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新中华 第13节

  凌晨五点,天色还是一片黑暗。江防军的士兵早早就进了各自的阵地。敌人就在眼前,几乎是大张旗鼓的准备了一夜。这一夜,他们几乎都没有睡觉。对面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敌人似乎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不少江防军的士兵甚至在幻想,这一夜也许就平静的这么过去了?

  时间才到五点,马群方向就是一阵火炮发射的闪光。紧接着对面突然延伸出几十道火蛇。机枪的吼叫声响成了一片,炮弹也在他们的阵地上炸响,激起一道道的火柱烟尘。江防军想到了敌人会发起拂晓攻击,但是没想到这么的猛烈!

  雨辰在一个掩蔽部里,用蔡斯炮队镜看着对面的情况。夜色被一团团的火光照亮,显出不同的形状古怪的烟柱。机枪的弹道交织成一片,在空中交织成一道火流,完全的倾泻在江防军的阵地上。雨辰其实没上过战场,也从来不知道十多门大炮和几十架重机枪的火力同时展开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一切都是原来在书上的猜想而已。为了保险起见,他几乎将自己手头所有火力都全部集中起来了。却没想到是这样壮观的一副场面!

  他却不知道在以后,他只会经历更多,更大,更壮观灿烂的作战场面。

  雨辰在那里两腿微微发抖,手心里也全是冷汗,耳朵里全是枪炮的声音。在那里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上啊,上啊!”他身边的吴采却稳得很,拿着望远镜看着战场,听雨辰在那里喊上,他淡淡道:“炮击二十分钟,机枪火力延伸,斜射火力护送突击队前进,这不是都已经决定好的么?司令就放心看灼然兄指挥吧,我们的火力很强,雨花台今天必下。”

第二十一章 血战雨花台(中)

  5:20分,江防军的士兵终于感觉到落在头上的炮弹渐渐停止了。他们六个营成一线配置在雨花台高低起伏的几十个山包上。分统何士翘带着最强的一个营在雨花台中央的一个海拔大概60米的山包上,在地图上被称为60.2阵地。主要的机枪和火炮都集中在这里。只要拿下了这个阵地,就可以以火力扫射四下的守军,这里就是关键的关键!只要一点突破,就能全部占领雨花台。

  第一团随着短促的冲锋号声,以一营攻击左翼,二营攻击右翼,三营突破正中。每营控制一个连的预备队,团部掌握两个连。其他的队伍都成波状队形,扑向各自的目标,60.2阵地,就正是张涛他们连的突击方向。

  一百二十六个弟兄步枪全部上了刺刀,在张涛用力一挥手下,一起跃出了出发阵地。在四挺重机枪斜射火力的支援下,快步向60.2阵地冲去。张涛紧紧咬着腮骨,紧紧握住手中的自来得手枪,现在在他的眼里,只有60.2阵地!

  何士翘也是和张勋打出来的老营伍,和王士宏被比做是护卫张勋这个老帅的双士。他现在就统带着守雨花台的6个营头,他正在60.2阵地上。

  这帮民党出手这么狠,又以舰队封锁了他们过江逃回徐州的道路。张大帅已经在南京城里做好了自己的棺材,他也没有想着能活着离开雨花台!

  刚才的炮弹倒有一半砸在了他的阵地上,打坏了一门山炮和一挺机枪,伤亡了百十个弟兄。他把剩下两挺机枪和一门山炮都调到了正面,炮弹的全部装上了零线爆炸的引信。大睁着眼睛半蹲在阵地前面,敌人的子弹在他身边穿梭得跟火流一样,他也根本不管,几次踢开了想拉他下来的马弁。四下里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周围的阵地根本无法联络,有的阵地已经暴发出了巨大的喊杀声,想来已经是交上手了。借着火光,他突然就看见一百多条人影分成三道散兵线,已经冲进了他们步枪的有效火力范围之内,还加快了脚步,直向阵地扑来。何士翘大喊一声:“开火!把这帮假洋鬼子民党给我打下去!”

  两门架退式的五七山炮剧烈的一抖,炮弹几乎是出膛就炸了开来。两挺机枪和两百多杆曼立夏式步枪一起喷吐出了火蛇。冲锋过来的第一波队形顿时被打得东倒西歪,倒下了不少。但是带队的军官悍勇之极,又指挥着第二波队形疏散得更开,加快了速度朝上面扑来。何士翘大声的下令:“给我集中火力,打那个军官,打中了老子赏洋二百!”

