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的粮草,已经足够支撑大唐发动一次灭国战役了。
“是的,两百余万。”李象笑呵呵地回答。
“不得不说,你们还真是给了朕一个惊喜。”李世民放下手中的书卷,笑着说道:“不止带回了大唐现如今最需要的粮食,更寻到了高产作物……”
“臣不敢居功,若没有殿下给出的方略,臣等也不会有寻找到高产作物、购买回这些粮食的机会。”裴行俭谦虚地说道。
“自家人知自家事,守约你就不必谦虚了。”李世民颔首道,对于裴行俭这小伙子,他很满意。
不仅是因为这小伙子是孙媳妇的兄长,更是因为这小伙子知进退,识大体。
“王德。”李世民唤道。
王德立刻站出来:“奴婢在。”
“拟旨,封裴行俭为闻喜县公,程处弼为东阿伯。”李世民几乎没怎么思考,便拟定好了二人的封赏。
“谢圣人!”二人喜出望外地拜谢天恩。
这两个封号,可都是有出处的。
裴行俭是绛州闻喜县人,所以按照这个原则被封为闻喜县公。
说来也是有意思,在历史上裴行俭便因为功劳不显而被封为闻喜县公,而现在的裴行俭起步就是闻喜县公,不得不说,有后台也的确是在官场上往上爬的基本法。
在裴行俭平定突厥之乱时,他曾向阿史那伏念许诺不杀他们,而侍中裴炎妒忌他的功劳,向高宗陈述意见说,阿史那伏念被程务挺、张虔勖威胁追赶,又遭碛北回纥的逼迫,没有办法才投降的。
李治自然是相信了裴炎的话,或许这个芝麻汤圆也有自己的考量在其中,总之结果导致阿史那伏念及阿史德温傅被处死,裴行俭的功劳也不予记载,只被封为闻喜县公。
而程处弼的东阿伯则是因为他爹程咬金的老家是济州东阿,所以便被封为东阿伯。
按照道理来说,程处弼本不应该被封伯,可谁让他的兄长是李象呢?
老李爱屋及乌,喜爱孙子之余,所以也就十分大方地给程处弼封了个伯。
可别小瞧这个伯爵,要知道程咬金是卢国公,这个爵位将来也是要传给长子程处默的;现在程处弼被封为东阿伯,程家可谓是一门双爵。
而程处弼也年轻,更是太孙的心腹之臣,将来程家一门双国公也不是没可能。
“平身吧。”李世民和煦地笑着,等到二人就座之后,他又问道:“看此前太孙绘制的地图,这半岛尚且不及大唐三分之一大,为何你们却能购买到这么多的粮食?”
“陛下有所不知。”裴行俭回答道:“半岛上一年四季炎热,只有夏天,没有冬天,全年都适合种植粮食;且半岛的作物产量也要比大唐高上几成,故而半岛诸国最不缺的就是粮食。”
“竟然一年四季都是夏天?”李世民一下就来了兴趣,“怪不得,怪不得,难怪他们那里盛产粮食,原来还有这个原因……”
李象眼看着李世民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就给他还有裴行俭、程处弼科普了一下为何会有一年四季,为何中南半岛会整年都处于炎热当中。
“自然果然瑰美。”李世民感慨地说道:“想不到一个四季之说,也能有这么多的学问……”
“是啊,若不是殿下今日如此开解迷惑,臣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裴行俭也同样在感慨。
“这世界也真是奇妙,北半球越往北越冷,南半球是越往南越冷。”程处弼对这个学说也十分感兴趣:“真想去南方看一看,看看这南极是不是如同兄长所说那般寒冷。”
“那可要等到造船业再升升级才行。”李象失笑说道:“现如今的海船,还不足以进行如此远的远洋航行。”
几人从天文地理,一直聊到中南半岛的风土人情。
这方面裴行俭和程处弼有话说,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们俩是真正行了万里路的人,对于中南半岛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李世民也听着很感兴趣,眼中的光芒不断在闪烁。
“可惜这一片沃土,不能为大唐所有啊……”裴行俭最后做着总结,“若能被大唐所开发,那我大唐就在南方有了粮仓……”
“这件事不急于一时。”李象含笑说道:“先和半岛上的国家做生意嘛,让他们为我大唐种粮食,咱们用丝绸、茶叶等奢侈品来换取就是。”
“是人都会有贪欲,等到半岛诸国的王室贵族对来自大唐的奢侈品上了心,手中粮食却不够的时候,势必会对国中百姓课以重税,届时其国中自然民怨四起,而后……”
说到这里,李象住口不言。
有些话也没必要说得那么透,说透了反倒没意思了。
