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文轩却对着张娃子招了招手,笑道:“过来!”
张娃子乖乖过来,耷拉着脑袋,他以为真君要算他割别人耳朵的账了,可怜巴巴地:“真君,俺错了。”
岳文轩笑道:“别怕,不是要怪你乱割耳朵。”
张娃子:“呀!”
岳文轩:“战场上看到一个无主尸体,手贱了想割个耳朵,我是可以理解的。”
他可不是说客气话,是真的能理解。
以前他玩游戏时,别的玩家杀的怪要是没人摸尸,他路过也就顺手摸了嘛,很正常的事,没必要逮着张娃子喊打喊杀的。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张娃子的肩膀,道:“我就和你讲一个道理,碰上自己理亏时,别死犟,该让步时要让步。明知是错的还死犟,会变成网络键盘侠,不利于成长,将来的成就不会高的。”
网络键盘侠是什么,张娃子不知道,但不妨碍他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恭敬地行了个礼:“多谢真君教诲,俺必谨记一生。”
“好啦,散了散了。”岳文轩挥手道:“今日的矛盾来自于制度漏洞,错不在于你们,我谁都不怪。下一场仗开打前,新的奖赏方式就会制定出来了!大家今后继续按制度行事即可。”
大伙儿行礼,散开。
胶水县城大胜伪金贼的消息,瞬间插上了翅膀,向着周围几个县城飞去。
根本不需要丐帮运作,老百姓们自发的疯传,行脚商人、马氏这样的跨县级大户,全都在帮着传消息。
“赢啦!”
“咱们连赢两仗。”
“第一仗对手只有一千人,是弱鸡也就不提了,咱们第二仗赢了契丹人。”
“辽国旧部,被咱们的宫义士率军暴打,头都给他打爆。”
“咱们还抢了金贼的粮食,好几千人的粮呢。”
“什么?你不信?不信自己去胶水县看啊。”
这消息不光在莱州和登州传来了,它还插上了翅膀,飞向了潍州。
因为那些帮金军送粮的民夫,有许多是在潍州本地征调的,实际上其中有许多粮食也是从潍州征调的,逃散的民夫多是潍州人,他们向西边逃过去,很快就逃回了潍州昌邑县。
这些人虽然已经随着潍州的投降而跟着降了金,变成了金军的民夫,但他们内心深处依旧是宋人。
明明自己吃了败仗逃回来,居然没一点难过,反而有点小开心。
在昌邑县城里,小声蛐蛐起来:“老子这一次去帮金人运粮草,在胶水县吃了个大败仗,哈哈哈哈,输得好惨。那领头的辽国大将,叫什么远处有个山的,被胶水县的宋军撵得屁滚尿流,笑死老子了。”
“当时胶水县的宋军离俺最多八十步,箭都从俺旁边飞过去了,俺一看,宋军打来了,好啊!虽然差点射死老子,但老子还是觉得好。老子可不会帮金贼打仗,当然是转身就跑呗,你看,老子逃跑时还顺手薅了一口袋军粮回来。”
“胶水那边的宋军很强啊,说不定顶得住金贼。”
“嘿!俺给金贼运粮时,和王宏手下的兵聊了几句,金贼有个大官,叫什么阿猫阿狗的现在已经坐镇在济南府里了,逼着济南府的官员们剃头发,一个个剃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当官的剃完就轮到百姓。等他们都剃完,就轮到青州,然后就要剃到咱们潍州来了。俺可不想剃头,俺干脆逃去胶水吧。”
“俺也想去胶水了,反正俺们留在家里也没田可种,金贼不会让俺们好好种田。还动不动征调民夫,给他们运这运那,不给工钱,一言不合就拔刀乱杀。”
“听说金贼正在收罗工匠,只要会点手艺的,全部抓到北边苦寒之地去,每天都只能死命的干活,死了都没个草席裹。”
县城里,这样的议论到处都是,已经降了金的县令派人到处去堵嘴,但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堵不住,根本堵不住。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昌邑县里的乞丐们突然团结起来,组成一个奇怪的帮派,名字叫做“丐帮”,这些乞丐不用干活,时间很多,一天到晚就在街上传消息。
偏偏老百姓就喜欢听他们传胶水县那边的消息过来,消息传得好,老百姓们还会施舍给乞丐半个馒头什么的,露出鼓励的表情:“说,你再多说点胶水那边的事,俺再给你多拿半个馒头。”
乞丐们就更开心了,一个个舌灿莲花,把胶水县那边的事讲得活灵活现,就像他们不是本地的乞丐,而是胶水那边过来的乞丐似的,天知道这些乞丐哪来的消息。
经过乞丐们的口,昌邑县的老百姓们这才搞清楚。
在胶水抗金的是一位王爷,和王赵,他单枪匹马杀穿二十万金军,枪挑七十名金国大将,杀透重围,再飘扬过海来到胶东地区。
即墨县的义贼宫大王,一见到和王赵就被他的威仪所折服,率领义军听从王爷的号令,集结起了莱州和登州两地所有力量,共抗金贼。
第154章 昌邑县的动静
这消息不断发酵!
