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皇帝,这算不算志向?
当然他现在只是一个郡王,还是太子的儿子,这话……轮不到他去说。
有些事你可以想,别人也知道你在想,但你不能说出来。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给出一个万金油的回答。
“我在问郡王为君之志!”
萧一双眼睛犀利地钉着李象,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见李象迟迟不答,萧竟然笑了。
“我道郡王有人君之相,故而答应圣人授业,只是不想郡王却无人君之志。”
他断定,李象在藏拙。
被这话一刺激,李象也不愿意了。
嘴下败将!安敢在此饶舌?
“我要让这普天之下的人,都习汉字,说汉话,行汉礼!认同自己是汉人!”
萧盯着李象看了半晌,指着面前的纸张示意道:“郡王不妨写下来。”
李象拿起桌上狼毫,吸满墨汁后,挥毫泼墨立就。
随后他拿起那张纸,递给萧。
萧看着那张纸,面色复杂。
“看到窗前那只蜘蛛了吗?”
他放下李象写的字,指着窗前正在穿梭的蜘蛛问道。
“啊……”李象没明白萧是什么意思,呆头鹅一般地应道。
老萧一拍桌子,冷哼了一声:“我把它捉下来,在墨水里蘸上一蘸,放在纸上爬几圈,都比你的字好看!”
李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妈的,太侮辱人了。
随后他似有所悟。
老萧这人记仇的很,怕是还没忘当初在两仪殿用典阴阳他的仇。
不是,老萧,咱都这么大人了,如此记仇不太好吧?
“书,足以记姓名而已,不足学……”
李象下意识的嘴硬还没说完,就被萧打断施法。
“难不成你要学项羽被困垓下?”老萧冷笑一声,“伸出手来!”
李象不情不愿地伸出手。
“啪!”
“嗷!”
“下次授课之时,若这字还是不如蜘蛛爬,就不是一下能够解决的了!”
看到李象撇着嘴不服气,萧语气严厉地骂道:“怎么,将来你若是有机会问鼎九五,就准备用这字来批阅奏疏?”
“你不嫌丢人,大唐还嫌丢人呢!”
见上纲上线到这种程度,李象立刻乖巧地坐正,端端正正地对萧行礼。
“学生谨受教!”
“如此,还不算朽木。”
萧抚须而笑,伸手拿起那张纸,折叠起来揣进了怀里。
迎着李象不解的目光,萧笑着解释道:“郡王幼时之志,臣要留着传家。”
李象:……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
“既知郡王之志,臣便先行告退。待到下一节课,再来教授郡王为君之道。”
萧问完李象的志向,便打算告辞。
问出对方的志向,才好针对性地去做教学。
送走萧之后,李象越想越气。
不行,我受不了这屈辱!我要练字!
他咬牙切齿地琢磨半天,到底是找哪个大家去学字。
却不想忽然灵光一闪,对啊,我姑姑的字写的就很好,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想到此节,李象便高高兴兴地走向侧殿,准备去找小姑姑求教。
就在他走进侧殿的时候,东宫的大门口也停下一辆马车。
在马车前方的,是恭恭敬敬恨不得装成孙子的张思政与纥干承基。
“孙神仙,咱们到东宫了!”
“写出这东西的人,就在东宫之中?”
孙思邈的眼中满是红血丝,看起来休息的应该不是很好。
第35章 老年孙思邈之烦恼
听到孙思邈的话,纥干承基立刻点头哈腰地应着。
“回孙神仙,正是太子之长子所作……”
孙思邈捻须颔首。
“如此,便入宫吧。”
听说孙思邈到来,李承乾连如意也不玩了,趿拉着鞋一瘸一拐地跑出明德殿,去迎接孙思邈。
“贫道孙思邈,见过太子。”
孙思邈的礼节十分到位。
“孙真人,可算把您给盼来了,我们入殿说话!请!”
进入殿内,如意已经离去,宫人们立刻重新侍茶。
“不知郡王可在?”
孙思邈开门见山地问道,他现在迫切地想揪着李象问一问你小子落下这一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却是不巧,犬子正在立政殿进学,若孙真人想见他时,我便让人去唤回。”
李承乾对孙思邈的态度好极了,妹妹的命就干系在他老人家的头上,由不得他不上心。
“既是如此,那也不急于一时,贫道便等郡王下学吧。”
孙思邈抚须说道,又看向李承乾问道:“太子这腿……?”
“我的腿先不急。”李承乾有些急切地问道,连为何孙思邈急着找李象都顾不得问了:“孙真人应当知道,舍妹长乐饱受气疾折磨之苦,敢问孙真人可有医治之法?”
孙思邈叹息一声道:“非是贫道不愿,而是这气疾……贫道也是束手无策。”
听到这句话,李承乾感觉天都黑了。
难道千辛万苦,盼星星盼月亮请来的孙真人,都没办法救下长乐吗?
但孙思邈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重新燃起希望。
“不过……不知太子可知医圣张机?”
“孙真人所说的,可是后汉末年的神医张机张仲景?”
李承乾立刻抬起头问道。
孙思邈抚须道:“昔者先贤张仲景有感于医者因循守旧,竞逐名利,有废医道。痛心疾首之余,勤求古训,博采众方,而作《伤寒杂病论》。我曾听闻在其书当中,就有几方医治气疾的良方……”
听到此处,李承乾霍地起身。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孙思邈,声音颤抖。
“孙真人可知此书现在何处?”
谁知道听了李承乾的问话,孙思邈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他颇有怨气地骂了一句:“太子有所不知,江南诸师,秘仲景要方不传,从不肯轻易示人!贫道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看到一小段,大意是‘咳逆倚息不得卧,小青龙汤主之’,故而才敢言,《伤寒杂病论》之中,有医治气疾之法!”
李承乾听了,不由得豁然开朗。
“好!纥干承基!张思政!”
“末将在!”
“着你二人,立刻动身前往江南,求取《伤寒杂病论》!”
“是!”
看二人还在踯躅,李承乾皱眉问道:“怎么,你二人不愿意去?”
二人立刻摇头,而是看着孙思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赶紧说!”李承乾皱眉道。
二人立刻跑到孙思邈面前,点头哈腰地恳求道:“真人!孙神仙!孙爷爷!饶恕我们则个……”
“们这是……”
李承乾愕然。
“太子有所不知,这两人去太白山时,贫道正在给百姓义诊,叵耐他二人对待百姓极为不耐,甚至还伤及一人。贫道一怒之下,便以银针之法,暂时断了他们二人之阳脉……”
“什么意思?”李承乾没听明白。
“就是他们俩暂时不能行人伦之事了。”孙思邈瞥了这俩人一眼后,没好气地说道。
“爷爷!爷爷喂!我们再也不敢了!”
二人邦邦地磕着头,特别响亮清脆。
李承乾清清嗓子。
“你二人便先去江南,若能寻回《伤寒杂病论》时,孤便替你们请求孙真人,解了你们的……呃那个。”
“诺!”二人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孙神医且少待,我去送送他们。”
李承乾又对孙思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