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不同于往日,这回怕是要装进去两个,故而指挥着丫鬟们,将浴桶装了个五六分满。
待到粗使丫鬟离开,她试了试水温,方推门进屋道:“大爷!好了!”
见瑞珠进屋,晴雯已经羞得抬不起头,只将臊红的脸,蒙在被子里。
岂料,她忽觉身上一凉,被子已经被张云逸掀开。
随即,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已经被打横了抱起。
她偷偷往门口瞄了一眼,见瑞珠正站在门口,往这边看来,吓得她,再度把头埋进了张云逸的怀里。
浑浑噩噩间,只觉得温热的水流漫过全身,随即一张宽厚温热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拂过全身。
晴雯只觉得一阵骨酥筋麻,白蚁挠心似的,竟不由自主的娇吟了一声:“大……大爷!~”
这般小意温存,放在贾宝玉的身上,她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可这阵子看下来,张云逸虽然频率和激烈程度上,胜了不知几何……
却不似贾宝玉那般,只知道与女孩家嬉戏。
且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又十分有主见,此刻的小意温存,带着强烈的反差感。
让晴雯也不由有些沉迷其中,一时间也忽略了彼此的身份,默默的享受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感觉到整个人再度被抱了起来,随即整个人被一条毛巾裹住。
待被张云逸抱着回了屋,放在了床上,她方发现床单等一应用品,已经重新换了一套。
她强忍着心中羞涩,看向瑞珠,真心诚意的致谢道:“有劳瑞珠姐姐了!”
瑞珠一面拿这毛巾,给张云逸擦拭,一面哂笑道:“没什么!你别埋怨我就好了!”
“怎么会……”晴雯话到一半,看了眼张云逸,却欲言又止了起来。
张云逸对二人的哑谜心知肚明,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在瑞珠的伺候下,擦干了身子,换了一身便装,方来到床前,俯身在晴雯面颊上亲了一口,道:“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好再耽搁了,你且好生歇着,有什么就跟瑞珠说。”
“大爷快去吧!莫要叫人说闲话!”晴雯不无担心道。
张云逸淡然一笑,也不解释,只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便迈步下楼。
……
第257章 双双殒命
“多谢瑞珠姐姐!”
张云逸离开,晴雯便挣扎着微微欠了欠身,道:“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拦着珍大奶奶……”
瑞珠坦言道:“倒也不全是因为你!”
正说着,就见宝珠也冲了进来,面露喜色道:“可是真的?”
这没头没脑的,听得晴雯不由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贾珍。
瑞珠微微点了点头道:“大爷已经去了,只是如今还不清楚到底什么个情况。”
晴雯惊诧莫名道:“你……们这是?”
瑞珠和宝珠相视一眼,开口道:“其实咱们和小姐,早就与这府里没了关系。”
宝珠见瑞珠开了个,便接过话头,忿忿道:“当初娶小姐过门,就是为了工部那条财路,可出了事,他们反倒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非但急于撇清关系,还要至小姐于死地,甚至编造了许多污名,若非大爷听到动静,极力保下小姐性命,那会子小姐就被他们害了!”
“可饶是大爷已经向皇上求情,又补足了亏空,他们仍然担心皇上会秋后算账……”
“也就是大爷还顾着这府里的颜面,暂时将事情瞒着……”
宝珠和瑞珠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晴雯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二人似乎也没打算等她的回应,继续发出感叹:“这贾家尽是些无情无义的,有好处就拉关系,一遇到事情就翻脸无情,急于撇清关系!上回二奶奶和那二世祖发癫,若非大爷挟制,那二老爷会不会全须全尾都难说,居然还给大爷甩脸子!”
这番话却是触动了晴雯,她之所以被送过来,何尝不是因为,担了那子虚乌有的桃花煞?
见她隐隐有些动容,瑞珠来到床前坐下,拍了拍她道:“你能够早些跟了大爷,也是你的福气。”
她顿了顿道:“我们也不是想要害你,只是你突然来了,小姐虽早已不在意那些名声,可咱们侍奉了小姐一场,却不想她被人嚼舌……”
见二人这般掏心掏肺,晴雯也是感动不已,便也将自己的遭遇告知。
宝珠、瑞珠听闻,少不得帮着骂一骂荣府。
……
登仙阁内一团和气,暂且不说。
却说张云逸赶到宁安堂厢房,贾敬和荣府的人还没到,佩凤早已经被绑了,丢在角落无人问津,低声啜泣。
尤氏则捂着鼻子,站在门口,左顾右盼。
而贾蓉则眯着一对小眼珠,不冷眼旁观似的,只是,眼睛时不时的瞄向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的佩凤。
二人看见张云逸,都面露一丝喜色。
不同于尤氏找到了主心骨。
贾蓉则是急于邀功道:“逸叔!老爷刚刚咽气了!”
