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招。”臧霸说道，语气略有些复杂。
荀攸微微一愣：“皇甫嵩新收的那个徒弟？”
“嗯。”臧霸满脸羡慕的点了点头。
稷下学宫创立，尤其是出了百家传承榜一事后，吸引了大批隐士学者和百家之人前来。
谁都看得出来，稷下学宫这等超然所在，无疑是避世、授道、求学和扬名最好的地方。
就连原本打算在长安养老的皇甫嵩都动心前往。
李郭汜两个憨货，虽然性情暴戾、烧杀抢掠，但对于皇甫嵩这位“凉州三明”之后还是比较尊敬的，甚至给皇甫嵩安了个太尉的职位。
在皇甫嵩提出避世的请求时，二人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
他们知道皇甫嵩重信义且爱惜羽毛，既然开口，肯定不会食言。
皇甫嵩就这么一路来到了幽州稷下学宫，毫不客气的直接当起了兵家的扛鼎之人，准备在学术上再次焕发自己的人生第二春。
对于这厮，田泽的心情很是复杂，既有尊敬又有不屑，索性眼不见心为净。
皇甫嵩是个谨慎的人，他教授了不少兵家学子，但对田泽麾下稍微出名些的将士却都避而不见，就是怕沾染是非。
草根出身的臧霸能够有今日的本事，全靠自己的刻苦自学和过人悟性。
但他也知道，自己和那些正统兵家出身的将军还是有些差距的，因此也一心想要进步，但奈何皇甫嵩不收。
皇甫嵩为了传下兵道、留下芳名，也收了三个资质不错而且出身清白的士子作为弟子，其中就有牵招。
牵招出仕也就是这两三个月的事。
因为本身就是世家出身，底子不错而且悟性过人，皇甫嵩把该教的理论都教了后，便任由其出仕，只是说了句，惹出祸来别来找为师。
牵招从军之后，直接便来到了臧霸麾下效力，经过臧霸的检验，其理论功底极为扎实、兵法造诣同样深厚，最关键的是性情沉着稳重，能文能武，并非纸上谈兵之辈。
经过军中多次考校之后，牵招凭借着优异的表现步步高升，被臧霸直接委任为了土门关的守将。
“既是他驻守，那应该无大碍。”荀攸放下了心。
皇甫嵩是什么人？抛开为人不谈，其在兵法上的造诣地位就和武将单挑中吕布的地位一样。
曹操、孙坚、刘备、董卓等都曾是其部下，甚至很多领兵之法都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皇甫嵩既然敢将牵招放出来，就证明他的能力肯定不会差，要不然脸岂不是丢大了。皇甫嵩那么个好面子的人，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子经颇有才能，而且其天赋镇抚可很大程度的稳定军心，论镇守关卡之能，尤在我之上。”臧霸感叹道。
天下英杰何其多也！
“如此便好，不过多余的兵力还是尽量要布置在土门关周边，以防不测。另外，安排人联络公明，让他也多加注意土门关协防之事。”
“某明白。”臧霸点头道。
“这几个月务必要提高警惕，谨防敌人偷袭。袁绍、曹操和吕布麾下可不少能人！”荀攸叮嘱道。
“军师放心。”
臧霸的眼中满是慎重。当初李儒来那一趟差点没把他吓着，要是吕布麾下的士卒也这么神出鬼没，他松懈之下还真不一定能够招架。
“只可惜，主公的天赋‘地图’只能分享给一人，否则的话，我等固守就没有太大压力了。”荀攸略有些惋惜的说道。
田泽的天赋在作战中能够起到的作用之强大不言而喻，但可惜还是有所限制，目前只能分享一人。
各路兵马，以田泽稳妥的性格，自然要放在固守最关键的位置，关羽军的身上。
毕竟鲜卑的威胁几乎不用担心，吕布是被攻打的一方，曹操与幽州相隔甚远，田泽唯一担心的便是袁绍攻入幽州，将小地图分享给关羽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进可攻、退可守，再加上程昱在旁辅佐，定可万无一失。
