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侯则是大喝一声“撤”，随后便带着刘晔等人在亲卫的护佑之下向着山谷外撤去。
第338章 夜袭大胜
臧霸看着溃逃的夏侯大军，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绸缪许久，终于等到对方上钩了。
在双方都力竭的情况下，人数之间的巨大差距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更遑论如今的环境，夏侯军已是草木皆兵，因彼此践踏、砍杀而死者，比被追杀死的还要多。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向后逃窜，但是如今的他们已是疲惫不堪，绝望之下，很多士卒自然开始扯队友的后腿。
我不需要跑的比追兵快，只需要跑的比队友快就行了。
这一刻，曹操军军纪较差的问题彻底暴露。
在各路诸侯之中，曹操对于军队的掌控力度是最大的。
像是袁绍、刘备，麾下的士卒多是自世家招募而来，自成部曲。
虽然他们都在不断的渗透，想要将之拉拢，但是这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
孙策虽然是自己闯荡出来的，但是嫡系数量并不多，麾下的兵力大半也都是江东世家豪强的部曲。
只有曹操，因为当初收下了白波军等，麾下为自己掌控的兵力便有近十万。
如此一来的好处便是曹操行事不用太过考虑世家的想法，极大的摆脱了世家的依赖，执行力、战斗力极强，推行改革也最为迅速。
但弊端在于，曹操要想办法自己去养这十万兵马，压力极大。
没有世家豪强提供的钱粮装备和马匹等资助，一切都需要曹操自己配备，导致曹操成了中原诸侯中最穷的那个。
此外，这些从白波贼中培养出来的士卒，很多已经将劫掠化为了本能，军纪如何可想而知。
而且为了完全掌控军队，曹操权衡之下，不得不以这些忠于自己的“贼兵”为核心组建大军。
没有足够的物资作为基础，也锻造不出坚强的意志，想要保证这支军队的战力，曹操只能抓大放小。
将重点放在了处理大战之时退缩不前以及战后杀害百姓等问题上，对于其他的根本管不过来。
这种军队平日里虽然也会展露些许不足，但在曹操看来无伤大雅，可是在遇到如今军队大败的情况，法不责众，这些士卒便彻底的乱了。
很多时候，杀十万个人比杀十万头猪都容易。
因为猪的想法单纯，即便不奋起反击，也只会逃窜，不会自相残杀，但是人却不同。
臧霸带着三千精锐一路追杀，顺利的简直难以想象。
徐庶为夏侯准备的这处葬身之地虽然地势并不险要，却是难行。
在被追杀的情况下，面临着接连不断的陡坡、丘陵，这些夏侯军士卒即便是撤离，也快不起来。
被熟悉地形、擅于山地作战的臧霸军轻易的追杀着。
尤其是天色已暗，营养充足并且针对夜间战斗进行过特殊训练的臧霸军受到的影响并不大。
而夏侯军中的士卒很多却是有着夜盲症，一个个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不时有人滚落山坡、生死不知。
还有些士卒因为看不清身边的人是敌是友，见人便杀。
臧霸怎么可能错过这种良机，整整一夜无眠，连带着其余七千疲兵，一直在追杀着夏侯军。
等到次日天明之时，臧霸看着远处终于升起的朝阳，轻轻的喘了口气。
将手中新换的第五把的刀扔在地上。
刀锋满是鲜血，还有不少的缺口，已经卷了刃。
这一夜，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敌人，怕是不下百人。
不仅是他，周围的臧霸军同样一个个疲惫不已，身上满是鲜血，却少有伤痕，多是杀敌溅上去的。
徐庶看着周围倒了一地的敌人，将手中的宝剑收回腰间，略有些吃力的脱掉身上的甲胄。
一身青衫已经完全被鲜血染透。
自弃武从文以来，他这是第一次杀人，杀的却比他以前要多得多。
臧霸看着徐庶的目光尽是欣赏和敬佩之色。
拍了拍徐庶的肩膀：“元直，好样的。”
敢于提剑砍人的谋士不少，但和徐庶一样能打的确实不多。对于这种能文能武，还对脾气的人才，臧霸只觉得相见恨晚。
若是早一些遇到，只怕自己也不会逊色于张、徐晃之流，起码能在甘宁之上。
徐庶勉强一笑，看了看身边的地形，大概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宣高，这一晚上我们追了得有几十里啊！”
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但是效果之好完全超乎了徐庶的想象。
此前夜袭奉高等县城之时，徐庶就知道臧霸军具有不错的夜战能力，却不知道会如此之强。
