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帮子山贼,这样劫掠女人。”
李云低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开口道:“裘典,绝不会长久,至多也就是一两年的风光,甚至会更短。”
李正先是挠了挠头,然后开口道:“二哥,天目山的这帮子贼人,统统该死,但是裘典他招揽山贼的事…”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李云,低声道:“二哥,咱们不是也在招揽山贼吗?”
李云瞥了李正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这是收伏,一不用贼头,而会打乱重新来过,我有把握能够制住他们。”
“你猜,如果天目山的那伙山贼投靠了裘典,裘天王会不会将他们的贼头给捉起来,再将其他人拆分,编入自己的军队之中?”
李正想了想,回答道:“应该不会,如果他这么干,天目山那帮人,绝不会主动去投靠他。”
“就是这个道理。”
李云“嘿”了一声,冷笑不语。
李正撇了撇嘴:“看来,这姓裘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是不是好东西,很难断定,但是这个人的眼界见识都不行。”
李云给出了自己的判词。
两兄弟又聊了几句之后,李正才说到:“天目山上的山寨,比较大的就只有一个,人数多少不好断定,但是我稍微打听了一番,应该也就五六十人左右。”
他看向李云,问道:“二哥,这帮人应该还在天目山上,至少是还没有来得及去投奔越州。”
“你准备怎么打?”
“什么怎么打?”
李某人冷笑了一声。
“原先打十王寨,还需要从后山奇袭,现在咱们一百多号人,打他们五六十个,还要考虑什么?”
“摸清楚寨子的位置,明天咱们就动身。”
“要真是这些坐窝的山贼,这样啃了窝边草。”
“老子一定让他们,一辈子都记住我的名字。”
…………
第二天,李云带著一众缉盗队从下岙村离开。
临走之前,他还特意留下了陈大黄永等几个青阳衙差,又给他们留了十几个人手,叮嘱他们保护好下岙村的安全。
而他,则是带著一帮“纯血”山贼,直勾勾的朝著天目山奔去。
这一次,甚至不需要太精巧的战术,李云兵分三路,自己领著主力直接从正面上山,周良跟李正各领一拨人,从两侧的小路上山,替李云所部清理两翼可能出现的敌人。
队长邓阳跟在李云旁边,看了看已经著了甲胄的李云,有些好奇:“都头,这天目山的山贼那么厉害吗,难得见你佩甲。”
李云没有搭话,抬头看了看一旁的树丛。
树丛里,两个人影一闪而过。
李云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跟了上去。
“惊著他们了。”
李大寨主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下属们,开口道:“被发现了,应该怎么办?”
邓阳握紧拳头,大声道:“冲上去!”
李云一马当先,手里提著兵器,就冲了上去。
邓阳紧紧的跟在他后面,这会儿他才注意到,李都头并没有拿那柄他常用的长枪,而是提著一根狼牙棒。
尖刺狰狞,非常夸张。
这帮子人多数都是山里长大的,再熟悉山道不过,再加上这几个月的剿匪,众人已经很默契的朝著山上冲去。
他们是午后开始登山,只用了半个时辰,就远远的看到了天目山大寨。
李某人停下脚步,看了看这座寨子,然后回头看向一帮子下属,缓缓说道:“这一回,不必留手,我也不要什么俘虏。”
李云的这些下属,都去过下岙村。
他们本身就是山贼出身,知道山贼的忌讳,也知道天目山这帮子山贼,招了李云的忌,于是乎纷纷低头,喝了一声。
“是!”
李某人面色平静,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纯黑色的面罩,覆在脸上,声音也跟著低沉了起来。
“攻!”
一个字出口,他自己便率先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天目山的山贼们已经早有防备,李云还没冲到大寨门口,就听到叮叮两声,两根箭矢一箭射中了他的肩甲然后滑开飞了出去,另一箭正中他的胸口,将胸甲射的凹下去一小块。
李云先是皱眉,然后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山寨。
此时,他距离这山寨,少说还有一百多步。
也就是说,对方有个很厉害的射手。
他不再犹豫,低喝道:“最快速度,与我冲杀上去!”
一帮人如狼似虎的朝著天目山大寨冲了过去,在冲锋的过程中,至少有四个人倒在了敌方的箭下。
不过只有一个是致命伤。
而这个时候,李云已经冲到了大寨门口。
他带著十来个人,狠狠一撞山寨大门,本就是木制的大门立时被撞开,李云手持狼牙棒,狠狠一棒子,敲在眼前的敌人脑门上。
立时脑浆迸裂!
