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冀州的局势而言，也不可能超过太多。
此时，郭嘉已经察觉到李儒此前运送兵粮往各关的用意，并非是为了死守，而是为了接应。
可纵使李儒有能，人力、时间都极为有限，平型关不可能有太多的粮草，支撑不了如此规模大军太长时间的消耗。
对方的目标必然是速战、决战！
“那就战！”田泽淡淡道。
袁绍和曹操渴求的，又何尝不是他希望的。
田泽也不想和袁绍一直在冀州来回拉扯。
即使他兵力充足，只要袁绍一心死守抵抗，冀州依然很难拿下来。
在攻城略地的战役中，进攻方必然是吃亏的。面对有着城墙驻守的敌人，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和兵力。而且还要考虑后方稳固、后勤粮道等诸多问题。
尤其是在以平原为主、内部少有天险的冀州，除非田泽能够一鼓作气将之打下、亦或者将袁绍主力完全打残，否则的话袁绍可以源源不断的骚扰牵制。
若非如此，田泽也不会在拿下冀州北部后第一时间迁移人口了。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难守，只能作为缓冲地带。
田泽也想和袁绍决战，但袁绍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因为那对于袁绍没有意义。
幽州防线的坚不可摧，令袁绍没有任何想法。袁绍只能寄希望于一战杀掉田泽，方有取胜的可能。但是在冀州，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忻定盆地却不一样，这里的地形，注定了无论哪一方战败都必然会损失惨重，甚至全军覆没，是决死之地。
“通知雁门关阮昀，令其务必守好关卡、囤好粮草，无论任何情况皆不可调动关内兵力。”田泽道。
未虑胜、先虑败。即使有着充足的把握，也得先把后路留好，万一呢。
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合肥之战、夷陵之战，若非知晓结果，战前谁会认为结局会是那般？谁能想象的到，飞龙骑脸也能输。
将国家的命运赌在一场战役上，很多时候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于优势方而言，却是在冒不必要的风险。明明滚发育就能赢的局，何必那么急于一时。
袁绍如今便是在赌这一战，但田泽却并非如此。
田泽愿意打这一仗，是因为这场战役的规模还在他的控制之内。
只要守住雁门关，即便输了，无非就是暂时放弃太原郡、上党郡而已，大不了再舍弃太行山脉南部，损失寥寥。
如今，并州大半在握，幽州和冀州北部、西北部还是尽在田泽的掌握之中，依靠吕梁山脉、太行山脉和燕山山脉，边防稳固。
田泽已经完成了自己最初的战略目标，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这一局，赢了便可平推冀州，输了也不过是并州两郡之地，无伤大雅，田泽自然愿意赌。
而且对于此时的田泽而言，已是不得不赌。
“石岭关内，吕布必然已经做好了牵制我们的准备。此时再想回撤雁门关，已经来不及了，除非舍弃所有步卒。”郭嘉看着地图，说道。
虽然提前发觉了袁绍的动向，石岭关距离雁门关快的话不过数日距离，而袁绍和曹操主力抵达估计需要十五日左右。
但是有吕布军主力在身后舍命追击纠缠，田泽的主力大军根本走不动。
“那就选择一合适战场，准备与袁绍、曹操和吕布决战吧。”田泽看着地图上原平的方向，沉声道。
郭嘉顺着田泽的目光，微微点头道：“主公英明，原平县确是最好的决战之地。”
“此地北部乃是平原，西邻云中山、东临滹沱河，东南为五台山余脉，可极大的避免出现我军被吕布与袁绍曹操夹击的情况出现。”
得到郭嘉的肯定，田泽再无疑虑：“命令大军，暂且休整。明日发兵，往原平县进发，缓步推进，谨防被吕布偷袭。十日内抵达即可。”
……
大鲜卑山西侧，与袁绍联盟的鲜卑此时已然陷入了困境。
实际上，袁绍说是与其联盟，其实打着的只是将其坑一把的主意。
袁绍多么鸡贼的一个人，虽然对于异族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但也干不出联合异族屠戮汉民之举。
他知道大鲜卑山脉的防线根本不是鲜卑能够突破的，也清楚以田泽的性格，发兵并州必会第一时间建立并州北境防线。
所以他给鲜卑画的大饼纯粹是为了让他们牵制田泽，让二人两败俱伤。
鲜卑也不是傻子，但他们不得不选择相信袁绍，因为他们没有其他选择。
原本的历史轨迹中，袁绍没少联络鲜卑和乌桓，他们也都欣然答应。因为不联合的话，他们怕被公孙瓒给弄死。而当下的情况，也相差不多。
以往天下未乱的时候，他们几乎可以肆意的在北方劫掠。
可今时不同往日，汉室分裂了，但反而更强了。
北方三州，幽州就不用提了，东部鲜卑直接覆灭，连大鲜卑山都丢了。
并州也被吕布收复，其率领的狼骑将袭扰的鲜卑打的抱头鼠窜，还时不时主动深入草原赚些外快。
凉州的情况也差不多。公孙瓒虽然因为后勤限制，没有吕布那么疯狂，但是他手下有白马义从啊！鲜卑根本不敢靠近。
这些年天灾不断，鲜卑境内更是如此，此时的人口已经降低到檀石槐去世时的三分之一不到了。如果再不南下劫掠回血，弄不好鲜卑就快活不下去了。
除了相信袁绍，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结果，他们不出意料的被坑了。
