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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外，张辽大军驻扎于此，每日照例劝阻洛阳城内官兵投降，却丝毫没有攻打之意。
张辽每次都将探子放出很远，夜晚的防范较之白日更甚，丝毫不像是前来攻城的，反倒更注重提防敌人的偷袭。
“文远，不用那么紧张，曹孟德想要动手，还早着呢，起码得等个一两个月。”郭嘉看着张辽每日巡防营地，摇了摇头说道。
“军师，曹孟德用兵一向奇诡，容不得末将大意。万一他真的率部偷袭，再与洛阳城中官兵前后夹击，只怕我军难以支撑。”张辽沉声道。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太过于警惕了。你和士卒们的精力都有限，每天都如此的紧张度日，只怕用不了一个月，就得身心俱疲。”
古代打仗，屡屡出现被偷袭和夜袭的情况。
这并非全是因为将士懒惫愚蠢，因为夜袭也是场心理战。
守军将士的精力是有限的，寻常大军的将士戒严两三日尚可，再多士卒就根本支撑不住，只会报复式的休息、阳奉阴违。
很多时候攻守双方都是在赌，赌对方的心理。
守军保持警惕的情况下，若是敌人刚巧来攻，自然是正中下怀。可一旦敌人无意偷袭亦或者是看穿了准备，守军损耗了大量的精力不说，士气也会随之打击。
而常态化的警备状态，真正被偷袭时起到的效果也不甚大，这种情况下主要就看双方的实力对比和素质差距。
此次南下，田泽并没有将“小地图”交给张辽，也没有给关羽，而是给了张。
位于后方的张看似只是预备队，实则重要性和将会面临的设计打击还在张辽之上。
“军师放心，辽麾下将士撑得住。这段时间曹孟德没少派探子前来，我们的哨骑都抓到好几个‘舌头’了。看来曹孟德是铁了心要打这仗。”张辽沉声道。
他如何不知道这般长期警戒的弊端。
但是凡事皆有利弊，如此选择，以田泽治下士卒的意志和素质，完全支撑的住。虽然士气和状态必然下滑，但是相较于此，张辽更担心被曹操军偷袭。
他从不害怕正面作战，哪怕是胜不了，他也绝对不会输得太惨。
而且后面有着张作后盾，他巴不得曹操硬碰硬的和他来上一仗，哪怕他挂着虚弱状态，这仗依旧占据优势。
“他若是不敢打，那便不是曹孟德了。”郭嘉淡笑道。
最了解你的人未必是你自己，很多时候是你的对手。
若说河北之战时郭嘉还对曹操印象不太深刻，后面曹操设计中原计划时的魄力和手段便使得曹操的威胁度在郭嘉心中直接达到了与袁绍比肩的地步。
“这可是一位乱世枭雄。只可惜，这乱世笑到最后的人已经定了。”
“军师以为曹孟德会如何解洛阳之围？”张辽请教道。
“虚虚实实。我们最强的一点也是最弱的一点，那就是太稳了。我若是曹孟德，必会一次着手，伺机切断你部与张部的联系，从而个个击破。”
“然后呢，军师以为曹孟德会选择先攻打哪一路？”张辽继续问道。
“张部。”郭嘉毫不犹豫的说道。
“为何？”
“因为攻打你并无太大意义。”郭嘉沉声道。
“即便曹孟德胜了，你部只要不全军覆没，返回并州，不需要两个月，便可再度重整十万大军。”
“若想要彻底解除洛阳之危，便需要将你与一起留下。”
第294章 虚实之道
“但是……”说到这里，郭嘉却又有些停顿。
“若是攻打你，也并非不可。只要将你困在黄河以南，必然领兵来救，曹孟德便可围点打援。”
对于曹操和其麾下的戏志才、荀等人，郭嘉从无小觑。
此战，于他而言也是压力颇大。
双方都在赌。
只不过他们的本钱更多、容错率更高，而对面更敢赌，没有他们那么多的束缚。
郭嘉也难以对曹操会采取何种计策下定论。
所有的计谋都是围绕着人和局势开展的，随时都可能会进行转变。
主攻转助攻、助攻转主攻，不过一念之间，虚虚实实谁又能分得清。
“只要不被偷袭，我便不惧曹孟德。而那边更不可能被偷袭。”张辽沉声道。
郭嘉微微颔首，但却将目光看向洛阳南侧的南阳郡。
“怕只怕刘玄德前来搅局，而且曹孟德的天赋为何，我们至今还未打探出来。这厮藏得太深了，不得不防。”
很快，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洛阳城周边平静无比，正如郭嘉所猜测的那般，曹操毫无援助洛阳之举。
城内，曹仁不动如山的站在城墙上，神色淡然。
“将军，我们派出去的探子至今没有回信，主公还没有派兵前来支援，城中的粮草只剩下一个月的了。”副将略有些焦急的禀报道。
