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担忧,只持续了片刻。
朱高煦很快就想起。
那日他领兵救援朱乐时,朱乐曾称呼朱棣为“马老头”!
这让他眼神一亮,瞬间明白了什么。
本来众人都想着,如此一来,于谦总该没话说了吧?老师的举荐, 殊不知。
于谦只是微微一愣后,依旧朗声发话:
“陛下,老师之才,众所周知。”
“身为老师的徒弟,臣本不该质疑老师的决定。”
“但! ”
“老师心胸广阔,以己度人,却被马京这等自私自私、厚颜无耻、
“此话,臣本不该说。”
当徒弟的岂敢质疑?
强取豪夺的小人所蒙蔽!”
“但为了老师的名声所想,为陛下以及国家所虑!”
“臣要弹劾刑部尚书马京,不配为官、不配为臣,甚至不配为人! ! ”
我去!骂这么狠的吗?
这一席话,让文武百官瞠目结舌,朱棣更是险些惊掉下巴。
许多②言官闻言,甚玖至将于谦的这⑷番用词牢lin记,肆觉得以后⑶可以多加学伍习。六&4◎
反观马刑。
听到于谦的话后,他当即被气得浑身颤抖,面色通红,险些就被气哭了啊!
“噗通” 一声跪地后,马刑看向朱棣道:“陛下,此乃污蔑,毁老臣一世清白!还望陛下明察!”
朱棣还没有回话,于谦却嗤声道:“污蔑?马侍郎此言,让臣再次刷新了对‘厚颜无耻’一词的认知!” 言罢,他看向满朝文武,详细开口:
“想必诸君对老师的身世,已有所耳闻。”
“老师年幼时被亲生父母所抛,后被一对富农所收养。”
“因此,自这对富农过世后,老师便从未体谅过何谓亲情!从未体谅过来自长辈的关怀!”
“马京与老师认识许久。”
“老师曾所,马京待他如同亲孙。”
“老师曾说,他视马京如同亲人。”
“可在臣、在老师宅院的侍女下人看来,这马京不过是借‘亲情’之名,行窃取之事!”
“人无完人,亲情是老师的软肋。这马京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才如此行事!”
“敢问诸君。”
“老师之才,旷古烁今,老师之品德,高风亮节!”
“我等岂能眼睁睁的看着马京,以亲情之名i匡骗老师? ”
“自然不能!” 一名七品官员当即发话。
虽然不知道马刑究竟干了什么,不过从于谦的话来看,肯定是人神共愤的事!
常乐伯何等大才?何等护国爱民?岂能被小人以亲情之名蒙蔽?
别说于谦不答应。
就算是这满朝文武、万万黎民百姓,同样不答应!
一时间。
在不知道马刑干了什么的情况下,已有人开始建议,马刑应被处以极刑!
“胡说八道!完全是胡说八道!老臣又不认识常乐伯,何谈窃取?”马刑据理力争道。
他真的不认识朱乐啊!
就连上次,朱乐莫名其妙来他的府上,他也因朱棣所下的圣旨阻止,从而没出门迎接!
“完全不认识? ”于谦彻底怒了,口若悬河道:
“永乐九年!八月初五,酉时。”
“马京前往老师宅院,吃了顿火锅,欠银五百两。”
“同年,八月初十,戌时。”
“马京饮老师茅台五两,欠银五千两。”
“同年,九月初,申时。”
“马京前往宅院,老师亲自下厨,四菜一汤,欠银五百两。”
“永乐十年!五月初五,酉时。”
“马京吃老师所作的羊肉串三十,饮茅台二两,欠银二千三百两!”
“同年,五月十三。”
“马京饮剑南春二两,欠银两千两!”
“同年……”
“同年……”
说完这些,于谦深吸了一口气,朝朱棣拱手道:
“这些账都是老师的侍女所记,臣曾阅读记下。除此之外, 总计欠款,已接近二十万两白银!”
这让朱棣嘴角一抽。
此时此刻,他如何不知。
于谦之所以弹劾马刑,其实是因为马刑帮他背了锅?
他本想和下稀泥,让此事就此揭过。
马京还多次将老师所出的计策、物品,白白拿走并且呈给陛下!如今
可谁知,听完于谦的话后,满朝皆是哗然!
除了惊叹马刑竟欠下朱乐如此多的银两外,他们更惊于账目内的各类物品
很快,便有朝臣议论道:
“这茅台是何物?价格竟如此之高?”
“火锅又是何物?居然高达五百两白银? ”
“还有这剑南春,不仅闻所未闻,价格之高更是让人难以置信!”
“这些物品的价格,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这些言语入耳,于谦眉头一皱。
他也明白,若不知道的人得知这些,必定会有所怀疑。
“老师不仅才华傲世,所酿所创的美酒、美食,同样世间罕见。”言罢,于谦又看向朱高煦道:“汉王就曾饮过老师所酿的美酒 ,可为证人!”
这些事,都是于谦从孙若微那听来的。
声音落下的刹那,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朝朱高煦投去。
怎么扯到我了啊?
朱高煦只觉得脑壳有点疼。
通过各种迹象推测,此刻他已放心,必是朱棣冒充马刑的身份,在朱乐那白吃白喝。
而于谦表面上是在弹劾马刑,实际只有寥寥数人知晓,这实际是在责骂当今皇帝!
朱高煦可不想跟这扯上关系,但此刻已是满朝关注的重点,自然不能始终沉默。
“本王嗜酒,常乐伯所酿的剑南春确实价值千金,不过对于马京之事,本王一概不知。”想了想,朱高煦回道。
众臣闻言,再次哗然。
既然汉王以作证,那证明于谦所言非虚!
如此一来,无疑坐实了马刑的罪名!
“苍髯老贼,我等不屑与你为伍!”
“陛下,马京此举让人不齿,应当严惩!”
“常乐伯护国9为民⑷,马京⑧蒙骗㈡常乐伯,⒋便是在蒙骗国叁家,③蒙骗圣上0!⒌↓■
“此人国法难容,若不严惩恐失民心!”
“臣建议,应将马京交于大理寺查办!”
“何需查办?如今证据确凿!臣认为,马京应当入诏狱!”
众臣义愤填膺,直接将马刑钉在了耻辱柱上!
如此大罪扣下来,马刑已是百口莫辩。
思来想去,他觉得此事必须和朱乐当面对质才行。
可才刚准备开头,马刑看到的却是朱棣那满是威胁的眼神!
就这简简单单的一眼,让马刑瞬间如遭雷击!
仔细回忆朱乐到他府上时,朱棣的种种表现以及圣旨,再联想此刻的场景 马刑终于懂了啊。
原来他是在给当今皇上背锅!
“臣,死罪!”马刑俯首跪地,直接放弃挣扎。
与其继续狡辩,引得朱棣不快,不如直接将这黑锅接下。
君让臣死,臣不的不死。
君让臣背锅,臣亦不得不背!
马刑如此干脆的认罪,让于谦微愣。
他本还以为,这马刑如此不要脸,说不得他还需要去朱乐的宅院,将孙若微带来当证人呢!
如此也好,省了不少麻烦事。
但该喷还是要喷的!
于谦同样跪地,拱手接连道:
“陛下!”
“马京身为刑部左侍郎,却行这蒙骗之事,此乃不配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