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大观园?”北静王疑惑的念叨了一句。
其实,张云逸还是太保守了一点。
北静王并非迟疑,而是疑惑他怎么不干脆让王妃住进魏国公府,而要住进荣国府。
当然,这也是二人信息有差,北静王现在只盼着早日出去,张云逸却担心他出去以后,得知上当,翻脸不认账。
听他面露迟疑,立即道:“其实,王爷身陷囹圄,宝玉也十分记挂,求我务必救王爷于水火。”
张云逸虽是胡诌,可也不是无的放矢。
这段时间,二人没少书信往来,北静王赠送香串的意味,贾宝玉也心领神会。
这些书信,本就是证物,虽然那些肉麻的话,不堪入目,让张云逸作呕,却也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
听闻贾宝玉也帮着求情,北静王甚至比得知王妃献身时更加激动,口中喃喃自语道:“宝……宝玉,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是啊!宝玉对王爷也算是情谊深厚,王爷出来以后,干脆让宝玉搬去王府,也算是全了你们的这份情谊。
正好王妃假借替王爷诵经,在水仙庵约见于我,我寻思着,王爷如果出来,王妃便可借口还愿,搬进玉皇庙也算是有始有终。”
虽然杜撰了贾宝玉求情,可想来贾宝玉也不会拒绝这份顺水人情。
不但借着贾宝玉的这份所谓的情义,打动北静王,还能顺便打一杆子赏一个枣。
拿贾宝玉换北静王妃,这种极限一换一,怎么看他都不亏。
北静王原本也没有犹豫,哪里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生怕张云逸反悔似的,忙不迭答应。
随后,又磕头如捣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
第718章 绝望的妙玉
出了锦衣卫,天色已然不早。
张云逸快马加鞭,直奔城门而去。
终于,带着侍卫堪堪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
昨日,直来直去,快进快出,过于匆忙,他有些意犹未尽。
现如今,手尾都料理干净,少不得要向北静王妃报喜,顺便趁着她感激涕零,再添些花样。
赶到了水仙庵前,没发现守卫的禁卫。
张云逸先是一愣,随即却想当然的以为,皇帝把人给撤回了。
当下便叫开了庵门。
“国……国公爷,您怎么来了?”
开门的了尘先是一愣,转而脸上浮现一抹玩味。
“你来的正好,去把王妃叫出来,别惊动了你们主持。”
庵里虽别有一番滋味,可昨日他已然感受过了,且终究简陋了些,还不如把人带去温泉山庄。
“哎哟!国公爷哎!昨儿您前脚刚走,娘娘后脚就被主持给撵走了!”
“什么?”
正兴致勃勃,打算跟北静王妃整一出鸳鸯戏水的张云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国公爷,您是不知道,娘娘一心在这里等您,还怕打扰了主持,想借昨日的偏院暂住,就这,主持非但不同意,还把娘娘给气得不轻……娘娘也只能吩咐贫尼,告诉国公爷她回王府去了,并让贫尼务必转告娘娘的苦衷……”
了尘这边添油加醋,张云逸却冷静了下来。
“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要说妙玉见风使舵,那也该在北静王妃托请的时候,而不是在自己来过之后。
“还能有什么原因?不识抬举呗!”
了尘忿忿不平抱怨道:“国公爷是何等身份,能和娘娘来咱们这里,那是咱们八辈子修来的,她倒好,非但不好生招呼,居然还……埋汰娘娘。”
了尘生怕煽风点火过了,会殃及池鱼。
加上,又担心张云逸兴师问罪时会露了馅,也没敢胡编乱造,往张云逸身上攀扯,
不过,这才一天,张云逸又上赶着跑来,说王妃效果也差不多。
了尘的话,倒是印证了张云逸的猜测。
虽并不清楚,妙玉是受北静王妃所托,才窥破了内情。
可自己与王妃,孤男寡女在偏院两个多时辰,有所猜测也属正常。
他倒是无所谓,是否会被妙玉知道与王妃的关系。
只是,昨晚才跟邢岫烟东拉西扯,还打算打一个时间差。
另外,若是搁在平时,以他的身份,这会子未必叫不开城门,而今,刚出了行刺那档子事,却不愿节外生枝。
兴致勃勃的前来,却扑了个空,心下难免有些不快。
想到这,他冲了尘道:“妙玉人在呢?”
