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乱,诸侯讨董之际,各地在短时间内必然会陷入无序的状态。
而且,此时没了大汉正统的压制,田泽可以肆意地收拢百姓。这或许将是最后一次能够大批招揽流民的机会。
田泽早已与糜芳沟通妥当。此次,糜家会倾尽全力相助,干完这一票就返回辽东,田泽已经为他安排好了职位。
毕竟,自家妹妹如今作为田泽的正妻,又育有一子,未来可谓贵不可言。糜芳早已动了提前退休养老、安心当个潇洒外戚的念头。
“宣高,此事由你负责,公奕、坤桃归你调配,率一万步卒、两万水军,沿着海岸线,招引冀、青、徐、扬等各州流民,尤其是青州。”田泽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断。
“如今已无需再顾忌任何,可大张旗鼓的行事,只要不与地方官府起冲突即可。必要之时,可直接强行带走流民。”
到了这个时候,再遵循流民自己的意见已然不可取,完全是妇人之仁,田泽直截了当地下达了强硬命令。
“诺!”臧霸等将道。
随后,田泽又看向了徐荣。
“伯进,辽东九郡交由你统属,我予你五万大军,务必小心,切不可出乱子。”田泽的语气中充满了信任。
“主公放心,末将在,辽东九郡定然万无一失。”徐荣郑重道。
将各路兵马都布置完毕后,田泽有些怅然若失。
看起来麾下兵将不少,但是实际调度起来,却发现仍有些短缺。
剩下能够陪同他一起去参加那场诸侯讨董的盛事的,恐怕就只有庞德、典韦和高顺了。
本身田泽也不打算出兵太多,能够确保自己的安全即可。
枪打出头鸟,这次诸侯讨董,只不过是一场作秀罢了。
有人搭了台子想要唱戏,田泽自然也要去刷刷脸,但是卖命就算了。
部署完出兵的方略后,田泽开始看向文臣方面。
“此次三线出兵,又要安置流民,后勤及管理压力极大,又要辛苦你们了。幽州的管理、豪强的清理、政策的推行、流民的安置等,都要随着部队的推进及时跟上。”
“与鲜卑的战斗和在中原招引流民之事刚好可以一起施为,将中原流民迁至东北平原及大鲜卑山周边就地居住。”
“一应人手、物资准备都要确保充足。吸取此前黄巾之乱的教训,决不能再出现准备不足的情况。”
“此次招收的流民数量恐怕将不亚于此前的黄巾之乱,务必要慎之又慎。”
“臣等明白!”陈宫等人皆神色凝重的俯首说道。
……
洛阳,满城缟素。
刘宏终究还是没有撑过这场大病,与世长辞。
然而,他在死前却仍未指定继承之人。或者说,其指定继承人的消息,被某股势力给隐瞒住了。
灵帝有两子,一为刘辩,一为刘协。
刘辩年长,且为何皇后之子,理应继承大位。
但是这位长子性情懦弱、才能不足,而且何进如今完全倒向了世家的怀抱,这也让刘宏感到十分担忧。
因此,刘宏心中偏向于立自己一向喜爱、聪慧异常的小儿子刘协为继承者。
为了确保让刘协能够顺利继承大统。刘宏将西园八校尉以及洛阳的军权都交给了忠心耿耿的太监蹇硕,任命其为元帅,典护诸将,督司隶校尉以下,即便是大将军何进都统属于蹇硕。
灵帝想得很好,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没有那么顺利。
何进出身较低,政治智慧也不高,在被世家忽悠瘸了后,完全成了一个挡箭牌。
原本灵帝扶植外戚宦官对抗世家的想法,遇到了何进这个一心渴望成为世家的蠢货,变成了外戚宦官内斗。
世家在何进背后暗暗出主意,名义上支持何进,实际上是希望双方两败俱伤,最好是玉石俱焚,自己好一家独大。
灵帝这一招用出后,何进确实被吓到了,但是世家们却没有。
名义上蹇硕统领着整个洛阳周边的大军,然而实际上呢?
