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很多读者不信,我这个人,很少去扫榜。或者说哪怕扫榜看小说,我也绝对不会去看历史文。
历史文应该是网文里面我看过最少的类型了。
老王那本《重生野性时代》,第一卷写完后被和谐了部分剧情,被“约束写作”,以至于后面的主线副线如同嚼蜡。当时有人评价:有的书还在更新,但已经完结。
随风轻去的上本书,也是嘉靖昏迷后,写了跟没写一样。依然有人评论:有的书还在更新,但已经完结。
其实评论都没说错,因为那之后,作品已经失去了灵魂。
我不想写一本没有灵魂的书,所以一直都很在意这种事情。
网文作品,经常会在某个时刻,失去灵魂,让读者感觉前面订阅的钱都打了水漂,后面的只是一个大结局的念想。
所以我特别在意行文的逻辑,常常都会将事情说得非常明白。让绝大部分读者都可以看得懂。
知道我到底想写什么。
为此,书中加入了大量的“旁白”。因为不加旁边,大部分读者就真的看不懂了。
如果现在依然有人读得云里雾里,那只能说明,我高估了读者的接受程度,写得还不够通俗。
网文的未来,一定是严密的更严密,小白的更小白,上下分层。
又要信息密集,又要不“水”,还要大部分读者能看懂,还要展现出古风古貌,以及详实的历史信息。
说实话,我自己都感觉有点“既要又要”。
其实很多人不明白,历史网文跟普通网文是有一点不同的,从它比较难影视化就知道,历史文天然是带一点严肃性的。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任何族群的芸芸众生,都有义务,去传承自己所在族群的历史,不让它“断代”。
这很稀奇么?
不稀奇,举个例子。
自苏联解体后,“二战是美国打赢了德国”的言论,已经逐渐甚嚣尘上,这才过去多少年,历史就被涂抹得面目全非了。
很多人忽略了一点,历史其实是需要维护和传承的,它是一民族的精神烙印,是他们的骨子里的深刻记忆。
一段历史,如果维护和传承它的族群已经消失,或者已经决定隐藏和改写那一段,那么它就真的会消失。
要么就是被扭曲成不可描述的样子。
比如李林甫的“野无遗贤”,基哥一日杀三子的“武惠妃陷害”,就是已经被实锤的“历史发明”。古人“发明历史”很多时候是迫不得已,我们作为后人就别将这传统“发扬光大”了。
所以写网文的作者,有必要去了解一下,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将尽量真实的东西写出来。
而不要因为追求爽文,本末倒置。
写书是为了赚钱不假,可是人的双眼,不能钻进钱眼里。
历史文和其他网文一样,是一种娱乐。但它又不完全是一种娱乐,它是天然带着使命的。
历史网文,有义务让读者更加了解那一段历史风貌。当然了,是有理有据的风貌,而不是创造发明的风貌。
一本好的历史网文,常常比枯燥的教科书,传播范围更广,影响力也更广。
你怎敢信口开河?
作为写历史小说的写手,天然背负使命在身。不要玷污作品,因为那样不仅是侮辱读者,更是在侮辱自己,侮辱印刻在民族精神当中的深刻记忆。
人要知耻才能前进,不知耻的人,永远只配在低洼的泥坑里面打滚。虽然这书没有火到打榜的地步,但我是一刻都不敢随意的。
说了这么多,想问一下各位读者老爷,“挽歌”阶段的剧情,你们想看点啥?
第452章 暴雨急袭
“左边一点,对,再往左边一点。”
方重勇对阿娜耶说道,后者正在按捏他的肩膀。方重勇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索着目前边镇的军情,越想越是不安。
明天就是大年二十八,按照基哥在开元年间颁布《假宁令》,明天大唐官府所属官员,就正式放寒假了,连休七天。
但灵州城内的朔方节度使衙门,显然没有任何节假日的气氛。书吏与边将们进进出出,各方军情不断汇总于此,忙得人晕头转向。
“河东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方重勇询问正在看墙上大地图的封常清道。
“并没有什么异动。
云州刺史,静边军军使李良臣特意派人前来报信,说回纥人并未在紫河一带活动。
他派出斥候向西边侦查了两百多里,都未发现回纥人的大部队。”
封常清皱着眉头抱拳行礼禀告道。
自从兼任河东节度使后,方重勇就没有闲着,他利用职权,调动人事,查漏补缺。
原云州刺史,乃是陇右节度使麾下河源军中的高秀岩,这个人不是自己人,而且当年还有参与河源军兵变的嫌疑。
方重勇对高秀岩不是很放心。
于是他力排众议,任命与回纥活动区域毗邻的羁縻州刺史李良臣,担任云州刺史,静边军军使。
李良臣是铁勒人,铁勒阿跌部头领,原本是鸡田州(蒙古国肯特省)刺史。本名阿跌良臣,后被基哥赐姓李。
羁縻州的玩法与大唐普通州的玩法完全不一样,朝廷不收税,头领世袭制,定期给朝廷一些供奉,打仗的时候出兵助拳就可以了。一般都是用来安置内迁的游牧部落的,一个部落一个羁縻州。
方重勇一脚将高秀岩踢到了绛州,担任绛州刺史,顺便镇守龙门关。这地方若是天下大乱,那确实地位非同一般,乃是东西要冲。
可如今大唐并未动乱,龙门关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镇守龙门关不过是整天摸鱼罢了,很难说这不是明褒暗贬,明升暗降。
反正高秀岩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乖乖去绛州赴任了。
云州刺史,静边军军使,这是李良臣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为报方大使知遇之恩,他一时脑热,直接拉着本部人马到了云州,在武周城附近安营扎寨,帮助静边军协防云州。
方重勇此举,除了排除隐患外,也是借机拉拢铁勒诸部,与回纥人划清界限。无论回纥怎么玩,他们对阿跌部都不可能开出大唐这边的价码。
越是有铁勒九姓的人被拉拢到自己这边,也就意味着回纥人可以拉拢的人越少。哪怕李良臣一路摸鱼什么也不做,只要他不跟着回纥人混,那么这一招就用对了。
所谓政治,不就是把自己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然后往死里整么?
