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挽歌 第433节

采风计划

  采风计划

  下周,最迟下下周,将会去新疆采风,先到哈密,再到乌鲁木齐;然后转到南疆,去阿克苏,喀什这些地方,路线到时候再说吧。

  具体是什么时候去,取决于国税局啥时候把我的所得税退给我,有了那三万多块的退税,我就有银子出去浪了。

  很多读者可能没看出来,这本书里面很多不起眼的人和事物,都是历史上的真人真事,不少取自墓志,考古,不见于正史。为了尽量构筑一个完整的场景,很多时候查一个地名我都会查半天。

  比如说那个吐火罗使者祁斯,向基哥朝贡所献狮子与五色鹦鹉,就是来自墓志记载,出自他的孙子罗何含。后来,祁斯以吐火罗大首领而任唐南衙禁军十六卫之一的监门卫大将军,官正三品,封爵为从一品酒泉郡王,封户为食邑二千户。

  官很大,不过那是安史之乱以后的事情了,也只是荣誉象征而已。

  吐火罗这条线对于中唐历史的影响非常大,这些却依旧不见于唐代正史。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很令人遗憾的事情。

  古代,精英们垄断了文化,文人们写了什么作为记录,后人就只能记住什么。所以很多人才说历史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

  从古至今,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前,草根是没有什么文化的,自然也不存在所谓的“草根文化”,他们在文化上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只看到有捧前者的,没有看到谁捧过后者。

  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草根才算是真正有了文化!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从前,草根活着就很艰难了,文化甚至文字,对他们来说,都是很稀有的东西。

  然后有些东西不能说,有些人势力太大,有些水太深不能踩,那些内容我就省略不写了,只谈谈网文。

  从网文来看,网文其实就是现代中国地地道道的“草根文化”,以至于现在还没有跟上“精英”的步调,不被那个圈子所接纳。

  影响广泛,又被广泛鄙视,尬住了。

  然后呢,网文就走向了另外一极端。

  既然不能向上靠拢,那我一切以市场化为主,向下面下沉,以赚钱为第一要务,其他都靠边站,这总可以了吧?

  可以确实可以,但让网文的下限变得更低了!

  类似的场景有点像什么呢,就好比说没钱人家里又有孩子的,孩子不想做作业,你又没有时间陪他玩,然后就把手机丢给他,让他自己混时间。

  至于对于他将来有没有什么影响,这件事到底妥不妥当,那不重要。学校也是快乐教育,反正都可以毕业的,至于毕业以后如何,那也不重要。

  这样转了一个大圈回来以后,你就会发现,从前是文化草根的人,将来还是一样。他们好不容易挣脱了文化的枷锁,看到了一点点“文化破圈”的希望,然后又被限制回了“升级版草地”的固留地里面。

  画地为牢。

  为什么普通人,就非得去看那些侮辱智商的书,就不能受到更向上的文化熏陶呢?

  为什么就不能在娱乐自己的时候,学到一些更有用的东西呢?

  为什么就要低那些所谓的“精英”一等呢!

  为什么网文不能写出真正意义上的好书呢?

  某些自以为是的人,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把那些逻辑思维不强,智商也普通的平凡人当傻子糊弄?

  能不能不要欺负那些普通人看不出你在愚弄他们?

  我看到有些狗屁不通的书,还有那么多人叫好,其实心情是很沉痛的。有的书,我甚至在几十万字的时候就能看出这是一本圈钱的无良产品。

  但是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写自己的书,我只能尽力把自己的书写好,别的也做不了什么。

  这种心情就有点类似一个学校的代课老师,你看到自己的学生已经无药可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万劫不复,却无法做什么的无力感。

  你揪住他的头发,猛扇他耳光,告诉他你这样下去人生就毁了,也比不上现实给他上一课。他被现实教育,知道疼,自然就知道改,要不然就会被社会淘汰。

  所以我反过来想想,又感觉进化论其实挺仁慈的,虽然它对于个体来说比较残酷。

  古早时期网文某位大神就说过:作者不要同情读者,那些只是你的顾客而已。而你读作写手,写作妓女。

  卖文如卖身,写文如下海。只是买卖而已,无关事业情感,别太当真就行。

  他说话直爽,我是很佩服他的。

  甚至还有位大神说过:骗一天是一天,反正网文的结局就是崩,钱到手就行。

  我不评价这些话,但我在现在这个“以订阅论英雄的时代”,对此深有感触。可谓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我现在小心翼翼的在娱乐性与知识性之间做平衡,确实知道怎么写比较赚钱。而我又是个很实在的人,不会做出那种嘴上是一套,笔下又是一套的事情,很多事情又做不出来。

  就是说我始终认为我是一个草根,也只会写草根看的东西,但是……

  我还是不想写毒草出来。草根里面自然有毒草,什么叫毒草懂的都懂吧,不用我展开说了。

  玩梗的,当曹贼的,夫人嫂子好的,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爽点,扮猪吃老虎流,情绪控制流,耍猴流之类的写作技巧,我都是知道的。那些可以把读者诓骗进来,骗一波流量,怎么把开局写成天胡的技巧我也是知道的。

  我没写,但我研究过,而且仔细揣摩过,只是各种各样的原因让我没有写。

  骗读者的技巧我知道却没有写;提高写作能力的技巧不是一日之功,短期不见效。

  换是我,如何应对?

  诛心的问一句:你是因为什么来看历史网文的?历史网文,又有什么值得你去看的?

  最近没事就翻《毛选》,我似乎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坚持写历史文,以及我要写什么样的历史文了。

第349章 有脑子,但不多

  先做人,后做事。

  方重勇在龟兹镇确实把该做的铺垫都做到了,不过正经事却还没开始办。

  那么对他来说,什么事叫正经事呢?