“不过好在并州和云长军所驻之地并不算太远，消息传达还算快，就是我们出了什么问题，也应该有时间反应弥补。”
荀攸深知，此次作战必然规模浩大，恐怕四方皆有战事，这种时候，各部如何协调、一旦出现问题如何应对便成了最关键的问题。
有田泽的小地图在，能避免很大一部分的风险，而且还可以提高反应和信息传输的速度，堪称大规模战役的神器。
就在荀攸和臧霸继续绸缪推衍接下来该如何防守之时，袁绍、曹操和吕布不约而同的出招了。
袁绍亲率十万大军，以审配为帅，颜良、文丑为先锋，带着韩猛、淳于琼及沮授、许攸，自邺城西进，过涉县，直指壶关。
与此同时，吕布也派遣郝萌、曹性，率领两万步卒，自西向东，过屯留，直奔壶关而去。
曹操同样，亲率十万大军，以夏侯渊和曹纯为先锋，带着曹仁、曹洪、朱灵及戏志才、毛、贾逵，发兵河内，北上至林虑县，直指壶关。
三路大军不约而同的一齐发兵，声势浩大，顿时将臧霸吓了一跳。
“军师，袁绍和曹操是真的想要先会和吕奉先，合力在并州与我军开战吗？就不怕主公兵下冀州？”臧霸不禁有些头大道。
一下子就来了二十多万大军，而且是内外夹击，即使他再自信，也觉得压力巨大。
“无妨。壶关极其险要，即便是二十万大军也施展不开，我等据此固守，撑住三个月肯定不成问题，届时主公定然已经采取行动。”荀攸毫不在意的说道。
被臧霸加固了数次的壶关可谓固若金汤，臧霸军将士也皆是军中精锐。壶关内非但有着充足的粮草，还有着大量的箭矢、弩矢和各类守城器械。
而另一边，原本还有可能作为漏洞的壶口关，早在当初臧霸入驻太行山脉之时，就在权衡双层防守还是集中兵力之时，被舍弃了。
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耗费了近一年的时间将这条座关和周边的道路完全堵死，根本无法通行。
荀攸丝毫不担心敌人攻城。
这种雄关，除非他们内部出现问题，或者被偷袭，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陷落。
若是袁曹吕三方真的把壶关作为主攻方向，荀攸反而会放松些。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以万余兵力便牵制住了二十余万大军，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必会处于优势。
但荀攸担心，这只是障眼法。
袁绍和曹操都是奸猾之人，怎么可能会采取如此粗浅的战略。
此外，袁绍只出动了十万大军，起码还潜藏着二十万大军伺机而动。而且袁绍麾下的中流砥柱，高干可还没出现呢。
第194章 士气拉满
壶关之上，臧霸与荀攸站在东侧城墙，看着营帐连绵不断的袁绍和曹操大军，以及那高高扬起的旗帜，神色微凝。
吕布的那两万攻城部队他们丝毫不在意，领兵的两人也根本不足为惧，完全是添头。以壶关的高耸坚固，随便两千守军就够对面玩的了。
关键是袁绍和曹操这二十万大军，该如何抵挡。
“单从灶烟来看，这二十万大军恐怕数量非虚。”臧霸说道。
“无妨，如此雄关，便是百万大军也只能摆开数千士卒，再多也无意义。”荀攸道。
守城的关键，一在城防、二在后勤、三在指挥、四在士气。
前两者他们都已经做到极致了，指挥方面，臧霸可是行家，其天赋更是守城的利器，论及固守能力，在当今的天下英杰之中也能勉强跻身前十。
至于士气。
臧霸回身，对着上万士卒高声笑道：“诸将士，如今我等据关抗击敌寇。以一万精锐对抗敌人二十余万大军，壮否？”
“壮哉！”
“壮哉！”
臧霸军齐声呼喝道。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满是兴奋之色。