李良臣原本是朔方军外围将领(不在编制内),一下子成为河东军要员,自然是对方重勇俯首帖耳,殷勤效力。
更妙的是,这次调动,完全没有超出方重勇那“河套经略大使”的职权。
他本身就下辖两镇,掌控两镇人事任免。如今两镇将领互换,方重勇又没有安插银枪孝节军的人进河东,不算犯忌讳。
方重勇派人将一封加急的奏报亲自带到华清宫,基哥看了以后大手一挥:小事可以自行决断,无须事事奏报。
在基哥看来,只要方重勇不是往朔方与河东两镇里面安插银枪孝节军的人,那么随便他怎么折腾,自己都不会管。
前面断了一条胳膊的高尚回来,已经向基哥说明了这位方节帅“忠勇无双”,连永王的亲笔信都没拆过就送回来了。
有鉴于此,方重勇才觉得奇怪。既然李良臣已经完全被拉到自己这边,是不可能给回纥人当内应的,那么回纥为何在云州外围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节帅,现在情况有点不对劲呐,末将刚刚从灵武以西那边回来,只见到一些零散的回纥游骑,不见其主力。”
车光倩亦是对方重勇抱拳禀告道。
“朔方河东一线,有三大草场。灵州以西有一块,受降城以北有一块,云州以北有一块。
难道回纥人想从受降城那边突入河套?云州以北的要塞戍堡众多,铜墙铁壁一般,从北面突入云州那是找死啊!”
方重勇一边说一边面露古怪之色,很难相信回纥人会如此无脑。三个受降城的位置,正是河套地区的精华所在,朔方军在此地集结重兵,且经营数十年!
而且此地河网密集,并不适合骑兵迂回。回纥人要是以这里为突破口,不得不说,真的非常,嗯,非常有想象力。
从北面打云州就更扯了,从汉代开始,历朝历代就在这里修戍堡修关隘。直接从这里进,跟骑兵直接去撞拒马桩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方重勇自己是不敢这么用兵的。
“节帅,其实,我们或许忽略了一地方。”
车光倩压低声音说道,面色诡谲。就连给方重勇捏肩膀的阿娜耶,都停下来听他下文。
何昌期一脸不耐烦的呵斥道:“有话快说,这里又没有外人!婆婆妈妈的!艹!”
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在战略一块的短板,每次开会,心情都莫名烦躁。
因为何昌期每次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智商受到了暴击。
“节帅,我们目前对西面北面的防御,已经趋于完备。末将将自己想象成回纥人,也感觉无懈可击。
南面是大唐腹地,自然是无须担忧回纥人从那里出现。
但是东面,我们在东面的防备,近乎于无,兵力全部在西面防线部署。
毕竟,朔方东面是河东,指望河东防守;河东的东面是河北,指望河北防守,并不直接与回纥人毗邻。
万一,末将是说万一回纥人从河北迂回,从云州与妫州相接的地段潜入,从东面突袭云州,那该如何处置?”
车光倩压低声音反问道。
“糟糕!皇甫惟明要坏事!”
方重勇霍然起身,吓了身后的阿娜耶一大跳!
没错,现在方重勇部署的防线,看似非常完备。各军主将,也都考察过,信不过的人已经被调离。
除了朝廷刚刚任命的蔚州刺史,横野军军使薛嵩方重勇不方便调离以外。
而这里,正是与河北接壤的地方。
不仅是与河北相接,更是与北面的草原相接。
回纥人若是从妫州进入蔚州,然后薛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回纥人过境,让回纥人从后背刺云州的唐军一刀。
后果不堪设想!
“快快快!速速通知李良臣,调兵至白登山下的牛皮关,增强牛皮关守备!
回纥人要从牛皮关这里攻打云州城!”
平日里稳如老狗的方重勇,难得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为了防备回纥,云州的兵力,都调动道云中城(云州州治)以西的武周城和静边军驻地了,东面兵力空虚。
“得令,末将这就走一遭!”
封常清连忙抱拳行礼,方重勇不由分说给他写了一封加急的军令,封常清脚步生烟一般的大步离开书房。
门被推开后,外面一阵寒风袭来,众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感受到一股刺骨寒意。
……
除夕之夜,大年三十,正是唐人过年最热闹的时候。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平日里过惯了苦日子,过年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放松一下。
然而黑夜之中,却有一支骑兵队伍,路过河北永兴县。他们队伍极长,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路过永兴县城,却又是过而不入。
如同幽灵一般,顺着桑干河一路向西,很久之后队伍才完全消失在视野中。
永兴县城头的某些戍卒,就这样看到远处有黑影晃动,自北面而来,朝西面而去,数量惊人,难以置信。
这些人向县令报告此事,但县令却说,那是他们眼睛看花了,让他们回去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