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田泽治下就知道了。
为了水网建设计划，将近半数的精力都搭进去了。
这种工程就不是常人能干的，尤其是在乱世。
但袁绍还是义无反顾的修出了这条河道，而且是青州唯一的大型人工河道。
“袁本初，确是有着雄才大略，目光如此深远，无愧天下楷模之称。”程普也跟着赞叹道。
袁绍为什么在钱粮人力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依旧要力排众议打造这条河道？
并不是为了周围的农业，而是出于战略考虑。
袁绍麾下的水军太弱了，于海上根本不是田泽军的对手。
可以说青州周边的海权尽数都被田泽掌控，袁绍的水军只能在河道之中苟存，根本不敢出海。
葛卢附近乃是一处天然内凹的港口，如此地利，再加上袁绍在周围布下了数座要塞，田泽麾下的海军也不敢靠近。
此前青州之内没有贯通南北的河流，水军想要支援北上，必须要沿着海岸线绕行。在大海上一旦被田泽麾下的水军阻拦，就寸步难行。
而这条河道的开辟，却可以使得袁绍的水军顺着内河贯通南北，随时支援青州和徐州，极大的减少了田泽军的威胁，遏制了田泽水军的行动。
自从有了这条河道在后，田泽在东莱和黄河入海口常驻的水军便不下数万，就是为了提防袁绍水军趁己不备偷袭。
同时，这条河道也给了作为盟友的周瑜诸多的便利。
沿着河道继续北上，周瑜轻易的从北海郡穿过了青州，抵达了北海郡与东莱郡北部边界的下密县附近，继而顺着海岸线沿着西北方向抵达了黄河的入海口，蓼县附近。
甘宁自然不可能就此放过周瑜的水军，早早的便率领五万水军前来蓼县附近驻扎，准备阻拦。
双方以黄河为界，一南一北安营扎寨。
甘宁望着对面齐整的水寨和训练有素的水军，微微颔首。
“周公瑾，确是劲敌啊！”
擅长水战的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本分的在蓼县附近等着周瑜，在周瑜沿河海岸北上之时便想率军偷袭。
但奈何没有得逞。
他的天赋在周瑜面前似乎失去了作用，非但没有偷袭成功，反而差点把自己搭了进去。
时隔数年，再度被周瑜教训了一通，甘宁也收起了心中的高傲自大，慎重的对待起了此战。
双方在士卒战力上并无多少的差距，田泽麾下士卒以一敌二的平均战力在天下都是公认的。
也就是周瑜麾下的士卒多出自江东，擅长水战，要是在陆上作战，甘宁自觉自己麾下的士卒都能以一敌五。
毕竟除了丹阳兵外，江东子弟确实少有擅长陆战的，又没有多少骑兵，其战力根本不被甘宁看在眼里。
但是在战船上，甘宁却是牢牢的占据了优势。
于海上偷袭之时，虽然被周瑜算计包围了一波，但甘宁靠着战船之利，并未遭遇多少风险，轻易的便逃出生天。
只是被留下了一些战船，战损反而比对方还要少不少。
也是经过那一战之后，周瑜充分的认识到了双方在战船技术上的绝对差距，明白了此战之艰难。
第357章 定计夜袭
依仗着战船之利，甘宁虽然谨慎了不少，但依旧毫不犹豫的主动向着周瑜发起了进攻。
这支水军的存在始终是个威胁。
田泽对于渤海周边的海域极其看重，绝对不允许任何一支水军在此附近徘徊，以确保辽东等核心要地的安全。
所以甘宁也急着想将周瑜的水军消灭。
然而，十多天来，双方交锋了数次，却每每平分秋色，甘宁始终没有占得半分便宜。
“怎么会这样？”甘宁看着手中的战报总结，不禁挠头道。
田泽军中设有诸多专门的部门，用于总结战事情况和出谋划策等，他们提供的战报总结，极为精准且切中要害。
从总结上来看，这几日虽然甘宁自觉的占据了上风，很多时候都能够压着周瑜打。
但是实际上，根据测算，双方的战损比几乎被牢牢的控制在一比三和一比二之间，并没有多高。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一战损比还在不断的拉近，周瑜似乎越打越强。
不仅是因为逐渐熟悉了甘宁的作战方式，更是因为每次交战，周瑜都会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通过指挥调度，引诱部分甘宁麾下的水军不自觉的落入包围之中。
随后便集火将之吃掉，缴获了不少先进的战船以武装自身。
这些先进的战船，寻常水将从未接触过的情况下，很难发挥其威力。但是在周瑜面前，这一论断无疑被直接打破。
周瑜操控的这些先进战船，不过数日下来，甚至比甘宁还要熟练，更是玩出了种种花样，将其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很快便拉近了双方的战力差距。
敌人越打越强，这种与孙策有些相似的憋屈感觉令甘宁倍感无奈。
“周公瑾真是天生的帅才！”田虎眼中满是敬畏的感叹道。
东吴的十万水军素质并不算太强，战船在其眼中也十分落后，换作寻常水将，哪怕是淳于琼和蔡瑁等人，也只能被他们吊打。
毕竟双方的战船差距之大，很难抹平。
但是在周瑜手中，却是化腐朽为神奇。
人还是那些人、船还是那些船，周瑜就能玩出各种花来。
