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顶蓝旗从匈奴骑队中升起。
见状,张辽挽住缰绳,持槊高吼:“随我破阵!”
“诺!”
三角红旗飘扬,沉闷的号角声响起。
“!”
蓄势待发的百名具装甲骑徐徐加速,朝着匈奴骑队冲杀而去。
与此同时,于夫罗所统的匈奴骑队没有迎上冲锋,而是忽然调整方向,朝着白波贼的侧翼进行骑射。
“啊!”
没想到匈奴骑兵会反水,侧翼的白波贼兵在箭雨的倾泻下,先是一阵哀嚎声,继而传出一阵咒骂声,似乎在谩骂匈奴骑兵的倒戈。
在匈奴骑的箭雨打击下,白波军的侧翼军士发生骚乱,并开始向后逃亡。
“我军败了!”
“兄弟们快逃!”
呼厨泉率百余骑在白波军的后部奔驰,散播前方兵败的消息,让白波贼兵多有惶恐,在呼厨泉的忽悠下,斗志不够顽强的贼兵一哄而散。
军中的骚乱,郭泰顿时有所察觉,望着混乱的侧翼,不断伏倒的旌旗,让郭泰的心直入谷底。
败卒踉跄到郭泰跟前,喊道:“神使,匈奴骑反水了,不仅放汉军的重骑入阵,还随汉骑冲杀我军。”
闻言,郭泰气急攻心,只觉得眼前一黑,几近摔倒,左右众人扶住。
“匈奴骑倒戈,我军将败,快护着神使离开!”有人着急道。
郭泰拽着左右的臂膀,怒骂道:“胡狗果不可信!”
众人顾不上郭泰的发泄怒骂,七手八脚将他扶上马,护卫其而逃。
郭泰败逃之际,白波军的侧翼在张辽的突袭下,已经完全崩溃;后阵受谣言影响,以及匈奴骑的打击下,纷纷沿着河谷而逃。
“……”
侧翼军阵被张辽所率甲骑所破,柯比、什翼率云中骑如狼群般一拥而上,用手中的箭射杀,以及挥舞手中的刀砍杀白波贼。
今下本就被陷阵营甲士冲得站不住脚的韩暹所部,见中军大乱,并得知匈奴兵倒戈的消息,其部军士已知是役必败,没有了任何抵抗的心思。而韩暹见形势不妙,当即率亲信而逃,留下前头拼死顽抗的手下。
高丘上,张虞望着溃逃的白波军,不禁大笑说道:“步骑并击,匈奴倒戈,白波必败。下令让许褚、孟宁之二部追击白波贼,高顺整顿兵马。”
“诺!”
见机,钟繇拱手说道:“君侯,昨夜左贤王来禀,言敌将徐晃率伏兵绕后侧击,今为防万一,还需多留兵马于左右。”
张虞手扶腰带,笑道:“让张丰陪孙资持旗前去招降徐晃,言今郭泰已败,让他速速率兵归降。”
“诺!”
是役之前,孙资得知徐晃在白波军麾下效力,特意在张虞出征前请命随行,张虞遂带上孙资。
至于为何没在战前劝降徐晃,其原因很简单,张虞已让于夫罗倒戈,故没有联络曾救出郭泰的徐晃。
在白波贼溃败之际,徐晃所率的伏兵才慢吞吞出现在河谷另一侧。
“校尉,大军败了!”侍从脚步慌乱而来,惊恐道:“匈奴兵倒戈,兵马溃逃,汉军沿河谷追杀。”
“什么?”
徐晃神色大变,脸上布满了惊骇与惶恐之色。其为郭泰兵败而惶恐,为张虞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溃白波贼而震惊。
“今下怎么办?”侍从问道。
徐晃紧攥着剑柄,手心充满了汗水。他之前虽有意回到汉军序列,但今大军兵败,他反而紧张。
担心投降汉军,是否能得到重用,担心部下是否愿意随他投降,亦担心他留在营寨里的家眷。
“大军兵败,我军已无侧击必要,眼下要不逃吧!”副将惶恐道。
“我军能逃到哪去?”徐晃问道。
“那怎么办?”副将问道。
徐晃沉吟了下,说道:“要不顺势归降汉军!”
