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严”字旗已被鲜血染红。
“将士们，剑阁是益州的门户，绝不能让敌军踏入半步！”严颜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鼓舞着每一位守军的士气。
城下，庞德骑着高头大马，指挥着大军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猛攻。他的脸上满是坚毅，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拿下剑阁。
尽管剑阁前的空地极为狭小，大军根本摆不开，使得他不得不采取添油战术，但是庞德依旧毫不犹豫的将士卒的性命砸了进去。
慈不掌兵！
庞德虽然只被用作将才，但是在大局观上并不差，知晓剑阁的重要性。
在与刘范和刘备抢时间的他们，容不得任何一丝懈怠，必须要用士卒的尸体堆上剑阁。
若只是以常规的攻城手段，哪怕庞德麾下的士卒精锐，拼了命也很难撼动。
毕竟剑阁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绝对的险地。
作为攻城方，受限于地形，真正能够发起有效进攻的人数远少于守城方，想要拿下，没有几个月，不堆死几万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好在庞德也提前准备好了秘密武器。
“轰隆隆！”
无数巨大的巨石裹挟着万钧之力砸向了剑阁。
不同于寻常的投石，巨大的力道使得每一次命中，都能让城墙上的砖石飞溅，引得无数守军惨叫连连。
“多亏了墨家最新研制的霹雳车。”庞统惊叹的看着那一排排庞大的利器。
“我本以为投石车已经是威力十分恐怖了，却不曾想竟然还有如此可怕之物。”
眼前的庞然大物与投石车有些相像，但是却在前面加了一些杠杆配重物，使得威力暴增数倍。在后世，它被称之为回回炮。
元军就是靠着他，拿下了攻打六年之久都未能拿下的襄阳城。
郭嘉也是惊叹的看着这一幕。
“陛下所言果然没错，武器的革新，会带动战争的改变。或许都不用偷渡阴平，我们都可以直接拿下剑阁，只是，时间终究有些来不及，还是得看的。”
城墙上，许多守军被霹雳车的巨石击中，非死即伤。
但活着的士兵们没有丝毫退缩，他们迅速填补着防御缺口，用盾牌抵挡着敌军的箭矢和飞石，顽强地反击着。
严颜看到敌军的霹雳车威力如此巨大，心中暗自叫苦，但他没有丝毫畏惧，依然沉着地指挥着守军。
“弓箭手，放箭！投石车，给我砸回去！”严颜一边指挥，一边亲自挥舞长刀，砍杀爬上城墙的敌军。
他的身上已经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但他浑然不觉，仿佛已经化身为战神。
“剑阁的守将，很是勇猛啊！”庞德遥遥看着城墙上那道异于寻常的英姿，不禁感叹道。
有着霹雳车的相助，士卒们攻城的阻力减少了很多，但是因为地形摆不开，每次冲上去依旧都要直接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
虽然靠着远强于对面的单兵战力和组织力，能够撕出一道道口子。
但每当情况转好，都会被严颜率部扑灭。
“不仅如此，守军的抵抗意志也很强，确实是一员良将，应当是刘范麾下的严颜。”郭嘉赞赏道。
“想要短时间内拿下剑阁，只怕是不可能的了，还是得等都督率军前来。”张说道。
“也不知走到哪里了，希望他出现的时机能够刚好吧。”郭嘉轻叹道。
此时，在成都的刘范得到了严颜传来的求援信。
他的脸色瞬间大变，手中的信件微微颤抖。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田泽的大军怎么这么快就打到剑阁了？我们为什么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张鲁呢？汉中那些人呢？他们都死了吗？就是一群猪，也不可能那么快就丢掉汉中吧！”
听到刘范不可置信的怒骂，下面的文武皆是议论纷纷。
“陛下，张鲁，只怕早已经投靠田泽了。”张松站了出来，沉声道。
“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刘范眼中顿时流露出了浓浓的仇恨。
若是张鲁不敌，甚至是不敌之后投降，他都能接受。
但看这架势，明显张鲁已经和田泽早已达成了默契，之前所做的一切，完全是拿他当傻子糊弄呢！
“来人！将张鲁之家人尽数斩首示众！”
听到刘范的怒吼，吴懿连忙出列劝阻道：“陛下息怒！”
“如今张鲁叛乱已成事实，再杀害其家人也无济于事，不如暂且看押，留观后效，也方便日后和田泽谈判。”
作为刘范的铁杆，吴懿可是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
最关键的问题他虽然没说，但在场众人都清楚。
万一田泽拿下了成都，他们日后只怕还要在田泽麾下和张鲁一起共事，这种时候可不能因为愤怒而干出蠢事。
刘范虽然怒火冲天，但好歹还保留着几分理智，知晓无能狂怒只会坏事。
在听到吴懿的劝谏后，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摆了摆手，让吴懿去着手处理此事。
“众卿，田泽军如今已经打到剑阁之下了。而且据严颜将军传信所言，剑阁岌岌可危，众卿以为，该当如何退敌？”刘范冷静下来后，坐回了御座之上，沉声道。
“陛下，剑阁岌岌可危？严颜将军真的这么说的？”李严出列，略有怀疑的问道。
刘范点了点头。
李严顿时皱眉道：“陛下，剑阁高耸坚固，这两年臣还按照陛下的要求亲自组织加固过两次，不说是固若金汤，但也是坚固异常。”
