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和母亲的通话,夏一涵抽了纸巾擦干眼泪,她觉得她又重新充满了力量。她有人支持,有退路,即使她不用那些退路,退路的存在还是让她欣慰的。
她多想去看看叶子墨,看看他的伤怎样了。她想,那家伙一定不会要医生给他看的。
她从房间出去,那两个叶子墨特意安排保护她的人就跟上来,她们从不问她要干什么,就是在后面默默跟着。
夏一涵往工人区旁边的医生办公室走去,她去的时候,两位医生已经都回来了。
“少夫人!”两位医生见夏一涵来了,恭敬地叫了一声。他们平时不跟佣人一起开会,所以不知道不准再叫夏一涵少夫人的事,夏一涵微笑着解释:“以后不要这么叫我了,我还是这里的佣人,叫我一涵就好。”
他们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女佣制服,两位医生面面相觑,却没多说什么。
郝医生的脸上有愧疚之色,从他知道宋婉婷大着肚子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比的愧疚。
这时在看到夏一涵被降了身份,知道是宋婉婷的事引发的,他更是羞愧难当,甚至有些不敢直视夏一涵。
夏一涵也不是不知道宋婉婷怀孕跟郝医生有关,但她明白一定是宋婉婷背后使了什么威胁的手段,不然郝医生不会那么做的。
她不怪他,毕竟他是上有父母下有子女,谁能面对威胁不屈服呢?
“郝医生,我想问问,叶先生他是不是不肯用药?他的伤厉害吗?”夏一涵轻声问。
叶先生对她这样,她还能这么关心叶先生,两位医生能不动容吗?
她这一问,郝医生更加愧疚万分,却又不能补偿她什么,只能恭敬地回答她的问题:“叶先生的伤是皮外伤,不严重,不过疼肯定是疼的。他不肯用药,恐怕要疼一段时间了。”
“你有什么活血散瘀的药吗?能不能交给我一些,我想……”
“好!”郝医生不等夏一涵把话说完,就答应一声好,进去里面的药房拿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药油。
“这种万花油,是我家祖传的方子,很有用的,只要外涂就行。”郝医生说。
“谢谢您!郝医生!”夏一涵微笑着说,伸手接过来。
中午饭过后,叶子墨会午休,这是他的作息习惯。
即使他不午休,也会在卧室里。午休过后,他一般会换一次衣服,以前夏一涵给他管衣服的时候,就是算好下午两点准时给他送衣服的。
她把万花油放在女佣制服围裙的口袋里,去了他的衣帽间,给他挑了一套下午穿的衣服。
现在她就只有在给他送衣服的时候,才能跟他单独见一面,这对她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敲响叶子墨的门,听到他沉声一个进字想起,她的唇微微弯了弯。
多么熟悉的场景,多熟悉的声音,她喜欢听到他的声音。
扭开门进去,跟随她的人在门口止步,她把门关上,见叶子墨正坐在电脑前,点关机,动作似乎有点儿急。
叶子墨是在电脑上看监控,她一路从佣人区过来,他就在看她,知道是她来了。这会儿,他是故意没有回头的,他想要看到她,但他更想她能在他的这间卧室里多停留一会儿,等她走了,空气中也许会遗留下更多她的味道。
“叶先生,这是给您准备的衣服。”夏一涵颤抖着声音说完,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她虽是做好了承受的思想准备,在单独面对他时,她还是渴望着他不要冷言冷语。
她渴望他能温柔地看她一眼,哪怕就一眼。
330 没有她万分之一疼
她把他的衣服放到床上,走到他身边时,把万花油放到他电脑桌上。
他转动电脑椅转过身看着她,冷声说:“拿走!”
“我不拿走,你别以为你挨打,你疼,我心里会舒服。我不舒服,我只会心疼。”她平静地看着他,倔强地说。
叶子墨扫视了一眼那瓶小小的万花油,手动了动。
他没有说奚落的话,没有!
他也做不到总亲口伤她吧?
夏一涵伸手拿起万花油,打开瓶盖,把药油倒在手上,不管他反对不反对,直接伸出食指轻轻碰触上他脸颊上淤青的地方。
他当然能躲,他这时却再也躲不了,心再硬也硬不起来。他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温柔的动作,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她那样心疼他,那样柔情,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宝贝儿,你怎么那么傻,他又叹息了一声。他的手臂离她很近很近,只要往前一伸,一揽,他就能把她完全纳入怀中,他闭上了眼,不看她,眉头微微抖动了两下。
“疼?”她紧张地问了一声。
他摇头。
他根本不疼,他再疼都没有他女人心里疼,没有她万分之一疼。
夏一涵这时忽然觉得很幸福,无比的幸福,她更明确了他的心。他这时一定是没有办法再对她冷淡了,这里只有他们,他不用做给别人看,他知道她心疼他,他就配合让她擦药。
她的小手更轻柔地碰触着他的伤处,一点点地给他涂抹,小心翼翼。
他忍不住又睁开眼看她,她的眼神是那么专注,怕弄疼了他,她的小嘴儿紧张的微微张着。
凌晨时他亲过她,这会儿他又疯狂地想念亲吻她的感觉。
他到底是有多久没有和她亲近过了,为什么他一分钟都不想再忍,他想要把她搂在怀中,压在身下。他想要狠狠的疼惜她,安慰她,爱她。
他猛然伸出手臂,用力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夏一涵的心砰然一紧,仿佛一瞬间冻了千年的寒冰融化一样美妙。
搂住她以后,他闭眼深呼吸。
“宝贝,对不起。”她听到他一声似有若无的低喃,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抖,那是他极力在隐忍着想要更近一步行动的颤抖,她懂。
她心跟着他的身体一起颤抖,有他如此一句话,她就是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她强忍住幸福而又心酸的眼泪,以极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对他轻语:“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在乎我。”
他又用力地搂了她一下,两人都没动,良久他才凑近她耳边,以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离开,行吗?别坚持了。”
“我不,我多看到你一分钟都幸福。”她也朝他耳语。
在这个午后,在宋婉婷心满意足的睡着时,他们简短的交流,让彼此心里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不舍,还有心痛。说不尽的绵绵情意,缠着他,也绊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