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铳就是三根尺长的铁管,呈品字型摆在一起,后面有一根长长的木棍方便手持。
将火药弹丸装进铁管,点燃引信对准前方喷射。
九眼铳和三眼铳的原理是一样的,只是有九根铁管。
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原始了,没有什么瞄准装置。
点燃后对准大致方向激发就可以了。
射程很短,但进入射程后的威力却不小。
原因很简单,三根管甚至九根管的喷子贴脸输出,威力自然小不了。
但因为射程和装填速度等原因,临战基本也只有射击一次,之后就进入肉搏战了。
陈景恪并没有说改良的办法,一来他自己也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改,二来和这些当兵的说了也没用。
他们只负责使用火器,制作火器是军器局的职责。
改良火器的事情,还要等回京之后再说。
检阅了一番水师,朱雄英才心满意足的返回石港铺船厂。
在亲眼见到滑轮组升降帆的实际效果后,终于启程前往下一处地方。
这次他准备去福建、江西、湖广去逛一逛,顺便和朱见一面。
他倒是想去两广云贵四川去转转,只是别说朱元璋了,陈景恪也不允许。
此时两广和云贵的气候环境太危险了,万一他在那边出点事儿,后果太严重。
四川则是路途难行,也不能去。
朱雄英也没有一味的赶路,时不时的就会去农村看一眼。
虽然他看到的,基本都是地方官想让他看到的,但总算是对民间有了一定的了解。
毕竟身边有个陈景恪不时的提醒他,你看到的情况再差十倍,就是真实情况。
他想认不清都不行。
陈景恪也没有忘了自己的打算,途中再次出手改良了织布机。
在一户农家参观的时候,他见到了这个时代的织布机。
和他小时候见到的几乎一样,但他很轻易就看到了一样不同之处。
这个不同之处,让明朝的织布机,比起前世他小时候见到的,效率低了好几倍。
这个不同之处就是,飞梭。
此时的飞梭是一根长木条,上面缠着线圈,要手动放线才行。
前世他小时候见过的织布机,飞梭是一个木头雕刻的梭子,中间掏空有一个滑轮。
那个滑轮和鱼竿上的绕线轮有点相似,可以自动放线。
织布的人只需要不停地扔飞梭就行了,节省了手动放线的过程。
不知道这种飞梭是什么时候发明的,但无所谓,至少现在还没有。
于是他再次出手,改良了飞梭。
织布的妇人稍加练习,就可以娴熟的使用,织布速度快了至少五六倍。
这下众人无不再次感到震惊。
只是一个小小的变动,竟然能将织布的速度提高数倍,实在是厉害啊。
这要是推广天下,不知能节省多少人力,创造的价值无可估量。
朱雄英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陈景恪经常给他说的一句话:
生产力改变生活。
实乃至理名言也。
第217章 无题
陈景恪最近几天搞了不少发明,但要说最让众人震撼的,反而是织布机的飞梭。
弹簧、轴承、滑轮组,都可以看做是全新的发明。
大家在震撼之余,也只是觉得他很厉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好比一个学渣,不会去揣测次次考一百分的人,是怎么考的一样。
正因为太厉害,他们反而不愿意去想,为什么陈景恪就能发明出轴承和滑轮组。
而是很自然的将一切归结于天赋我做不到,他厉害是应该的。
但飞梭不一样,这就是一个改良,一个他们完全能看懂,也能做到的事情。
梭子他们见过,钓鱼用的绕线轮他们也见过绕线轮宋朝就有了。
只需要转变一下思维,将两者组合在一起,就能让织布的效率提高五六倍。
在看到飞梭的时候,很多人心中下意识的产生了一个想法:
原来这么简单,为何我就没想到呢?
就好比是考三十分的人,去看考四十分的人。
为啥我就比他少了十分呢?不服啊。
但正因为如此,飞梭带给他们的震撼,才更加强烈。
尤其是朱雄英,感触是最深的。
陈景恪一直给他灌输生产力这个概念,使得他下意识的认为,这玩意儿应该很高端很难。
轴承和滑轮组,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这也导致他无法理解,大字不识一个,纯靠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吃饭的工匠,能对此做出多大贡献。
他们能想出轴承这种高级玩意儿吗?
能想出滑轮组吗?
很明显,不能。
那么,为何陈景恪还一直认为工匠很重要呢?
不过尽管无法理解,出于信任他还是相信了。
可是飞梭让他知道了,原来生产力的提高可以如此简单。
就算是普通工匠,潜心去琢磨也能弄的出来。
可是自黄道婆改良织布机至今,已经过去一两百年时间,为何没有人做出改变呢?
他想起了陈景恪之前给他说的话:“工匠地位太低,积极性太差。”
“且真正拿主意的是管理他们的官吏,这些官吏只关心自己的任务,关心乌纱帽。”
“技术的革新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好处,如果革新失败,反而要因此担责。”
“所以他们是最不喜欢技术改良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工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也没有地方去试验。”
“有学问的人不屑于去研究技术,掌握技术的人地位低下……”
“生产力的进步,全靠百姓在实践中的偶然发现,进展自然缓慢。”
此时,他对这一番话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也更加坚定了废除匠籍制度的决心。
如果皇爷爷不同意,我就绝食给他看……
嗯,还是算了,饿着挺难受的。
他要是不同意,就等我登基了,统统给废掉。
就不信他还能反对。
之后,朱雄英就下令,让当地官府全力推广新式飞梭。
并且再次写了一封奏疏,连带着飞梭样品一起送回了应天。
然后一行人就继续上路,前往江西和朱会合。
走到半路,遇到了一队差役,押着上百人在前行。
被押送的人,一二十个一组,用绳子拴起来。
说他们是囚犯吧,这些人身上也没穿囚服,且押送的力量也太儿戏了。
可要说他们不是囚犯,为何要用绳子拴起来?
陈景恪将人拦停,仔细一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江西那边被拆分的宗族成员,这一批要押送到北平定居。
用绳子拴起来是怕他们逃走。
对此陈景恪也不好说什么,但想想北平和此地的距离,他皱眉问道:
“你们就这样步行去北平?”
差役赔笑道:“贵人说笑了,哪能呢。将他们送到渡口,乘船顺着大运河北上。”
陈景恪这才放他们离开。
将事情告诉朱雄英,他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队伍继续行驶,之后又遇到十几批押送百姓的队伍,粗略估计有数千人被送走。
这还只是他们看到的,没看到的不知道有多少。
由此可见,这次朝廷的决心有多大。
一路到达江西省治南昌,江西布政使等官吏出城十里相迎。
而朱则在城门口迎接。
如果是朱元璋来,他肯定出城三十里亲迎。
如果是朱标来,至少也要出城十里。
朱雄英过来,他作为长辈出城迎接是符合礼节的。
叔侄相见,自然非常的开心,其他人都成了配角。
寒暄了几句,众人就进入城内,去往朱的临时住所。
到达南昌城中,发现大街上闲逛的人非常少,碰到的人基本都是步履匆匆。
尤其是看到他们的队伍,更是慌忙躲开如避蛇蝎。
朱雄英正想问原因,却从朱脸上轻蔑的表情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