  几十杆枪顿时转移了火力,曼立夏步枪特有的篷啪声响了一片,那个军官机灵的在地上一滚,躲到了土坎后面,没了他的指挥,冲锋的士兵也都趴了下来,集中步枪向这里对射。一发子弹射在何士翘面前,溅起的烟尘害得他呸呸了两声。他直起腰来,在阵地上大摇大摆的走着:“大家今天打得很好!没给老子丢脸,有种的跟老子上去,把这帮家伙赶出去!上前的,每人五块大洋!活捉了那个军官,五百大洋!”

  张涛趴在土坎后面,就看见60.2阵地上,一个戴着红顶子的江防军武官在满天飞舞的子弹中直起腰喊叫。虽然听不见他喊叫什么,但是也知道自己碰上了硬钉子。刚才几百发炮弹砸过去,一般的国内部队就都崩溃了。这个阵地上居然还很快组织起了火力反击,他们的军官更是亡命,已经是二品的顶子了,居然还这样不要命。他眼看着那个军官扯下半截袍子,拔出了腰刀,呼喊了些什么,百十个江防营的士兵就翻出了阵地,和他一起呐喊着冲杀了下来。自己的士兵拼命开枪,不过才放了三两枪的光景。双方都没有后退的意思,就这么混战在了一起。张涛大喊着跳起来,啪啪啪的把自来得手枪里的子弹打完,撂倒了四五个人,铁钳般的大手又抢过了一个敌人手中的大砍刀,直朝着那个红顶子武官冲了过去。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放亮,全线的喊杀声都已经连成了一片。何燧和陈山河都举着望远镜关注着60.2阵地那边。看张涛和敌人已经展开了交手战。陈山河急得把望远镜一摔,把自己风纪扣扯开:“三营四连,跟我上!”却被何燧狠狠的拽住了。陈山河一看何燧,他眼睛已经变得通红,脸都歪了:“你在后面组织机枪射击掩护,前面我上!这次轮也轮到老子我了!”

  他一把推开陈山河,操起两把自来得,让两个护兵专门给他压子弹。大喊一声:“三营四连,跟我上啊!”陈山河这时倒清醒过来了,死死的拽住何燧:“你别上去,张涛他们还在打呢!司令知道你上去了还了得?派其他人带队上去吧!”

  那边张涛他们也陷入了苦战当中,虽然第一团是老兵号称最多的,也有一半是新兵,才接受完速成的射击训练,突然就和这些亡命徒打起了交手战,渐渐的就有些动摇。张涛和几个敌人拼了几记,看自己的士兵有后退的迹象。大吼一声:“老子就死在这里了!”他身边几个第9镇出身的老兵都红了眼睛,轮起步枪和他冲杀在一处。张涛一刀把一个江防军士兵脑袋砍了下来,手中大刀也缺了口。他扔下刀,拣起一把步枪就朝何士翘扑了过去。

  何士翘也红了眼睛,轮起腰刀就想冲上去。他旁边两个马弁拖起他就朝阵地上撤:“军门,犯不着和这些疯子拼命!”何士翘又踢又打,但是终于是被架了下去。其他江防军的士兵看主帅后撤,也一溜烟的崩溃了。这些防营的兵士,打顺风仗时凶悍,撤退起来就是马上崩溃。张涛摇晃了一下,将步枪狠狠的插在了地上:“今天就这条线,谁要退一步,老子崩了他!”

  何燧也被陈山河劝得冷静了,大口喘了几下又拿起望远镜,突然欢呼起来:“张涛那小子把敌人反扑打退了!又在朝上冲!四连快上快上!无论如何要把那个阵地拿下来!”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四连百多号官兵,欢呼一声,在连长的带领下直冲了上去。两面的子弹交错着打了过来,不断有官兵被打倒,但他们没有停顿,风一样的卷了过去。

  张涛他们也被何士翘的火力压倒了,两门五十七毫米山炮的开花弹打得冲击道路上一片烟尘,步机枪的子弹也和雨点一样。张涛他们被压在冲击道路上,一个个身体贴紧地面。毫无办法。两个新兵站起来,想望回跑去,马上就被打中,一个还未死透,在那里翻滚惨叫。张涛眼睛直冒火,望回一看,四连正跌跌撞撞的朝这里跑来。他喃喃道:“要步兵有什么用?我要机枪!机枪!”

  这一切,何燧他们都看在眼里。陈山河急切的道:“灼然,主阵地敌人火力太猛,兵力也多过咱们冲锋队伍。要不让他们撤下来,用炮兵再砸一气吧!”何燧一直不放下望远镜:“现在撤也撤不下来,而且下来的话,再整顿队伍,再通知炮兵射击,没有两个小时无法发起冲锋!士气也就下来啦,今天就别想打下雨花台了!”