他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雀跃,尤氏不禁侧目看了他一眼。
张云逸转向尤氏,漫不经心道:“既然人已经没了,嫂子节哀顺变,该准备的也别耽误了。”
尤氏‘诶’了一声,正准备下去吩咐,却见外头传来通禀,贾赦、贾政、贾琏一齐赶到。
张云逸看了贾蓉一眼,后者连忙往外迎了迎。
将三人领到厢房门口,冲里头张望了一眼,便都屏息退了出来。
也不能怪他们,贾珍不但死相难看,且血沫横飞,屎尿齐流。
张云逸也只远远看了眼。
贾琏看见贾珍的惨状,只觉得后脖颈发凉,有些后怕,连忙把头缩了缩。
贾赦倒是没什么反应,只问道:“敬大哥那头可知道了?”
尤氏连忙上前道:“已经派人去了,约莫也该回来了。”
贾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叹道:“怎么这么个死法?颜面扫地!真真是颜面扫地啊!”
他不禁把头看向了张云逸,自己不过请他过府赴宴,便每每有不好的事发生。
宁国府把这瘟神请进府住,还能讨得了好?
他暗自腹诽,敬大哥修道都修到狗身上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外头嚷嚷一声,‘老爷回府了’,就贾敬趔趄着奔了进来。
他一脸悲戚,也没理会院子里的众人,径直冲进了厢房。
随即,便飘出几句:“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类的哭喊声。
可还没等众人跟进去劝慰,贾敬却已然迈步出来。
他并未与众人招呼,环顾了一圈,目光停在了张云逸的脸上,沉声道:“珍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别人不清楚,他却是十分清楚,年后才与贾珍定下,要与张云逸切割,这会子就死的不明不白,他若是一点都不疑心,那这把年纪也是活到狗身上了。
张云逸还没开口,贾赦却不以为然道:“还能怎么死的?敬大哥你不也看到了?定是虎狼药吃多了呗!”
贾敬目光阴鸷的瞪了他一眼。
贾赦有心强夺婚事,他早已知晓,如今急着给贾珍的死定性,他不免也怀疑上了。
张云逸一脸茫然的转向尤氏,道:“嫂子不是说请了大夫?我刚才也忘了问,大夫怎么说的?”
“对对对!”尤氏如梦方醒,“还有佩凤,快押出来,回老爷的话!”
衣衫不整的佩凤被押了出来,随后几个大夫也被请了过来。
贾敬也没看佩凤,只对几个大夫道:“珍儿素来身子康建,便是偶尔用药,也不至于这般横死,你们可看出什么端倪?”
这几个都是宁府的常请的大夫,贾敬更相信他们的话。
“敬老爷所言不差,我们几个刚才也查了吐出来的药渣,和药瓶里没用完的药,都是些反冲的虎狼之药……”
“好啊!”贾敬暴喝一声,“我就说珍儿死的蹊跷,把那贱婢给我带来,问问这些药是从哪里来的?”
他突然一声暴喝,本就吓坏了佩凤,顿时惊呼出声:“是小蓉大爷!这些药都是小蓉大爷孝敬的!”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刚才还雀跃不已的贾蓉,顿时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贾敬先是一呆,随即脸涨得通红,‘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一个后仰,倒了下去。
因事发突然,加上他喷出一口鲜血,众人避让不及,也没顾得上去扶他,脑袋瓜重重的磕在地上,传出‘砰砰’的脆响。
“快!”贾政一面挥舞衣袖,一面惊呼出声,冲着几个大夫急道,“快去看看敬大哥!”
这会子,哪里还顾得上跪在地上的贾蓉?
众人七手八脚,把贾敬抬进了屋,几个大夫围着捣鼓了半天,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那些所谓的丹药,大多是铅汞之类炼制,贾敬常年服食丹药,早就中毒已深。
骤然听闻噩耗,再被这么一摔,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能够救活,怕也是个中风的结局。
一夜之间,送走了宁府两代人,罪魁祸首还是唯一的独苗。
贾赦和贾政也是六神无主,一筹莫展。
“有心为之还是无心之过,终究还是有所区别,正好二位世叔也在,不如把蓉哥儿叫来问问,也好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他这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跪在院中的贾蓉,暗自庆幸没跟错人。
经张云逸一提醒,贾政顿时如梦方醒,连声附和道:“对对对!快!把蓉哥儿带进了!”
“冤枉啊!药虽然是我送的,可也是一片孝心,我又不懂药理,哪里知道什么反不反冲?”
贾蓉倒也不是傻子,其实这些话,在他跪倒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喊冤,贾敬却先倒了。
心证的事情,本就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可不论贾蓉的话可不可信,他已是宁府一脉的独苗,贾赦、贾政只要不是想断了宁府这一支,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况且,宁荣二府都是贾家一脉,元春的婚事未定,倘若再传出这样的风声,有的凭添变数。
贾政迫不及待道:“罢了!逝者已矣,你且好生料理后事,将功折罪吧!”
“慢着!”
他话音刚落,贾赦却开口道:“不论如何,敬大哥和珍哥儿的死,他都脱不了干系,如今珍哥儿已死,这族长之位,却也不能再让他们这一支把持了!”
贾政暗怪贾赦多事,却也不知如何反驳。
而跪在地上的贾蓉,却混不在意道:“太爷说的是,孙儿愧对太爷、老爷,理当诚心悔过,更不敢觊觎族长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