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婧和冬梅二人随即就进了楚宁的军帐。
银汐倒是真会办事,将尉迟真也安置在这军帐之中,两张床之间隔了大约三两米的距离,只能遥遥相望。
两个人都遍体鳞伤,唯一不同的是,楚宁中了楚玹下的药,一早就晕过去了,神志不清,尉迟真却清醒无比地被锁链捆着。最为讽刺的是,那锁链捆在他的右脚之上,与之相连的也是一根铜柱,只是这荒郊野外的,铜柱并没有固定,而是立在楚宁的床畔!只要尉迟真稍微挣扎一下,铜柱就会砸下来,楚宁瞬间就会毙命!
东方婧遣退了所有的楚人和军医。
冬梅忍不住感叹,压低了声音道:“主子,这楚二皇子可真会玩!”
东方婧无奈摇了摇头,自家妹子被伤成这样,楚玹没有杀了尉迟真就已经是心善的了,若是再不让他发泄一番,只怕会憋坏的。
“楚玹!你放开我!放开本王——”尉迟真冲着东方婧低吼出声。
东方婧一回眸,冷冷剜了他一眼,那眼神狠厉极了。
尉迟真的气势立马弱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底气,恳求道:“是本王不好,本王辜负了楚宁!求求你,让本王再看她一眼……”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东方婧冷哼了一声,没有再搭理他,而是径直朝着楚宁的床畔走去。
“主子,您的药箱。”冬梅连忙将东西递上前去。
东方婧小心检查了一下楚宁的额头,忙道:“去把桌案上的药酒取过来!这楚人的军医实在马虎,竟然连伤口里的腐肉散都没有清理干净!”
“是。”冬梅匆忙起身,连忙将桌案上那坛女儿红搬了过来。
东方婧将手中的匕首放在酒坛里浸泡了一会儿,又放在烛火之上烤了烤,火苗腾得一下升起来,吓了冬梅一跳。
东方婧却镇定自若地拨开楚宁额前的碎发,而后将她额头上那一大片腐肉露出来,小心翼翼将上面一小层皮肉剥离开来。
冬梅见她额上渗着冷汗,连忙伸手替她擦掉。
东方婧又将事先准备好的药草给楚宁敷上,用纱布替她包扎好。随后,她又拿出冰肌修容膏,在楚宁右侧脸颊上的那一处刀痕上小心涂抹。
冬梅指着楚宁的额头,有些难受道:“主子,这么大的疤痕,还好的了么?”
“一时半会儿,自然是好不了的。等结了痂,掉了痂,再用冰肌修容膏,一遍一遍的抹,少则两年,多则十年……这疤痕总归会淡化掉的。只是……”东方婧声音一顿,“她心里的伤,是好不了了。”
“那她的右手呢?”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轻薄一吻 4
冬梅忍不住问出声。
东方婧眉头一蹙,“她本虚弱,下手虽狠,但力道不足,斩断了肌腱,却并未伤及神经。若是三个月内缝合肌腱,尚有一成的恢复机会。至于沈娘娘的手,楚玹下手极狠,神经尽断,算表面进行了缝合,她的右手也只能是一个装饰,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成……”冬梅微微张大了口,“楚宁公主芳龄不过十八,她的右手竟然只有一成的恢复机会,好可怜。”
东方婧轻叹了一声,随即又道:“眼下还不是缝合的时机,我先帮她固定住,让她的手腕处断裂的肌腱养一养。”
她一面说着,一面从药箱抽出一早准备好的两小块木板来,将楚宁的手腕夹紧,用纱布死死缠住,防止她乱动,使得关节错位。
冬梅在一旁看着,禁不住感叹:“主子,你常年养在深闺之,想不到竟懂得这么多门道。”
东方婧神色一怔,勾唇笑了笑:“正是因为养在深闺,闲来无事,才能苦心钻研。”
冬梅若有所思地点头。
不一会儿功夫,楚宁的右手便固定好了。
三两米外的尉迟真,眉头紧蹙,盯着东方婧身侧的那个药箱,目光灼灼。
“挽……挽云姑娘?”他背脊一颤,试探着问出声来。
东方婧身子一僵,回眸望向他:“宁王殿下,可算是认出我来了!”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尉迟真一脸不解。
东方婧便道:“我若是不来,宁王殿下打算怎么逃出楚军军营,还是说因为知道了事情真相,懦弱地将自己藏起来,一辈子也不要再回京了?!”
尉迟真面的愧色一闪而过。
是的!
他确实这么想过!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后,更不觉得自己这样温温吞吞的性子适合做帝王!
他想,要么被楚玹打死,要么一辈子都不再回京了!
“你若是不回京!那些追随你的兄弟们,该怎么办?!夺嫡之争早已将他们推了风口浪尖,一旦尉迟墨登基,他们必定会被屠杀殆尽,一个不留!宁王殿下,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他们对你的信任么?!”东方婧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可是楚宁她……”尉迟真的眼眸闪过一丝伤痛。
“夺她贞洁,废她右手,杀她母后!宁王殿下,这其任何一条,放在夫妻之间,那都是死罪!你以为,算你诚心忏悔,她还会再原谅你么?!你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又把女人当成了什么?!”东方婧冷冷起身,“你好生在这儿呆着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喜欢楚宁看个够!从此以后,你和楚宁再无关系了!”
尉迟真神色一慌,声音颤抖:“我……”
“没得商量!”东方婧狠瞪了他一眼,随即起身。她掀开军帐,看了一夜窗外风起云涌,冷不丁回眸道,“最后一个时辰了!天色一黑,咱们走!毕竟……我还要让宁王殿下瞧一瞧公孙沁的真实嘴脸!”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轻薄一吻 5
宁王府。
公孙沁收了帖子,面色凝重。
“主子,这可是宁王殿下的随身之物,面还沾着血呢!”彩蝶惊诧不已,“这宁王殿下好好的,怎么落到楚人手了?!”
“他舍不得伤了楚宁那个贱人,又想不通其缘由,所以只身一人跑去了呗!”公孙沁冷哼了一声。
“那……”彩蝶面色森寒,双腿不由打颤,“这么说来,宁王殿下已经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清楚了又怎样?”公孙沁冷声反问,“咱们一口咬定,这是沈昭瑜的安排。我一个外族公主,自然只能帮着婆婆做事,不能反抗!”
“那三里坡之约……”彩蝶声音一颤,“咱们要不要告诉贵妃娘娘?”
“要!当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