“周边地形又是易守难攻，严颜将军麾下足足数万精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岌岌可危？”
也不怪李严生疑，实在是这战报来的太奇怪了。
若不是深信严颜的能力和为人，李严甚至都要怀疑严颜是不是也叛国投敌了。
毕竟张鲁都集体带投了，自己这边连敌人发兵的消息都没收到，敌人就已经打到家门口了。这种诡谲的事都能出现，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第456章 两面包夹
“严颜将军在战报中所言，攻打他的齐军凶悍异常，而且，使用了一种新型的武器。能够抛射出数倍于投石车大小的巨石，足以将剑阁城墙砸塌，这才有倾覆之险。”刘范解释道。
非但如此，他还仔细询问了送信的士卒一些细节，确定了没问题才彻底接受这一晴天霹雳般的事实。
“陛下。田泽来势汹汹，明显蓄谋已久，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集结兵力，支援剑阁。可从成都周边抽调兵马，同时联络荆州刘玄德，让他出兵相助，逼田泽退兵。”黄权建议道。
刘范微微点头，正欲下令，却见李严上前一步：“陛下，此举虽好，但也有风险。周边兵力抽调过多，成都防御必然空虚，若敌军趁机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张松闻言，淡笑道：“正方多虑了。齐军自汉中入益州，必经剑阁，只要剑阁守住，田承寿无论如何也过不来。即便过来了，又能有多少兵马？”
“益州城内还有十万精兵，即便齐军前来攻打，我们固守数月至少没问题。而且，玄德公自荆州调兵前来用不了两三个月必然抵达。”
出于大局调度考量，刘备此时自然不可能待在益州，驻守米仓道的是黄忠、田豫以及蒯越，兵力不过四万。
刘备的主力大军还在荆州，等待着局势变化。
李严闻言，淡淡的看了张松一眼，直令张松有些发毛，随后方才闭口不语。
刘范清楚李严所说不无道理，但是如今形势危急，容不得他过多犹豫。
“先集结兵力，准备支援剑阁。成都的防御，由李严负责，务必加强戒备。”刘范最终做出了决定。
就在成都朝堂商议对策之时，剑阁战场上的局势愈发紧张。
庞德见攻城数日，虽有霹雳车相助，但依旧难以突破严颜的防线，表面淡然，实际心中已是焦急万分。
他决定改变战术，派出一支精锐部队，趁着夜色试探性的偷袭剑阁。
然而，用兵谨慎的严颜丝毫没有大意，很快便发现了这支偷袭的兵马，随后迎头痛击，将之击溃于城下，使得庞德的偷袭计划直接失败。
“还是等待的援军吧。”
看着灰头土脸的攻城部队，郭嘉轻轻摇头道。
他早就预料到了夜袭并非良策。
因为剑阁太过高耸险陡了，其中狭窄，两侧又无攀爬物，能同时偷袭城墙的士卒太少，除非敌人毫无防备，否则即便偷袭成功，也是一场恶战。
这些年可不仅是田泽在进步，其他诸侯也在进步。
或者说，正是因为田泽的飞速发展，给其他诸侯带来了巨大的危机感，导致他们也开始“卷”了起来。
眼前的剑阁就是证明之一，绝对是被加固过不止一次的。这套高筑墙、广积粮的死守打法和田泽简直如出一辙。
庞德恨恨的拍了拍一旁的扶手，眼中满是不甘。
若是野战，他能杀得这群弱鸡片甲不留，可偏偏益州这种地形，属实是太令攻城方无力了。
而且守将用兵着实老练，无论如何都不出关、也不贪功，哪怕他有万般本领，也用不出来半分。
郭嘉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年轻。
哪有那么多舒心如愿的战斗？敌人又不是傻子。这种对峙才是常态。
庞德的试探失败在郭嘉眼中看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现在庞德绝对已经将注意力完全的放在了他们身上。
如此一来，张的偷袭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益州能不能下，就看你的选择了！
郭嘉心中呢喃道。
……
剑阁攻防战打的声势浩大。
而在米仓道侧，黄忠却是如坐针毡。
虽然驻守于此不过四万士卒，但却皆是精锐，其中甚至有近一万甲士和五千骑兵，近乎占据刘备军中近半的份额，足见重视。
益州在刘备心中至关重要。
其他，无论是西凉、司隶还是中原，都比不上。
因为这意味着稳固的大后方，而且还是昔日高祖成就帝业的王兴之地。
剑阁不仅是金牛道的出口，亦是米仓道的。
因此在剑阁遇袭的第一时间，黄忠便察觉到了。
但是摆在他面前的是三难的选择，固守、协守剑阁、攻打汉中。
黄忠可没有田泽的地图挂，因为张军兵发突然，又有意守住了米仓道两侧的口子，使得黄忠根本探查不到任何消息。
“异度，我们如今该当如何？”黄忠问道。
蒯越此时也是头疼万分。
早在驻兵于此之前，他与兄长和庞统、陈群等人就各种可能进行商讨过。
但谁又能料到汉中真的不战而降了，而且还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导致直到庞德的大军抵达剑阁之下，他们才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在两侧都被堵，己方根本得不到太多消息的情况下，他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攻打汉中？无疑是下下之策，以田泽的性格，绝对已经开始将汉中向铁桶一般打造，留守的兵力必然不在少数，除非主公率主力前来协助，否则他们肯定难有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