“但恐汉军不纳!”副将说道。
不待徐晃开口,却闻侍从快步而来,说道:“校尉,汉军来人自称孙资,为校尉友人。”
徐晃大喜不已,说道:“孙资乃我故人,今下奉命前来,必是为招降我军!”
第167章 降俘众多,封赏难事
郭泰乘骑而逃,然汉骑始终在身后挥之不去。
箭矢的破空声嗖嗖作响,仿佛那催命的魔音,吓得郭泰缩紧脑袋,不敢回头去看。
云中骑如跗骨之蛆般追击不停,从河谷追到沁水东岸,再从东岸涉水至西岸,让他都无法停下整兵。
见身边护卫自己的侍从越来越少,郭泰心中暗暗叫苦,他都逃了数十里了,没想到云中骑还在追击。若不是中途遇见杨奉的乱兵阻挡了下,怕不是自己早死了。
但或许今下怕也走不远了,毕竟不知从何处杀来一骑,其射术格外精湛,已经射死他不少护卫。
“嗖!”
一枝箭矢破空而来,郭泰仅觉得大腿一阵剧痛,其身子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
继而数名汉骑飞驰而来,郭泰自知摆脱不掉,于是抽出长剑,打算临死拉个一个垫背。
该死的于夫罗,若非他临阵倒戈,今下被他追杀之人便是张虞了,可恶啊!
他之前可是研究过张虞作战风格,不管是在雁北期间,还是突袭匈奴,无不是亲临战场,冲锋陷阵。但张虞今日用兵却像小人一般,竟用奸诈的手段取胜,当真辜负了其名震并代的名声。
今日之役,张虞无英雄气,太小人了!
郭泰挥舞愤怒的长剑,然不料汉骑潇洒躲闪,避开了他的挥砍。
“嗖!”
下一瞬间,郭泰胸口剧痛,锋利的箭矢射穿他的咽喉,鲜血顺着气管迸溅而出,郭泰挣扎了下,重重地摔倒于地上。
什翼在射中郭泰的那一刻,便娴熟地侧身而立马镫,借着马速缓行,来到郭泰的尸体跟前,抽出腰间的匕首,将郭泰的头颅斩了下来。
同骑汉卒懊恼自己动作慢了,但却又很快呼喊,说道:“斩郭泰者,云中骑乌苏什翼!”
郭泰的首级很快便被人送于张虞,而张虞今时正在安抚归降的徐晃。
“晃中途蒙尘,归降贼寇。今幸蒙将军不弃,愿纳某卑鄙之身。”徐晃单膝跪地,忏悔道。
张虞双手扶起徐晃,安抚说道:“大丈夫终有落难之时,韩信有胯下之辱,周勃少以治丧为业,但因奋发图强,纵有封侯拜将之时。公明昔为郡吏,不幸遭掠,无奈为寇,乃受迫于形势。今有心归我,我岂会弃之!”
徐晃受搀扶而起,说道:“禀君侯,沁水河谷中有数万白波民众,皆是受贼兵裹挟,君侯若欲济大事,晃愿受命招抚。”
“善!”
张虞满意而笑,说道:“上党户口凋敝,我正有招降流民之念,今劳公明为我招抚流民。”
“多谢君侯!”
见张虞给自己表现机会,徐晃感激说道。
待徐晃欲退下之际,侍从快马携郭泰人头而来。
“君侯,乌苏什翼斩杀贼将郭泰!”
侍从将血肉模糊的首级奉上。
得见郭泰怒目的首级,徐晃不禁微叹一声,他虽受郭泰裹挟才从贼,但他却也感谢郭泰饶他性命,并委以兵马。眼下得见郭泰的首级,徐晃心中唏嘘不已。
见徐晃不忍直视,张虞指着头颅,问道:“公明欲如何待其首?”
徐晃咬了牙,拱手说道:“晃从贼之时,郭泰于我有恩。今他已亡,不知君侯能否葬之。”
“可!”
