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微微一笑：“目标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更何况，骑兵的速度虽快，却也有其短板，受后勤和地形的因素影响较大。”
“于平原之上或许我部难以达到，但是于泰山郡这种不少山脉的地方，通过抄近路、翻山脉，我们完全可以做到比骑兵还快。”
徐庶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这次我们要唱好这出戏，最关键的便是行军速度，我们这支兵马如此精锐，想实现我的设想应该不难。”
臧霸面露期待的看着徐庶：“元直，你有何想法？”
初出茅庐的徐庶便作了臧霸的军师，臧霸起初对其自然有些不认可的。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很快他便被徐庶折服了。
因为徐庶不仅精通阵法、战术，而且性格与他极为契合，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军师了。
他的天赋，最适合的便是变阵，徐庶恰好最擅长的便是阵法，能够将他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最关键的是二人脾气相合，宛若一对忘年交。
“夏侯与蒋奇部如此行军，明显是想要两面合围，逼我们远离泰山山脉，堵住去路，从而围歼我们。”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顺遂其意。”徐庶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
……
“将军，探马来报，臧霸军并没有北上泰山山脉，而是南下越过了汶水，向汶县而去。”
？？？
听闻此军情，夏侯顿时一脸惊奇。
虽然他与蒋奇自两面向着北侧包抄，就是为了防止臧霸北逃回泰山山脉，但是臧霸怎么敢直接南下？
这么一来，虽然正中他们的下怀，但却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好！”
虽然想不明白臧霸为何如此愚蠢，但是夏侯很快转为喜色。
“急行军，前往蛇丘县！我要彻底堵死臧霸的退路，在汶县附近将之围歼！”
一旁的刘晔却并不那么乐观，而是面露思索之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
臧霸这般操作，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曾想过臧霸会迅速反应过来，回撤太行山脉，亦或者择一险地就地驻守。
却不曾料到对方竟然直接选择了继续南下。
“这个臧宣高，是过于自大了，还是……”刘晔心中暗自呢喃道。
他掌握的情报太少了，而且臧霸本身就是胆大包天的性格，他一时也分不清是臧霸自大还是另有谋划。
对于夏侯的处置，他倒没有任何异议。
汶水附近的汶县与刚县等地如今已经得到了消息，有了防备，不可能被臧霸轻易攻下。
毕竟臧霸所部兵马虽然精锐，但却轻兵简行，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即便派兵攻打，也是得不偿失，他们反倒乐于见得对方损兵折将。
只要这些地方的守军拖上数日，他们便能咬住臧霸军，再堵住蛇丘，届时对方插翅难逃。
然而，就在夏侯分兵固守蛇丘，同时准备南下渡过汶水追击臧霸部的时候，却传来消息，臧霸部已经出现在了几百里外的阳关亭。
“臧霸部的行军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不好！奉高！”
得知消息的夏侯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刘晔却立刻发觉了不对劲。
随后迅速摊开墙上的地图，指了指阳关亭与奉高。
“阳关亭与奉高之间，不过百余里，若是臧霸部急行军，仅需一日便可抵达！”
“奉高城内可有着三千守军，臧霸不可能轻松将之拿下。”夏侯说道。
“可问题是这些守军全无防备。”刘晔沉声道。
“此战之前我已命令各县戒严了，应当无碍。”夏侯说道。
刘晔深深的看了夏侯一眼。
“将军，奉高距离蛇丘足足数百里。依寻常军队的行军速度，谁能想到敌军会如此之快的便抵达这里？”
“而且依据时间推算，蒋奇部三五日前方才从其北部经过，奉高城内的守军只怕会更加松懈。”
“他们真的能做到及时防守吗？”
夏侯闻言，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禁眉头紧皱。
要知道，人不是机器，并非他一下令，这些校尉县令便会严格行事。
尤其是在他们判断不会出问题的情况下。
