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关羽再进一步，袁绍就得考虑拼命了。
当然，关羽也知晓此时不是和袁绍开战的时候，占了不少便宜掉头就走，并没有贪恋军功。
此时的青州北部地区已经多半被袁绍放弃，到处都是有兵无人的空城，拿下了也意义不大。
将一切拾掇干净的田泽此时终于能够完全腾出手来，收拾关中的李郭汜等人了。
一开始，在得知张辽攻打函谷关后，李郭汜还没有觉得什么。
毕竟洛阳八关的其余关卡都被田泽拿下来了，想要顺势将函谷关拿下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不觉得田泽会攻打长安。
因为在他们看来，现在的长安什么都没有，百姓都被他们驱赶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大军死守着城池中的钱粮。
田泽就是想要出兵，盯着的也应该是中原诸侯才是，没事闲着和他们死磕干什么。
但是当张辽在函谷关驻守，佯作回守洛阳之态，暗中则是一路急行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弘农拿下后，他们终于开始慌了。
“郭阿多，田承寿真的冲我们来了！”李满是惊恐的立刻找上了郭汜。
当得知了弘农失守的消息后，他简直不敢置信，连连确认了三次，方才认清现实。
原来蠢的还是他们，此前曹操和刘备多次的叮嘱并没有错，田泽的目标一直都是他们。
“不应该啊！”此时的郭汜满是不可置信。
他比李得到消息的时间晚不了多少，然而在得知消息后，他却一直不敢相信，直到李登门，才明白自己没有喝多。
“我来之前找道人占了一卦，此次你我只怕凶多吉少。”李脸色十分难看的说道。
他和郭汜干的坏事太多了。
哪怕有田泽的利诱，此前因为他们的私欲和争斗，在长安周边因此惨死的百姓也是数以十万计。
对于田泽的性格，他们虽然不了解，但也曾听说过一些，知晓自己落在其手上，日后的结局恐怕会非常难看。
田泽惜才，但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要。
他一直在尽力的操纵大势，扭转屠城、屠戮之事的发生，因此天下诸侯如今手上还都算干净。
后世因为诸侯争霸，再加上汉末的天灾频繁，屠城等事发生的太频繁了。
不仅是最出名的曹操，其他诸侯也或多或少的干过这种事，少有坚持原则没干过的也就刘备等少数几个了。
其中刘备不比刘表、刘焉等人财大气粗，有时境遇比曹操甚至还要凄惨得多，依旧坚持住了底线。
单凭这一点，汉昭烈帝便无愧其仁义之名。
田泽通过大势、利诱，使得天下诸侯对于人口的处置都变得极为慎重，保留住了大量的元气。
但还是有一些短视之人，依旧管不住自己的手下，还干着很多天怒人怨的事。
除了袁术麾下的那些贼寇外，其中最晃眼的就是李郭汜了。
这哥俩醉生梦死、毫无顾忌，也管不住手底下的人，造了太多的杀孽。
若是他们有李儒那般出众的能力，甚至可以以一人之力撑起一国，田泽倒也认了。
日后用其一生开疆拓土来戏耍他们的罪孽也不是不行。
但这哥俩的能力并不能得到田泽的认可。
李郭汜虽然不清楚这一点，但他们本能的觉得要遭。
毕竟西凉余孽，人人喊打，天下诸侯就没有待见他们的，即使是田泽，他们觉得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但是他们这么想，他们麾下的将领可不完全这么想。
弘农郡，原本是西凉军将领的张济此时站在张辽麾下，乖乖的听命。
形势比人强。
此前张济虽然和李郭汜比肩，但因为还稍稍有些远见和原则，并不被这二人所喜，被排挤出了长安，来到弘农之地驻防。
张济早些年虽然也没少带领西凉兵劫掠，但其人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随着天下局势变幻，他很快就意识到跟着李郭汜混没什么前途，要想舒服的活下去，必须得另投他主。
因此他在掌控弘农之后，并没有如李郭汜一般醉生梦死、纵兵劫掠，而是安心经营，等待着归顺明主。
在张辽攻下函谷关后，他便猜到了，田泽的目标恐怕不只是洛阳那么简单，多半志在关中。
但是他并没有声张，而是暗中联络了张辽，准备投靠。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将整个关中作为进身之资，他张济日后即便没有了现在的地位，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毕竟田泽的“厚道”是天下皆知的。
连吕布那种反骨仔如今都能在塞北活蹦乱跳的，过得那么舒服。
他不奢求一样的待遇，混个官职安度晚年应该不成问题。
对于张济的投奔，张辽毫不犹豫的便接纳了，而且还对其颇为厚待。
不仅是为了给其他人看，也是认可其作为。
第305章 天才只是门槛
身处泥潭，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勇气、有毅力摆脱一身泥泞上岸的。
张济是西凉武威人。
在那个地方，要想起家，手中不沾满罪恶与鲜血是不可能的。
极其恶劣的环境，注定了能够从中杀出重围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好人在西凉是混不出头的，连活着都颇为奢侈。
