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非非,后人如何评说,林道本人这里,其实是真的并不在乎。
这边韩延徽眼见着晓之以情没用,果断变换节奏,可是动之以理。
“大辽国主,愿与大秦皇帝结为兄弟。”
“从此之后,两国互为兄弟之邦。”
“弥消战火,还百姓以和平安宁。”
这个时代的百姓,是真的水生火热。
中土的百姓,动不动走在路上就被拖走当菜人。
而辽国的百姓,则是动不动就会遭遇打草谷,沦为牲畜不如的奴隶。
可到了两国谈判的时候,这些被视如草芥的百姓,却是被反反复复的挂在了嘴边,仿佛全天下最重要的就是这些百姓们。
可除了林道之外,哪个上位者是真正的关心百姓了?
别的不提,谁能像是林道这般,免费给百姓们分田分地,提供种子化肥农具牲畜,还取消苛捐杂税。
甚至为了百姓们的未来,宁愿放弃天天美人环绕的酒池肉林生活,爬冰卧雪,风里来雨里去的拼死厮杀,用命去为百姓们博取广袤的生存空间。
比起那些搬运诗词歌赋泡美人,享受人上人特权的穿越者们来说,林道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结为兄弟?”
斜靠在椅子上的林道,扬眉而笑“谁为兄,谁为弟?”
“我国国主年纪略长。”韩延徽有条不紊的回应“自是为兄。”
“哦。”林道再笑“年纪大的就能为兄。”
“既是兄长,总得让着些弟弟才是。”
“若是尊辽主为兄,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位哥哥,总得给弟弟送些见面礼才是。”
韩延徽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终于有了动容之色。
他略显急切的询问“不知陛下索要何物?”
“我记得。”林道端坐不动,平静出声“史书上说过,当年冒顿与东胡王开战。”
“因为实力不足,面对东胡王索取宝马,他给了。”
“后来东胡王索取阏氏,也给了。”
“但是索要土地的时候,翻脸打仗。”
韩延徽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自唐末年少之时出任节度使幕僚起,数十年的乱世之中,见识过太多的事情与各种人物。
如此丰富的阅历之下,已然很少有人有事情,能让他动容。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是带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甚至于,他的心中还有一种念头。
‘你为何不早出生五十年!’
果然,接下来林道的话锋一转“我想要那位好哥哥的项上人头,祭奠死在契丹人手中的冤魂们。”
“你回去问问我的好哥哥,愿不愿意给?”
韩延徽苦笑不止。
别说是好哥哥了,就算是亲哥哥也不可能借出项上人头。
他算是看明白了,林道压根就没有哪怕一丝和谈的意愿。
哪怕如此,他还是要将自己的工作做完。
“若是陛下不满,也可由我家国主为弟,陛下为兄。”
“另外,我大辽愿意每年赠送牛一万头,羊三万头,马三千匹,东珠三十颗,海东青二十只。”
这些是辽国的谈判底线。
本不该轻易就抛出来,应该是来回拉扯,一点点的吐出来,能省多少是多少。
可此时韩延徽已经是看明白了,人家压根就没有和谈的心思。
那所谓的底线,也就成了笑话。
“我是独生子。”
林道打了个哈欠“不需要有什么哥哥弟弟的。”
“至于牛羊马匹,东珠海东青什么的。”
“用不着你们给,我自取之!”
毫无疑问,谈判彻底破裂。
面无表情的韩延徽,行礼之后就打算告辞离开。
可林道却是叫住了他。
“等会。”
韩延徽蹙眉“陛下要杀使?”
“外臣都这把年纪了,倒不是怕死。”
“只是担心陛下会为此背负骂名。”
林道终于是站起身来,迈步来到了韩延徽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老头“我再说一次,我不在乎什么骂名!”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算是骂我骂的舌头都烂了,我也不在乎!”
“我只在乎中土的百姓们,能否过上好日子!”
“我只在乎,能否避免中土未来再遇亡国灭种之危!”
此言一出,大帐外猛然响起了一道晴天霹雳!
真的是晴天霹雳。
之前外面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
居然会响彻惊雷,实在是让人惊讶。
这道惊雷之下,大帐顶端陡然被开了一道缝隙。
一缕金色的阳光宣泄而下,将林道笼罩其中。
好巧不巧的,就开这么一道口子。
更加巧合的是,透进来的阳光,正好是落在林道的身上。
这可真是~
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眼大帐上的破洞,感觉全身暖洋洋的林道,将注意力收拢回来。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了韩延徽的身上。
“你别看我对待胡虏蛮夷挺狠的,其实我是个文明人。”
“只不过我的文明,只对自己人展现。”
“废话不多说,喊住你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韩延徽心头闪过一抹不妙之感“请说。”
“韩德枢,是你儿子吧?”
“他之前在幽州城,组织人手抵抗入城大军。”
“战死了。”
“首级拿去铸京观了,尸身则是扔去了乱葬岗。”
“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嗨!你也没机会看了,下次见面必杀之!”
这边韩延徽听到‘战死了’的时候,脑海之中已然是一片空白。
林道后面的话,他压根没听到。
整个人失魂落魄,恍恍惚惚,仿佛整个世界都虚幻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然是瘫倒在地的韩延徽,老泪纵横,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第420章 罚酒三杯
“英雄早逝,祸害倒是得享天年。”
望着陷入昏迷,被随从他们抬上马车带走的韩延徽,林道心中满是遗憾。
“我二弟天下无敌,却是英年早逝。”
“这等靠出卖自己人上位的败类,却是活的滋润。”
“这等事儿既然让我撞上了,那就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他区分自己人的标准非常简单。
所做之事对中土百姓与中土有益的,像是抵抗外敌入侵,对外开疆拓土拓展生存空间,发明了提高生产力的科技等等。
反过来的,自然就是那些引狼入室的,投效胡虏蛮夷的,拿百姓当菜人的等等。
虽说韩延徽年纪大了,可看他倒霉,林道却是满心欢喜。
“凭什么只有英雄流血又流泪。”
“最该流血又流泪的,是你们这些家伙才是!”
“这次没砍了你的脑袋,那是我讲文明。”林道转身回到帐内“下次见面,给你五马分尸!”
辽国最后的挣扎,毫无疑问的以失败而告终。
耶律述律别无选择,只能是疯狂征集各部人马,试图继续抵抗。
但凡是两条腿的,都被他拉过来,塞上一把兵器,骑着马就算是兵的。
这等所谓的兵,去劫掠百姓都够呛,更何况是与中土的百战精锐打仗。
两边在大定附近,又一次爆发了大规模的野外浪战。
大定就是后来的中京大定府。
要等到数十年之后,才会修筑为坚固庞大的城池,成为辽国五京之一。
而此时,这里只是一处附近各部落互相交换资源的商贸集中地。
此战之中,辽军投入的兵力甚至比高粱河之战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