你别说,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陷入思索。
喝,别说哈,这办法损是损了点,可的确也是管用啊。
再说这办法也不能说损,毕竟大唐也没蛊惑对方,锅也甩不到大唐的身上,那是你们自己国家的统治阶级不当人,我大唐只是来做生意的,和我有个锤子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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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这一招,李象学习的也是后人的智慧。
穿越者的优势就这样体现出来了,不仅有前人试错,更有后人路。
骂名这一块儿是背不了的,反正李象也不觉得哪个后人能把他拎出来喷一顿他道德真空。
对于这孙子时常折腾出来的一点奇思妙想,李世民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本着骂名自己背,让孙子少点责怪的原则,他便如是说道:“这个想法不错,朕觉得可以。”
老李也算是看得开了,反正他早就是一个二十九岁就可以杀哥宰弟且为乐的青年人,再背上点什么道德上的骂名也属于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后人要是强行黑他,也只能从道德的角度上挖苦两句,真要挑点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上的毛病,还真不太能挑出来。
当然要是跳出当时历史的局限性去喷,还是可以找到喷点的,不过这种人一般被人视为傻逼。
“臣也认为可行。”裴行俭当仁不让地说道:“若是南方诸国能够抵挡住来自大唐的奢侈品的诱惑还则罢了,若是抵挡不住这种诱惑,届时行害民之举,那就不要怪我大唐吊民伐罪了。”
“吊民伐罪,这个词好啊。”李象感慨地说道,这他妈后世为了X主和X由,是不是就从历史上学的?
哦,反正肯定不是从阿美莉卡自己那种薄得堪比英国菜谱和德国笑话集锦的历史上学的。
“这一次你们出去转了一圈,也算是涨了见识。”李象继续说道:“更是为下一次出海积累了经验,少走上一些弯路。”
“不过孤认为,你们不应当只将目光局限在半岛上,半岛南方的群岛,也是可以稍稍注意一番,毕竟在那群岛之上,可是有着数之不清的香料等着你们去发掘。”
“臣这一次倒是也想过去南边看一看,只是这粮食的问题至关重要,所以便没有动身前往。”裴行俭拱手道:“不过殿下放心,下一次出海,臣定当前往群岛,仔细探查!”
“嗯,有守约在,孤放心。”李象笑着颔首,而后回头对李世民说道:“阿翁,这半岛和群岛,总该有个名字才是,您觉得呢?”
李世民沉吟一番后,决定萧规曹随:“不若就按照你的命名方式吧,半岛就称‘中南半岛’,取意为中华南方半岛;至于群岛,便叫南洋群岛;日后若是划分州郡,中南半岛便为中南东道和中南西道,南洋群岛便为南洋道。”
“也行。”李象点点头,觉得这么命名也没什么毛病。
毕竟按照大唐给各道取名的规则,一般都是按照地理位置,譬如河南道河北道,便是黄河以南和黄河以北的意思;岭南道顾名思义,就是五岭以南。
所谓“五岭”,便是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大庾岭的总称。
那一位经天纬地的老人家,曾经有诗云“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便是说的这五岭。
而川蜀的剑南道,便是指的剑阁以南。
所以按照这种命名规则来看,取名字为中南东道和中南西道,以及南洋道也没什么问题。
“好了,朕就不留你们了。”李世民笑着说道:“守约在海上漂泊近一年,回到家也的确应该探望一番太孙妃,毕竟你们还是兄妹。”
“谢陛下圣恩。”裴行俭站起来躬身道。
“至于处弼嘛,你还是赶紧回卢国公府。”李世民目光带着调侃之意:“快回去和知节那老货说说喜讯,好让他和敬德报喜去。”
“谢陛下圣恩。”程处弼当即便站起身行礼,心中还在感慨陛下还真是……了解他小程的爹。
就这个喜讯,程咬金就算是死了,被钉在棺材里了,也要在这墓里,用腐朽的声带和尉迟恭好好显摆一番他的好儿子。
一门双爵,何等殊荣!