  陈山河在那里急得一阵阵的冒汗:“要不我把团部掌握的两个连拉上去?再组织四挺机枪上去,火力开路,再冲他妈的!”何燧点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现在就是和这帮狗娘养的拼这最后一口气!要不是敌人指挥官实在凶顽,这么多炮弹砸过去,防营早跑他娘的了,这个指挥官是谁?难道是王士宏?要不就是何士翘那个凶神?”

  陈山河马上就下去集结队伍:“管他娘的是谁,只要你发句话,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雨辰一直守在炮队镜前面。他最头疼的是现在炮兵射击支援技术的原始。只能在冲锋前按预定坐标射击一气,而且还是直接射击。根本无法做到按步兵的需要灵活随伴支援,要不这个60.2阵地,一阵火炮就轰开了,哪有这么麻烦!看着第一团在那里做出调整,加强了支援60.2阵地突击方向的火力。两个连又展开了队形携带重机枪向前跃进。他忙向吴采下令:“参谋长,命令二团的预备队进入阵地,火力给我全用上,支援一团冲击!”

  吴采冷冷道:“二团已经在牵制攻击天保山的敌人了,现在要调,只有教导团的部队了。”雨辰怒道:“管他妈的什么都好,给我调上去!”吴采淡淡的看了雨辰一眼,没有说什么,就去发布命令了。

第二十二章 血战雨花台(下)

  陈山河把身体压得低低的,带着两个连跑一气,趴下来等一会。四架宝贝机枪被保护在最中间。60.2阵地上和周围的子弹象无穷无尽一样打过来。江防营在今天暴发出了惊人的顽强性和战斗力。全线都进入了苦战当中,这个时候要是拿下了60.2阵地,才能彻底打下雨花台守军的气焰。

  张涛和新加入的四连又发起了一次不成功的冲击,很快被打了下来。十几个士兵被撂倒在山坡上。几个士兵的尸体被江防军士兵拖了进去,剥光了衣服,砍下脑袋扔了出来。张涛趴在地上痛苦的捶地,他左手已经受了伤,匆匆包扎了一下。今天从五点开始,他的连虽然一直没有冲上60.2阵地,但仍然牢牢的钉在这里。他没有半点要退下去的意思。第四连连长已经负了重伤,全连死伤一片。现在两个连加起来不过才百余人有战斗力。他虽然不甘心,但是实在已经拿不出办法。士兵们只是在和敌人徒劳的对射,每人携带的二十排子弹几乎都快打光了。正急得冒烟发火的时候,士兵们一阵乱喊:“副团长上来啦,副团长上来啦!”

  张涛回头一看,果然是陈山河飞快的冲了上来,一下子趴在了张涛的身边。张涛红着眼睛:“副团长,你怎么也上来啦?我张涛就算只剩一个人也要把这个阵地拿下来!”陈山河呸呸的吐着嘴里的灰土:“张连长,这个时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给你带机枪来了,你组织一下队形,争取再冲一次就拿下!”

  四架机枪都运动到了射击位置,十多个射手各自就位。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倒下了几个,替补射手又赶紧补上。随着陈山河一声令下。四架机枪立即发出了令人生畏的铜音。四条火蛇从两个斜后方扫射了出去,这些在上海打了上千发子弹的老射手们将火力集中的范围控制得极好,顿时就将江防军两架机枪的发射阵地打得烟尘乱冒,几个江防军的射手都被打成了筛子。就连两门五七山炮的单薄护盾都被子弹撕裂,炮位后面打得一片稀烂。

  张涛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一声呼啸,带头就冲了上去。没想到有个人跑得比他还快,就是陈山河那小子。他们身后的士兵勉强组成了三四道波状的阵线,一起奔涌而上。

  何士翘已经被打伤了右胸,按着伤口也止不住血。他勉强直起了身子:“大家拼了吧!”可惜江防军士兵经过这么长久的苦战厮杀,又遭到这么强火力的打击,重火器几乎都被摧毁。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的勇气。纷纷的从阵地上退了下来。撒丫子就朝麒麟门方向败退。

  何士翘勉强的支起了身子,用力的将腰刀向一个冲上来的士兵掷去。却落了空,他大叫一声:“老子是大清巴图鲁,清江总兵何……”他只叫了一半,余下的话却永远说不出来了,至少有三四把刺刀同时捅进了他的身体。红了眼睛的张涛更是冲过来将步枪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60.2阵地被中华苏沪革命军占领,江防军总兵,宏字营分统何士翘战死。雨花台防线全线崩溃。

  沪上先锋的血红大旗在60.2阵地上猎猎飘扬。雨辰走在还有余温的这片焦土上,马靴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泥土。何士翘的尸体已经被安置好了。一团三营一连短短的队伍站在山坡上,等待他的检阅。这个满编制一百二十六人的连队现在最多还有五六十个囫囵的人物。张涛满身是血,军装破烂,站在队伍前面向他行着注目礼。雨辰无声的拍拍他的肩膀,看着远处南京城墙的轮廓,目光深沉。

  张涛上前一步:“司令,打天保城还是用我的连吧!这么多忠勇的弟兄战死在这里,我们不拿下天保城就对不起他们!”

