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大明朕做主 第460节

  说着,朱由校站在高台之上,不厌其烦的,开始给下方的士子讲述简单的货币理念。

  一刻钟后,简单的给这些士子讲述了一遍后,朱由校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手中的铜皮喇叭。

  接过刘时敏递来的水杯喝了口水,朱由校又接着道。

  “第二点,想来你们已经听说了,你们这科士子,悉数都要外放为官,不补翰林院、詹士府之职。可能有人会觉得失望,十年为官,就为了当个知县,管那百十里地的百姓?”

  “朕希望你们将这想法都收回去,《韩非子显学》篇有云,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纵观古今,良臣者,无不起于田间,良将者,无不斩敌立功。”

  “唐有狄仁杰,宋有范仲淹,我大明之于谦于少保,辅天子之侧前,无不在民间有青天之名。”

  “朕希望你们将这想法都收回去,《韩非子显学》篇有云,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纵观古今,良臣者,无不起于田间,良将者,无不斩敌立功。”

  “唐有狄仁杰,宋有范仲淹,我大明之于谦于少保,辅天子之侧前,无不在民间有青天之名。”

  “大明的翰林院,出了个张居正张太岳后,元气耗尽了!前些日子,翰林院出了什么事情,想来诸位都是听说过的,将同僚视做娼妓,奸污之,看看翰林院都是些什么东西,朕不希望你们进去被那些人带坏了。”

  “在这之前,朕从来没有明说过,但朕今天就告诉你们,从今往后,我大明的入阁之臣,必须要从知县到知府,再到布政使,一步一步的走上来。”

  “以前考中进士,入得翰林院做庶吉士,而后得天子信重,一步登天的路,断了!”(本章完)

第459章 这下世道是真的变了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皇帝还站在上面,手中拿着个铜皮喇叭,巴拉巴拉的说着不要贪污腐败,要爱民如子的话,下方的一众新科进士实在是忍不住了,有人小声的议论道。

  “皇帝平时的话,都是这么多的吗?”

  “不知道啊。”

  小心的看了眼四周,见大伙儿都是一副撑不住的模样,这人小声的道。

  “只听说陛下不喜欢上朝,没听说过陛下是个话痨,而且还这么频繁的骂人啊。”

  看着上面那个一身冕服,看不清脸色的身影,几个士子的脸色皱的跟苦瓜一样。

  “嘘!禁声!”

  皇帝已经在上面滔滔不绝的说了近一个时辰,其中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说他往日杀贪官污吏的光辉事迹,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骂人,剩下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劝告他们,不要学哪些人。

  “朕方才说完了第十四个,但朕方才又想到一个,朕再和你们说说。”

  对于下方的议论,朱由校是不知道。

  此刻的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演讲之中,不可自拔。

  别问为什么,憋的。

  平日里看奏章,时不时的就想骂人,但又不至于对着身边的人发火,就只能憋着了。

  此时,刚好有这么一群新踏入官场的菜鸟,正好用来指桑骂槐。

  既能让自己疏解一下情绪,又能让他们给外面的那些大人们带句话,表达自己的不满,何乐而不为呢。

  听着上方皇帝时不时蹦出来一个【娘希匹】或者【麻了个八字的】,礼部尚书孙如游脑袋上汗如雨下。

  他已经能想象到了,今天结束,当这些士子离开后,会有多少奏章来弹劾礼部,弹劾他这个礼部尚书。

  皇帝这么骂人,很不体面,不斯文啊。

  “诸位,一定要记住朕的忠告,争取做一个对百姓有用,对大明有用的好官!”