“主持搬了新屋,这会子正在房里。”
“去,把她叫去大殿……”
说到这,张云逸顿了顿,又吩咐道:“别告诉她本国公的身份,就说官差来了。”
妙玉显然是没有受过社会的毒打,张云逸打算乘机吓一吓她,给她点教训,至少也要让她不敢在邢岫烟面前说三道四。
了尘还有些不解,张云逸却一挥手,带着几个禁卫,直奔大殿而去。
这水仙庵本就不是正经庵堂,倒也没什么做晚课的尼姑,张云逸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就见一身素色青莲僧衣,身姿袅娜的妙玉,低着头,跟着了尘走了进来。
跨过门槛,她头也不抬道:“方外之人……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传唤,有何贵干?”
见妙玉连名字都不报,张云逸又好气又好笑。
“叫什么名字?”
“……”妙玉犹豫了一下,方艰难道,“妙玉。”
虽只有两个字,她倒好像受了什么酷刑一般。
“妙玉?”
她越是这样,张云逸越是摆出一副玩味的姿态,拖了个长音,把妙玉这个名字咀嚼了一遍,方沉声道:“你就是这里的主持?”
妙玉听他念叨自己的名字,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只是又不得不答,只回了一声:“是!”
便一个字也欠奉。
张云逸倒也不计较这些,转而问道:“北静王的事,你可知道?”
“这……”妙玉闻言,顿时一个激灵,连忙矢口否认道,“没……没有!”
张云逸倒也不揭破,冷笑道:“那本官现在就告诉你,北静王犯了事,前儿被下了狱。”
说完,又冷哼一声:“哼!说说吧!你与北静王妃是什么关系!”
听问及与北静王妃的关系,妙玉明显慌了神,颤声道:“没……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王爷下狱,她会巴巴的来你这里?”
“大人有所不知,王妃平日也会来这里上香,许是记挂王爷,来这里替……替王爷祈福……”
说到北静王妃替北静王祈福,妙玉不由想到,她在偏院被张云逸抱在怀里耳鬓厮磨的场面,犹如吃了苍蝇一般,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违心之言。
“真的吗?本官可是听说,你还让人去魏国公府传话。”
说到这,他厉喝一声:“还不老实交代!”
“你……你……大人怎么会……”
妙玉闻言,骇然抬起头,身子也筛糠似的颤抖了起来,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不答反问。
“废话!当然是魏国公告诉本官的!魏国公蒙太上皇和皇上信任,乃是钦点的主审官,素来公私分明!”
张云逸并不清楚,已经被妙玉看在眼里。
还试图摆出公私分明的架势,来遮掩行迹。
妙玉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张云逸,不由一愣。
一方面,张云逸不但应约前来,还与北静王妃苟且,她实在无法认同这番话。
另一方面,昨日虽只看到张云逸的背影,而张云逸也因为春耕献礼时天工院的官服,换成了今日蟒服。
可她少有见人,还是产生了熟悉的感觉。
只是,这会子被吓破了胆,也来不及细想,更不敢再指责张云逸。
“大人有所不知,贫尼与魏国公府里的邢姨娘乃是手帕之交,还望大人明鉴。”
她也算是脑袋灵活,见张云逸自吹自擂,不免会错了意,忙攀起了关系。
“呵!”张云逸冷笑一声,“少在这里攀关系,我看不带你回去用刑,你不会老实!连北静王都下了狱,你以为凭借与邢姨娘的关系,就能轻飘飘的糊弄过去了?”
说到这,张云逸一脸玩味的打量失魂落魄的妙玉,嗤笑道:“若你是魏国公的外室或者姨娘还差不多!”
天地良心,张云逸只是打算吓唬一下妙玉,最后一句也是因为她曾经嗤笑过邢岫烟,故意恶心。
却不知妙玉听到带回去用刑,已然吓破了胆。
情绪还能伪装,噩梦却做不得假。
北静王妃为了遮丑,本就夸大了牢里的见闻。
而妙玉看破了她与张云逸的苟且,不免又把这种情绪放大。
只从北静王妃昨日的表现来看,北静王下狱,对她来说怕是巴不得的喜事。
在那种情况下,只是去牢里探个监,尚且被噩梦吓得失了禁,更何况自己被捉去拷问?
她一时间六神无主,忽然听到张云逸的后一句,顿时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脱口而出道:“我……我是!我就是国公爷外头的姨娘!”
她只想着过了眼前一关,哪里知道遇见了正主?
当然,若非在偏院,听到北静王妃的‘阴谋’,她未必会想到这个脱身之计。
她甚至怀疑,这一出就是北静王妃和张云逸的安排,为的俱是逼迫自己就范。
两害相权取其轻,那牢房她是万万不敢去的,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此言一出,不但张云逸愕然,就连一旁看热闹的了尘和一众禁卫,都惊掉了下巴。
脸上也不由浮现戏谑的笑容,连人都不认识,居然还好意思说是魏国公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