  雨辰回头向吴采交代:“让人把张连长送去包扎所。”张涛挣扎着被带了下去。雨辰对一连默默的敬了个礼:“干得非常好,解散。”

  士兵们沉默的散了开去。何燧走过来陪我一起看着这些士兵,那时还年轻的他眼里有一层泪水:“司令,这次伤亡太大了。都怨我没指挥好,但是弟兄们今天没一个是孬种,我……”

  雨辰没有做声,半晌才道:“你知道反省最好,这些都是人命啊!给他们最重的抚恤。残废的要养起来,我会找地方办荣军农场的……这次根源还在我!弟兄们才接受了二十天的训练就把他们拉上了战场……何燧我告诉你,要是打天保城还是这么重的伤亡,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办!”

  是役,中华苏沪革命军阵亡官兵二百二十三员名,负伤三百九十七员名。歼灭江防军六个步队营,二千余人。

  南京城里也是一片愁云惨雾。张勋在自己的节堂里大步的走来走去。他是个四十来岁的紫膛脸孔汉子。虽然矮小但是长得很有气势,先是在广西提督苏元春底下做事,苏元春坏事,他又投靠了袁世凯。庚子年的时候,袁世凯调给他三千人去西安迎接两宫,从此就红了起来。直做到江南提督,统率着2万部队镇守江南。

  现在他却几乎也没了主意,江防军镇压第9镇起义非常成功,但是也陷入了南京这个绝地。民党的舰队把长江一封锁,他从浦口逃往老窝徐州的路也被切断了。只好狠下心来在南京死守。南京藩库有二百多万的存银,军火也足够使用,以为能撑到大局变化。没想到雨花台一战,就打掉了他最精锐的六个营头,全军丧胆。

  他看着王士宏在那里呜呜的哭着念何士翘,心下更是烦躁:“你哭个屁啊!士翘是尽忠职守,哭也哭不回来了。你以前的威风豪气都跑哪里去了?还亏你是我麾下第一猛将呢。就会在这里流马尿!”

  王士宏霍的一下站起来,脸上的眼泪也不擦:“大帅,我宏字营还有十来个营头,今晚标下带队把雨花台夺回来!多杀些民党给士翘兄上供!”

  张勋烦躁的一摆手:“战局时间还长,我们是没了援军,民党还不知道会裹胁多少!你老实的把天保城给我守好要紧,要是天保城丢了,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快去!”

  王士宏雄赳赳的走了出去,脚步声冬冬作响。张勋却是殊无信心,颓然坐倒在椅子上长嘘短叹。晚上吃饭也没心情,就连他最宠爱的小妾小毛子这天都看了他不少的脸色。

第二十三章 新变局

  同一天,在南京江宁将军的衙门里。清朝两江总督张人骏和江宁将军铁良也对坐着长嘘短叹。白天城北的雨花台枪炮响了一天,下午才有败下来的江防军溃兵回了城里。总兵何士翘战死,那些溃兵将民党吹嘘成了天兵天将,子弹碰到都会拐弯。

  张人骏已经是个很衰颓的老人了,花白的辫子既短也稀。他老眼昏花的看着铁良,也只有叹气。铁良和他大眼瞪小眼:“千翁(张人骏字千里),眼下这个局面你有什么打算?”

  张人骏只是苦笑:“良刚,你又有什么打算?我是封疆,到时候只有坐在衙门里,等民党上门。实在不行,也不过就是一根绳子的事情。”

  铁良也是苦笑,这位满清宗社党的重臣。现在心中最多的也是无奈:“我到时候只好上满城,大家也一起死了干净。”张人骏微微摇头:“良刚兄,我和你在这个时候了,也不怕和你说些心里话,这次和洪杨之乱已经不一样了。满城上万的旗人百姓,性命全在你手里攥着,有的事情,真的没有必要。”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个人都没有了再谈下去的心情。两位大臣说了这么久的话,却没有一句提到张勋,也许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对张勋的江防军没有了丝毫的信心。

  张人骏走出了滴水檐,看着他的巡捕官将轿子招呼过来,心里颠来倒去的却是想着张季直给他寄来的那封信。“雨辰新就联军副总司令之职,季直观此子志向非小,制军镇抚江南已久。大清社稷倾颓已非人力可挽,若制军能善办交代与雨辰,季直可保制军首领万安……”他怅然的回看了一眼将军衙门里无力飘动的龙旗,低头钻进了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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