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庭汉裔 第209节

  宫女回答道:“回禀殿下,人已经送到了,正在隔壁饮酒,我们马上就叫他过来。”

  没多久,一个年轻的少年男子就被宫女们拉了过来。

  这少年很漂亮,明眸皓齿,皮肤白皙,同时又有一股少年独有的旺盛的活力,就好像一杯快要满溢的酒,稍有移动,就会撒泼出来,看到他,皇后就想起了梦中的火焰,紧接着,她的胸口也燃起了火焰。

  少年男子见到皇后的一瞬间,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一群漂亮的宫女中,竟然为首的是一名凶神恶煞的妇人。

  皇后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展露出一副怪异的微笑,形同夜幕下的蝙蝠,她问道:“喜欢身边的阿姊吗?”

  少年忙不迭地点头,皇后就靠近他,低声蛊惑道:“只要你听我的话,这周围的阿姊都会陪你。”

  “啊,真的么?”

  “当然,因为我是她们的主人,也是你的主人,主人不会欺骗奴隶。”

  这么说着,皇后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引导至胸口燃烧的地方。

  “我这里疼痛,你用力……再用力些。”

  “是……是。是这里吗?”

  “再向左一些。啊,就是这里,我这里疼痛得喘不过气了……听我的,再用些力。”

  少年浑身颤抖起来。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了,虽然对象不是漂亮的女人,但她的肌肤依然是火热的,烧得少年浑身发热,心跳加速,可皇后的手勒得他生疼,又让他不敢用力。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用力?”

  “我叫官奴……我……我也有点疼……啊,这里是……”

  “哦,对,再用力些……”皇后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让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每当官奴不知所措的时候,她总是用果断又强壮的声音引导他,直到好一会儿,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并未放开官奴的手:

  “你知道吧……我请你来,是让你为我治病的。”

  官奴还不知所措,皇后的双手就再次缠住了他,将他拉入深深的帘帐之内。官奴只得抬头望着头顶,突然,他身上男性的本能开始真正觉醒……

  人类内心深处隐藏的兽性,如同奔流的洪水,一旦开始沸腾,便会无法抑制的狂乱。

  当皇后的兽性终于得到满足以后,少年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终点。皇后亲手掐死了他,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在榻上整理衣裙。稍作收拾后,她又叫来黄门孙虑,让他来收拾尸体。

  孙虑进门时,殿内已经空了,只剩下这尸体。不用多看,孙虑也知道他的死因,凡是在皇后面前三心二意,表现出对一般宫女喜爱的少年,皇后都会杀了他。只是一般情况,是交给孙虑他们处理,当皇后的情绪特别高涨时,她则会自己动手。就好像对待那些亲近其余宫女的猫一样。

  真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啊!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一点,但孙虑还是怀有微词。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位皇后会何时心念一动,就残酷地赐予人死亡,与她为伴,真是战战兢兢。

  而看着床榻上死不瞑目的少年,孙虑又在想,或许死亡也是一件好事,早点从这个莫名其妙的苦海中解脱,总好过活着在人世中煎熬。

  现在煎熬的是自己了,收拾尸体总是很麻烦。

  孙虑把官奴拖出殿,塞进到来时的竹箱中,随行的四名侍卫将竹箱抬起来,开始穿过洛阳宫的重重门禁。

  这件事,孙虑已经干得轻车熟路了,在西掖门三百步的街道边,有一名姓郭的老妪以及三个侍卫在等他。这名老妪是皇后的奶娘,这些年来,她大概为皇后挑选了不下百名俊美少年,同时也负责处理这些少年的尸体,作为回报,皇后也赏赐了这老妪数百金。

