权宦医妃之厂公真绝色 第319节

她在宫里行走,也不可能一直都不再遇上隆庆帝,哪怕她再三再四的小心,只怕也架不住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与算计。

谁知道隆庆帝再见到她后,会发生什么事呢,那些未知根本就不可控,因此所会产生的后果,就更不可控了……

要不,她辞了司药局副司正的职位,先不进宫当值了吧?

那样督主便能没有后顾之忧了……可那样一来,她岂不是只能日日都窝在一方小天地里,慢慢再不想当一株菟丝花,也要实质变成一株菟丝花了?

而且她一直躲在都督府那一方小天地里,就能高枕无忧了不成?太后一旦传召她,她还不是只能立时收拾了进宫来,与如今的情形说到底又有什么两样?

要不回头她再与督主商量一番?可督主肯定是不愿意委屈了她的,这事儿还得她自己拿主意……但真要她拿主意,她又实在舍不得……

施清如这样纠结了几日,都没等到太后与福宁长公主有所行动,不由暗暗有些好笑自己也太杞人忧天了,总不能因为天要下雨,就一直不出门了吧?

却也仍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但凡进了宫,随时都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另一边,豫贵妃奉命办理邓庶人的后事,也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既不能违抗了隆庆帝的命令,办得太体面,又因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想邓庶人走得太寒碜,那好歹也是当了大周十年皇后的人。

如此在尽可能低调,又要尽可能保持体面的情况下,邓庶人在宫里停灵七日,便发了丧,几乎无人相送,也无人为之哭泣。

宫里都没人为邓庶人哭泣服丧,宫外自然更没人了。

连邓家上下接到她的死讯后,都无人悲伤,只有咒骂,骂她是破家灭门的祸害,到底家里哪里对不住她了,她非要拉了一家老小陪她一起去死,他们不是一直在替她想法子,希望能尽快救她出凤仪殿,让她又做回以前那个名副其实的皇后娘娘吗?

只有邓玉娇在哭,且哭得肝肠寸断。

却不是在为邓庶人哭,而是在为自己哭。

哭自己怎么就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了,一开始她明明就是奔着下一任皇后之位去的,只当自己的姑母能当皇后,自己自然也能当;谁知道皇后梦那么快就彻底的破碎了,她被赐婚给了一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断袖,除非听旨嫁人,根本没有别的路。

等她终于接受了残酷的现实,想着就算是断袖,只要自己将来能忍着恶心,生下儿子,日子还是有盼头的……谁知道更残酷的事来了,姑母在宫里死了,他们家也被夺爵抄家,全家流放了。

老天爷怎么就不肯给她一条活路呢?难道是因为她前面十几年已经把这辈子的好日子都过完了,所以余生只剩苦,再没有甜了吗?

展眼进了腊月,京城越发的冷了,却因离年日近,街上的人反倒越发多了,渐渐已经开始有了年节的气氛。

宫里也开始准备着过腊八节了,邓庶人的死在偌大的皇宫里,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便已消弭于了无形当中。

但腊八节终究还是没能过起来,不过各宫都赏了腊八粥而已,到了正日子,宫里反倒比节前更冷清些。

因为南梁忽然侵犯了大周的边境。

且不是以往那些个小打小闹的侵犯,而是大规模的侵犯,直接一万多将士绕道打进了大周与南梁交界的一个叫云梦的县城,杀光了守军不算,还占领了云梦县城,将其公然挂上了南梁的旗帜。

军情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进了京城,又送到了隆庆帝的御案之前后,夏天里还嚷嚷着要御驾亲征的隆庆帝不嚷嚷了。

却也跟以往不同,这次司礼监和内阁六部的重臣们议事时,他全程都有参与,——‘九千岁’和‘立皇帝’两个词儿,终究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让他决定再不能像以往那般没有限度的放权了。

可惜让一个懒散受用惯了的人忽然又开始高强度的劳心劳力,就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是一样的道理。

隆庆帝不过才在御书房听韩征与阁老重臣们议了两日的事,已觉得头昏眼花,辛苦之至。

偏偏他既然在,自然臣工们凡事都得先征求他的意见,等待他拿主意示下,一日下来,光那一句:“未知皇上意下如何?还请皇上示下。”,他就得听不知道多少次,简直耳朵都快听起茧子来了。

终究还是只能扔下一句:“朕先给太后请安去了,众爱卿先商议着,拿不定主意的,便听韩厂臣示下。”

往后宫找大小陈婕妤快活去了,反正韩征只是个太监,一切都是他给的,他既能给,自然也能想什么时候收回,就什么时候收回,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该人尽其用才是,不然凡事都得他亲力亲为,他还当这个皇帝做什么,他当初那么想当这个皇帝,不就是为了能随心所欲吗?

