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细细琢磨,却发现不完全是这么回事。
按照那时候的玩法,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忠于唐肃宗李亨的啊!
马嵬驿事变后,他们并不忠于基哥!
基哥去了蜀地后,政令甚至都不能出成都了!
方重勇猛然发现他好像远远低估李泌的精准眼光,以及方有德作为“穿越者”的先知能力了。
或者也可以说,他远远低估了如今太子李的号召力!
以及权力反噬基哥的速度!
看到方重勇在发呆,郑叔清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某现在送你一份厚礼,帮你在汴州立足。”
“哈?”
听到这话,方重勇下意识反问道:“你现在已经是无官一身轻了,难道要把郑氏的家资都捐出来给某当军费么?”
“非也非也!”
郑叔清摆了摆手解释道:
“前些时日,某利用工部的职务之便,已经下令加强长安军备,要求两淮和江南各州,将府库内的部分兵戈、箭矢、盔甲,包括:枪、、胡禄、箭、刀、剑、陌刀、解结锥、链糙、斧,头鍪、腹膊、衣钾、腹膊、战靴、锁子甲等物装船,通过运河,送往长安。
想来现在那些漕船,应该会陆陆续续通过开封城外渡口前往黄河,进而被送往长安。节帅到时候留意一下,将这批军械截留便是,足以武装二十万兵马了。
当然,肯定有不愿意听从朝廷命令,阳奉阴违的刺史。节帅可以拿着工部的调令,去那些州县催促他们办差。”
郑叔清从怀里掏出一叠工部的物资调令,上面都已经签字盖章完成,但调令的内容那一栏却是空缺的,可以自行填写。
简单的说,就是方重勇带兵去那些运河沿途州县的府库里面取货就行了。
如果那些人不听,直接把他们给灭了便是,事后宣布那个州的刺史要造反,名正言顺接管地方。
这件事一定不能拖时间,要速速去办。越是拖下去,朝廷的权威越是薄弱,到时候生出异心的人就越多。
方重勇面色复杂将这一叠“价值连城”的工部调令收好,心中五味杂陈感慨万千。他看了看一脸得意老神在在郑叔清,好像第一次认识道大唐官场老油子的手腕是多么灵活!
你是流氓我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郑叔清这种有文化的流氓,堪称是虫豸里面的战斗机啊!要他办正经事办不好,挖墙脚的破事倒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滑。
故意调动朝廷的军械,让它们“一不小心”被宣武军节度使“截留”,这一招怎么说呢。
真的好贱啊!
方重勇此刻已经完全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和骚操作了!
“果然,你也不看好圣人么?”
方重勇看着郑叔清问道。
不过他这话等于白问,事实上老郑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对方就是觉得大厦将倾,临走前捞一笔。
“圣人就别提了,朝廷没有多少人看好圣人能顺利平叛,打败皇甫惟明。
他们就是想迎接太子入长安登基,觉得太子还有几十年的寿命,足够他们家族下一代人折腾了,唉!
这些人鼠目寸光,天下乱了,光靠太子又如何能收拾残局?竖子不足与谋!”
郑叔清痛心疾首的锤了锤桌案,连他这个虫豸,都感觉长安那帮人是虫豸了!
颜真卿颜杲卿兄弟还在串联各方,结果郑叔清这个已经远离权力中心的外人,都已经知晓此事大概!
连事不密则败的道理都不懂,那还玩个屁啊!
政治嗅觉灵敏的郑叔清赶紧的溜了,反正,那些人也不待见他。
“你也别回长安了,无论如何也别回去。某看这场动乱啊,才刚刚开了个头。”
郑叔清忍不住摇头叹息道。
“你先回荥阳老家看看,至于官职,某来安排。”
方重勇又给郑叔清倒了一杯酒,这个老登在想啥,他心中一清二楚。
果然,郑叔清嘿嘿笑道:“还是跟你说话轻松,不用什么太忙的官职啊,某年纪也大了。”
送走郑叔清后,方重勇这才陷入沉思之中。
这天下局势,比自己原本预想的还要乱一些啊。未来的走向,还真是不好预测。
果然,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啊。
……
洛阳上阳宫大殿内,李泌将颜真卿的亲笔信递给太子李,然后退到一旁不说话。
在场的几个人,包括方有德在内,全都面色凝重。
事情的发展,超乎了他们的原本计划。
可是机会来了,要不要提前登基上位,却是个令人烦恼的大问题。
“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如何?”
太子李将颜真卿的亲笔信递给方有德,低声询问道。
其他人的意见不重要,没有方有德带兵攻克长安,一切都是废话。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方有德没说行不行,而是直接说了这八个字。
“殿下,这些人,是拥护太子登基的一批人。若是他们出了意外,折损了,那将来太子哪怕入长安了,也会无人可用!