  虽然老妪没有什么身份,但身为皇后近臣的孙虑却明白她的价值,私下里多次花钱与她交好。

  这一次也不例外,想到皇后似乎还在气头上,孙虑有些焦虑,他准备了一对南海珍珠,希望老妪能帮他美言几句,如此一来,侄子的官位也就有下落了。

  可不知为何,瞥了一眼竹箱后,少年的面孔闯入脑海。孙虑又想,或许还应该雇一个道士,前来令少年的冤魂安息。

  此时已是深夜,出了宫门,雨水如丝,可风不知何时停了,街道上一片静悄悄的黑暗。这使得孙虑不由得加快脚步,往以前的交接点走去。

  未久,他远远地看见了黑暗中的牛车轮廓,高呼了两声,不料竟没有回应。

  孙虑想,难道郭老妪睡着了,这也很正常。于是他打着火把走到牛车前,转头用火光一照,他随即惨叫出声,惊起身旁柏树上的乌鸦。

  孙虑看见,牛车旁倒着四具尸体,为四块白布所掩盖,白布上渗出斑斑血迹。掀开白布一看,正是郭老妪与三名侍卫,他们面色惊恐,死不瞑目。

  而在郭老妪的白布上,还扔有一块叠好的黄帛,正面用小楷列举了郭老妪的种种罪行,而背面只写了四个大字奉义诛贼。

第288章 刺杀之二

  在杀人之后,刘羡马不停蹄,领着死士进入了城南太傅府,开始准备下一人的刺杀行动。

  此时的太傅,正是前广陵王傅刘,也就是太子司马最早的老师。他早早就派长子刘跻在侧门等着,刘羡带人一到,立马就将他们引进了空置多年的后院内。

  为了防止泄密,刘跻没有唤醒任何仆人,走得也特别轻巧,惟恐让他人听闻。整个过程中,也没有和刘羡有过多的对话,只是在确认太子信物的时候,他低声叮嘱说:“东西都备好了,放在库房里,这是后门锁的钥匙,走的时候,记得锁上,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在刘羡接过钥匙后,他当即就蹑着脚离开了。

  不用刘羡吩咐,死士们迅速将自己身上的甲胄脱下,全都堆砌到后院的库房里,继而用稻草堆掩盖住,身上染血的人,则到水盆旁打水,清洗身上的血腥气。然后大家聚集到厢房内,换上一身非常随处可见的布衣短褐,默默地食用着府上准备好的炊饼。

  因为是昨日下午做的晚膳,此时炊饼已经冷了,后院邋遢,也沾染上了不少灰尘,吃在嘴里味同嚼蜡。好在众人胸潮澎湃,根本顾不上这些。毕竟他们刚刚完成了第一次刺杀,而且距离皇宫近在咫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时此刻,那些人的尸体可能已经被人发现了。一想到不知道会有大人物因此事而惊醒,并将为此而忙碌,死士们就感到一阵快意,有这份成就感作为配菜,哪怕口中的是一些无味的冷食,也都好似变为了珍馐,死士们很快就吃完了,甚至像喝了酒一样,有些微醺。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刘羡对他们说:“早些睡吧,天亮了之后,我们还有得忙。”

  原来,按照刘羡的计划,从后党得知第一件杀人案开始,到他们开始侦办,再到大规模搜查,估计需要两到三日的时间,这段时间,便是刘羡作案的黄金时间。只要能够在这段时间内接连不断地继续施压,刺杀足够多的后党成员,就足以压垮他们,彻底地瘫痪掉对方的侦查系统。

  因此,虽然刚刚刺杀了四人,可天亮之后,刘羡即将进行下一次刺杀。

  死士们也知道刘羡的计划,纷纷开始歇息。只是能够安然入眠的人不多,一来事出仓促,这座后院里并没有准备床榻,众人只能用草席进行歇息,很难习惯;二来这是潮湿的夏季,蚊虫复苏,叮的人发痒;三来则是刺杀之后还有刺杀,众人难免辗转反侧。

  不过这不包括刘羡。这些年在关西的行伍生涯,他并不总是能在帐中休息,露天而眠是很正常的事情,赶路赶得及了,更是能在马上睡觉,眼下的这种环境显然称不上恶劣。

  而对于接下来将要进行的刺杀计划,是由他一手设计的,其中的细节推演过数十遍,他心中有数,无论是成是败,他都有预备的方案,自然也不会为此而忐忑担忧。因此,不过一刻钟,他很快就在草席上睡着了。

  淮南死士们见他如此坦然,无不心生敬佩,胸中的忐忑也随之缓缓平复,也都进入到了梦乡。

  随着一声透亮的鸡叫,刘羡睁开眼,立刻从草席上坐起,此时天色尚且晦暗,只有东方蒙蒙亮,随行的十名死士,此时都还在昏睡。

  刘羡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到水缸边舀了一勺水,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脸。此时宵禁已经解除了,他侧耳倾听,街道上已经有了脚步声,虽然不多,但因为清晨而格外的清脆。刘羡在寻找城卫的脚步声,好在没有。看来,第一件刺杀案还没有来得及扩散开来,至少还没有查到城南。

  看来一切尚在规划之内,刘羡回头唤醒麾下的死士们,稍作收拾后,他们拿上事先准备好的包裹和担子,锁上门后,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太傅府,正如同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太傅府中百余人,除了刘父子,谁也不知道,府内竟然来过这样一群过客。

  此时的刺客们已经分成两队,一队七人打扮成瓦匠,去河南尹乐广府上前去修瓦,等蒙混一阵后就趁机出城。他们并不参与之后的暗杀。剩下的三人则扮做商人和仆从模样,他们抬着数百匹绢帛,径直往城西的金市走去。