生在并州的张辽很清楚这一点。
自从登上高位，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之后，张济便再没有如其他西凉军将领一般肆无忌惮的纵兵抢掠，而是开始整顿起了兵马，为洗白作准备。
张辽心细如发、颇善识人，在与张济交谈后，又考察了一番其治下民众、将士，最终不得不感慨。
张济此人确实是员良将。
能将桀骜不驯的西凉军训练到这种地步，不仅军纪颇好，而且与民无犯，实属难得。
“伯济，你是怎么劝服麾下这群骄兵悍将的？”张辽不禁好奇道。
西凉兵的军纪有多差他曾了解过。
虽说悍勇，但却是打到哪抢到哪，所到之处一片白地，和蝗虫过境没两样。
没办法，这群人太穷了，除了一条命和战马、武器外，几乎一无所有。
张济闻言，长叹了口气：“若非这世道所迫，谁又愿意为贼呢。”
“西凉的情况将军你清楚，大家伙其实都只是想活下去，为了口吃的。这也是当初董太师一呼百应的原因。”
“大汉朝廷压根就不把西凉人当人看，兄弟们都过得太惨了，为了活下去，没少干些天怒人怨的事，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风气。”
“尤其是享受过洛阳的繁华之后，大家就更加忍受不了昔日的穷苦了。”
“我麾下的这些弟兄，多数都是拖家带口的。当初虽然坏事没少干，但确实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大部分我都给扣住了，慢慢的发给他们的家人。”
“手中有钱粮，才能让他们听话。否则的话，就是末将把心肝肺都掏出来也没用。”
张济太清楚这些西凉兵的秉性了，纯靠感化是不可能的，无异于告诉一群牛马你们要奋斗。
胡萝卜加大棒，把明晃晃的钱粮送到他们手里，并严刑峻法，才能约束的住这群人。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为艰难，费了张济大量的心血，却也是他的得意之作。
如今张辽的到来，更是让他欣慰于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兄弟们总算是能跟着自己过上好日子了。
张济自认不是个善人，也没那么仁义。要是这些弟兄耽误自己活命，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掉。
但是毕竟都是跟自己打天下的兄弟，能够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是最好。
“伯济，你此言倒是与主公颇为相似。”张辽微微颔首。
不是所有人都有很好的口才和很强的魅力，能够目光一扫、英杰归心。
如田泽这般的庸俗之人，还是更相信现实的利益，喜欢凭亿近人。
真心归真心，该给的钱粮一点都不能少。
“若是西凉将领都有你这般品德就好了。”张辽感叹道。
张济嘴角苦笑。
生活在西凉那种地方，如他这种“好人”已经不多了，能走到他这个位置的更是少之又少。
“将军，你就别取笑末将。”
“末将知道自己的能力，也已经厌倦了沙场争端，现在就想交出兵权，带着妻儿过安生日子。”张济叹了口气道。
“只是末将手下的弟兄，虽然有一些也想要回家，但大部分啥都不会，已经习惯了战场杀敌。”
“虽然军纪比之主公麾下的士卒差了不少，但他们都是敢打敢冲的猛士。末将恳请将军向主公说明一二，这些弟兄不参与中原的战事也可，去打打胡虏行不行？”
言罢，张济冲着张辽深深一拜。
张辽闻言，颇为感动，连忙将其扶起。
“伯济，放心。此言我会为主公带到，也会尽力为尔等争取。”
“这天下很大，有的是西凉人的容身之处。主公仁慈，必会关照这群兄弟和他们的妻儿老小。日后大家再不会缺衣少食，也不会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张济闻言，长舒了口气，满脸感激之色：“多谢将军！”
言罢，张济从一旁拉过一名青年。
“将军，这是末将的子侄张绣，字佑维。虽然年纪尚轻，但却颇为勇武，而且略知兵法，早些年还跟着童渊先生学了些枪法。”
“若是将军不弃，却不知能否留在将军麾下效力，做一亲卫即可。”
年轻气盛的张绣眼中满是桀骜，颇有些不服气的看着张辽。
“哦？”
听到童渊之名，张辽眼前一亮。
“佑维竟是童渊先生的弟子？却不知可否识得常山赵子龙？”
张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将军，子龙是家师的关门弟子，也是在下的师弟。”
当初在得知自己多了个师弟，而且直接被师父宣布为衣钵传承人后，张绣是不服的。
那时门中武艺最强的，既不是大师兄张任，也不是赵云，而是他。
但是后来，张绣便意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他自幼便天生神力，而且于枪法之上天资绝顶，常人十年的枪法造诣，他用不了半年便能掌握，这使得他曾一度目空一切，除了师父谁都不服。
而与赵云接触后，张绣才明白。天才，对于赵云这种妖孽而言也不过是见面的门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