臧霸见此，微微一笑，继续朗声道：“我们关高城坚、占据天险，关中粮草军械无数，别说是二十万大军，就是百万大军又有何惧！”
“此前我们欺负的都是弱旅，这一次，我们要打一场硬仗，过过瘾。也让天下人见识见识，我幽州儿郎之骁勇！此战军功翻倍，战死者，抚恤三倍！”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臧霸军纷纷目露狂热之色。
荀攸见状，微微颔首。
田泽这些年的军心工作没白做，士气问题应当不用担心。
虽然幽州军采取的是统一训练，轮换配置，但都是一部分一部分的进行轮换，以防对各将麾下部队的实力造成太大的波动。
各将都有自己的风格，因此治下的军队很快便会被同化。
而臧霸率军在太行山内驻扎这么久，考虑到驻防地区的特殊性和重要性，部队一直未曾轮换，早已被臧霸的气质完全同化，整支大军都显现出一种彪悍、狂傲的气质。
此刻这种气质一览无余，臧霸三两句话就将士气直接拉满，大有想把眼前的二十万大军尽数留下的意思。
当夜，臧霸在加强了警戒后，为各军加了一顿大餐，牛羊肉近乎不限量的供给，让麾下士卒吃了个痛快。
至于金银，臧霸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毕竟身处关内，又不好带走。
一句“军功翻倍，战死者，抚恤三倍。”便足够了。
这些军中士卒都清楚这句话的分量，可比真金白银还要珍贵。
袁绍和曹操的大军默契的几乎同时到达，一南一北分别占据了各半的道路，中间留出少许的间隔，可谓井水不犯河水。
当夜，位于中军的袁绍和曹操皆前往两军之间的位置架设的军帐中。
颜良文丑、许褚夏侯渊分别护卫在二人左右，沮授和戏志才则是随从旁侧。
“本初兄，两年不见，风采依旧啊！”看着威严更甚往昔的袁绍，曹操朗声笑道。
“孟德，你也是啊！两年时间，成长不小。”袁绍同样笑道。
只是心情却是五味杂陈。
两年之前，曹操还是自己的小弟，没想到现在，已经成长到快要与自己比肩的地步了。
“哪里哪里，哪及得本初兄您，雄踞二州之地，拥兵四十万，何其雄壮！天下群雄，唯使君执牛首尔！”曹操谦虚道。
虽然现在的袁绍表现的气魄惊人、堪称雄豪，但曹操这位发小却绝不会忽略其心胸狭隘的本质。
若是他不表现的谦逊些，只怕就被袁绍记在小本本上，暗戳戳的对他下黑手。
听到曹操的话，袁绍心里这才算是舒服了些。
到底还是老人贴心，虽然出去单干了，但还是讲些旧情的。
“孟德，你我乃是兄弟，一些虚言我就不多说了。此役，不仅关乎你我，更关乎天下。”袁绍郑重道。
“田承寿狼子野心。蒙受朝廷恩惠，却不思回报。不仅私自割据幽州、四处抄掠，而且还纵容臧霸这等匪类为祸一方，如今又欲祸害并州。”
“我等身为汉臣，世蒙汉恩，如何能容得此等逆贼这般猖狂，必须要为朝廷清除此害！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袁绍这话说的义正词严，掷地有声。
但凡兴兵，必须得讲究个师出有名。
此前各路诸侯征伐，多半都打的是剿匪的名号，即使是田泽亦是如此。
此次袁绍、曹操和吕布抢先一步出兵壶关，田泽并非没有察觉到。
但他没有着急动兵。
一来，是相信臧霸的实力。二来，作为被攻打的一方，接下来他出兵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曹操听到这话，心中冷笑。
好一派正人君子的作风，当初董卓咋进的京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洛阳咋没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