  洛阳的金市又称大市,也是全天下最繁荣的市场。刘羡到来的时候,天色方才蒙蒙亮,但金市上的商贩们已经在各自的位置上摆弄商品,形成了不小的人潮,而且商品也都琳琅满目,上至最奢侈的珊瑚象牙,下至琐碎的衣食用品,远至西域的奇珍异宝,近至皇宫中的御用器具,可谓是应有尽有。

  只是今日和以往不同,金市上多了一些禁军在市口巡逻,盘问周遭的商贩。一旁听就知道,这些禁军原来是司隶校尉府上的兵士,他们查问说,昨夜可否听见什么异常,看来应该就是来侦查刺杀案线索的,毕竟刺杀地点与金市也相隔不远。

  但由于城内实施的是坊市制度,也就是集市里只能进行贩卖,不能如同民坊一般住人,因此,金市白日熙攘繁华,夜幕却寂寥无人,因此,哪怕金市一夜之间烧光了,当夜也无人知道,更别说仅仅发生了一件杀人案了。

  所以士卒们一无所获,哪怕真凶带着三名随从走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一无所知。

  盘问很快轮到刘羡,刘羡此时一副布商打扮,脸上还涂了蜡粉,盖住了脸上的刀疤,同时让脸色尽可能显得蜡黄,还在眼角下点了颗黑痣。面对士卒的提问,他佯装无知,用一口关西口音来回答,自称是来洛阳帮忙求人办事的,今日想把带来的关西丝绸卖了换做金银,并没有其余用意。

  他的关西口音挺像那么回事,加上随从们面无异色,士卒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也就让刘羡进入了金市。

  刘羡在心中松了口气,经过一夜的观察后,他觉得这三人心理素质过关,这才将他们引为随从,看来自己的眼力没有问题。若他们方才露出破绽,引起士卒们的注意,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一行人直接到了一家布店,刘羡当真和店主讨价还价了半日,最终以十匹绸缎一金的价格,将带来的三百四十匹绸缎卖给了布店,得了三十四金。再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刘羡当即在不远处的一家酒肆里包了一间街阁,订了些许酒席,就在阁楼上俯视金市的街道。

  看起来,即使在金市周遭发生了人命案,依然不足以影响到洛阳的正常运转,金市的街头依旧车马如龙,这很正常,洛阳城内每年要报案的人命案最少也有四十余起,那些不报案的更是数不胜数,如今只不过是深夜里死了一个比较特殊的人罢了,甚至连身份都不好伸张,影响不大也是正常的。

  不过刘羡接下来要做的,就不是之前那样悄无声息了。

  大概到快晌午的时候,一个文吏打扮的中年人走上街道,他姿势大摇大摆,十分嚣张,身边也站着七名带刀侍卫。周围的人见了他,无不像躲避瘟神一样退避三舍。

  而刘羡则眼前一亮,他当即招来一名死士,递给他一块金饼,吩咐说:“你去把这些金银献给他,就说我是一名关西来的商人,有些事情想求求孙金曹。”

  然后刘羡在窗上观察形势,那文吏显然收多了贿赂,很轻松地就上了钩,肆无忌惮地带着一帮侍卫上了楼,走到刘羡面前,打量了刘羡片刻,而后道:

  “我不认识你。”

  刘羡满脸堆着笑,说道:“在下初来乍到,孙金曹当然不认得我。”

  “那你怎么认得我?”

  “想要在洛阳金市做生意,就要看孙革孙金曹的脸色,这里的商人谁不知晓呢?”

  这句话显然令孙革满意,他笑了两声,从刘羡身边坐下,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是想找我买什么?金市的地盘,我告诉你,寸土寸金,最小的一个铺面都价值每年二十金,你若是还想做些奇门生意,只要每年给足我一百金,我都能给你摆平。”

  好高昂的价格!而且听他的意思,这里的钱都是直接献给他的,并不包含市租。可根据官府规定的市租来看,一个占地如安乐公府大的商家,也不过收七金罢了。可身为八品小官的孙革,却是将商税提升了两倍还多。

  刘羡压着嗓子说:“孙金曹客气了,在下确实是有事相求,只是并非在洛阳经商。”

  “哦?”听说与自己本职无关,孙革脸色颇有些不悦,但看在金饼的面子上,他没有离开,而是静待后文。

  刘羡继续道:“在下想见见您的叔父,也就是孙黄门。”

  孙革脸色又是一变,原来刘羡口中的孙黄门,指的正是皇后身边的宠臣孙虑。他正是靠着叔父孙虑的关系,才当上的洛阳金曹。他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刘羡先献了十金出去,与孙革靠得更近了,他附耳说道:“我是始平内史索靖的族侄,想找孙黄门买个官位。”

  稍一停顿后,刘羡给了孙革一个眼神,说道:“现在正好是晌午时间,孙金曹,我们边吃边谈。”

  孙革恍然大悟,挥手令侍卫们下楼巡逻去,刘羡也令死士们一同下去。等周遭都清净了,孙革笑道:“原来是索府君的人,只是不知道找我三叔何事啊?”

