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皇室在倚重房家的同时,房家也在依靠着皇室。
是以,江妙君刚提出这样的想法,便立马被他和父亲房德给压下,直截了当的告知江妙君,绝无这种可能。
只要还活着,高阳郡主永远都是房俊正妻,这一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本以为江妙君会就此消停,谁曾想江妙君居然想要除掉高阳,这个蠢货莫非以为没了高阳,他那个愚蠢的侄女就能上位不成?
这里是房家,不是江家。
轮不到你一个江家嫁过来的女人做主。
不过,即便如此,房海也只以为可能是身边婢子,甚至是江家那个愚蠢的侄女在挑拨,可是护院带来了宋言的口信。
宋哲,杨铭,这几日曾经出现在松州府。
杨铭。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房海心里面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莫名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东陵皇城有名的少妇杀手,对同年龄和年龄小,以及没成婚的女子毫无兴趣,专挑他人妻子下手,尤其是新婚少妇,最能引起杨铭的兴趣。据说,这个家伙手下甚至专门豢养了一批狗腿子,整日游走在东陵城内外,任务便是打探哪家有人成婚,什么身份,惹不惹得起。
若是普通人家,第二日便会登门拜访。
没看错,就是第二日。
新婚没圆房的女人,他是没什么兴趣的。
只因杨铭选择的目标大都是普通人家,而杨铭身份尊贵,事后又往往会留下几百两银子,所以遭受侮辱的人家大多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名声,相当响亮。
房海之前也生活在东陵,对杨铭自是知晓。那独特的鹰钩鼻,还有眉角的一粒痣便是杨铭的特征。
至于那宋哲,亦是宋家麒麟儿,之前灾民潮便有宋哲的身影。
在一般人眼里,宋哲翩翩君子,风流潇洒。
一张特殊的娃娃脸也很讨女人喜欢。
可房海知晓,此人心思深沉,阴险诡诈,比之杨铭还要更加危险。
房海无法确定,宋哲和杨铭就是在背后撺掇江妙君的人,原本只是诈一下江妙君,谁能想到此时此刻的江妙君,因着失去了儿子,极度痛苦,又被房海扇了两个耳光,可能还担心秘密被发现,惊惧万分之下,脑子都有些不正常,脱口就解释起来。
只是,这解释,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喝茶?
什么地方不能喝茶?客厅,凉亭,那么多的地方不能喝,非要跑到主母的卧房喝?
还他娘的要钻到床底下?
喝茶?喝茶,你睡在床上做什么?谁家好人会在床上喝茶?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房海的身子哆嗦个不停,原本就可怕的脸,现如今就像是厉鬼一样恐怖,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直看的江妙君头皮发麻。即便是他不怎么喜欢江妙君这个女人,可任何一个男人也无法允许自己脑袋上绿油油的。
洛玉衡则是脸色古怪,谁能想居然会听到这样劲爆的内容,一时间,望向江妙君的眼神便充满鄙夷。
呸,不知耻的女人。
四十多岁了,居然还在胡搞。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房家怕是要沦为世家门阀的笑柄了。
还有那杨铭,口味可真重,这种老女人都下得去手。
然后她便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将舞台留给了房海。
这时候,洛玉衡已经完全安心了,她知道从此之后,房家……至少也是房海,同杨家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绝无第二个可能。
从这点来看,或许还要谢谢那杨铭,让房家和皇家的关系更加稳固,就是可怜了高阳……
“老爷,你信我啊……”
另一边,江妙君还在苦苦哀求着。
一双眼睛近乎病态的瞪大,眼球之上满是血丝,她的身子哆嗦个不停,不断逼近的房海,带给她无法想象的恐怖。
“老爷,我跟着你这么多年了,我可曾有做过任何越轨的事情?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房海微微吐了口气:“蠢货,俊儿就是被那人害死的啊。”
江妙君一愣,然后下意识反驳:“不可能,他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会做出这种事,害死俊儿的是洛玉衡。”
“老爷,我知道你一直忘不掉洛玉衡这贱人,可我们的孩子都死了啊,你这么做对得起俊儿马?”
那样好的一个人?