  在孙如游度过了煎熬的一个多时辰后,皇帝终于意犹未尽的放下了手中的铜皮喇叭。

  将手中的喇叭递给刘时敏后,朱由校转头就下了高台,回了旧衙门。

  “诸位,且随孙某回京吧。”

  望了望高台之上,看应该是再没有事情要嘱托自己,孙如游转身对着一众被折磨的狼狈不堪的士子道。

  “是,是。”

  身为今岁的状元,文震孟实在是没有想到过,这年轻的皇帝居然是这么个样子,颇为狼狈的对孙如游拱手道。

  他是直挺挺的站了一个多小时,不像孙如游,人是礼部尚书,且七十多了,有优待,皇帝讲话的时候人是坐着的。

  “你将这个名单拿去交给周应秋,告诉他,就近分配到京畿、天津、辽东的县城。”

  回旧衙门的路上,朱由校将一张写着人名的纸,递给刘时敏道。

  “奴婢遵旨。”

  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后,刘时敏心下就了然了。

  这次科举,是有几个人是入了皇帝的眼的,这就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让去历练了。

  当刘时敏私下去寻周应秋之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即便是十一月的京城已经非常的寒冷,即便是经过了皇帝一上午滔滔不绝的指桑骂槐,但依旧无法阻挡人心的火热。

  殿试不黜士子的传统,即便是皇帝离经叛道,却依旧被遵守。

  除掉被皇帝划去名字的孙之獬,这会儿正在绞尽脑汁的在想法子和前来调查的锦衣卫解释,他到底是怎么提前知道自己中式外,其他的三百九十九名新科进士,正高兴的满京城的乱窜。

  皇帝以狄仁杰、范仲淹、于谦为例,内阁中人必须有基层任职经验,再加上皇帝对翰林院元气尽了的描述,聪明人都明白,听起来是外放为官,但实际上,就是去积累一份履历。

  有能力的人自是不愁,觉得自己可以做出一份政绩。

  有人脉的人更是不愁,只要朝中有人,待到任满,回朝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进士和举人之间的差距,那真的是天差地别。

  九品小吏是举人的起点,若是没有贵人相助,五品的学政就是其仕途终点,更有甚者,一辈子能上个五品都是祖坟冒烟,不是人人都像海瑞那般,敢干到让同僚恨他,又不敢弄死他,干脆花钱帮他升官的境地。

  而对进士来说,八品的县丞、七品的知县是起点,六部尚书只是可望之目标,内阁辅臣才是仕途的终点站。

  功名不一样,在官场上的上升途径就不一样。

  京城之中,真正发愁的人,是如今翰林院的众官们。

  皇帝的那句翰林院出了个张居正后,元气耗尽了,更是人觉得胆战心惊。

  尤其是刚刚被接手了周嘉谟致仕所留下的修实录的韩,更是满脸的绝望。

  皇帝这话的意思就是,自张居正去后,翰林院出来的人,尤其是内阁中人,全都是废物。

  即便是早就知道,自己迟早要离开内阁,但对皇帝这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的行为,韩还是觉得不满。

  但韩再是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乃至于连来拜访的人都不敢见,老老实实的每日准时上下班,在翰林院修实录。

  从登基开始,皇帝先是按着不补官,接着就仿佛是拔钉子一般,一个一个的将清流从官场上踹了出去。

  等到开始补官,又是让周应秋全从外面往京城召,突出的就是一个要实干派的。

  如今,一个内阁首辅、三个六部尚书都是外官。

  剩下的两个尚书中,徐光启和孙如游虽然名义上都是翰林一系,但徐光启是个西学的怪胎,而孙如游如今年龄也已经大的干不动了,和东林、晋党还尿不到一个壶里,谁会帮他们说话?

  而且,你清流再多,能有外官多?

  如今,在皇帝的支持下,要彻底的将翰林一系列官员踢出朝廷决策层,他们能不答应?