张虞吩咐说道:“郭泰于流民中多有威望,今将其尸首择地葬之。”
“诺!”
“多谢君侯!”
徐晃朝张虞作揖而拜,激动的说道。
待徐晃离去,郭图说道:“徐晃旧从贼,恐不可深信!”
张虞笑道:“郭泰于他有恩,今尚能仗义而言。眼下归降于我,何愁徐晃不能为我尽心效力!”
徐晃有从贼的背景在汉末却是为污点,很难让人信任。历史上徐晃即便因救汉帝而洗白身份,但在归降曹操之后,依旧难得曹操大用。唯一大用的时候,便是樊城之战,但徐晃依旧受赵俨都督。
然对张虞而言,因他有后世的记忆,自然晓得徐晃可用,顾忌从贼身份大可不必,反而他还能因不拘于身份而重用徐晃,而得到徐晃效忠。
见张虞自有审视标准,郭图倒也不敢多说。在之前张虞或许是他的友人,他尚敢多说什么。在成为张虞的手下之后,郭图倒不敢多说,点到为止即可。
少许,于夫罗率亲信数骑而来,与张虞会面。
“大王临阵倒戈,助我官兵破贼,有大功于并州。是役之后,虞当会上表朝廷,册封大王为单于。”张虞见汉将打扮的于夫罗上前,拱手道
于夫罗微微回了下礼,说道:“某非有意与白波贼联合,今将军率官兵前来讨贼,我部匈奴出手相援,是为举手之劳。往后将军与我有姻亲之盟,你我两家当齐心协力。”
张虞心中冷笑了下,若他没记错,于夫罗在历史上反复多次,先与白波军联合,再与袁绍合作讨董,后来与袁绍翻脸,再与袁术合作,直到被曹操击败,这才短暂归顺曹操。
今他能为了复国,背刺白波军。日后若他侵犯了于夫罗的利益,估摸于夫罗必叛!
张虞心中忌惮,但脸上却是笑吟吟,挽着于夫罗的手臂,说道:“我与单于虽为一家人,但还需说明些状况。我上党民少,白波数万百姓,恐不能分于单于!”
闻言,于夫罗脸色不太好看,问道:“那将军欲以何物分我!”
张虞沉吟了下,说道:“白波军所遗辎重,我尽数不取,由单于自取。是役之后,单于归平阳屯兵,我今后每岁会分两万石粮草与单于,以为单于养兵之用。”
于夫罗摇了摇头,狮子大开口说道:“我部有近三千骑,两万石粮草不够。除非君侯能每岁给予五万石。”
闻言,张虞叹息摊手,说道:“单于,上党百姓仅十余万,五万石粮草,我实在出不起,最多予单于两万石。若待我拿下太原、雁门,我不说五万石粮,纵是七、八万石粮也能给得起。”
一名成年人一月食二石,一年食用二十四石,两万石差不多够八百人吃一年,五万石能够两千五、六百人吃一年。
于夫罗索要的数目看似不多,但对上党而言,可以说是不小的负担,尤其上党今下粮草不多。张虞之前不打算进行持久战,便是怕粮草枯竭。
毕竟不考虑马匹,四、五千兵马月食近万石,一年下来便要粮二十四万石,故张虞需要尽快发展上党农业。
于夫罗盖知张虞难处,沉吟问道:“那敢问君侯多久能为我复国?”
张虞计算了下时间,说道:“早则两、三年,晚则三、四年,我便能为单于复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于夫罗点头说道:“你我既为一家人,我无意为难君侯。君侯今岁予我两万石粮,另白波贼所遗粮草我尽数取走,而后我便往平阳驻扎。”
“好!”
张虞为何非要让于夫罗到平阳驻扎,其原因倒也简单,阻塞关中前往太原的大道。
平阳位于汾水河畔,即后世的临汾市,出入太原皆需经过平阳。今张虞与于夫罗联姻,短期内二人会是盟友,让于夫罗回到平阳屯兵,可防止董卓派人到太原,以来限制他的发展。
至于张虞为何不派人亲自驻守平阳,一是兵力不够,难以跨数百里驻守;二是担心派兵入河东,会引起董卓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