眼看到这时候,江妙君还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也便不再迟疑,他默默伸手到怀里,掏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条白绫。
自从当日用这条白绫勒死亲女儿房灵月之后,房海便一直将其放在胸口提醒自己,蠢货该解决掉还是要趁早解决掉比较好,不然的话,会坏事的。
只是,他怎地也想不到这条白绫这么快就用上了。
眼看房海手中的东西,江妙君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尖叫着起来,似是希望有人能来救她。
但,毫无用处。
她转身想要跑,却被房海一把抓住了头发,愣生生将身子给拖了过来,然后那白绫,便缠在江妙君纤细的脖子上。
下一瞬,两条胳膊同时用力。
白绫瞬间收紧。
“呃呃呃呃……”
江妙君的喉咙中传出了古怪的动静,身子开始拼命挣扎起来,眼睛暴突,一阵阵泛白。
他是那样的用力,江妙君甚至感觉脖子都快要断掉。
强烈的窒息感,带来濒临死亡的恐惧。两只手拼命的拉扯着房海的胳膊,尖锐的指甲抓出一条条血痕。可房海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半点疼痛,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甚至就连脸上冷漠的表情都看不出半点改变。
一双眼睛,只是平静的望着远方,那里是东陵的方向。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江妙君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便是抓在房海胳膊上的手指也越来越无力。
然后,脑袋往旁边一歪,便耷拉下来。
整个身子好似失去了支撑,再无半点动静。
又过了许久,房海终于松开手。
他叫来了一个心腹:“将主母的尸体拖到卧房,找个地方挂上,就说主母因着俊儿身亡,伤心过度,自尽了。”
心腹一句话都未说,只是点了点头便将尸体拖了下去。
“长公主殿下,非常抱歉让您看到了不好的东西。”房海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他好像已经完全从儿子死亡的悲伤中挣脱:“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实在是……”
这时候的房海,才是最恐怖的。
洛玉衡知道,房海的报复要开始了,就是不知这一次,杨家准备付出多少条人命。
她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知晓房家和皇家的合作不会受到影响,已经是最大的收获。剩下的便是找到高阳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消失。
在洛玉衡离开之后,房海便抿了抿唇,冲着后宅走去。
那里住着一个人,是江妙君的侄女,房俊的妾室,江芷韵。明明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却偏生根她姑姑一样,是个蠢的。
后代都是这样的货色,也难怪江家会没落的如此之快。
走着,走着,房海便叹了口气,宋鸿涛妻子杨妙清和宋锦程之间的事情虽然隐秘,但还是瞒不过一些有心人。
比如说,上一任的松州刺史便知晓的一清二楚。那家伙在松州这片地方,为官三十多年,没什么事情能瞒过他的眼睛。在交接的时候,房海宴请此人,两人喝的酩酊大醉,然后这位前任刺史便不小心透露了这个消息。那时候的房海还在嘲笑宋鸿涛,当真不是男人,脑袋上被扣了那么多绿帽子都不知道。
谁能想到,现在自己也成了宋鸿涛。
若是当初没笑话宋鸿涛的话,他的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这样想着,房海便到了后院,后院中一个女人正逗弄着一条小狗,听到脚步声,便立马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眶红红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肚子,抽泣着:“呜呜,俊少爷,您这么走了一了百了,可我们孤儿寡母的要怎么办啊?”
孤儿?
房海心头一颤。
下一瞬,目光中杀意更浓。
贱人,贱人,贱人。
江妙君这个贱人给老子戴绿帽子。
江芷韵这个贱人,给俊儿戴绿帽子。
俊儿都已经死了啊,居然还要承受这样的羞辱。
死,死,死。
都该死!
第199章 取死之道(2)
强烈的怒意,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房海的身子,刺痛如同一根根戳在脑子里的钢针,以脑袋为中心,顺着四肢百骸扩散。
他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痛恨过一个人。
江家,好……好得很啊。
江妙君一个。
为人母,却同害死了儿子的情夫偷情。
江芷韵一个。
为人妾,却莫名其妙怀孕,莫非还指望着肚子里的野种,继承房家的家财?莫非都以为我房家好欺负不成?还是说他扮演老好人的角色实在是太长了,以至于这些人真将他当成可以随意欺凌,揉捏的蠢货了?
房俊的癖好,房海是知道的。
最初的时候,房海不太放在心上,很多权贵人家的公子哥多少都有点变态,相比较下来房俊这种情况已经算是很好了,他觉得,若是儿子能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这性子就会变一变了。
再加上,房家和皇族之间也需要巩固关系,而那时宁和帝并无适婚公主,便选了高阳郡主。高阳大约是不情愿的,但世家门阀的女子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皇室子女更是如此。
无论高阳愿不愿意,她终究是成了房家儿媳。
房海以为儿子会收心,可谁能想成婚之后,房俊的嗜好反倒是愈发夸张,再加上数年都没能诞下一男半女,便是房海也忍不住担心起来。于是乎,他便将房俊叫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在他的逼问之下终于知晓了真正的情况。
高阳是很漂亮,在成婚之前房俊甚是喜欢,可是在拜过天地之后忽然就感觉高阳不过如此,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虽成婚数年,却是没碰过高阳一根手指头。
便是新婚夜白布上的落红,都是高阳割破手掌搞出来的,也算是维护了房俊的名声。
江芷韵亦是如此,在成为房俊妾室之后,便没碰过这女人一根手指头。
可是现在,江芷韵怀孕了。
嫁给房俊一年多,现在怀孕了?
呵呵!
儿子都已经死了,这贱人居然还要如此羞辱。
她,已有取死之道。
江芷韵知晓房海的出现,却佯装并不清楚,只是哭哭啼啼的摸着肚子,说着孤儿寡母以后要被人欺负了,生活艰难云云。她很有表演的天分,眼角甚至真的流下了眼泪,配上那悲切的声音,当真是让人闻者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