羽林军归何进直管,虎贲军是时任虎贲中郎将的袁术管着,西园八校尉的校尉中又有袁绍、曹操、淳于琼、鲍鸿等人,这些人能听蹇硕的?
甚至就连司隶校尉张温,明面上是宦官的人,暗中却早已和袁家有所联系。
蹇硕秘不发丧,想要设计将何进引诱至皇宫内杀掉,结果因人告密,计划失败。
然后何进轻松大获全胜,刘辩即帝位、何太后临朝主政,刘协被封为渤海王,袁隗被任命为太傅、参录尚书事,袁绍被任命为司隶校尉。
蹇硕被杀,一应兵权明面上尽数被何进掌握,政务大权则是和袁家平分。
似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大局在握,何进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然而,袁家筹划了这么久,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此罢休。
作为何进“心腹”的袁绍在此时开始再度挑拨起了何进和宦官之间的关系,引诱何进彻底诛杀张让等宦官。
何进再一次被忽悠瘸了,竟然真的准备对张让等人赶尽杀绝。但何皇后却是清醒的,阻止了此事,言明利害,让何进暂时恢复了理智。
但袁绍又挑拨起了何进和何皇后的关系,并且先斩后奏,假借何进的名义在天下各郡逮捕起了宦官的族人,逼得何进不得不动手。
甚至还给何进出了个馊主意,招各地的猛将豪杰引兵前来京城,威胁何太后。
何进骑虎难下,半推半就的只得同意。
召并州牧董卓、幽州牧田泽、东郡太守桥瑁、武猛都尉丁原等人前来洛阳,屯兵于周边作威胁状。
没错,何进同意了田泽所请之事,封其为幽州牧,并让其领兵前来洛阳。
其实何进让田泽前来,并非为了助力,毕竟幽州千里之遥,到洛阳后黄花菜都凉了。
何进主要是为了试探考察一下田泽,看其是否忠心,同时也心存收缴其兵权、将之扣留洛阳的想法。
毕竟田泽和董卓一样,都是不稳定因素,此前之所以允许他们的任命请求,不过是为了稳住他们。
若是他们能够前来洛阳,刚好可以借此勤王之功,将他们明升暗降,留其于洛阳担任虚职。
何进计划的很好,但是他高估了自己。
世家希望看到的是何进和张让等人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自然不可能任由何进将宦官顺利诛灭,独掌大权。
所以何进死了,宦官也都凉了,世家大获全胜。
尤其是袁家,袁隗作为太傅、参录尚书事,袁绍、袁术分别任司隶校尉、虎贲中郎将,文武大权都被揽在手中。
只要他们稍微花几天时间整理消化一下洛阳的兵权,就可以彻底掌控朝廷。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个人,或者说小看了一个人。
董卓!
在此时洛阳陷入权力真空的情况下,董卓并未遵从何进和袁家的命令,停驻夕阳亭。
而是得到了其弟奉车都尉董暗中传递的消息,率领三千西凉精骑试探性的进军抵达了显阳苑。
看到洛阳大火,董卓立刻敏锐的察觉到,机会来了!