微臣也建议,事不宜迟,即刻起,制定计划向长安进军。”
李泌对李叉手行礼说道。
在心中无声哀叹。
有时候,自己的计划再好,遇到了“猪队友”,也是爱莫能助。
唐朝女道士的个性解放
唐朝女道士的个性解放
既然有人说起李季兰,那么就顺便聊聊这个话题。
很多人都以为唐代是女性权力极大的时代,这其实是一种错觉。
和前面的朝代比起来,特别是南北朝时期,唐代女性的权力不是扩大了,而是急剧缩小了。
当然了,无论是野史还是《太平广记》这一类的“半真半假”的杂文,其实里面都不缺那些“彪悍女”,动不动就是妻杀妾再杀夫再自杀这一类的剧情。
然而,正是因为“狠人”够狠,才有这样的事情会被记录下来。总体而言,唐代女性过得是非常压抑的。
奔放的女人,身后是有权力和地位在背书,而非是女人本身。
言归正传,我现在举一个很“反直觉”的例子,来说明唐代女性地位为什么会表现得相当不同凡响。
严挺之,张九龄的好友,开元末的中枢高官,他的夫人,是清河崔氏出身。
但因为某些原因,已经离婚了。
某日,崔氏找到严挺之,说她的前夫王琰犯了事,让严挺之包庇一下,严挺之答应了。
看清楚哈,崔氏的前夫,也就是跟严挺之离婚后再嫁,又离婚了,现在有可能已经再婚,就是有第三任丈夫了。
那么问题来了,崔氏是渣女吗?或者说,她这样反复离婚结婚,是不是保证了自己的权力?
恰恰相反,从这件事透露出来的信息看,崔氏几次离婚结婚,很可能都不是因为个人因素,要不然无法跟这几位“前夫哥”都有往来。
她离婚结婚,很可能都是身不由己。这算个屁的女权啊!
这就是唐代贵族婚姻的一缩影,和普通人认为唐代女性权力大的直觉很不一样!
我这篇是要聊李季兰,为什么要写崔氏呢?
因为这关系到唐代婚姻的一个重要“潜规则”。
唐代的社会文化,是对未出阁女子要求极宽,和婚后女子要求极严!
是一个贞操观念淡薄,但宗族观念强烈的怪异集合体!
世家贵族出身的女子,婚后,代表着妻家的颜面,维系着政治婚姻的稳定。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牌面!
婚后如果乱搞,那就意味着自己娘家颜面扫地。到了法定结婚年龄而不结婚,更是奇耻大辱!
唐代社会对她们就是这么严苛!
那么,凡事皆有例外,为了规避这样严苛的婚姻规则,唐代的女人要怎么办呢?
答案是:出家,包括结婚后,也可以出家。
当尼姑要求极多,限制极多,所以要尽量避免,于是“女道士”这个群体就出现了。
女人若是当道士,那就不再是女人,而是“道友”。
比如说,某个女人死了丈夫守寡,可是她又不甘寂寞想找汉子,又是寡妇门前是非多,舆论压力大,该怎么办呢?
出家就没事了,只要出家,随便她怎么乱搞,都没人再说什么。
但是,出家是有代价的,这便意味着放弃了“俗家”身份,也自动丧失财产支配权和家族决策权,属于一个“外人”了。
那么把视线转回到李季兰这里来。
李季兰小时候,她父亲就认为她“心性不佳”,将来必定“有辱门楣”,所以直接让她出家了。换言之,无论李季兰做什么,都跟家族没关系了。
很多人好奇,李季兰交往的那些人,也绝非全部都是“拜金男”,她又貌美,为什么无人娶她呢?
答案就在这里,因为李季兰是“无嫁之人”,哪怕娶一个平民之家出身的女人,也是有“嫁娶身份”的,但这个身份李季兰没有。
换言之,她可以走的路虽然多,却绝对不包括“相夫教子”这一栏。很多各方面条件被她完爆的女子,都没有这个禁忌。
这就是唐代社会的潜规则,不会明明白白写正史里面,但是它无处不在。
所以,为什么李季兰最后变成了骚货,连后世各种古籍,都明明白白将其标注为“半娼”呢?
答案就在这里。
反抗社会规则,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然了,李季兰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出家当道士,自然也就抛弃了俗世的规矩,她的私生活,也确实非常不检点。
这就好比说,某人有女友,但是见到女友的闺蜜,感觉很好,把女友踹了,跟闺蜜在一起。
他后面又认识了闺蜜的室友,觉得室友更好,又把闺蜜踹了,跟室友在一起。
下楼买烟的时候,觉得柜台小妹惊如天人,马上又跟柜台小妹在一起。
这样的人有没有呢?
我只能说社会上到处都是的,他每一次恋爱都是真心的,都不是奔着钱去的,但是……懂的都懂吧。
李季兰,包括后面的鱼玄机,走出来了一条新路。到了宋代的时候,理学兴起,社会趋向于保守,她们的路就不好走了。
于是妓院里面开始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清倌人”,专门对付骚人墨客,这未尝不是李季兰路线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