看似简单的调度、细微的改变，却让这支水军宛若沼泽一般，让甘宁军越陷越深，于润物无声中被吞噬。
即便是五大三粗的田虎，看周瑜指挥调度大军，竟然也感到一种奇特的美感，一切似乎是那么的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看似随意的指挥，却仿佛一道道精美的音符，恰到好处。
这种恐怖的能力，着实令田虎为之敬佩。
甘宁闻言，不爽的冷哼一声，但却也并没有反驳。
他曾自认为自己在水军上天下无敌，但是当初却在长江附近被周瑜教训了一顿，吃了个大亏。
本以为如今自己有了更加精锐和庞大的水军、无比先进的战船，能够找回场子，结果还是把脸丢了个干净。
周瑜在指挥大军作战上的造诣，已经到了一个让他看不懂的地步。
甘宁只觉得自己一生只怕也难以企及。
这一刻，他深切的意识到一句话，一句田泽曾经讲过的话。
成功是九成九的努力和一分的天赋，但那一分的天赋却远超九成九的努力。
他曾自诩为天才，很多人究其一生也达不到自己年轻时的水平。
但是在遇到周瑜之后，他才明白，天才和妖孽之间是有着巨大差距的。
在周瑜这种妖孽面前，天才也不过是见其的门槛罢了。
就像田泽麾下的诸多谋士、稷下学宫的诸多士子看待诸葛亮和司马懿等人的心态一样，这一刻的甘宁也不得不在心中默默的低下了头。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可以掩饰的。
甘宁是个高傲的人，从来不遮掩自己的缺点，同样能够正视他人的强大。
但是他不会服输。
能力有所差距那又如何？又不是无法靠其他方向弥补。
毕竟这个世界还有着天赋存在。
周瑜的天赋他也隐隐的猜测出来了，多半是对于统帅能力和大规模作战细致指挥的绝对拔高。
否则的话，甘宁根本无法解释其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就是皇甫嵩在，也未必能胜过这厮。
“夜袭？”田虎不禁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甘宁。
“将军，对面可是周公瑾！”
“陛下曾特意交代，对付周公瑾务必要慎之又慎，绝对不能兵行险招，否则的话只怕会被其将计就计。”
甘宁面色微沉：“我知道。”
“但如今水战我们已奈何不了对方，这样打下去，虽然我们不会输，但却无法将其从渤海周边赶走，如此一来威胁太大了。”
身处黄河入海口，甘宁后方随时可以招来蒋钦等将的水军前来支援，因此并不担心落败的问题。
但是周瑜越打越强，这始终是件事。
虽然那些战船的技术含量极高，而且做了特殊的设计，成本又奇高，不担心技术外泄和被周瑜模仿。
可落在周瑜手中，被其直接拿来用始终是件麻烦事，甘宁还是想要试一次，看能否给周瑜以重创，毁掉这些战船。
看着田虎依旧担心的眼神，甘宁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此次夜袭，我打算自陆上动兵。”
“这群江东水师的陆战能力根本不堪一击，哪怕设有埋伏，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况且，我的天赋你又不是不清楚，绝对不会被敌人发现的。”甘宁自信道。
田虎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他心中依然担忧，但他知道甘宁的性格。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都制止不了他了。
“将军，您亲自率军偷袭，却不知准备用兵几何？”
甘宁微微沉吟：“周公瑾数万大军，其又是治军和指挥的奇才，兵力太少的话，即便是偷袭成功只怕效果也有限。兵力太多又容易被发现。”
“这样，我只带五千精锐即可。”
田虎闻言，随后说道：“将军，既然如此，那末将便率一万大军跟在将军您后面远一些的位置，有备无患。”
“另外，留守的水军由陈祁统帅吧。他心细，而且一向谨慎。”
“我等偷袭，切不可被对方算计，来一波反偷袭。”
第358章 心理战
周瑜水寨之中，火把遍地。
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火光，甘宁不禁点了点头。
“周公瑾用兵果然谨慎，如此情况下依然保持着这般严密的防守。”
不过同时，甘宁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
周瑜营寨如此正常，不少士卒巡逻，应该并没有猜到他会夜袭。
见识过田泽麾下擅于洞察人心的不少谋士，而且又和周瑜等人交过手，看似张狂，实则心细如发的甘宁早已有了防备。
尤其是他的天赋，最擅长偷袭的人，更是清楚如何不被埋伏。
手抚刀柄，目光冷静的注视着前方的水寨，紧盯住几处火光集中、可能的要地。
白日之时他早已派斥候提前查看过情况，虽然未能完全探明周瑜营寨的布局，但是对于周瑜所在何处，还有一些要地的位置早已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