  大明的权力做个简单的分配,就是翰林-清流一系,外放官员一系,武勋一系,三者三分天下。

  在永乐之时,内阁辅臣是什么东西?就是给六部尚书们打下手,起草个诏书奏章的货色,朝廷大事决策那里能轮到他们说话。

  但在从宣德帝登基之始,一切都开始了变化。

  朱瞻基对身边侍读学士的信任,造成朝廷本来均势的两股文官势力中,更受皇帝青睐的翰林一系开始占据上风。

  而当朱瞻基驾崩之后,留下个全是翰林一系的内阁,选手兼职裁判,这你告诉我怎么输。

  从正统元年到正统十四年土木堡之变,大明高层的混乱,也就天启、崇祯年间的大乱斗可以相比。

  除了礼部尚书是大明常青树胡外,吏部尚书换了三个,户部尚书换了四个,刑部尚书换了四个,兵部尚书换了六个,工部尚书换了七个。

  朝廷高官这么换,大明能好的了才怪。

  而双方的斗争结果,则比较的现代化。

  想象中的华米对抗:双方掐在一起,拼个你死我活。

  真实的华米对抗:老华按着倭瓜一顿打,问老米你怕不怕;老米按着北棒一顿的打,问你怕不怕。

  而最终的结果无非是,老大和老二,点到为止,老三嘎了。

  翰林和外官斗法,武勋权力被侵蚀。

  至于说掀桌子,呵呵。

  现在的东林,或者说晋党,他就根本没那个掀桌子的能力你知道吧。

  县长上任,你要先巧立名目,然后拉拢豪绅,等他们交税捐款了,百姓才会跟着交钱。

  等到事成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第一步就是这巧立名目。

  正德和历史上的天启两人,都是典型的不务正业,一个是喜欢养豺狼猛兽的虎豹天子,一个是刀不离手的木匠皇帝,在有心之人的口口相传之下,两人的名声在一众官员的脑海中,就成为了胡闹的代名词,就让天下的官员们都觉得,这皇帝要劝导。

  再加上两人利用太监来制衡朝中文官势力,造成阉人干政,这就更给了有心之人拉帮结派的借口,有阉党存在,我们要清楚阉党,还天下一个清明。

  这名目就有了。

  但现如今,皇帝一脚将这些依靠着皇帝信任,骑在外官脑袋上拉屎的清流们从跑道上踹了出去。

  以往,清流一系还掌握着官员任命权,内阁和吏部、礼部两个尚书是翰林们的自留地,外官们卷一辈子卷进京城,苦哈哈的去争户、兵、刑、工四个尚书的位置,不敢将翰林们往死里得罪。

  如今,东林没有名目,而皇帝则有变法图强的名目,外官们当然知道该怎么做,现如今不想办法把翰林一系往死里整才怪。

  而且,现在皇帝手中还有京报,这个掌控舆论的大杀器,以往东林肆无忌惮的操控舆论,制造有利于自己的环境的手段,也已经失去了效果。

  如今,在翰林院刚出了个大乐子的情况下,韩调任翰林大学士,皇帝就是在指着东林的鼻子说:你再冲老子狗叫一个试试。

  东林现在还敢对着朱由校狗叫吗?

  答案是真的不敢。

  随着新科进士们将皇帝的话带离了南海子,大明的顺天府分为了上下两个,泾渭分明,但却又相互融合的水层。

  下层的百姓们在高兴。

  皇帝的一系列新政还是很有效果的,京城的物价相对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程度。

  而南海子动大工,定陵的修葺,左光斗的屯田等一系列的措施,又给顺天府,乃至于整个北直隶的百姓们提供了一条填饱肚子的路。

  为此,百姓们的日子倒还能过的去。

  而在朝廷的上层,却在酝酿着一场新的风暴。

  “《大明会典》记顺天府田土计六万八千七百二十顷一十三亩五分。”

  “但这轮清田过后,顺天府丈量出了十五万顷田地有余。”

  将手中的账册合上,朱由校抬头看向在场的诸多朝廷高官。

  “在以往,七成的田亩都不交税,土地兼并严重到这种程度,诸位,有什么想说的?”

  后世的北京,耕地面积是一百四十万亩,大明会典记录的数字是六百八十七万余亩。

  看起来,大明顺天府的耕地面积是要比后世的北京多,但却要明白一件事,后世的北京是个超一流大都市,大量的土地上面都是建筑物。

  朱由校明确的记得一个数字,康熙年间,八旗军大规模圈占土地,光是在平谷一地,就占了十二万余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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