在没有得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率领着心腹部曲直接无诏出兵,趁机迎回了天子,进驻了洛阳。
虽然不过三千步骑,但是董卓鸡贼的采取了夜潜出城、白日旌鼓而还的计策,让洛阳城中的各方势力都以为西凉军在不断的进驻洛阳,一时不敢妄动。
唬住了袁绍袁术等人后,董卓趁机靠着弟弟董的关系,以及自己在黄巾之乱中与北军建立起的良好关系,抢在世家前面收拢了洛阳城中原本何进的部下,北军、羽林军及部分西园军。
又靠着原本曾经担任过并州刺史的履历,作为厚道的老上司,策反了吕布杀掉了不地道的现任上司丁原,吞并了并州军。
这么多年征战各地积累下来的口碑和声望在此刻帮了董卓大忙。
一时间,西凉军、并州军、洛阳大军几乎都被董卓掌握在了手中,这个一直被世家看不起的西凉莽夫,终于露出了獠牙,彻底掌控住了局势。
但就在董卓以为局面尘埃落定之时,田泽来了。
第114章 两个条件
田泽率领着万余精骑声势浩大的抵达了河内郡附近。
而在此时,洛阳城中的虎贲军牢牢的被袁术把控着,西园八校尉同样有部分在世家手中,东郡太守桥瑁等人也尚未撤军离去。
一时间,局势似乎又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袁隗等人精心筹划了许久,每一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他们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未曾料到最终竟为董卓做了嫁衣。
他们自然对董卓这位噬主作乱、强行摘桃子的饿狼心生不满,想要将其赶出洛阳。
然而,尴尬之处在于,田泽也并非世家阵营之人,根本不理会袁氏那群人。
董卓和袁绍等人此时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虑不安,全然不知田泽究竟是何种态度,连忙派人联系。
田泽此时却是气定神闲,随意的打发了世家派来的使者,只对董卓提出了两个条件。
放了他的老师卢植和蔡邕一家人,让他们随他一同离开,并将东观藏书交给他暂时保护,他便立刻打道回府,否则就兵逼洛阳。
态度坚决无比,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
其实在何进召田泽前来时,田泽也满心疑惑。他着实不明白何进是哪根筋抽了,竟然让遥隔千里之外的他来京城“护驾”。
但在麾下谋士的提醒下,田泽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随后哭笑不得。
不过刚刚从何进手中如愿得到幽州牧一职,田泽也不愿节外生枝,索性便带着典韦、高顺、庞德和荀攸,率领万余精锐从辽东匆匆赶来。
来都来了,心中有所盘算的田泽便开始绸缪起自己抵达洛阳后可能面对的局面,并作出了预判。
为了确保能够抢占时机,田泽一路急行军,没有片刻的停息,并且不断的打听着洛阳方向的消息,总算在最关键的时候及时赶到。
正如董卓刚巧在洛阳陷入权力真空时抵达一样,田泽来的时机也极为巧妙,刚好在董卓尚未彻底整合手中的力量,世家尚未低头之时抵达。
再早一步,董卓必不敢妄动,袁家说不定刚好就能完成清盘。
再晚一步,董卓彻底整合兵权,逼世家妥协,田泽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一纸调令便可令田泽无可奈何。
对于田泽,曾经与他打过交道的董卓十分忌惮。
他深知田泽和他是极为相似的人,都是野心勃勃,而且其麾下的辽东军凶悍异常。
别看他如今看似手握重兵,但何进麾下的部将至今还未完全整合,西凉军此时也不过只有三千在洛阳,大部队尚未抵达,并州军同样也是新投靠的,并不完全靠得住。
而且还有世家在旁环伺,真的打起来,他绝对讨不到好处。
心中已做好最坏打算的董卓,在听到田泽的要求时,懵了。
若是易地而处,他绝不会放弃洛阳这块大蛋糕,但他没想到田泽竟然放弃了,只提出了两个不痛不痒的要求。
“答应他!”董卓毫不犹豫的说道,语调都有些许激动。
李儒点了点头,董卓的选择毋庸置疑,但是他心中却开始感到有些不安。
田泽的为人他从董卓口中了解过,其心中的野心分毫不亚于董卓。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竟然不动心,这其中必然有一些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尽管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但如今的机会千载难逢,李儒也只能暂时放下此事,按照董卓的吩咐,将卢植、蔡邕一家和东观藏书打包送了过去。
这些在董卓看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卢植虽然有才能,但是脾气极臭,董卓曾切身领教过。无非是声望高了些,领兵作战的能力虽然不错,但还没到令他忌惮的地步。
而且只要他掌握住朝廷,像是卢植这类真正的清流,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君子可欺之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