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呀！不敢了么？！”乐嫔瞪直了眼睛，“因为你从头到尾都知道，你的血根本就没有解毒的效果！云萝郡主中毒不是意外，小十八中毒也不是意外！都是你沈贵妃一手策划的！你的目的，就是要扫清障碍，就是为了冠绝六宫！”
乐嫔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昭瑜身上。
沈昭瑜盈盈而立，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额头之上已经沾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贵妃娘娘一贯端庄大方，说您好妒争宠，臣妇是不信的。且臣妇与您相交已久，熟知你的为人。照臣妇看，您还是喝了这碗白岩水，还自己一个清白吧！”东方婧说罢，当即压低了脑袋，薄唇微微勾起，神情冷冽。
“挽云说得对！沈贵妃就当是为了宁王，也应该洗清自己的冤屈！否则今日之事流传出去，只会让有心之人故意抹黑，让宁王殿下脸上无光！”慕容千绝也跟着附和。
满座的太医，听了他们二人之言，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原先那些反对的人，也不再发生，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等着沈昭瑜喝下白岩水，自证清白似的！
“喝呀”乐嫔冷笑，“沈贵妃一身本领，能哄得陛下欢心，又生得出宁王殿下这么优秀的儿子，就连自己的血都有神奇的解毒功效，怎么区区一碗白岩水就把您给难住了呢？！”
沈昭瑜愣着不动。
别人不清楚，她心里却是极其清楚的。
她的血，哪里有什么解毒的功效？！
不过是李德安在清水中做了手脚，公孙麟替她把脉的时候，又特意吹嘘了一番。现在要她当着大伙儿的面喝下这碗白岩水，和服毒自尽有什么区别？！
她要是硬撑下去了还好，万一毒发了那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死了无所谓，可她如果死了，就如旁人所说，今日之事必定会被有心之人大肆宣扬，而真儿在世人眼中有一个作恶多端的娘，他便不再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
喝下这碗白岩水，会万劫不复！
但是如果不喝，便是变相承认了自己伙同李德安弄虚作假，更是坐实了自己的罪名！
一时之间，沈昭瑜进退两难。
她抬起头，侧目幽幽望向不远处的东方婧。
好一个钟离挽云！好深的城府！
东方婧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侧了侧身子，朝着她盈盈一笑。沈昭瑜，你我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你有公孙麟那样的神医傍身，白岩水未必毒得死你，但纵使公孙麟再怎么妙手回春，也不可能将你体内的余毒清除干净！
后半辈子的煎熬，就当是我东方婧送给你的礼物！
重新认识你的见面礼！
“贵妃娘娘，您应该不是在害怕吧？”东方婧笑了笑，“咱们可是试过了毒的，卫皇叔都亲证了您的体质可以解毒，您不用害怕的。”
“陛下”沈昭瑜一脸委屈望向宁帝。
宁帝避开她的视线，冷声道：“昭瑜，你喝吧”
第2124章 婴孩啼哭（31）
宁帝话音刚落，沈昭瑜的心就凉透了。
她之所以熬着不喝，就是想要看宁帝的态度。宁帝是她最后的指望。
那个男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帝王，真真假假早就看透彻了。今天这场戏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她的血能不能解毒，他一清二楚。
他既然清楚她的血没有解毒的功效，却还是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碗白岩水喝下去自证清白，就是已经做了打算。
宁国的兴亡最重要，而她沈昭瑜的死活，只要不关乎国家存亡，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贵妃娘娘，陛下已经开了口……”一旁的李德安小心翼翼地提醒，明明是大冬天，可他愣是憋出了满头大汗。
“好，本宫喝。”沈昭瑜扯了扯嘴角，迎上乐嫔的视线，“乐嫔妹妹，为了你的心安，为了解你心头之怒，本宫也不在乎这具残破的身躯。”
说罢，她又转过身，与宁帝视线相对：“陛下，臣妾的血能解白岩蒸发出来的毒气，却未必能解这么浓的白岩水之毒。倘若臣妾真的毒发身亡，臣妾不求别的，臣妾就求陛下记住，臣妾是为了宁卫两国的和平献身，臣妾从来都不是罪人！”
“爱妃放心，你若不幸身故，朕以皇后礼葬，许老十一一个锦绣前程。”宁帝冷冷挥了挥衣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任何一丝的伤感。
许老十一一个锦绣前程？
眼下尉迟墨还稳坐太子之位，若是说许宁王未来的皇位，只怕不妥。这锦绣前程是什么意思，宁帝和沈昭瑜自然是心知肚明。
“谢陛下——”
“不要……”
公孙麟的两个字硬生生卡在了嗓子里。他和沈昭瑜之间没什么感情，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与沈昭瑜怎么也是有过一夜情缘的。他们两个相识多年，又合作多年，他自然不希望沈昭瑜这样的女人，落得如此下场。
东方婧怔住，完全没料到沈昭瑜会真的喝下那碗有毒的白岩水！她此番算计，原本是要沈昭瑜当着所有人的面伏法认罪的！
谁料到，沈昭瑜那样的人为了权利，对自己都能狠到如此地步！
“贵妃娘娘！您这是犯什么傻？！那乐嫔逼你两句，你就以身试毒，未免也太好欺负了吧？！”公孙芸吓了一跳，连忙招呼身侧的阿紫，扶着沈昭瑜在一旁的卧榻上坐下，“芸儿是毒之人，芸儿都没有怀疑你，旁人凭什么说道四？！要抓凶，也得有证据不是？！”
“芸儿，不要再说了。本宫是自愿的。”沈昭瑜突然转过身子，死死握住了她的。
对，她是自愿的。
用她的一条贱命，换真儿的皇位，她求之不得！
“乐嫔妹妹，你现在满意了吧？”沈昭瑜抬起头，与乐嫔对视，“如果你满意了，就放下上的剑吧，免得伤了十八皇子，到头来伤心得还是你自己。”
第2125章 婴孩啼哭（32）
乐嫔的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手上一软，哐当一声，长剑应声而落。
“快看看小十八！”宁帝靠得最近，小心翼翼从乐嫔手中抱过孩子，立马转身招呼太医上前查看，生怕小皇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至于刚刚服下白岩水的沈昭瑜，呆坐在一旁，宁帝根本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