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捡到一只林黛玉 第244节

  三春最吃这样的性情了,淡泊雅致,便总是招待她做客。

  后来从她口中得知大太太不但不关照她这个侄女,反而克扣贾母发的月钱,就更是同仇敌忾,更加频繁的招她来做客了。

  而这就免不了让房里的混世魔王,贾宝玉探听到了消息。

  今日,贾宝玉自上一次挨了打以后,半年过去也才养好,本来园中无趣,这遭听了有新妹妹来,怎能少了他去凑热闹。

  不请自去,一路赶到了探春房里,就见得三春都围坐在一个姑娘身边,听着她说着一些家常,讲着江南的风景。

  而当中那个眼生的姑娘,果真如贾家的下人口口相传的那般,相貌颇为出众,更像是贾家出身的小姐一样。

  这便让贾宝玉欣喜若狂,赶忙往里面去凑热闹。

  探春的丫鬟侍书见得宝玉闯进来,忙拦道:“宝二爷,宝二爷,你可莫要往里面闯,今日还有外客呢,就这样闯进去可不好,你且忘了上一次受什么教训了?”

  宝玉皱起了眉道:“你个丫头,好能打扰别人的兴致。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又不是在大堂上,三妹妹会拿我问罪不成?”

  “你且别来碍我的好事,我今日正是要拿住三妹妹问罪的。”

  如今贾母掌事,贾宝玉在府里的地位也跟着腾飞,如今又是掌上明珠了,侍书也不好多言,便服软道:“那容我先去问问,人家外客愿不愿意。”

  宝玉拨开侍书道:“人家是大太太的侄女,都是一衣带水的亲戚,这算哪门子的外客?今日我正是来寻乐子的,谁人也不能拦了我寻这个乐子!”

  拨开了侍书,宝玉便径直往里面走着,三步并两步来到了探春身后,故作嗔怪道:“三妹妹,你真是做得好事,府里来了这般的妹妹,你竟也不知会我一声,独让你们顽乐。”

  “你且不知我这些日子在房里,有多无趣。”

  见得是宝玉来了,三春与他也自有姊妹情谊,便遣了丫鬟与他也搬了张椅子,一同闲聊。

  可宝玉却不坐,而是坐临了邢岫烟身边的小兀凳。

  邢岫烟本是个柔柔弱弱的性子,在内帏里撞到了男子,就让她看得一怔,而这男子还没分寸的就坐来了她身边,更让她吃不准是怎么回事了。

  探春见得邢岫烟面上的窘迫,便开口与她介绍道:“烟姐姐,他便是我曾与你提过的,房里的小魔王,宝二哥。”

  宝玉不喜这个称谓,皱眉道:“三妹妹你当真顽劣,哪有这样介绍人的,岂不是要将妹妹吓跑了去?再说,我怎得就是个小魔王了,却看还没你魔性大呢,一个女子偏喜什么建功立业。说了多少次,那都是国贼禄鬼,登不得台面的。”

  “这位妹妹,你且莫要听她胡闹。”

  上下打量了邢岫烟一遍,这相貌风度,真不输从前的林黛玉和薛宝钗几分,宝玉便愈发心喜了,这遭终于有个女子能够轮得上他深交了。

  在此女还未如林黛玉,薛宝钗一般被污秽染上心智之前,宝玉打定了主意,定要与她多多告诫,攀近了关系。

  如此念着,遂开口道:“我瞧妹妹的模样当真熟悉,倒像是在哪里见过,只当做是旧相识了,你且唤我一声宝玉便是,不知妹妹尊名哪两个字?”

  探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妹妹、妹妹的叫呢,烟姐姐比二姐姐年纪还长呢。”

  宝玉略红了脸,一说旧相识,却连人家的年纪也不知。

  但整日混在胭脂水粉之间,他早练就了一副厚皮囊,硬撑着道:“如这位姐姐的相貌,怎能看得出比我还大上几岁?我倒以为比三妹妹还小呢。”

  话里话外说得探春不如邢岫烟好看,便让探春嘟起了嘴,略有几分生气。

  宝玉嗤笑了声,又来哄了探春,才算暂且作罢。

  在宝玉眼中,众人气氛正好,却是还没开始聊呢,就听得外面风风火火的又跑进来一个人。

  “有大事了,有大事了!”

  在贾家的环廊里,能这么风风火火的跑,也没几个人了,房里的小丫鬟肯定是不敢的。

  众人即便是不听音,也知道是谁来了。

  惜春的丫鬟入画,先递上了一碗香茗给来人吃了,才慢慢抚着她的背,由她缓几口气再说话。

  三春看得一头雾水,这段日子府里风平浪静的还能有什么事?