一般来说,像他们这种国公,指望儿子不败家就谢天谢地万事大吉了。
像程处弼这种老子英雄儿好汉的毕竟是少数,更多的则是老子英雄儿混蛋。
所谓虎父无犬子,更多的是虎父人家有那个资源给犬子套一身虎皮去装虎,真的说虎父生个虎子或者龙子,那都是小概率事件。
真要是能遗传,说是虎父无犬子,那这世界上就没有昏君问题了。
从立政殿离开之后,程处弼便对李象说道:“兄长,小弟先走一步,可莫要忘了下午一同前去酒楼哈……”
“放心。”李象笑着拍拍程处弼的肩膀。
“裴兄,你也别忘了哈。”程处弼又冲着裴行俭笑笑。
裴行俭自然会给小程这个面子,不冲着别人也要冲着他喊一声自己这妹夫为兄长啊。
再说了,在海上这么多天,两人早已经熟络,小程也证明了自己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裴行俭自然是愿意和他交好的。
“贤弟放心,为兄定然会去。”裴行俭点头说道。
告别了程处弼,李象便带着裴行俭往武德殿去。
早上便听说兄长要来探望,武德殿的正殿当中,裴雪青早就等在殿内,等候着兄长前来探望。
毕竟也是大半年没见了,更兼还在海上漂泊,没事儿的时候裴母进宫,总会和裴雪青聊起在海上漂泊的裴行俭,眼中也落下担忧的泪水。
再加上兄妹二人本就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亲厚。
见到裴行俭后,裴雪青本来想站起身见礼,却被李象给按了住。
“你可不能动,千万不能动。”
“臣见过太孙妃。”反倒是裴行俭给裴雪青行了一礼。
“大舅兄,你就别添乱了。”李象唉声叹气地说道:“都自家人,非得拘泥于这些俗礼,你们可真是……”
“礼不可废。”裴行俭冲着李象笑笑。
李象摆摆手,而后吩咐道:“抱琴,你去和抱玉一起,给孤的大舅兄胡乱上些茶水点心”
说着,他转头对裴行俭说道:“这武德殿也没什么准备,胡乱凑合一点就是,你也别见外。”
“臣看出来了,殿下是真没拿臣当外人。”裴行俭失笑道。
他又看看裴雪青,感慨地说道:“在臣的印象当中,阿妹当年还是这样小的小娘,万万没曾想,阿妹如今也要为人母了。”
“你别说,刚刚舅兄和我说这个的时候,我还在琢磨,你说舅兄这年纪也不小了,也的确应该琢磨琢磨终身大事。”李象捉着裴雪青的手放在腿上,轻轻地给她揉捏着:“待到明日我去东宫时,便同阿娘说说这件事,阿娘身为太子妃,让她来出面为舅兄选个贵女最合适不过了。”
“这件事,阿弟拿主意就好。”裴雪青笑得温温柔柔的:“兄长也的确应该成婚了,前番伯母进宫的时候,还和我提起过此事,既然今番阿弟想到,那便按照他的意思就是。”
“殿下,阿妹,这……”裴行俭脸色有点红。
“你瞅瞅你,这么大的事情都不上心,还要我们俩帮你。”李象失笑地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裴家如今就剩下你一个了,总该要负担起传宗接代的大业。”
“是,殿下。”裴行俭有些无奈地应道。
没辙,妹夫兼领导都发话了,妹妹也这么说,更兼他娘也是这么想的,他还能反对吗?
根本不能啊。
裴行俭在武德殿坐了半天,一直在被裴雪青问海上的日子,好不容易等到午休的时间,裴行俭才告了个罪,理由是不打扰阿妹歇息,这才脱得身来。
走出武德殿的时候,李象低声说道:“你要不找这个借口,我说什么也要想个理由开溜了……”
裴行俭擦擦汗,同样低声地说道:“臣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没想着成家……”
“哎哟,那可不行。”李象意味深长地拍拍裴行俭的肩膀:“这家你是必须得成,孤琢磨着,最迟也要在你下一次出海之前,让你把这个家成了!”
“啊?”裴行俭张张嘴:“可殿下,你说这,臣还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这强扭的瓜他不甜啊……”
“强扭的瓜是不甜,可它解渴啊。”李象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