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被说中了心事,他却不露痕迹,以退为进道:“既然嫂子这么说,那我干脆就不走了!”
他说着一弯腰,一把攥住王熙凤蹬向自己的莲足,将她那骨肉均匀的长腿,高高提到胸前,一面爱不释手的把玩,一面作势挺身欺近。
“别!别了!明儿老太太和太太她们也要过来,我……我可不能再像今儿这样溜号……”
她一面忸怩,一面抱怨道:“这丧事怎么只办七天?你还缺这点银子?”
张云逸一面俯身又捞起另一只菱足,双手各把玩一只,一面叹道:“如今大老爷是贾家族长,他一意孤行,我这个外人又如何能够置喙?”
王熙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他这是女儿还没过门,就替女婿省银子呢!”
说着,她又八卦起来:“这事可得留个心眼,我可听说了,大老爷近来花钱如流水,不说平日里那些外头的花销,光这几个月,就从外头买了好几房小老婆。只怕是要借着婚事,狠狠咬你一口!”
张云逸冷笑一声:“呵!他也不怕崩掉他一嘴的烂牙!”
“怎么?你就没考虑过?”
王熙凤旁敲侧击道。
做为她来说,巴不得促成这桩婚事。
有了张云逸这个女婿,贾赦也多了一条找钱的路子,哪怕她最终回到东跨院,终究有人替她分担些压力。
若非担心张云逸以后有所察觉,会坏了情分,她也不会捎带着提这一嘴。
“你也说了,他想狠狠咬我一口,总得慎重些吧!”
张云逸不置可否,他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细究,将王熙凤的两只菱足并拢举起,直到那双骨肉均匀的长腿,拢得严丝合缝,方贴在胸前,欺身压了上去。
待到将这煊赫威扬的二奶奶,拉伸、掰弯,盘拨的娇嗔不止,方狞笑着道:“是我刚才功夫没下够吗?嫂子这会子能操别人的心!”
见他一脸猴急的模样,王熙凤顿时花容失色,心有余悸道:“你这杀千刀的贼汉子,可别蛮干!回头明儿真的见不了人,可别怪我把你供出来……”
张云逸这才意犹未尽的起身,笑道:“虽说嫂子是水做的,可也得细水长流,那今儿你就好生歇着,我也去前头看看!”
王熙凤生怕他把持不住,也不敢挽留。
张云逸来到前院。
贾琏一脸谄媚道:“雨村和顺天府的一众堂官都安排在了偏厅,工部的周侍郎也来了,这会子在大厅,二叔正在作陪……”
不得不说,在贾家这些人里,贾琏还算是个能办事的。
张云逸点了点头,转而先去了偏厅。
迈进偏厅,原本炽烈的气氛为之一凝。
众人都是官场上的老油子,表情管理还是十分到位的,顿时摒弃了眉飞色舞,面向张云逸各个面露凄苦。
张云逸冲着屋内拱了拱手,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诸位大人前来吊唁,云逸感激不尽。”
说着,他却话锋一转:“还未恭喜诸位大人!”
他这么一说,算是给这次会面定了调,众人又变脸似的,面露喜色,冲着他拱手笑道:“同喜同喜!”
当初春耕大典,耕牛罢工,他们倒是因祸得福。
虽说,朝野上下,之后也得知了张云逸用的手段,可正庆帝却希望将其说成上天的预兆。
朝中自然没有谁愿意触这个霉头。
这世上的道理有的时候,就是这般毫无道理可言。
明明事情摆在眼前,却都视若无睹,反而东拉西扯。
他如数家珍道:“前阵子听皇上说要论功行赏,过阵子怕是就要称呼一声贾侍郎了!也要恭喜李府丞,荣升府尹……”
“哪里!哪里!”贾雨村立即恭谦道,“若非兄弟仗义执言,哥哥这乌纱能不能保得住,还在两说……”
虽说周侍郎的官职更高,可比不得顺天府熟悉。
更遑论贾雨村不久也将调任吏部侍郎,算是与他平级。
并且,周侍郎与贾敬算是老熟人,也牵涉在营缮司的案子里,张云逸先见贾雨村等人,也是刻意为之。
“是啊!是啊!”顺天府丞李明远也随声附和了一句,随即又自嘲道,“都说恶贯满盈附郭京师,贾大人算是修成了正果,兄弟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张大人啊!”
待几个堂官都上前,客套、寒暄了一阵。
张云逸方在众星拱月中在主座落座。
他方谦虚道:“各位大人也不必客气,虽说我也出了些力,可这段时间,也多亏了诸位大人留心,咱们也算是同心同德。”
除了贾雨村和李明远以外,其余诸人也都有擢升,他们都是进士出身,有的还在翰林院镀过金。
只要不行差踏错,按部就班,便可论资排辈,慢慢熬资历,张云逸自然乐得结交。
在场众人,张云逸虽然官职不高,却因为春耕大典和圣眷,备受众人吹捧。
而贾雨村即将升任吏部侍郎,加上他与张云逸还有一层,算得上连襟的关系存在,也少不得成为焦点。
“我看贾兄到了吏部,头一件事,就是张大人的爵位,到时候可得好生理一个章程啊!”
