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云逸却依旧龙精虎猛,不依不饶。
贾赦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也算是精于此道,只看所见所闻,便知不是做伪。
啧啧称奇的同时,也不禁看入了神。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屋内传来一声粗重的闷哼,他方察觉腿脚麻木,身下隐隐有阵阵寒意。
他连忙半跪半爬着离开暖阁,待舒缓了筋骨,方快速离开偏院。
回屋换了身衣服,方再度来到暖阁。
彼时,邢夫人刚刚缓过劲来,还未来得及收拾停当。
她只着一件中衣,身上潮红掩映,被贾赦推门的动静吓了一跳,本就颤抖的双腿,一个不稳,顿时瘫软在地。
贾赦瞄了眼满脸狼狈的邢夫人,贪婪的吸了口还未消散的靡靡之气,含胸缩背的关上门。
却听张云逸开口道:“怎么这么快?”
“快?”贾赦见了鬼似的道,“这都大半个时辰了!”
“哦?是吗?”张云逸云淡风轻道,“谈的怎么样了?”
贾赦连忙转过身,看见张云逸把瘫软在地的邢夫人从地上抱起,打横抱坐在腿上,连忙上前陪笑道:“有劳云逸惦记,还算顺利!”
他生怕张云逸要见者有份,没敢告诉他自己赚了多少。
张云逸看出他的顾虑,只是他还指望从贾赦这里得到情报,又怎么会让他这么糊弄过去?
“问你你就直说,那点银子还不够我看的!”
见贾赦似乎有些犹豫,他又警告道:“你不说我也可以去问老太太,若是敢弄虚作假,可别怪我撤梯子!”
“别别别!”贾赦连忙服软,道,“十……十万两!”
“哦?”张云逸喜出望外道,“老太太倒也舍得,她居然有这么多体己?”
“老太太没有官中凑!反正留在官中,也便宜不到我的头上!”
“这倒也是!”张云逸继续追道,“不过,我倒是好奇,老太太到底有多少体己。”
虽然只要从王熙凤嘴里,问出十万两官中出了多少,便可算出贾母的体己。
可他素来不会偏听偏信。
“老太太那里这些年没少贴补、赏赐,总共不过还有五六万两。”贾赦只当他好奇,到竹筒似的又补充道,“总得给她留一点,余下的五万两,只能从官中出。”
“好!”听闻榨干了贾母的体己,张云逸喜出望外,在邢夫人身后拍了一掌,随即抬手勾住邢夫人的下巴,意有所指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也算两不相欠了!”
“别介!”贾赦连忙凑到近前,讨好道,“还有点小事,想请云逸帮忙。”
看在贾赦办事还算得力的份上,他斜眼问道:“什么事?”
“听说你跟忠顺王爷关系不错,能不帮忙引荐引荐,也让我去参加那个交换会?”
“交换会?你要换什么?”
以物换物的交换会,前世仙侠文里倒是时常出现,加之知道贾赦有收藏的喜好,又刚得了一大笔银子,张云逸也没往别处想。
贾赦冲他眨了眨眼,一脸猥琐道:“你又何必遮遮掩掩?不就是那种各自带着姬妾,上门赴会,大家伙换着耍玩的那个交换会……”
张云逸被他说的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前世那种所谓的俱乐部?
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眼邢夫人。
心下暗道,贾赦玩的这么花?
邢夫人该不会……
贾赦察言观色,只当张云逸有所误会,连忙又补充道:“你放心,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自然不可能拿正妻交换,只会带妾室上门。”
“待我有机会问问王爷!”
虽然贾赦说的信誓旦旦,可张云逸并未听说过。
并且,这种聚会必然十分私密,倒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满。
也不能怪他孤陋寡闻,因知道忠顺王和秦王背地里的关系,为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从不打听忠顺王的隐私。
“诶!诶!”见他并未拒绝,贾赦顿时喜笑颜开,小鸡吃米似的点头道,“那就多谢云逸了,要么在我这里吃顿便饭?”
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张云逸早已参与其中,不过是不好意思承认。
有他举荐,自然万无一失。
“不了!”事情已经完美结束,他也没必要应酬贾赦。
待邢夫人把衣服穿好,他方叮嘱道:“二姑娘那边,你这就去飘飘风,把老太太的意思告诉她。”
此前,他虽然给迎春打过铺垫,可当时却是以避免贾赦让她为难做借口。
而今,既然贾母也有这个意思,不妨推她出来,做这个恶人。
迎春在府里本就不受重视,前有贾赦卖女,后有贾母明显偏袒,他只要适当的做出承诺,不愁迎春不把自己视为唯一的依靠。
不过,有些话,先由邢夫人这个‘外人’打个铺垫,效果显然比自己直接去说,要好上百倍。
刚才,贾赦去贾母那里讨价还价,他已经对邢夫人耳提面命。
倒也不需要再重复交代,离开了东跨院,径直返回府中。
……
第357章 贾母的未雨绸缪
在张云逸旁敲侧击,打听贾母花了多少体己的时候。
贾母也叫来元春,安慰道:“这下你可以安心了!适才我已经问了逸哥儿,果然是皇上的意思!”