“无妨。”曹仁脸上不见半点慌乱，对于如今的情况他早有心理准备。
“此乃主公之策，尔等无需担忧。最多半月之内，主公必会来援，届时我等自可里应外合，大败张辽军。”
曹仁的神色和自信的言语宛若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众将士心中的波澜。
其所言并非只是为了安慰将士，而是确有一定把握。
洛阳周边的地形他比谁都清楚。
四面透风，需要防守的关卡太多了，张辽军根本就守不过来，也丝毫没有驻守之意。只是围堵洛阳，不让粮草被运进洛阳城。
曹操若是想要来援，虽然必然要与张辽做过一场，但却也并不难。
至今未曾出现，必然是有所盘算。
他相信他的主公，更相信他的大兄。
“不得不说，这曹仁还真是一员良将。”郭嘉在营寨中，眺望着洛阳城墙上的情况，微微点头道。
“曹孟德虽然用将偏好同族兄弟，但这些曹氏和夏侯氏的将领，能力确是不凡。”
张辽也点了点头。
这一个月来洛阳城中的情况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非但丝毫没有哗变之样，面对他们每日的劝降更是没有丝毫动摇，城墙上的士卒个个精神饱满。
很显然，守城的将领威信很高，而且擅长安抚麾下士卒。
“得亏其钱粮不足。否则的话，有曹仁驻守着这座洛阳城，我们还真难啃下来。”
张辽闻言，说道：“军师，听说墨家正在研制一种强化版的投石车，威力巨大无比。若是有其相助，即使有曹仁驻守，这洛阳城想要拿下应当不难。”
“毕竟这座洛阳城，可不是曾经那座。”
曾经的洛阳城高耸深厚，但是在董卓西迁之时已被其毁的七七八八的了。
这两年曹操在占领此地后虽然稍加了修缮，但是缺钱少粮的曹操不可能大力翻修。
如今的洛阳城也就是寻常郡城的城防，根本无法与昔日相提并论。
“霹雳车技术还未完全成熟，而且还不能量产，估计还得需要近两年时间才能行。”郭嘉说道。
“那么久？”张辽皱眉道。
“墨家需要研究和改进的技术很多，霹雳车只是其中一个，而且其重要性相对于一些紧要的技术还要差一些，自然时间不会太快。”郭嘉解释道。
在田泽治下，民生永远是第一位的。
军事当然也极其重要，但霹雳车的运用迫切性不大。
现在还没到田泽进行大规模的攻城战的时候。
无论是司隶还是西凉，都不需要出动这件“大杀器”，墨家自然不会将其研究日程排的太靠前。
“可惜了，若是有霹雳车在此，或许能对城中的士卒造成更大的压力。”张辽惋惜道。
自墨家开始改进各种军械之后，远程武器便成了田泽麾下文武的最爱。
穷则正面交锋，富则火力覆盖。
如今的田泽军已经习惯了大战前先来几波箭雨洗地。要是有投石车在，效果会更好。
“不要想这么多了，现在不是打攻城战的时候。”郭嘉说道。
城墙攻防战，无论是作为进攻方还是单兵素质更强的一方，都是吃亏的。
因此田泽一直在尽力避免打这种仗。
能通过消耗粮草耗死对面，何必要用人命去堆。
“斥候传来的情报如何？”
“刘备麾下的张飞和黄忠已率十万大军抵达了广成关。曹操方面至今尚未察觉到准确的动静，但是孟津附近有不少兵马集结。”张辽说道。
“看来距离曹孟德动手不远了。”郭嘉皱眉道。
“兴霸呢？能够前来吗？”
张辽递过一份军情：“云长在营县附近与袁绍军对峙。但是高览率领一支兵马自千乘北上，兴霸担心其会偷袭冀州，因此在周边协防。”
郭嘉闻言，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
在田泽的巨大压力下，曹操、袁绍与刘备的联盟如今已经逐步稳固，相互之间的配合也已慢慢的形成。
“接下来就看曹孟德如何出招了。”
“联系，让他做好准备，若是曹孟德有动静，一定要高度警惕，谨防中计。”
“军师放心。”
就在二人交流之际，传令兵匆匆跑进了大帐。
“报！”
“何事？”
“将军，探子来报，一支规模浩大的曹军正在兵渡孟津关北上，目标似乎是沁水。”
“兵力如何？”张辽问道。
“探子一时查探不清，不过曹军行进途中尘土浩大，似是有着近十万之众。”
张辽眉头微皱：“知道了，你下去吧。”
郭嘉看着墙上的地图：“曹孟德出兵十万北上沁水？”
“文远，你觉得这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出兵？”
“大张旗鼓、尘土飞扬，似是虚张声势。”张辽判断道。
“实者虚之，虚者实之。曹孟德颇善虚实之道，只怕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