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审配先是怒视许攸,继而看向张虞,问道:“张侯,你可知我我为何治罪许攸?”
张虞不答!
“休要胡言!”
许攸则是大怒,欲阻止审配说话。然因有赵云阻止,许攸难以得逞。
审配讥讽而笑,说道:“许攸贪财,袁公用他主事时,大肆受收贿赂,录用无能之辈,而令有才之人居下;其子跋扈,纵奴伤人,强抢民妇,霸占良田。如此父子不除,何谈成就大事!”
“住口!”
许攸急着跳脚,拽住张虞的缰绳,可怜兮兮说道:“君侯勿要听审配栽赃,今临死之前欲离间君臣之情啊!”
张虞挥了挥手,示意赵云将审配带走,安抚说道:“子远往昔之所为,我岂会在意。审配用意,我岂会不知,卿无需忧虑,今后用心做事便好!”
“君侯英明!”许攸连声道。
安排好归降众人,张虞便骑马入内城,接收袁绍的家当。
趁着徐晃接管府衙之时,张虞先至袁绍府宅。
因有张虞叮嘱,并军兵士威严把守于门前,见到张虞时,众人行以军礼。
张虞将马交于左右,在数十名甲士的簇拥下,大步径向内而去。
袁绍出身四世三公,并进封魏公,其府内陈设多是奢华。因未有乱军破坏,袁府一切如故。
张虞至堂内时,便见两妇人共坐于堂上,左右女仆云集,众女无不惶恐,尤其是见到张虞领甲兵数十人入内,几乎是低下头不敢自视。
“绍妻刘氏拜见大将军,望大将军能恕我等之罪。”
此时,坐于堂上的一妇人自缚双手,壮起胆子,领着众人,拜见张虞。
见状,张虞尽可能和颜悦色,问道:“刘夫人何故如此?”
刘氏说道:“袁氏为将军之仇寇,妾为袁氏妻有罪矣!”
张虞笑了笑,说道:“我昔与袁本初有旧,今下虽互为仇寇,但祸不及妻女。”
“夫人安心居住,抚养袁氏小儿。”
说着,张虞见之前与刘氏并坐于榻上的妇人,今正低头躲在刘氏之后,好奇问道:“身后为何人?”
刘氏为求自保,故意让出身子,主动扶起低头的甄氏,说道:“禀君侯,为妾二子新纳之妻,姓甄,名宓。”
见甄宓发髻不整,刘氏主动伸手去整理,尽可能让张虞看见甄宓国色天香的容颜。
张虞仔细打量了下甄宓,不禁暗自点头,甄宓的相貌在自己一堆妻妾里也是拔尖的存在,能与之比者,估计仅张济所献的邹绮了。难怪历史上曹丕会相中甄宓。
念及于此,张虞瞧了眼露出讨好之色的刘氏,心中顿时了然。
刘氏或许是恐乱军破城之后,她会因袁绍之妻而受辱,故推出甄宓以来讨好,历史上推给曹丕,而今是欲献给他。
见张虞没有说话,刘氏偷瞄了张虞,说道:“儿妇多有才学,君侯~”
话没说完,甄宓明白刘氏意图,心中暗暗叫苦,于是用手推了下刘氏,试图让刘氏别再说话。
小动作尽被张虞收入眼底,说道:“二位夫人可暂居旧宅,今有我士兵把守,无需担忧。”
“诺!”
《江左遗册》:“甄妃国色之容,先为袁熙妻,甚获宠。神武之袭信都,谓左右曰:“今岁破袁,正为此女。”
第406章 张归降,督视军心
月上树梢,袁营火光点点。
大帐内,袁绍忧心忡忡,烦躁不安地在帐中踱步,为信都军情而烦恼。
左右仆从低着头,生怕袁绍会向他们发火,之后被拉出去杖毙。
“大事不好了!”
人未至,却已是听见逢纪慌乱的声音。因走得太急,逢纪在帐口拌了下脚,之后连滚带爬,闯入大帐中。
“情况如何?”
袁绍拽起逢纪,着急问道:“可有审配音讯,高览可有传回军情!”
见袁绍已是乱了心智,逢纪硬着头皮说道:“信都被张虞所下,高览率三千精骑出降。”
“什么?”
闻言,袁绍神情惊变,露出不敢相信之色,说道:“信都有数千兵马,更有审配固守,怎会守不住信都?况我待高览不薄,他怎能背我而降。”
说着,或许是接受不了现实,袁绍急转愤怒,将案几掀翻,大声发泄情绪,说道:“许攸,贼杀才,早知今日,我必杀你。高览妄为人臣,率精锐而降,纵是条狗亦是知尽忠职守之事。”
“噗!”
忽而,急火攻心之下,袁绍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沾湿衣袍。
见状,逢纪急忙上前搀扶,急呼道:“明公!”
袁绍在逢纪的搀扶下,缓缓坐到榻上,之后漱了下口,尽数在嘴里鲜血吐出。
“明公何如?今可要急传医师?”逢纪关心道。
说着,逢纪便要传唤医师。
“不可!”
袁绍忍着胸口的不适,说道:“信都被张虞所破,高览率军投降,诸将得知已是军心动摇。今若再知我不适,则众将恐慌,宜先安抚军心。”
“劳明公多保重身体!”逢纪担忧道。
袁绍年有五旬有余,身体不比张虞这般的年轻人。在汉末时期,袁绍岁数已是高龄,说不准哪一天会因不舒而病故,今袁绍可不敢让属下知道他吐血之事,尤其是在治所沦陷的情况下。
“嗯!”
袁绍用巾帕擦了下嘴,长呼吸缓和几下,说道:“今招军中文武议事,张虞率兵突袭信都,其根基不稳,我军若能用计得当,未必不能夺回信都。”
“遵命!”