  “什么大事?云丫头你慢慢说。”

  史湘云舒了一大口气道:“我方才去给老祖宗请安,却撞见了江南甄家来人拜访了。”

  宝玉皱眉道:“这算什么大事?前不久不是才来过。”

  史湘云白了眼,道:“莫要打岔,听我说完了。是甄家出了大事,甄家的二爷被安京侯抓进了大牢,要判刑了!”

  众女听得一怔,牢狱之灾对于她们这种闺阁小姐来说,实在离得太远了,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们只知其中的凶恶,也不知甄家到底犯了什么过错。

  却见一贯沉稳温和的邢岫烟,突然拍案而起,问道:“快说,你知道安京侯什么消息?”

  贾宝玉愕然的望向邢岫烟,似是有一桶冰水,从头泼到了脚底。

第297章 小姑娘们的勾心斗角

  邢岫烟生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的恬静淡雅,眉如远黛,不浓不淡,面上未着脂粉,反而愈衬她的清丽。

  典型江南水乡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方才却猛地站起身来,问史湘云的话,将房里的小姑娘们都唬了一大跳。

  这还是方才那个轻声细语,端庄稳重的姑娘吗?

  可转念一想,这个女孩子是因为听到了安京侯的消息,才那般激动,众女又不由得狐疑的打量了过去。

  要知道,岳凌和林黛玉订婚的事,贾家已经人尽皆知了。

  邢岫烟环视一圈,与周遭赤裸裸的目光对视之后,脸颊立即由白转粉,香腮带赤,又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呃……不用在意我的话,你,你……们继续说……”

  史湘云将呆愣愣的贾宝玉推到一边,她坐来了邢岫烟附近,大咧咧道:“烟姐姐,怎得之前从没听你提起过你与安京侯相识的事?怎得,你中意安京侯?虽然你相貌也出众,人也蛮好的,可我还是更支持林姐姐,他们都相处好久了,你没什么机会的。”

  贾宝玉也回过神来,立在一旁点头,“对,他都快要成亲了,和我们全不是一路人,你可莫要执迷不悟,自欺欺人呀。”

  众女一同忽略了贾宝玉的话,都目光灼灼的盯着邢岫烟,等她一个解释。

  邢岫烟的头却垂得愈发低了,手指拨弄着腰间系的一条葱绿宫绦,满是心虚的模样。

  史湘云却攥着她的手腕,追问道:“烟姐姐,你怎得不说?这房里的姑娘都早就与安京侯相识了,都是极为欣赏侯爷的为人。你若是心里有什么念头,可没必要瞒着我们。”

  邢岫烟蹙眉道:“他不是刚说了,和侯爷不是一路人?”

  史湘云连连摇头,道:“你不要听他胡说,只是他顶撞了几次侯爷,被侯爷治得不轻,才记恨上了,我们和他自然不一样。我可还在侯爷那里留过宿,吃过侯爷亲手做过的饭食呢。”

  宝玉愣在了当场,好似石化了一样。

  邢岫烟果然不再理会贾宝玉,卸下了心底的包袱,问道:“这么说,你们都中意安京侯了?”

  众女听得一愣,而后皆红着脸垂下了头,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史湘云大大咧咧的性子,此刻都被邢岫烟一个直球打得舌头有些发软,支吾着说不清楚话了。

  本来她“爱”和“二”就读不出来,分不出平翘舌,这下更是呜呜咽咽的,似是嘴里塞了棉絮。

  “烟姐姐,你胡说,胡说什么呢?谁是中意侯爷了,我们只是欣赏侯爷的能为,方才都说过了,侯爷可是都要和林姐姐成婚了。”

  邢岫烟面上带羞,想追问史湘云愿不愿意去做个小的,但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在她看来,妙玉已经对安京侯魂不守舍了,这遭将甄家抓起来,定是事情已经有定夺了,能将妙玉的爹爹洗刷冤屈,依照妙玉敢爱敢恨的性子,恐怕已经愈发沉沦了。

  别说是做小的,恐怕侯爷就是将她养在外面,她或许都心甘情愿呢。

  这房里的姑娘家,一个个倒是教养极好,看起来也都有些身份,其中史湘云就是保龄侯府的大姑娘,这就不像能去别家府上作小的模样。

  彼此之间,倒是真不算敌对了。

  “我对安京侯了解的也不多,只是在苏州的时候,有过误打误撞相识了。如今安京侯在查的案件,刚好是我的一朋友的家事,后面我们便随着安京侯做了些事……”

  邢岫烟斟酌了一会儿,便将苏州上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直听得众女心驰神往,脑中已经勾勒出同岳凌到处行侠仗义的快活事了。

  最后听说邢岫烟因为家里想来投靠亲戚的原因,不得不入京来,未能同岳凌走到最后,便有些为之惋惜。

  若是真能让岳凌帮衬一二,大太太又算得上什么?

