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都是当年我家传下来的医书啊!”王翊痛心疾首地骂了一句,“若是此书还在,书中这方子又何至于流落出去?”
“王兄莫着急,待到成功弹劾太子,届时医书自然会拿到手中。”崔民干安慰他道:“只是这情况一时间难以确认,我们还需再观望一番。”
……
让李承乾没想到的是,李世绩走后没多久,就传出了“太子不行了”的说法,并且愈演愈烈。
甚至于都惊动了李世民,他忙不迭地叫上李象去东宫一起去看看李承乾。
毕竟“不行了”这三个字,很容易让人误会。
到底是某方面不行了,还是整个人不行了?
结果看到李承乾正活蹦乱跳,甚至还准备抱着太子妃苏意白日那啥一下。
李世民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你不是都不行了吗?吓死耶耶了!
“你确定你真的没有问题?”老李见李承乾有些不太好意思,狐疑地问道。
实际上他现在自己都信了,虽然这是他们早就定下的计划,可是毕竟外面风言风语,传得实在是愈演愈烈,已经有鼻子有眼了。
“回阿耶,孩儿真没有!”李承乾一脸悲愤地说道。
这可是男人最大的忌讳,怎么能被人说不行呢?!
老李也没多问,行不行的,也就这么地了。
毕竟他李承乾有两个好大儿,根儿都已经留了下来,不行也就那样了。
李承乾多亏不会读心术,不然知道李世民想法的话,父子二人非得又吵起来不可。
临走的时候,李世民又狐疑地回头看看李承乾。
李承乾一脸无奈地坐在原地,他发现自己已经洗不清了。
几经思考之下,他决定不能光自己一个人承担,于是就又拉上了李世绩。
毕竟有人吃了药,然后见了效,那才是最好的广告。
于是在第二天,除了“不行”的太子以外,还多出来一个去和太子求药,同样“不行”的英国公李世绩。
“太子真是害惨了老臣啊!”下朝之后,李世绩痛心疾首地找到李承乾。
好在传播的不是很广,就暂时只有有限的几个朝臣知道。
李承乾一脸狐疑地问道:“英国公在说什么?”
“老臣向你求药,你转头就把老臣卖了!”李世绩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
李承乾叹了口气,伸手环指一周。
“您瞧瞧,昨天您求药的时候也是这么个场面……”
李世绩抬头一瞅,立刻头皮一麻。
好家伙,不止边上有侧耳偷听的内侍们,更有几位同僚在边上站着,表情那叫一个促狭。
其中之一,就有程咬金这个大嘴巴。
“哈哈哈……懋功啊。”程咬金走上来,挤眉弄眼地问道:“怎么样,太子这个药是不是很好用啊?”
李世绩扬起头,一副我不和你说话的样子。
“你要是不说,整个长安都会知道。”程咬金威胁道。
一想到沦落到和太子一样,整个长安都知道不行,李世绩立刻打了一个冷颤,老老实实地说道:“义贞莫闹,这药当真有效!”
“我说你怎么最近走路也挺胸抬头,整个人都自信了。”程咬金嘿嘿地笑了两声,背着手走了。
他对这东西不是很感兴趣,毕竟家里牛出点小问题之后,牛的三件儿都跑他肚子里去了。
这玩意儿可比李世绩吃的那些东西补多了……
李世绩也有些诧异,为何程咬金没有拿他打趣,而是问出来就走了。
他也没没当回事儿,自顾自地在那和群臣聊天,介绍这个方子多么多么好用。
等他吹完牛逼,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子。
我擦他喵的,坏了!
程咬金这狗东西,一定是特么满大街给老子宣扬去了!
等他走出宫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回到家之后,夫人也用心疼的眼神看着他。
“老爷,不行的话就别勉强,千万不要乱吃药,会伤身体的……”
李世绩一下就感觉人生失去了光彩。
妈的程咬金……
什么事儿,只要是程咬金知道了,就代表整座长安城都知道了。
老程仗着自己牛三件儿吃得多,根本不在乎这方面的问题。
“谁说老夫不行?老夫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李世绩气喘如牛,就如同看到红绸布的公牛一样暴躁欲狂。
这太他吗气人了!
男人谁能承认自己不行?这可是关乎尊严的!