倘若没有与宁王传出婚讯,即便元春错过了最好的出阁年纪,但以荣国府的门第,也不是不能寻一门说得过去的亲事。
只是,一旦与皇家有了牵扯,凡事都得掂量掂量。
别说不会有人上门求亲,就算是荣国府肯舍下脸,找人说亲,别人多半也会以传闻推脱。
这也是元春听闻婚变,心灰意冷,打算回家常伴青灯古佛的原因。
古代婚姻大事,本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少有自己能够做主的情况,更不敢奢望什么自由恋爱。
虽说,张云逸比不得宁王,身为皇子,可元春久居深宫,更渴望自由。
只这一点,张云逸在她心中,就强过宁王许多。
加之,张云逸年轻有为,仪表堂堂,便是元春正当年,这桩婚事也算他高攀。
如今,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种事,本就是长辈做主,既然又是皇上的意思,孙女自当别无所求……”
她不好意思说千肯万肯,只得隐晦的表明心意。
“!~乖!”贾母颇为欣慰的搂紧元春道,“不过,逸哥儿父孝尚未期满,你还得熬上一些时日才能过门。”
“孙……孙女不急,能够在家多陪陪祖母……”
“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跟我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贾母拍了拍元春,耳提面命道:“他为人重情重义,万寿节的戏,你千万帮着好生操持,也好叫他承这份情!”
贾母叫来元春,一方面,是尽快把好消息告诉她,好安她的心;另一方面,则是叮嘱她在张云逸身上,多花些心思。
虽说有圣意压着,促成这桩婚事不难,可嫁入张家以后,却得看张云逸的脸色。
这次,毕竟抢了迎春的机会,还让她被迫为妾,姐妹之间难免会生嫌隙。
而张云逸为了迎春,居然硬顶皇帝的压力,虽然最终还是松了口,可终究是迫于无奈,加上元春毕竟传出过婚讯,张云逸又清楚其中的缘由,叫贾母也不免有些忧心。
只是,她担心元春于心不忍,没敢告诉她实情,只能旁敲侧击。
“孙女明白!别说……”
元春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已有婚约,顿了顿,改口道:“别说逸兄弟还曾为孙女求情,即便没有祖母吩咐,孙女也会竭尽所能!”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说到这,贾母却话锋一转道:“不过,只是如此怕是未必足够,你记得多请他过去说说话。”
“这……”元春双颊绯红,面露羞赧道,“祖……祖母这是何意?孙女本就有过那等传言,自该谨小慎微,以免瓜田李下,怎么还能……”
“诶!~”贾母不以为然道,“怎么就不行了?皇上……”
她原想说皇上都有了旨意,却想到此前也是皇帝的口谕,连忙改口道:“皇上既有意成全,又何必在乎旁人怎么说?况且,在咱们自己家里,谁还敢嚼舌不成?”
元春不无疑虑道:“可是……倘若叫逸兄弟觉得孙女……”
“你这孩子莫非傻了不成?”贾母没好气道,“我又没让你明着请他,不是有那万寿节的戏做幌子吗?你当我为何非要让你住进大观楼,又把排演的地方定在你那?”
“孙女明白了!”
贾母叹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虽说有皇上的旨意,可当初到底是我跟你母亲托了关系,这事他心知肚明,难保不会心生芥蒂,你千万记得顺着他,切莫让他心生不满!”
听贾母不厌其烦,元春也不敢懈怠,暗暗记在心里,并道:“孙女不孝,叫祖母操心了!”
“你能明白我的苦心,最好不过!”
见已然做通了元春的思想工作,贾母方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我这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你弟弟,长姐如母,他自幼是你带大的,你虽入宫这么些年,可终究是亲姐弟,他这阵子可有去你那陪你说说话?”
元春避重就轻道:“老太太放心,弟弟最是聪颖,时常跟着妹妹们过来,还帮着出谋划策。”
贾宝玉本就没什么城府,她自是看出来,他之所以时常去大观楼,并非姐弟情深。
甚至,对于小戏子的关切,都超过了她这个姐姐。
只是,贾母明显有所期待,元春也不忍心叫她伤感。
却又不愿撒谎,只得避重就轻,一面隐晦的暗示他只与妹妹们同去,一面又提及贾宝玉帮着出谋划策,好叫贾母放心。
听元春这么一说,贾母也安心了不少,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贾母不惜代价,也要让元春顶替迎春。
除了元春自幼养在身边,感情与别的孙女不一般,亦有当初元春入宫,以及与宁王的婚事阴差阳错,心存愧疚的原因。
更重要的,则是因为她的宝贝疙瘩贾宝玉。
倘若荣国府没有兴建大观园,凭借府里的家底,即便不能让贾宝玉挥霍无度,也能保证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而今,哪怕是加上她自己的体己,统共也不过十万余两银子。
且不说府里大大小小的花用,只说府里近千口人的月例银子,一年下来就足足上万两银子。
更别说还有人情往来,生老病死各种额外的花销了。
虽说还有南面的祖田,以及庄子上可以贴补,却依旧入不敷出。
她不清楚张云逸和王熙凤的真实关系,只当他爱屋及乌,因为迎春的缘故,才带着王熙凤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