多重元素结合之下，此战的战果着实令徐庶惊叹。
“是啊！这一晚上，夏侯军死伤怕是至少不下三万，再不足为虑矣。”看了看周围遍地的尸体，臧霸兴奋道。
“只可惜，没有把夏侯留下，否则的话，此战就圆满了。”徐庶略有些惋惜的说道。
凡事都有利有弊。
借助夜色，臧霸军完成了一次惊世骇俗的屠杀，但是同样因为如此，让夏侯跑了。
以周围的地势和夏侯军的状态，若非徐庶等人看不清夏侯的所在，锁定不了目标，夏侯定然是插翅难飞。
“无妨。”臧霸毫不在意的说道。
“夏侯并非强将。虽然在稳定后方、镇压贼寇方面表现不俗，但是于我们而言并无多大的威胁，跑了就跑了。”
田泽麾下的情况系统几乎可说是完全渗透了各路诸侯，像是夏侯这种曹操的左右手自然已经被摸了个透。
夏侯的天赋和性格根本不适合正面作战，最多也只能打打倚强凌弱的战役。
历史上的他可谓是屡战屡败，正面打架几乎没赢过，但升官反而没停过。
这种人在臧霸眼中并不重要。
徐庶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善战者无赫赫战功。
夏侯看起来似乎很弱，但是在曹操麾下的重要性并不亚于曹仁、夏侯渊等人，否则也不会被曹操如此倚重。
其非但擅于镇抚一方，而且难得的是于政略上也略有所能，其价值与田泽麾下的五大良帅相比并不逊色。
曹操能够每每亲自领兵出战，无虞后方和粮草问题，荀和夏侯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若是能够将其拿下，无异于断了曹操一臂。
第339章 曹操南下
逃出生天的夏侯看着身边的残兵败将，心中羞愧难当、自责无比。
如此巨大的优势，竟然中了臧霸的算计，导致数万大军损伤过半。
这一战，他败的太惨了。
而且，这一战之后，他明白自己将再无力阻拦臧霸军了。
如此一来，正准备聚力于祝阿解决赵云军的曹操势必要派兵回援解决臧霸这个麻烦。
原本的战略计划很可能就此泡汤，他夏侯便是最大的罪人。
同样，夏侯身边的刘晔也是一样的心态。
初出茅庐的他自觉足以纵横天下，却不曾想第一战就输的如此之惨！
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一般，实在是见识浅短、夜郎自大，小觑了天下人。
只是一个臧宣高，就如此难对付吗？
刘晔甚至一度怀疑起了自己。
不过很快他便打消了这种自我否定。
此次臧霸军采取的计策颇为精妙。
尤其是在梁父山提前埋伏了三千精锐的操作，常人根本想象不到，绝对不可能是臧霸的手笔。
臧霸军中必然有一一流谋士。
正如臧霸军不知道他在夏侯军中一样，臧霸军中也藏着一个他们不知道的人物。
想到这里，刘晔不禁心生不甘。
双方都以为自己是有心算无心。
但却都没想到对方藏得那么深。
此战他败的有些不服，若是他提前知晓敌军之中有一良谋，绝不会如此轻易的中计。
夏侯看着神色不断变换的刘晔，轻声安慰道：“子扬，此战之责在我。是我忽视了你的提醒，铸下了如此大错。”
“若是当时依你所言，稍加谨慎些行事，便不会出现此事了。”
刘晔闻言，微微摇了摇头。
是他技不如人，无需夏侯为他遮掩。
这一仗，确实是他被对方拿捏住了心理，算计的死死的。
此次计谋看似寻常，实则算计深远。
谁都知道逢谷莫入，但要是死板的按照这种方式作战，绝对会输的一塌糊涂。
因为作战所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无数的问题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权衡利弊、尽力兼顾。
此次追入山谷几乎是必然的，并非是他们的一时冲动。原本他们就被溜了一路，好不容易就要抓住了这一机会，谁会放弃？
事后诸葛亮不难，站在上帝视角，谁都自觉是一流谋士、战略大家。
但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深切感受到自己所做的每个选择，都是受到了多重因素的影响，不可能做到完全客观、不受影响。
一个错误的选择，很可能是很多正确选择推导出的必然结果。
那些在后人看来极为愚蠢、明显的错误，不亲自深处其中，终究难以窥及全貌，只是想当然罢了。
“夏侯将军，给主公发求援信吧。如果不出意料，接下来臧宣高怕是要到我们的腹地大闹一场了。”刘晔苦笑道。
夏侯所率的大军几乎可说是曹操麾下最后一支有生力量了。
每次与田泽大战，就像是一场赌博。
曹操必须得倾尽全力才有资格坐上赌桌，拼那一次赢的机会。
即便想留后手，曹操也没那个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