“外面人都这么说……”李世绩的夫人有些疑虑地说道。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吗?”李世绩兀自还在怒气冲冲,又辩解道:“夫人放心,那药乃是孙真人开的药方,绝对不会伤身。”
“当真?”夫人眼睛一亮。
“自然是真的,难道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孙真人的医术吗?”李世绩呵呵一笑,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样子。
“那便好,那妾身就放心了……”夫人这才眉开眼笑地说道。
作为女人,她当然关心夫君的另一方面,这也关系到她自己的幸福。
这一次,李承乾也没藏私,又有几人上来询问他药方,他都一一告知,并且嘱咐严格的用量与用法。
得到药方的人自然是千恩万谢地就走了,并且在使用以后,一致进行好评。
而李承乾也在‘无意中’说漏了嘴,意思是说这方子是前阵子在江南购买到的某古籍上寻找的,同时经过孙真人系统论证过合理性。
直到此时,山东士族的人才正式确定,李承乾一定是从那本《伤寒杂病论》上得到的药方。
至于那本书上到底有没有,其实王家的人也不确定……
医者毕竟是百工之一,诗书传家的王家还不太看得上这本书,故而具体的细节也没曾研讨过,里面有什么方子当然不知道。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弹劾李承乾的心,很快,王翊便串联好了一众御史,准备在次日早朝的时候弹劾李承乾。
为了稳中求胜,王翊再次来到了魏王府。
这一次,李泰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
“王侍郎,别来无恙?”李泰拉着王翊的手,热络地问候着。
王翊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声说最近安好。
寒暄一番后,王翊正式切入正题。
“下官等已经探听完毕,太子的确是从我王家传家宝《伤寒杂病论》上得来的药方。”
由于亲王并不是君,所以王翊只是用了‘下官’的称呼,而不是用臣。臣这个自称,只能对着“君”用。
谁是君呢?
皇太后、太上皇、皇帝、皇后、皇太子、皇太孙,这些才是君。
“果真?”李泰一下就坐直了,态度十分端正地问道。
“自然是千真万确!”王翊笃定地说道,“卢国公程知节,娶了清河崔氏女,这话是他无意中透露给崔氏女的……”
听到这话,李泰的嘴角微不可动地抽搐了一下。
你说你们听信谁的话不好,非得信程咬金的?
他的话能信吗?啊?
但李泰有所不知的是,其实在其他人看来,程咬金嘴巴大归大,却从来不打诳语。
但是他们却忘记了一点,那就是程咬金是铁杆的帝党。
不过他既然是奔着给山东士族下套去的,所以李泰也并没有提这茬子,只是‘喜不自胜’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万事便托付与王侍郎了!”
“侍郎放心,明日小王一定会准备好,让人放开手脚去弹劾!”
第95章 束发冠给你薅一地!(求月票)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世家的人想对李承乾展开围猎,殊不知后面站着的是拿着网兜的李世民。
其实山东士族的心路历程也很好理解,太原王氏若是重视这本书,也不会给塞到陪嫁当中送给义兴周氏。
但即便是不重视,也是要拿出来作文章的。
现在太子身边,除了勋贵旧臣以外,就是庶族地主,根本没有山东士族的容身之地。
李世民经天纬地,他们没法对朝堂施加影响力也就算了,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容许下一个皇帝仍旧视他们如蛇蝎。
目前看来,太子李承乾是没什么一起合作的可能了。所以他们才会将目光投向一向尊重文人,亲善士族的李泰。
殊不知李泰虽然亲善士族,但李泰把所有身份当中摆得最重的一位是“皇帝的儿子”。
除了脑子有问题的,或者老子实在不像样的,哪有帮着外人算计老子的?
可山东士族太过于心急,太想在朝堂上施加一些影响力了,却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当今皇帝腚下的那个位子是靠着争抢夺来的,他绝对不会允许下一代也出现这种情况。
即便李泰再想得到太子之位,也是绝对不能表现出对李承乾的攻击性的,至少表面上不能表露出来。
李泰有李泰的算计,与其去攻讦太子,不如把这件事漏给李世民,在皇帝的心中增加一些印象分。
可不要小瞧这些印象分,一旦量变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引起质变。
而李承乾现在也有他自己的烦恼,那就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被晋为东宫左庶子。
啊对,就是那个于志宁。
贺兰楚石已经被处死,现在东宫李承乾的亲信就剩下了尚乘奉御杜荷,以及太子先马赵节。
说起这两个人,和李承乾都有很亲密的亲属关系。杜荷是李承乾嫡亲妹妹城阳公主的驸马,论起来是李承乾的妹夫;而赵节则是李世民五姐长广公主的儿子,论起来应该是李承乾的表哥。
李象推开明德殿大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三人在聊天。
“象儿,你听说了吗?”李承乾神色复杂地说道:“于志宁那厮被圣人晋为太子詹事了。”
“听说了。”李象点头。
“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李承乾怒气冲冲地说道:“我还以为圣人看穿了于志宁这厮的真面目,没想到他还是对这厮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