第二百零一章 新岁

“恭送皇上!”

韩征跪在地上众阁老重臣的最前面,与大家一道恭送隆庆帝被簇拥着离开后,嘴角才终于有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隆庆帝想要收回大权可以,他乐意之至,可也得看隆庆帝有没有那个耐心和恒心,又有没有那个能力才是,可惜他连基本的耐心都没有了,更遑论其他?

便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还可以找人分他的权,甚至取他而代之,也得看他能不能找到那个人,那个人也有没有那个能力和本事才是!

念头闪过,韩征已请众阁老重臣都起了身。

随即又请大家都坐了,还着人上了热茶来,才肃色继续与大家议起事来,“颍川侯身经百战,必定已有所部署,凉州卫应当短时间内是守得住的。但时间一长就说不好了,到底南梁贼子更骁勇善战,他们的骑兵更是胜出我们的几倍,若要强攻,胜负如何,还真说不好。所以必须得尽快派出援军才是,粮草也得尽快送到,褚阁老,得辛苦您了。”

褚阁老一张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厂公,国库真的没有银子啊,这马上又得过年了,更是哪哪儿都得要银子,您说一百个‘辛苦’也没用啊!”

韩征笑道:“总归每次一听到要用银子,褚阁老都是一样的说辞,最后也都是弄出了银子来的,我们都知道您的本事,您就别谦虚,也别叫苦了,至多等打退南梁贼子后,本督把本督府里的好酒都给您送去府上,这总可以了吧?”

褚阁老却还是叫苦不迭,“厂公府上的好酒我可消受不起,再说我头都秃成这样了,家里夫人早就不让我喝酒了,您还是留着自个儿喝吧,总归我这次是真变不出银子来了,无论厂公说什么都变不出来了。”

说得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纷纷调侃,“您头秃关喝酒什么事儿,没听说过喝酒秃头啊。”

“就是,我们也时常喝酒,怎么没见头秃?”

“您说您头发不止是因为喝酒掉的,更是因为银子掉的?我们也日日为各自部里的事发愁,也没见掉头发啊,可见您这就是天生的……”

都没认真将褚阁老的话放在心上,反正每次要用银子时,他都是差不多的说辞,大家都早习惯了。

韩征待大家说笑调侃了一回,缓解了一下满殿的凝重气氛后,方又正色看向了掌兵部的段阁老,“南梁苦寒,一到冬天便至少一半的地方冰天雪地,寸草不生,今年听说他们好些部落的雪更是比历年都大,想来因此才会猝不及防出兵,占领了云梦县城的。我们得先弄清楚此番占领云梦的,到底是南梁的哪个部落,是他们自作主张,还是南梁朝廷默许的他们这样做,乃至是他们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才是。”

“朝廷的使节明日便出发去南梁的都城了,我们也得随时做好两手打算,一边斡旋,一边备战才是,这次这么大个亏,肯定不能白吃,云梦城将士与百姓们的血泪也不能白流,必须得十倍找补回来……”

因着这一场说来猝不及防,但其实早晚都会到来的战事,宫里和京里年节的气氛一下子淡了许多。

百姓们还好些,因并不知道具体的战况,虽知道要打仗了,到底还没真正开打,且也打不到京城来,于是仍如常准备着一应年事,只门户看得更紧些,出门办完了事也立时回家而已。

京城众权贵之家与宫里却是人人紧张,毕竟越往上的人,便与战事越息息相关,要么得为了战事劳心劳力,忙于筹备一应战事所需;要么就得加倍维稳,以免外患未平,又添内忧;要么就得时刻准备着上战场,这本来便是武将们的职责所在,哪怕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得硬着头皮上,何况没有战事,又怎能挣下军功来,封妻荫子呢?

如此情状之下,谁还有心情准备年事,又怎么敢再大招旗鼓的准备年事,以免平白招了人的眼,惹来麻烦?

往年满大街可见的各家的下人坐了车穿花一般奔波于各府邸之间,送年节礼的盛况,自也是不复存在了。

韩征二十二岁的生辰,便是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悄无声息的到来,又悄无声息过了的。

不过清晨起来,施清如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大家一道向他道了贺,又一道吃过了寿面,便进宫各自忙活去了。

就这样,韩征都忙得忘记了自己的生辰,还是施清如头天请他无论如何晚间都要去师徒两个的家用晚膳,又留了韩征宿在家里,韩征才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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