吏部四司,分别是文选,封验,稽勋,考功。
其中文选和考功,主要针对的是官员选拔,考核事宜。
而封验和稽勋,则是爵位的承袭、摁荫,以及官员守制、终养等事务。
贾雨村主要负责的,就是封验和稽勋二司。
“那是自然,所谓举贤不避亲,张大人的功绩有目共睹,又简在帝心,咱们自然也得顺着皇上的意思来办!”
贾雨村的回答,可谓滴水不漏。
……
第260章 无人悲伤的葬礼(三)
离开了偏厅,张云逸转到了大厅。
还没进门,他便发觉这里的气氛有些凝滞,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成儒做为工部侍郎,算是贾政的上级领导,既然是过来吊唁,贾政又主动作陪,怎么说也不会触他的霉头。
可偏偏厅里没有预料的谈笑风生,反倒诡异的安静。
周成儒冷着个脸,一言不发,而贾政则欲言又止。
“劳侍郎大人久候!”张云逸迈步进门。
贾政早已如坐针毡,看见他进屋,顿时如释重负。
“张大人!”
周周成儒起身相迎,脸上也变得笑容可掬了起来。
“我与敬公相交多年,没想到这才数月没见,他竟然就这么去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的脸上已经笑容尽散,转而变成化不开的悲伤,居然还掉了两滴眼泪。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点功夫还是有的,面对贾敬的故人,张云逸自然也要陪着做做样子。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感觉到眼眶内有些肿胀、莹润,方抬头,语带悲戚道:“舅舅素来生性豁达,生死看淡,想必也不愿看见咱们过度悲伤!”
“对对对!”周成儒随声附和,“还是你这个外甥,更懂得敬公的心性、为人啊!”
一通寒暄过后,还不等张云逸招呼落座,周成儒却喧宾夺主道:“存周啊!我同张大人谈点事,你先出去吧!”
饶是贾政巴不得早些离开,可听到这近乎赶人一般的说辞,也不禁面红耳赤。
“诶!那下官告退!”
似乎是为了找回些面子,他出门前却忽又回过身,对张云逸道:“贤侄啊!招呼好侍郎大人!”
“世叔慢走!”张云逸也不计较。
待到贾政离开,他才好整以暇道:“侍郎大人有何吩咐?”
“不敢!不敢!”周成儒捻须,开门见山道,“今日是来吊唁敬公,也是来见一见张大人!宁王殿下一直对大人推崇备至,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前来……”
“啊!~”张云逸惊呼一声,受宠若惊道,“宁王殿下素有贤名,下官何德何能,能入得了殿下的眼……”
周成儒对张云逸的态度十分满意,摆手道:“张大人何必过谦!你能把贫田变成富田,三年之后天下再无饥馁,这份功劳可谓震古烁今,前无古人……”
说到这,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怒意,愤然道:“王爷求贤若渴,若非因为大人与荣府有些关系,殿下又岂会愿意娶他家的女儿?早在一年前,王爷就吩咐这个贾政,务必要向大人转达,奈何敬公这位堂弟,不但在衙门里尸位素餐,对殿下的吩咐也阳奉阴违,置若罔闻!”
一句话里,他对贾政一连用了两个称谓,一个比一个疏远。
一方面,张云逸刚刚崭露头角,和如今的声势大不相同,招揽的效果,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现如今,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宁王心里难免不爽,下头这些意图多一条财路的官员,心里更是难掩怒气。
甚至,他们背地里没少揣测,贾政是否故意为之。
毕竟,与张云逸合作的王家,乃是贾政的妻族。
或许他也参与其中,只是担心被分一杯羹,故意拖延也未可知。
另一方面,贪腐案发,工部大多数官员牵扯其中,贾政独善其身也就罢了,偏偏还自以为皇上赐婚,乃是因为他的清名。
素日在衙门理,非但不知收敛,反倒自鸣得意,时不时拿此事出来炫耀,也惹恼了工部的一干官员。
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这位周侍郎。
所以,周成儒骂起贾政来,丝毫不留情面。
“王……王爷何至于此,居然因为下官……”
张云逸心里气得直骂娘,嘴上却激动道:“下官真真受宠若惊啊!”
“王爷也没料到这货烂泥扶不上墙!又不愿错失大人这样的人才,这才让在下前来。”
周成儒见张云逸并未为贾政开脱,便愈发口没遮拦起来。
婚事宁王已经有了悔意,贾敬这边人都死了,也没法子指望,唯有乘着吊唁的机会,派人前来接触。
“殿下的知遇之恩,下官感激不尽!”
毕竟头一回接触,急着表态,反倒落了下乘,他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周成儒似乎也明白不可一蹴而就,只传达了宁王对他的欣赏,又留下了以后再登门拜访的后话,便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开。
送走了周成儒,张云逸并未赶去别处,回到了偏厅,陷入了沉思。
宁王为了招揽他,舍近求远,他能够理解,是因为便宜老子的死。
可贾政对于宁王招揽他的吩咐,阳奉阴违,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说贾政预知到了宁王不能继承大统,故意为之,张云逸是不信的。
毕竟,不论从大观园完工时候,表现出来的激动,还是从当初刚刚获悉赐婚旨意,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完全看不出迹象。
况且,他要是真的看出来,也该在皇帝赐婚的时候推辞,而不是对于宁王的吩咐置若罔闻。
他还记得贾政头一回请他过府赴宴,酒后那股子志得意满,指点江山的模样。
想到这,他忽然灵光一现,记起了王夫人跌倒在地,贾政愤而离席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