受袁绍之命,逢纪急步而出,让人聚众议事。
少许,袁氏众人神情各异,依序在帐中排列,等候榻上的袁绍发问。
见人来得差不多,袁绍强打精神,问道:“张虞突袭信都,高览畏战而降,今诸位有何见解教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袁绍。毕竟事发突然,且具体情况不知,众人不好判断。
袁绍心有不满,冷哼了声,说道:“平时争吵不休,今遇危难之事,便无话可说了吗?”
有了这句话,孟岱犹豫了下,拱手说道:“明公,信都沦陷,军心恐会动摇,为防高览之事再现,不如审查与山西有瓜葛之文武。如辛评,其弟辛毗在张虞帐下效力,而今张虞掌控辛评家眷,故以岱之见,辛评多半将投张虞。”
袁绍蹙眉而思,说道:“卿所言有理,今由你负责此事。并传令于张,让他审查辛评,若辛评稍有变故,可让张处决!”
“遵命!”
见袁绍将大事交于他,孟岱大喜不已。
而众人见袁绍要行审查之事,皆不由皱了下眉头,但却又不敢反对。
“除整顿军心外,诸君可另有计策否?”
袁绍问道:“信都被张虞所下,而大军前有大寇,当如何是好?”
沮授捋须而思,说道:“今欲扭转形势,还需回军收复信都。信都本为我军之根基,明公耕耘多时,张虞仓促下之,难以收取人心,是故明公如能回军,或有收复信都之希冀。”
“那山西大军如何是好?”袁绍问道。
“大军速撤向东,收复信都。留人固守邯郸,以阻敌军。”沮授说道。
袁绍扫视众人,问道:“谁愿率兵留守邯郸?”
逢纪有心夺权,故意说道:“自明公之下,军中声望显赫者,莫过于沮监军。况沮监军智勇皆备,深令山西兵将忌惮。故可让沮监军率军留守邯郸,总理赵地之事。”
“公图所言有理,不知公与愿率军留守乎?”
袁绍点了点头,颇是认可逢纪之言。经高览率军投降,他已很难相信武将,在他认知里,唯有深受他重恩近臣才有可能不投降。
当然了,比沮授更合适的人不是没有,即他的大儿子袁谭。可是袁绍舍不得让他的大儿子冒险,况且袁谭统治青州,他离不开袁谭的辅佐。
“愿为明公据守邯郸!”
沮授虽说不情愿,但见袁绍意属他留守,终究应下领命。
袁绍保证说道:“仅需公与固守二月,我便能击破张虞,而后率军解邯郸之围。”
“张虞据有信都,明公欲取信都,宜在急,不宜在缓,断不能让张虞有所喘息。”沮授不放心,叮嘱道。
“善!”
得知信都沦陷,袁绍行事终于快了一把,于是留沮授率兵万人守邯郸,而他自己率五万兵马直扑信都。
见袁绍率军西撤,张杨、吕范二人率军进围邯郸,并依照荀攸的计策,由吕范率大部包围邯郸,而张杨率万人步骑尾随袁绍大军。
与此同时,驻守下曲阳的张,收到袁绍审查辛评书信的同时,他还收到张虞的劝降信。
大帐内,昏暗的灯光下,张坐在榻上,瞧着案几上的两封书信,不禁露出深思之色。
“将军,夜色已深,应当休息了!”部曲提醒道。
张回了神来,说道:“为我去请辛军师,言有大事相商。”
“诺!”
少许,辛评在部曲的引路下,来到了张帐中。
“夜色已深,将军召评至此,不知所为何事?”辛评行礼问道。
张将张虞的劝降信交于辛评,问道:“仲治以为如何?可有收到劝降信否?”
辛评不知情况,却又不敢隐瞒,遂说道:“我弟在张虞帐下效力,今自收到张虞劝降信。”
“至于是否归降张虞,评以为不可。”
辛评说道:“你我深受袁公举荐之恩,今张虞虽取信都,但袁公大军尚存,未必不能扭转战局取胜。”
张没有说话,而是取出袁绍的书信交于辛评,问道:“观此信之后,君又以为如何?”
辛评浏览书信上的内容,见袁绍对自己猜忌的态度,心中顿生悲凉,摇头叹气。
缓了半响,辛评不明张意图,问道:“不知将军何意?”
张负手踱步,深思说道:“实不相瞒,我本欲试探先生意图,若先生欲降张虞,我当从明公之令斩之。然先生所言,出乎之意料。今不忍先生受此欺瞒,特将密事告知先生。”
说着,张停下脚步,说道:“先生深受袁公猜忌,今已难在军中容身,不如今夜舍军而走,投奔并军,以免受袁公迫害。”
闻言,辛评大为感动,说道:“将军呵护之情,评难以回报。”
停顿了下,辛评心生大胆念头,说道:“我今若走奔并军,袁公必猜忌将军,何不如将军率军与我投靠大将军。”
张微微皱眉,说道:“眼下虽说张虞下信都,公孙瓒被围易京,但如先生所言,袁公尚有取胜之希望,我今转投他人,当会负袁公之期望。”
见状,辛评便知张矛盾心理,说道:“将军为袁公舍生忘死多年,然位不及颜良、文丑。事先二将兵败,袁公便多有责备将军,怎能说袁公器重将军。”
辛评说道:“观袁公用人,如我忠于袁公,而袁公猜忌之。田丰、许攸皆为功臣,然明公皆不能善待,一为降,一为囚。今不难预料,众家眷在信都,若有降人出走,袁公必疑众文武之心。兵将猜忌,实为兵家大忌,恐袁公难胜啊!”
“将军虽有意舍生取义,但可有考虑信都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