县城里的老百姓因为有降官看着,有城墙围着,还不好走脱。
但周边农村里农民们就自由多了,他们只要决定了走,只须把家里的金银细软和田契打个包,连夜开溜。
而且他们还不是一个一个的溜,这年头有点风吹草动,都是全村人一起行动的。
一溜就是整整一个村,全都举村往东边跑。
昌邑县与胶水县交界处的大多数村庄,几天之内就没了人,全都跑去胶水了。
天色刚黑下去……
岳文轩此时正附身在苏乞儿身上,坐在昌邑县城里的一条阴暗小巷里。
上一次击退拔里远山后,岳文轩就让苏乞儿来到了昌邑县,在这里也组建了丐帮分堂,传播和王赵和义军的消息,怂恿了不少老百姓逃向胶水县。
他每过一段时间会附身到苏乞儿身上来看看这边的形势。
刚刚他才在县城里转了一圈,了解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昌邑县城现在处于拔里远山的控制之下。
拔里远山在胶水吃了败仗后,狼狈不堪地向西退,退入了昌邑县城,然后就屯兵于此,写信向坐镇济南的阿猫阿狗请罪,同时重新整备后勤,等待更多的援军到来,还打算与义军再决雌雄。
他这个行动意图无法掩饰,因为调动兵力和后勤,都需要本地民夫出力。
民夫的嘴是封不住的,岳文轩每天都能通过丐帮得到契丹军队的情报,甚至连他们有多少粮草,多少军备都能搞得一清二楚。
他刚刚听完军情方面的消息,就见到一个老乞丐从街角转过来,在他面前坐下:“帮主,街角有一群读书人,鬼鬼祟祟的在向着城门方向张望,俺感觉他们在偷看城门守兵,似乎是想突袭那些守兵。”
“哦?”岳文轩来了兴趣:“读书人想突袭城门守兵?这什么读书人这么牛逼?”
老乞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岳文轩便道:“你们都散了,去躲好,看来这城里要乱了。”
丐帮的人可不会什么打狗棒和降龙十八掌,他们全是老弱病残,城里一旦乱了,乞丐是最容易遭殃的。
得了帮主命令,乞丐们赶紧找些崎角旮旯处藏了起来。
岳文轩则向着城门口的方向晃了过来……
苏乞儿虽然没有星爷电影里面那样的绝世武功,却也是个身手矫健,武艺高强的好汉,身体很轻灵,岳文轩借用了他的能力,在夜晚的街巷上行动起来,当真是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
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离城门很近的一片街区,在街角晃了晃,马上就找到了一群读书人。
人数约有十来个,全是县学的学生,除了四五个看起来是穷书生之外,别的都带着书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岳文轩猫着腰,从屋檐下摸过去,躲在不远处,偷听那些书生说话。
只见那群书生里站C位的道:“俺已经仔细看过了,守城门的金贼只有十个,并不多,咱们如果动作足够快,瞬间将这十个家伙击倒,打开城门,便能逃出去。”
一个小胖子开口道:“咱们这里有十几个人,其中大半还带家书童和家丁,合起来超过三十人,要打倒十个兵应该不难吧?”
