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最重要的两大谋士,一个是李善长,一个就是马皇后。
两人都是在他创业之初就加入,一内一外悉心辅佐。
帮朱元璋出谋划策、笼络将士、制定规章制度等等。
且马皇后不争不抢不揽功,将功劳都归于朱元璋,帮助他树立威信。
大明建立后又退居幕后,帮助老朱查漏补缺。
也正是这样的贤内助,才让老朱发自内心的尊敬。
也正因此,她能坐龙椅喊朱重八,朱元璋不觉得僭越还很高兴。
接触的越久,陈景恪对她就越是尊敬。
评千古一后或许会有争议,但前三名必有她的身影,想必没有人会不认同。
朱元璋也被她的一席话,给说的哑口无言。
其实道理他都懂,只是先入为主的影响实在太大。
十三朝古都,孕育了秦汉隋唐四大帝国,又有潼关天险。
他实在太想将国都放在这里了,以至于下意识的忽略了很多缺点。
现在,马皇后一席话彻底让他清醒过来。
长安已经不再是千年前的长安了,将国都放在这里,就是在压榨它最后一点潜力。
长安潜力不足,北平经济条件太差,只有洛阳最为合适了。
但他依然没有轻易做出决定,迁都是一件大事,必须要综合考虑才行。
他需要更多更详细的数据。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亲自跑一趟。
但作为皇帝他是不能轻易离开京师的,所以只能让朱标帮他去看看了。
想到这里,他就对陈景恪说道:
“你没有让咱失望,想法果然和别人不一样,还更加全面。”
“不过迁都事关重大,咱还需要仔细考虑才行。”
“若你还有别的发现,可以一并告诉我。”
陈景恪心中已经猜到他会选哪里了,不过并未多说,而是道:
“是,若再有新的想法,一定告诉陛下。”
又聊了一会儿,陈景恪和朱雄英就一起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景恪就开始收拾行李。
朱雄英在一旁不舍的道:“哎,你走了我可怎么办,一个人太无聊了。”
陈景恪笑道:“不是还有蜀王、湘王、晋王世子、燕王世子他们吗,实在不行出宫还有徐老大呢。”
朱雄英唉声叹气道:“不一样,不一样啊。跟着你……嗯,才能学到东西。”
陈景恪心中很是开心,这一年多的心学没白费啊。
于是开玩笑道:“那要不我不去了?”
朱雄英马上又摇头道:“不行不行,爹的身体更重要。”
“哎,要是我能和你一起去就好了。”
得,陈景恪终于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了,干脆的道:
“你想都别想,太子太孙同时离京,陛下同意群臣也不会同意的。”
“你啊,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应天吧。”
朱雄英沮丧的道:“你就不能让我幻想一会儿吗,可恶。”
陈景恪忍俊不禁:“好好好,你就好好幻想吧。我啊,就要去拥抱外面的世界了。”
朱雄英恨恨的道:“将来我当了皇帝,罚你天天在家禁足,哪都不能去。”
收拾好行李,回家和父母说了一声,陈景恪就踏上了前往陕西的船只。
随行的还有一大群文武,这些人都是帮助朱标分担工作的。
朱也跟随一并出发,不过他的目的地不是陕西。
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陈景恪非常的欣慰:
“你的天赋果然很高,才只是一年的时间,就能将理论知识掌握了七七八八。”
“现在缺的就是实操了。”
“到了太原那边好好干,等回来你在外科方面就能超过我了。”
朱谦虚的道:“都是老师教的好,和您比起来,我才只是学到一些皮毛罢了。”
“也就是您将心思用在了别处,否则哪有我追赶的份儿。”
作为学生他自然知道,自家老师对外科手术的了解,还停留在理论方面。
实操甚至不如才学了一年的自己。
不过他并未因此就自以为了不起,反而更加佩服陈景恪。
才十四岁,就学到如此多的高深学问,堪称是全才。
正因为要操心的东西太多,才没时间专研外科手术。
也才有了自己超越的机会。
现在他的追求可是很高的,要当张仲景、孙思邈一般的医家圣人。
既能治病救人,又可以功成名就,想一想他都觉得兴奋。
对陈景恪那更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要不是陈景恪收自己为徒,传授如此高深的医术,恐怕自己还在蹉跎人生。
在外人眼里,依然是好奇技淫巧的亲王,在父母眼里是愚蠢不堪造就之人。
可以说,是陈景恪改变了他,成就了他。
感受到来自弟子的尊敬,陈景恪心中非常的开心。
对这个徒弟他也是一万个满意。
有天分,有耐心,有善心,还热爱医学,简直就是为医学而生。
相信他能将华夏医学推向一个全新高度,完成自己无法完成的梦想。
船队逆流而上,在开封地界朱带领他的团队下船,北上前往太原。
陈景恪继续逆流而上,在潼关进入渭水前往关中。
只是渭水河道实在太崎岖难行,差点没把陈景恪的胃汁给颠出来。
果然,不亲自体会一番,就不知道古人为何会做出很多奇怪的操作。
之前他一直很疑惑,明明有渭水连通黄河,隋唐时期为啥还要开挖广通渠?
两条水道靠的很近,功能重复,不是浪费人力物力吗?
现在终于知道了。
这要是靠渭水搞漕运,关中几百万人早就饿死了。
只可惜广通渠是人造的河流水势平缓,这也意味着容易淤积,需要定期维护。
隋唐广通渠早就被淤平了。
现在进出关中,要么就走陆路,要么就走渭水。
严重阻碍了陕西和外界的沟通,制约了关中的发展。
所以,必须找机会重新将广通渠给挖通。
到时候长安就算无法恢复汉唐盛况,也必然会迎来又一春。
一路到达长安,陈景恪终于见到了朱标。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实在太憔悴了,整个人也瘦了好几圈。
见到他,朱标倒是很高兴:
“景恪,我这身体太不争气了,还要劳烦你跑一趟。”
陈景恪叹道:“这都是臣该做的,倒是殿下的状况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在我印象里,您不应该是这种不顾后果之人啊。”
朱标看了一眼旁边的万民伞,叹道:
“我心里有愧啊。”
陈景恪说道:“那就更应该保重身体,将国家治理好,不要再让旧事重演。”
“作为储君,我相信您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朱标点点头,说道:“道理谁都懂,可又有几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呢。”
陈景恪大致明白了朱标的状态,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还试图调整。
但已经陷入了情绪,无法自己挣脱。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心理医生了。
可惜陈景恪只是泛泛的学过心理学,并没有深入研究。
能察觉到朱标的状态,却不知道该怎么治疗。
不过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有一个釜底抽薪之法:
“殿下是时候离开陕西了,在这里您很难走出自己的情绪。”
“离开这里,去外面走一走,很快您就能恢复正常。”
朱标点点头,又摇头道:“我知道,但眼下还不能走。”
“只有亲自将二弟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好,我才能安心。”
“而且在这里我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做。”
陈景恪知道他说的是迁都之事,不过这里人多不方便详谈,就说道:
“所以陛下就派了许多人过来辅佐您,接下来您将工作交给他们就可以了。”
“至于您说的另外一件事情,在来之前陛下也和我说过。”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能看得出来,他改变主意了。”
朱标并不意外这一点,以陈景恪在朱元璋心目中的地位,要是不知道迁都之事才奇怪。
他只是有些惊讶,陈景恪竟然如此轻易,就说服了自己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