  答案就是为大唐开疆拓土。

  这是当初方重勇白纸黑字给基哥签字画押的保证,如果没有这个保证,他压根不可能拿到西域大唐的边军的军权。

  这也是他想方设法和平解决与高仙芝之间矛盾的原因。

  如果目标与自己实力之间存在差距,感觉力有不逮的时候,就要把身边的朋友和助手搞得多多的,这样才能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尽量创造条件!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方重勇就来到安西都护府办公的衙门,召集高仙芝与作为监军的边令诚等人开会,商议下一步军事行动的相关策略。

  大概是昨天宴席上那一手玩得比较圆润,高仙芝与边令诚二人对他的态度明显热忱了很多。一听方重勇要商议对策,连忙将目前还在伊逻卢城的安西军大将,都召集起来商议大事。

  除了镇守焉耆镇的李嗣业与白孝德外,其他人基本上都到齐了。众将围在一张面积极大,将安西四镇每一个小绿洲,数百城镇都标注清晰的大地图跟前,等待方重勇训话。

  这张地图采用了西亚的某些技术,在龟兹镇本地绘制而成,其测绘手法与中原颇有差异,但看起来标识得更明晰一些,这玩意堪称是龟兹镇的宝贝之一了,从来不会带出伊逻卢城。

  不过今日来的将领虽然多,但那位吐火罗使者却没被请来。众将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高仙芝,见这位安西副都护似乎并不愿多解释什么,他们也好像多少明白了一些事,于是知情识趣的保持了沉默,等待着真正的“一把手”来开会。

  “高副都护,你跟本大使说说吧。你们原本的计划,是要怎么行动?”

  方重勇面色肃然,沉声问道。

  高仙芝从他手中接过用来指点地图的细木棍,指着地图上的具体城池位置说道:

  “我们预计五千人,从龟兹镇出发,经过拨换城(新疆阿克苏),进入握瑟德(新疆巴楚),然后再经过疏勒(新疆喀什)。

  修整好以后,全军越过葱岭(帕米尔高原),驻扎在特勒满川(瓦罕河)。到了那边以后,再与吐火罗的雇佣兵汇合,一同攻打小勃律外围最重要的据点云堡。

  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至于攻打小勃律的兵马,沿途招募即可。”

  高仙芝很是笼统的解释了一番,没有对这些计划进行特别说明。

  比如说大军无法翻越葱岭,比如说吐火罗的雇佣兵到时候没有来,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处理。

  这计划总结一下就五个字:艺高人胆大!

  没有什么可说的,战略上看,这就是一个完全顾头不顾腚,没有任何胜率可言的离大谱军事计划。

  在执行战略的过程中,基本上不考虑任何意外和变量,容错率极低。

  唐军到时候抵达小勃律,哪怕一座小河上的浮桥被敌人砍断,都有可能导致大军进不能进,退又没法退,补给断绝以后全军覆没。

  但是从战术上看,高仙芝这一手又很奇妙。连自己人都不敢做的事情,敌人便更是无法预料。

  你没法说他绝对不可能获胜。

  事实上,这样的案例在历史上有没有呢?

  答案是不仅有,而且还很多。

  当然了,失败,甚至最后惨败收场的也是不计其数。蒙古帝国平时就是喜欢这么玩迂回,也有玩熄火的时候,还曾经把自己的皇帝,也给迂回死在半路上了。

  可以说成功的经验与惨痛的教训对半开。

  气运这种事情,有时候不可捉摸。

  历史上不乏那种完全没有任何计划,直接去银行抢劫成功,事后还没被抓到的劫匪。

  可问题是,作为经略西域的总负责人,方重勇需要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赌一把”的气运上么?

  答案是否定的。

  孙子兵法有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能不能赢,不仅要看自己这边的发挥,也要看敌人是不是猪头三。如果敌人不给机会,那就只能保持自身不败,而无法取得胜利。

  方重勇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这一把……可以不用赌呢?

  或者说,可以不用每一把都赌命。一人若是习惯把把都赌命,总有运气不好输的时候吧?脑袋被人割了,还能再长么?

  “高副都护,是因为安西将士们的披坚执锐,骁勇善战,给了你一往无前的勇气么?”

  方重勇面无表情看着高仙芝询问道。

  冷兵器时代,直接从龟兹冲到瓦罕走廊啊……方重勇记得他前世的时候,已经是现代了,有高科技的加持。但这条路依然是凶险无比。

  在封建时代生产力的限制下,一年当中,瓦罕走廊只有三个月时间可以走。其他时间,无论是人类还是鸟兽,都没办法通过。

  三个月时间,从安西一直浪到小勃律,再打完收工返回安西,这个计划,不是一般的离谱。

  “方大使,您以前在河西,不知道安西军情。

  小勃律兵弱,我安西健儿可以以一当十。

  此战出其不意,必胜。”

  高仙芝非常自信的解释道。

  不过他虽然很自信,在场的那些安西军十将,偏将,军使们,却没他这种自信。这些人一个个都眉头紧皱,不发一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

  “唐军收拾小勃律的兵马易如反掌,这个本大使是相信的。

  只是,人不能与天斗。此战之难,在于天时地利,而不在人和。

  你告诉我,人能不能胜天?”

  方重勇突然板起脸来询问道。

  这个问题高仙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小勃律他也没去过啊。只是听请来的向导说过,大山上的自然条件非常恶劣。

  但是唐军是第一次经历恶劣地理与气候条件打赢敌军么?

  李靖三千精兵伏击突厥人的时候,埋伏地点还不是天寒地冻,难道那时候天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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