曹军本身就没有田泽那般优渥的待遇，对于军纪军令的重视也并不足够，夏侯确实没有把握驻守奉高的校尉和县令能够严格依令行事。
第334章 匪就是匪
奉高城下，徐庶看着这支数日奔袭四百余里却不显慌乱的大军，眼中满是惊叹。
“宣高，你真是治军大家！”
这种可怕的行军速度与纪律，超乎了徐庶的想象。
而且最难得的是，这支军队可以说是遇山翻山、遇水搭桥，穿梭于山林之中丝毫无碍。
自蛇丘越汶河而至汶县，自汶县越梁父山而至奉高。
算下来，这一路的行军速度，比之骑兵甚至还要快。
毕竟骑兵过河要考虑的更多，也不可能翻越山脉、穿梭山林，需要绕路前往。
而且因为走的都是小路，极其隐秘，很可能没有被奉高城中的守军察觉。
臧霸闻言，并不自得，而是看着明显疲惫了不少、意志有着些许涣散的大军，微微摇了摇头。
还是有差距啊！
距离陛下曾经描述的那支“铁脚板”的大军还是差太多了。
不过数日的急行军，士卒的状态便出现了如此明显的滑落，真的打起来，战力起码削弱三成。
不过这也只是臧霸自己这么想，在徐庶眼中，这已然极为优秀了。
单以行军速度而论，即便是军魂军团只怕也难以比拟，比之夏侯渊这种天赋专精于提高行军速度的还要更胜一筹。
看着远处疏于防备的奉高县，徐庶露出了微笑。
在敌人并无防备的情况下，夺取一座城池需要多久？
臧霸用实际行动检验了这一个问题。
只用了一夜，奉高县便轻易易主。而且臧霸部的损伤寥寥无几。
作为泰山郡的郡治，奉高县处于交通要道汇聚之地，城中有着大量的钱粮物资。
臧霸在拿下了奉高之后，毫不犹豫的让麾下士卒大肆吃喝、休息了一日，随后将剩余的钱粮尽数分给了周围的百姓。
反正这些东西本就不是他们的，他们也带不走，分了也并不心疼，借此收拢民心，对于曹操而言是莫大的打击。
而且这一手段曹操和袁绍等诸侯根本无力抵挡，同样无法复制。
因为他们穷。
有钱粮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待遇优渥、纪律过硬的臧霸军不会私藏钱粮，因为他们并不是那么缺钱粮，自己和家里人日子都过得不错。
而且他们也都接受过军中的教育，有着自己的信仰和坚持，也知道带上这些钱粮反而更容易死。
况且一旦被军中执掌军律的巡查队发现，代价之大是他们不敢冒险的。
每有大战，只要活下去，战后田泽必会大肆封赏犒军，他们没必要为了这点钱粮把自己搭进去。
这种种手段之下，才能有了臧霸军如此良好的军纪。
若是换作曹操军，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大肆哄抢，即使是曹操只怕也制不住。
君不见历史上的青州兵干过多少次屠城的事，打了败仗后便四处劫掠，连友军都抢，这也使得于禁入了曹操的眼。
但即使曹操知道这种情况，也从来没有真正阻止过，只能是嘉奖于禁。
因为他清楚自己养不起、管不住、也离不开这群青州兵，一旦阻止，必然兵变。只能在权衡利弊之后，默许此事。
资源匮乏，很多事情都不得不为之，比如屠城。
如果不劫掠，曹操军便没有粮食。
可人性总是欲壑难填，一旦劫掠，便会收不住手，百姓必会反抗，继而产生冲突与杀戮，最后演变成为屠城。
与留下半城对自己恨之入骨的百姓相比，还不如直接屠城来的损伤小些。
即便是现在，在田泽的利诱威压之下，各路诸侯都明令禁止不可伤百姓性命，依旧有一些士卒因为止不住手伤人性命。
毕竟抢了人家一家老小赖以生存的钱粮，人家不跟你玩命就怪了，争斗中很难收的住手，闹出一些人命不可避免。
至于受伤、身残等情况，就更正常了。
这种事情就是个恶性循环。只要开始抢，后面便再难收的住手。
同样，在臧霸这边却是个良性循环。
过去那么多次都没沾手了，也是一种沉没成本。而且天天被百姓箪食壶浆的欢迎，他们也慢慢形成了自己的荣誉感，拉不下脸干这种事。
徐庶就这么看着臧霸熟络的干着打曹军、分钱粮的事，事前宣传、维持秩序、明确标准、分发物资、事后动员……
流程颇为完善，且井然有序，虽然看了很多遍，依旧觉得赏心悦目、啧啧称奇。
真不愧是大齐两大“匪将”之一，这操作真是熟练。
“宣高，你还真适合当个‘义匪’，这劫富济贫的经验都能出本书了。”
听到徐庶的话，臧霸眉毛微挑，略有些自得的说道：“那当然！别看甘兴霸那厮天天耀武扬威的，干的都是些粗活。”
“那些水匪，就只会抢劫些富户商户什么的，哪懂什么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论起抢劫，还得看我们土匪。”
臧霸眼中满是土匪对于水匪的鄙夷。
“不瞒你说，我这书已经写了大半了，打完这场仗基本就能出书了，到时你帮我润色一下。”
“陛下说了，到时会将之列为军校中的必修书目之一。”
徐庶闻言，微微一愣。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臧霸还真的准备出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