  刘羡恭敬地回应道:“我家大人的身子骨已经老了,这些年在关西平叛立下功劳,却还是外任做官,身子骨有些受不了了,但他过去为人过于孤傲,平时结识的关系不多,想托人向皇后说情也没有门路,就想到了孙黄门,希望孙黄门能够替大人美言几句。”

  “噢,原来是这样!”孙革掂了掂手边的黄金,对刘羡说道:“你这些钱,找我见面没有问题,但是想见我三叔,那可还差得远哩。”

  “这在下自然知道,今日求见于您,就是知道,您同孙黄门情同父子,希望您代为引荐吗?”

  “啊,我想想。”等刘羡把剩下的十金又献上来,孙革的笑容多了些,接着神秘兮兮地道,“钱自然是不能少,不过,你最好是去买两三名妇人,要那种能当乳娘的,送到我家当奴仆。”

  “乳娘?”

  “不瞒你说,我三叔自从去过王济府上后啊,最爱吃人乳蒸的鹅肫,说这是人间珍馐,食不甘味啊!于是就经常往家里买些乳娘。”

  “那这么久了,贵府上应该已经有许多乳娘了吧?”

  孙革嘿然道:“别提了。吃得不好,我三叔就朝我发脾气,然后又将这些贱人的乳房割了,蒸做菜吃……你别说,这么吃,味道也不赖。”

  “这样啊……”刘羡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实际上是在心里盘算,侍卫们大概离开了多远。

  “话说回来,您还有什么喜好的东西呢?”

  说到这,他又低声笑道:“我和我叔父不同,倒不怎么挑,你给我找两个十岁的童女,后面的我全帮你搞定。”

  确定周遭没有人后,他又低声对孙革道:“我还有一件宝贝要献给金曹,请金曹一定要替我美言。”

  “好说,好说。”孙革大为高兴,眼睛注视着刘羡的右手往怀里掏去,然后握成拳头拿出来,递到他眼前,这会是什么呢?

  答案是什么也没有,刘羡赫然张开手,瞬间掐住了孙革的脖子,左手则捂住了孙革的嘴,将他惊恐的声音都堵了回去。还未等出现什么挣扎,刘羡捏紧颅骨用力一转。

  咔嚓一声,孙革的脖颈被扭断,而后就倒在了坐席上,连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出。

  刘羡稍稍恢复了心绪,将事先准备的白布和黄帛盖在孙革身上,随即面色坦然地走下楼,对店主说道:“孙金曹要借贵店歇息片刻,不要上去打扰。”

  孙革身为孙虑假子,平日在金市作威作福惯了,金市的店家都怕他,自然是连连答应。

  刘羡随即招呼来望风的三名死士,加入到金市繁杂的人群之中,很快消失不见。两刻钟后,他们又换了一身道袍,打扮成道士与道童模样,堂而皇之地自广阳门离开宫城。

  一个时辰后,洛阳金市大为喧哗。

第289章 童谣

  “鲁公,自郭周以来,这已经是被杀的第七个人了。”

  在查看过被割喉的尸体后,尚书和郁匆匆走回廷尉后院,对鲁公贾谧如此说道。

  和郁的兄长是武帝时期的著名贤臣和峤,和峤为人性格豪爽,慧眼独具,又直言不讳,哪怕不经营人脉,也深受朝臣崇敬,被人誉为“峤森森如千丈松”。

  但与兄长的杰出不同,和郁为人平平无奇,没有定邦治国的谋略,也没有超凡脱俗的谈吐。但他有兄长所没有的心眼和油滑,早早讨好鲁公贾谧,结果在当今天子登基以后,和峤郁郁而终,而和郁青云直上。

  眼下和峤已经去世,和郁则成了贾谧的心腹,负责来调查这起刺杀案。

  经过第一起的震惊,第二起的忿怒后,这已经是连续七日发生了后党官员被诛杀的离奇案件。这次被杀的是廷尉左监刘戚,他是死在了一条阴暗的巷道内,一同被杀的还有四名侍卫。尸体的罪状上清楚地写着被诛杀的死因: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屡次制造冤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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