  待邢岫烟将话都说完之后,史湘云便思虑起来,道:“既然侯爷将甄家二爷抓起来,那估计甄家二爷也参与进谋害你朋友父亲的案件中了。这等谋害朝中大员的罪名,恐怕不轻吧?”

  “甄家要真的落得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今日来荣国府送了大礼,岂不是也要连累贾家?”

  三春一听,心里都不免忐忑起来,以为史湘云的话十分有理。

  贾宝玉闻言,也不禁神伤,只因他之前听说甄家有个同他一般心性的子弟,身边也是围绕许多女子,若是一旦甄家被抄家,这些姑娘们岂不是没了去处?

  “倘若能将她们一并接来贾家安置就好了,房里本来也没什么热闹。”

  众女自然不知宝玉心中所想,被史湘云的话惊吓了一遍后,还是邢岫烟开口安抚了遍。

  “我等闺中之人,身不由己,便是多忧多虑也都无济于事,不如着眼眼前事,外面如何自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众女又都哀声叹息了遍,身不由己是她们身为女儿身的无奈,倒愈发羡慕起如今备受关爱的林黛玉,和在外面跟随岳凌,主掌薛家的薛宝钗了。

  众女的话题就不自觉的向岳凌偏移,三五句话就离不开提及岳凌的名字。

  也只有闺阁闲聊,她们才敢这么肆意,在贾母面前这个名字可就是禁忌。

  其实在宝玉面前也差不多,每次岳凌来府,他总是免不了一顿好打,屁股都不知吃过了多少板子,从而愈发记恨岳凌了。

  更何况,竟然每一个他看重的女子,都与岳凌有攀扯。

  林黛玉如此,薛宝钗如此,是连如今看起来柔柔弱弱,少言寡语的邢岫烟也是如此,一时思入深处,竟又勾起些痴症。

  房中的姑娘们虽然身处贾家,可每一个人都将岳凌那里当做归宿,心早就不在这边了,也难怪如今顽乐都会背着他。

  这让留恋红尘胭脂的贾宝玉如何接受得了?

  贾府上下的姑娘,从前都只是中意他,将他捧若珍宝,如今却视若粪土,全无人在意他的话。

  双手不自觉攀上了胸前的五彩丝绦,攥紧了通灵宝玉。

  众女聚精会神的聊着天,史湘云余光一扫,见到一旁呆愣愣站着的贾宝玉,似是又犯了痴症,正要将胸前的玉摘下来。

  史湘云立即起身,先一步将他脖子上的玉取了下来,忙差人唤了袭人过来,将这玉放在了锦盒保存。

  “今个你们爷身子又不好了,你也是,他的身子才恢复没多久,你就让他出来闹,这要是没养好,落下什么病根,不全是你的不是?”

  史湘云与闻询匆匆赶来的袭人叮嘱着,“如今他房里,最得意的丫鬟也就剩你一个了,晴雯如今也不知何处去了。你往后可是要做这姨娘的,怎好不再细心些,争得了太太的赏识。”

  袭人被教训的脸红,忙啐道:“我一进门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被云丫头劈头盖脸的数落了一顿,要是二爷扰了你们的兴致,我给你们赔一声不是。姨娘这等没来由的话可不兴胡说,贾家人多嘴杂,指不定哪一天白的也要传成黑的。”

  “你们姑娘之间呀,更要免开金口,休叫人嚼舌根。”

  袭人收起了史湘云递过来的锦盒,便牵着双目呆滞的宝玉灰溜溜的回去了。

  别看她说得义正言辞,其实也没几分底气,敢来辩驳几句,还是因为她曾经照看过史湘云,做过史湘云的丫鬟,两人关系亲近。

  待宝玉走了,房中碍事的人不在,姑娘们再没什么忌讳,谈笑之间什么话也都问的出口,气氛愈发热络了。

  只宝玉被袭人牵着走,口中还不断叨念着,“晴雯,对,晴雯去哪了,我该去找找呢。”

  恰逢院中一阵秋风起,吹落枝头点点桂花,金色、白色,夹杂在一起在空中打着旋。

  零落的花瓣,再也回不去枝头,好似分别的人,再无法重逢。

  安京侯府上,园子内也同样零落了一地花瓣,晴雯坐在一块假山石上,漫无目的的抬头望天,心里空落落的。

  果然事情根本没偏移薛宝钗的预料,自她出府之后,贾宝玉就完全没来探听过她的消息。

  这让原本还心中还留存的念想,也彻底灰飞烟灭了。

  是了,如宝玉这般,府中不知多少丫鬟争着抢着要去房里伺候,只少了她一个,又能算得了什么,如今怕是早就被人补上了空缺。

  更何况还有袭人在,如今她走了,更是要成全了袭人。

  往日他们做些没羞没臊的事,还会背着点晴雯,如今恐怕正乐不得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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