他脚步不停,大踏步走向另外一个天目山山贼,还是朴实无华的挥棒硬砸。
这山贼倒也身手不错,直接横刀,另一只手握住刀背,随著金铁之声碰撞,他硬是格开了这一棒子。
李云有些诧异,再一次挥棒。
这人已经两手发麻。
第三棒,他再也抵挡不住,被一棒子砸中脑袋,手中的单刀也跌落在地上。
李云挥棒横扫,又有两个人被他扫到,都痛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此时的李云,已经一身是血,他一棒子砸开了迎面而来的长刀,横身一撞,将一个中年山贼撞倒在地,然后李某人近前,一只手提溜他的衣领,差点将他提了起来。
“们寨主在哪里?”
见到如同魔神一般的李云。这人战战兢兢,颤声道:“寨…寨主下山,去…去东边了。”
李云“噢”了一声。
“去越州了?”
这山贼战战兢兢:“应…应该是,小人不知道…”
“那还真的是你们干的。”
面具之下的李某人笑了笑,手中的狼牙棒,毫不留情的敲了下来。
随著一声惨呼,李云回头,看向已经局势分明的战场,缓缓说道:“投降的统统绑起来,一个时辰之后,我要见到天目山大寨所有坐交椅的人。”
…………
傍晚。
天目山大寨的堂屋,李某人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已经没有人形的几个人,有些厌烦的挥了挥手。
“看管起来,不要让他们死了。”
邓阳应了一声,带著几个人,把这些人给带了下去。
李正给李云倒了杯热水,小心翼翼的看著李云的表情,问道:“二哥,你没事罢…”
“没事。”
李大寨主伸了个懒腰,语气有些萧索:“瘦猴,我原先觉得咱们这些人都是坏人。”
李正看著李云,开口道:“二哥,咱们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他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开口道:“我们要是好人,便治不了这些恶人。”
李云点了点头,笑著说道:“你猜,天目山的那个寨主,什么时候会回来?”
天目山寨主白七,两天前带了十个少女,下了天目山,往越州去了。
去干什么,不言而喻。
“二哥放心,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的基业还在天目山,他只是去越州探探路,送送礼罢了。”
李云淡淡的说道:“咱们就在这天目山,等著他回来。”
李正低头道:“二哥,天目山的这些山贼,怎么处理?”
“领头的不许死。”
李某人面无表情。
“其他的不许活。”
第118章 庙堂与江湖
京城,太极殿。
文武百官毕恭毕敬对著帝座上的皇帝陛下欠身行礼,等皇帝陛下抬手道了一声“平身”之后,一众臣子才起身。
已经年近五十的皇帝,虽然头上已经有了根根白发,但是精神矍铄,他看了看下首的文武百官,淡淡的说道:“今日大朝,可有什么事情要商议啊?”
皇帝话音刚落,有宰相王度手捧朝笏出班,欠身行礼道:“陛下,江南东路观察处置使郑六百里加急奏报,越州匪首裘典,占据了越州之后,在越州自号越王,并且开始兵出越州,进犯越州附近的州郡。”
皇帝闻言,大皱眉头。
他看了看众人,闷声道:“好个贼子,朕原先还以为他是有什么冤屈要诉,不成想竟这般狼子野心!”
说到这里,皇帝又闷声道:“郑也是无能,竟能让裘贼做大!”
骂了几句之后,皇帝捋了捋下颌的胡须,看向站在下首的一个年轻人,淡淡的说道:“太子如何看啊?”
太子今年二十八岁,已经在朝观政十年,此时就站在皇帝左首第一位。
他长相周正,模样还带著些威严,闻言也出班低头道:“回父皇,既然贼人已经竖旗称王,便是大逆不道,自然要派天兵讨之,将贼首捉到京城,枭首示众,以靖人心。”
帝座上的皇帝陛下看了一眼太子,然后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前些日子,顾卿去了一趟宣州,听说把宣州大小官员都拿了,现在审出结果没有?”
顾文川手捧朝笏出班,低头道:“回陛下,此事已经查明详实,臣正准备上书具禀。”
“今日大朝,你说就是。”
“是。”
顾文川低著头说道:“去岁国库空虚,户部建议朝廷加征了一次税钱,当时户部下发到地方的,是按每户收二百钱,上交朝廷,但是这笔钱到宣州再往下下发,竟就成了五百钱。”
“更为可恨的是,宣州再往下,石埭县的税竟然收到了八百钱,石埭县河西村,把这笔税加到了一贯,河西村村民交不上钱,收税的里正竟要发卖河西村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