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然是错的。”
索迪也感叹道：“这就是物理学的黄金时代。”
“有太多的理论会被改变。”
“墨守成规者只能被淘汰。”
“我现在对布鲁斯教授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根本都没有研究过放射性，就能凭借直觉发现元素周期表的不合理之处。”
“这实在匪夷所思。”
“玻尔笔记我也看了，里面对于放射性的发言，布鲁斯教授的话都极为关键。”
“他说他在卢瑟福解释完放射性本质的那一刻，就联想到了元素周期表的问题。”
“他还曾和卢瑟福教授私下讨论过。”
说到这里，索迪突然苦笑一声。
“可惜，卢瑟福教授一直看不上化学，他根本懒得研究元素周期表。”
“不然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拉姆齐也笑道：“卢瑟福那个小家伙，简直比布鲁斯还要狂妄。”
“我要找个时间，让瑞利勋爵管管他这个徒孙。”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1910年10月1日，《自然》期刊再发重磅级论文：《论放射性元素在元素周期表中的位置》
论文中，索迪首先描述了当前元素周期表的混乱。
比如铀在经过放射性后，变成一个新元素，称为铀X。
镭经过一系列放射性后，也成为了一个新元素，称为镭D。
化学家们发现，铀X和钍元素的化学性质相同，但原子重量不同。
铀X的相对原子重量是232，钍是234。
镭D和铅的化学性质相同，原子重量也不同。
镭D是210，铅是207。
此刻，论文中还举了很多其它类似例子。
按照现有元素周期表的规则，元素在表中的位置只与其重量有关。
那么这些新的元素，就无法放在合适的位置了。
因此，索迪大胆提出了一个假说：同位素。
索迪在论文中认为：应该把化学性质相同的元素放在元素周期表中的同一位置。
这就是同位素的概念。
即在元素周期表中位置相同的一类元素。
比如铀X和钍，在元素周期表中应该是一个位置。
但是这就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
也是李奇维在布鲁斯会议上提出的问题。
既然元素不是按照原子重量排序，那是按照什么规则呢？
为了解释这个问题。
索迪在论文中又提出了两个概念：元素序数和位移规律。
所谓元素序数是指，元素周期表的排列不是按照原子重量，而是按照原子核中的电荷数排列。
比如氢原子的氢核有一个正电荷，所以排在第一位。
氦核有两个正电荷，所以排在第二位。
以此类推
并且元素的化学性质，只与核外电子数量有关。
这样一来，问题就解决了。
铀X其实就是钍232。
钍232和钍234只是重量不同，但他们的核电荷数和核外电子数完全一样，因此性质相同。
所以在元素周期表中是一个位置。
以后区分它们只要在元素后面加上原子重量即可。
而位移规律是指，元素在发生放射性蜕变后，比如放射出一个α粒子，则新生成的元素在元素周期中向前移动2位。
因为α粒子就是氦核。
相当于元素的元素序数减去2，原子重量减去4。
根据同位素概念和位移规律，索迪把天然放射性元素归纳为三个放射系列。
分别是：铀-镭系、钍系、锕系。
同位素概念解释了这几十种系列元素的位置问题。
而位移规律解释了它们之间的变化关系。
按照位移规律推算，三个放射系列的最终产物都是铅，但各系列产生的铅的原子重量却不一样。
至此，索迪对元素周期表的改进完成。
论文一经发出，瞬间在化学界引起了巨大震动！
元素周期表竟然错了？
无数化学家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们奉为圭臬几十年的理论，如今竟然是错的。
任何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的上帝啊，物理学和生物学都经历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如今终于轮到化学了吗？”
“我的博士毕业课题就是元素周期表的研究，那我岂不是推倒重来了？”
“难以想象，元素周期表竟然也有被推翻的一天。”
门捷列夫在发表元素周期表后，当时的科学家把它放到了至高的位置上。
认为其和用笔发现海王星一样，都是人类智慧的最高体现。
表现了人类对于自然规律的征服。
这样一种伟大的理论，怎么可能会是错的呢？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
索迪的论文有理有据，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可以说，是物理学的发展，导致了元素周期表出现了各种问题。
如今只不过是集中爆发而已。
参加第一届索尔维化学会议的大佬们，无不对索迪的发现表示恭喜。
从此以后，化学家真正算是有了自己的理论。
而不是要依靠物理学家施舍了。
而索迪也凭借这项成就，一战封神！
成为了化学领域的超级大佬。
真实历史上，其实元素序数概念及位移规律是玻尔最先发现的。
但当时他是在卢瑟福的手下工作。
所以发表论文需要经过卢瑟福的同意。
玻尔把自己的猜想拿给卢瑟福看后，后者说道：不要无端猜想。
而且卢瑟福自己一直看不上化学，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整天陷在化学里。
所以，玻尔的论文就一直没有发表。
后来就被索迪捷足先登了。
玻尔也因此痛失一个化学诺奖的机会。
不过，这一切，对于玻尔来说都不重要。
因为和化学界的震动不同，物理学界对此事到显得比较平静。
索迪的成就说到底，还是物理学在化学中的衍生。
他没有发现新的物理现象或定律，只是把放射性的成果，运用到元素周期表中而已。
然后加上自己的两个猜想，完善了元素周期表。
在如李奇维、普朗克、汤姆逊等顶级物理学家看来，这个成果一般般。
远远达不到让他们震惊的程度。
换句话说，这种成果属于那种，就算索迪不发表，也会有其它人发表的那个类型。
但是在化学领域，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和神创论对于生物学家来说，同样意义非凡。
1910年带给人们的震撼实在太多了。
物理学、化学、生物学，自然科学最重要的三大学科，全都爆发出最重要的成果。
当人们仔细梳理这些成果时，却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就是所有的成果，都和布鲁斯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即便是索迪的工作，也是第一届布鲁斯会议的遗留问题之一。
而且当时布鲁斯还明确指出了原子重量排序是有问题的。
索迪又一次证明了布鲁斯是对的。
那个男人根本不会犯错！
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所有人都活在布鲁斯的影子之中。
他一个人就代表了整个自然科学。
国王学院内，李奇维正在和玻尔边走边闲聊。
玻尔崇拜的地看着李奇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