C位的道:“三十对十,也没那么简单。咱们这三十个,中间一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有几个书童,真正能打的,只有几位兄弟的家仆。”
这话一出,读书人们就尴尬起来……
倒是那几个家仆挺了挺胸膛,显得有点骄傲:公子爷也有仰仗咱们的时候。
C位道:“一会儿所有人都别怂,一起冲,就算花拳绣腿也顾不得了,要在一转眼的时间里揍翻那十个契丹兵,然后用最快速度打开城门冲出去。咱们不可能阻止敌兵呼叫求援,一旦动手,警报传出去,很快就会有大量的契丹兵围过来,咱们只要动作慢一点,就全死在这里。”
这话把其他书生吓了一跳……
留下来的话,剃头可活!
杀出去的话,可以不剃头,但却很有可能不能活。
如何决断?
一个书生弱弱地问了一句:“咱们这样会连累家族不?”
“别傻了!”C位道:“你家里人早就往胶水县去了,只有你还傻乎乎的被关在县城里。”
原来,这些书生的家,都在郊外。
一听说了金贼战败的消息,他们的家人就立即收拾细软,逃去了胶水。
只有进县学读书的,还被困在城里。
C位道:“诸位不想与胶水县的家人团聚么?”
其余的人脸色沉重:“想!”
C位:“那就别说废话了,一会儿大家一起冲,不成功,便成仁。反正俺还是那句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俺这头发,金贼剃不了一根!”
其余的书生顿时表情严肃起来,一起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俺这头发,金贼剃不了一根!”
岳文轩听到这里,心中暗赞:好样的!
不过,这群学生精神虽然可嘉,战斗力却是渣啊。
岳文轩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出来,个个四肢不勤,别说十个契丹兵了,五个他们都不一定能搞定。偏偏又迷之自信,觉得三十对十他们能打赢。
太小看正规军了吧!
就凭别人身上那套士兵甲,一个人收拾十个书生,都不一定会受伤。
算了,还是我来帮帮他们吧。
岳文轩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咕噜咕噜,给自己灌了几口……
这其实不是酒,是苏乞儿的战力增幅剂,就像大力水手的菠菜一样。
夜色深沉……
十个契丹兵正在城头上晃荡,他们的眼睛都是往城外东边看的,眼神中带着畏惧,生恐那只盘踞在胶水县里的“响马贼”给他们攻过来。
正在这时候,契丹兵们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声怪叫……
他们扭头过来一看,就看到一群书生,穿着儒衫的那种,也没拿像样的兵器,而是抄着木棍子,挥着铁扇子,甚至抄着个拳头,就对着自己冲了过来。
契丹兵们:“???”
第155章 醉拳
看着十几个书生,带着家仆,书童对着自己杀过来,契丹兵们不但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力,反而有点想笑。
这都是些什么鬼?
冲得最快的一个家仆,挥着一根木棍,对着最前面的契丹兵一棍打下。
那契丹兵身子轻轻一侧,躲开了棍子,挥起拳头,“砰”,一拳就把家仆干了个头晕眼花,脑袋周围一圈全是旋转的小黄鸭。
下一个瞬间,一个小书童扑上来,想要抱那契丹兵的腰。
契丹兵却一反手,反将那书童给抱了起来,往地上用力一摔,书童摔了个七荤八素。
玩摔跤,人家契丹兵可是专业的,军中常年摔跤为戏,哪是你一个书童能碰瓷的?
他就这么一拳一摔,瞬间放倒了两人。
后面跟过来的就是一个书生了。
书生还以为家仆和书童冲在前面,自己跟过去就是打落水狗了,哪知道一瞬间两个手下都倒了,他挥起来的铁扇子一时不知道该继续向前还是该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