六万骑兵压境，几乎是鲜卑能够拿出来的大半兵力了，但是被擅于利用地利的张依靠太行山脉防线逼得一步不得寸进。
合并一处，毫无进展。分兵袭击，被廖化当作经验包追着刷。
一个多月下来，一个关卡都没突破，还白白折损了数千兵力。
后来看到吕布撤兵，他们毫不犹豫的挥师南下并州，被廖化率领数千骑衔尾骚扰，然后又遇到了率领两万铁骑镇守边境的庞德。
庞德的天赋使得麾下士卒的战力加成直接与意志挂钩，一直被程昱等人洗脑着“驱除鞑虏”的士卒们，在抗击鲜卑时，当即爆种。
与廖化前后夹击之下，一战将鲜卑直接击溃。
而此时，袁绍已经抵达了忻定盆地，鲜卑已出色的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第214章 战前部署
袁绍深知，自己只有决战的机会，没有和田泽僵持的本钱，所以几乎抛弃了一切。
二十万大军只携带十日之用的粮草，近乎豁出一切的踏上了灵丘道之路。
十天时间，到不了平型关就是死。
一路上，仿佛天命在袁一般，出奇的顺利。
袁绍和曹操的二十万大军在后路已断的绝境之下，竟然稳定的可怕。
曹操看着埋头赶路，哪怕因为行军速度过快，少许士卒失足落入悬崖也不曾停顿脚步的士卒们，不禁瞠目。
“主公，这，恐怕是袁本初的天赋。”戏志才在一旁轻声说道。
袁绍在行军前曾与曹操有过一次深谈，要求在行军途中将士卒暂时归于他统帅，以加快行军速度、减少折损。
“如此恐怖的意志强化吗？”曹操喃喃道。
他自以为自己的天赋已经足够强大了，然而对比如今的袁绍，顿觉相形见绌。
“这么强大的效果和覆盖范围，袁本初的天赋必然有其限制，亦或者沉重的代价。”戏志才沉声道。
他最是清楚，越是强大的天赋，代价越大，他就是典型。
戏志才猜的没错。袁绍的天赋便是意志强化，当己方遭遇逆境之时，面临的压力和威胁越大，己方的意志越强。
天赋效果越强，袁绍消耗的精力就越大，到一定程度时，甚至会消耗袁绍的生命。
此时的袁绍军已经濒临绝境，与之相对，袁绍的天赋效果也是极为恐怖。
正如袁绍临行前烧了常山关后所说的话一般：“后路已断，不进则死！”
袁绍的一番操作成功化劣势为优势，打出了破釜沉舟的效果。
“本初，真人杰也！”曹操由衷的感叹道。
一旁，毛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士卒的状态，探查袁绍意志强化的效果。
虽说如今乃是盟友，但毛清楚，袁绍是敌非友，提前多掌握一些信息，日后方好对付。
不仅是毛，沮授同样是这般想法，在探查出毛的天赋效果后，沮授便明白，荀谌的担心是对的。但他们既然已经清楚了此人，后续的事就好办了。
大军在抵达平型关后，看着关内堆积的大量粮草，袁绍和曹操总算舒了口气。
与此同时，毛则敏锐的察觉到，大军的意志强化效果似乎减弱了不少。
“逆境之时方能起效吗？只是不知道能否覆盖其麾下文武，或者是袁本初自己。”
从守将口中得知忻定盆地的情报后，知晓田泽一如他所想一般，仍被困在石岭关和雁门关之间，袁绍连忙命令大军休整，并安排探马前往打探。
人的意志是强大的，能够完成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甚至是制造奇迹。
但是，实力永远才是一切的根基。
当得知雁门关已经严阵以待，而且内部守军不在少数的时候，袁绍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留下一万大军堵在雁门关前的广武县，其余大军直奔原平。
原平县前，田泽早已扎好营寨、严阵以待。
吕布硬生生挤出来的三万大军位于田泽西侧安营扎寨。
“李文优，真是智虑深远。吕布已扎好营寨、备足钱粮，等待我们前往。”袁绍看了看手中的信，不禁感叹。
这一战，他并无必胜的把握，是一场豪赌。
虽然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但是袁绍也不会一心将自己置于死地。
如果与吕布分兵决战田泽，一来兵力分散，二来容易被个个击破。合并一处，方能统一调度，最大化的发挥三方力量。
李儒扎营于西侧，是经过深入考量的。
待大军抵达营寨时，曹操望着背山而建的营寨，微微颔首。
“李文优，确不负其名。此地背山，是天然的屏障，极大的降低了被骑兵偷袭的可能性。”
“不仅如此。”戏志才补充道：“此营寨侧后方便是石岭关和宁武关，方便粮草运输，一旦我军取胜，便于堵住田泽北撤之路。”
毛看了眼田泽军营寨的方向，淡淡道：“最关键的是，一旦我等战败，有很大撤离的可能。即使战败，退守石岭关，尚有自保的可能。”
听到毛扫兴的话，曹操的神色微微一滞，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毛的老毛病又犯了。
“由此观之，袁本初虽然有舍命一搏的勇气和信心，但还是较为理智的。”贾逵说道。
袁绍的勇气在于他在广武囤驻了一万大军，以断绝田泽的后路，有全歼田泽军的雄心。
袁绍的理智在于，他应允了李儒的驻兵位置，默许了退路的存在。
“李文优似乎对我们不甚看好。”毛说道。
李儒这般做法，虽然看出了其军略之长以及用兵谨慎，但未尝没有准备后路的可能。
“此战，我们的兵力应该在二比一以上，但是，依田泽军士卒之精锐，我们只能说是稍占上风。胜负的关键，在于双方的排兵布阵和将帅的能力、天赋。”戏志才说道。
“恐怕田承寿麾下的将帅，不在我们之下啊！”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