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大明朕做主 第156节

  就在朱由校拿着刀子替徐婉儿割肉时,刘时敏正带着太监挨个摊子收鹿尾。

  这玩意儿是宫内做拂尘的原料,可不能让这些大头兵给带走。

  “陛下重兵事,好武功,能礼下士。”

  在篝火的角落里,看着可谓是“琴瑟和鸣”的帝后二人,孙如游手中拿着柄解腕尖刀对孙承宗忍不住说道。

  “陛下于南海子练兵,颇有昔年武宗得江彬之助,京城练兵之风啊。”

  “嗯。”

  正咀嚼着一块鹿肉的孙承宗闻言,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没发表什么意见。

  这话就不对,是他这个帝师兼封疆大吏能回答的吗?

  江彬是谁?

  大同游击将军,武宗握住军队的抓手,外四镇边军与京营互调的先导,正德的宠臣。

  在武宗驾崩后让杨廷和与张太后给办了,但后续继位的世宗嘉靖从未明确评价过江彬。

  而且,杨廷和与张太后,在嘉靖手里可都没落的个好啊。

  这你让我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见到孙承宗不回自己的话,孙如游眼珠子一转,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孙公虽为讲筵官,至今未给陛下讲经,然陛下博览群书,通古达今。”

  笑眯眯的看着孙承宗,孙如游颇为好奇的问到。

  “不知道孙公昔年为陛下开蒙之时,所用何书啊?”

  “当然是四书五经、春秋左传之类的了。”

  听到这个问题,孙承宗眼神一闪,顿了一下后,淡淡的道。

  “难不成,孙尚书以为,某是个学些杂乱之章的不学无术之徒?”

  “不敢,不敢。”

  听到孙承宗的话,孙如游连忙摇了摇头。

  这话说的,大明庶吉士,怎么可能是不学无术之人呢。

  不过,虽然孙承宗的话说了就和没说一样,但也表达了他的意思。

  皇帝书读的杂,不是我孙承宗的锅,是皇帝自己读的。

  就在二孙闲聊时,朱由校将切好的鹿肉递给徐婉儿,笑着问道。

  “麋鹿肉,以前吃过吗?”

  “谢陛下。”

  对皇帝谢过恩后,徐婉儿才从皇帝手中接过碗,小声的道。

  “婉儿从没吃过。”

  小口的咬了一口鹿肉,徐婉儿的眉头就皱了皱。

  很不好吃。

  虽然吧,鹿肉肉质细嫩、味道美、瘦肉多、结缔组织少,可烹制多种菜肴。

  但皇帝的这个烤的吃法纯属暴殄天物,只放了盐,连孜然都没有。

  “不好吃,就别勉强。”

  看到徐婉儿的表情,朱由校就知道她吃不了这个苦,伸手将对方搂了搂道。

  徐婉儿家境富裕,这种简单吃法,很是具有挑战性。

  转头看着有些拘谨的吃着鹿肉的众多中低级将领,朱由校无奈的摇了摇头。

  “朕有些乏了,就先去休息了。”

  从小马扎上站起,朱由校看向围坐在篝火旁的众人道。

  “酒水、吃食管够。都是为我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之人,诸位将军带着士卒们尽兴吃,尽兴喝。”

  “末将等谢陛下赐食。”

  闻言,张良策等人连忙站了起来,对皇帝拱手道。

  见状,朱由校只是挥了挥手,就带着徐婉儿离开。

  看到皇帝离开,张良策等人连忙躬身道。

  “末将等恭送陛下!”

  天可怜见,他们是真的紧张,生怕那个不长眼的冲撞了皇帝。

  皇帝亲下是好事儿,但也要分个场合。

  就当朱由校就起身带着徐婉儿向着旧衙门而去后,校场之上,众将士们的声音却是渐渐的喧哗了起来。

  没办法,皇帝在场,大伙儿吃的不尽兴啊。

  回到旧衙门里,在徐婉儿的服侍下褪去了身上的衣服,朱由校到头就睡。

  今夜不回京城,大晚上的带着军队回京城,容易闹出乱子。

  依旧是抱着自己的媳妇,简简单单的睡觉。

  而伴随着太阳再次升起,帝后二人在虎贲卫的簇拥下,回返西苑。

  与此同时,京城中顿时就吵嚷了起来。

  经过昨日的内议后,京城改制成了必然。

  皇帝任命钦差,六部同意,其他人的话已经没用了。

  而昨夜连夜回返京城的孙如游,则是派人在北直隶令人上山下乡的去通知各地的读书人,关于皇帝要再开官考的圣旨。

  至于说会不会引起大的动荡,朱由校是不担心的。

  尥蹶子,先把尥蹶子的理念弄明白再说这话好吧。

  明朝的文官分为两个派系,地方派和清流派。

  从下面知县、知府、巡抚一步步卷到六部尚书的地方派,如毕自言、周应秋,这些人多是齐楚浙党或者中立。

  清流派则是以科举前甲,进了翰林院的庶吉士为首,上升通道是六科与都察院,如方从哲、叶向高、韩、刘一等人,这些人多是东林。

  地方派出尚书,清流派出辅臣,双方的平衡构成了大明的政治派系。

  地方派实干,手中握着六部的权力,保证大明朝廷的正常运转。

  清流派则是监察百官,负责为大明剔除腐肉。

  皇帝做一件事时,只要能得到六部官员的支持,以内阁辅臣为首的清流根本就没办法和皇帝对着干。

  昔年张居正的考成法,为什么通过内阁监督六科、六科监督六部的方式套娃。

  因为他是清流出身,想要做事,就必须握住六部,控制地方派,不然靠清流成不了事。

  而皇帝要做事,则没这个顾虑,跳过内阁找六部就行了。

  能从地方一步步卷到京城,他就没蠢货,总想着和皇帝对着干。

  而皇帝跳过内阁找六部处理政务,会不会引起文官反弹,集体辞职什么的。

  想多了。

  两条腿儿走路的大明文官,地方派卷到最后,也只能卷到六部尚书,根本就没机会入阁。

  这也就导致内阁代表的仅仅是以都察院、六科廊为首的清流派。

  而有没有做事儿,更不担心了。

  丞相都没了,还中旨呢。

  要明白大明圣旨的合法性是皇帝在司礼监的那块印,而不是内阁拟写的诏书。

  次日,西苑之中。

  已经回了西苑的朱由校翻看着袁可立连夜参考周应秋等人写的条陈,送上来的天津政改奏章。

  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后,朱由校才写下一个准字,而后盖上自己的金印。

  让人将袁可立的奏章送去内阁,朱由校翻看起了刘一的请罪奏章。

  “给你个体面。”

  提笔在奏章上写下赐礼部尚书衔准其致仕的字样,朱由校摇了摇头。

  内阁现在就剩下个韩,以及在家“养病”的方从哲了。

  他从来不担心韩敢和自己对着干。

  韩的性格本来就是谨小慎微,再加上有前番冯顾二人被活剐留下的阴影。

  而且方从哲又没正式退休,只要皇帝一句话,方从哲随时都能痊愈归来。

  他韩疯了么,和自己对着干。

  而就在京城皇帝批阅奏章时,司礼监的太监终于是到了洛阳城。

  方进福王府,正对着的就是三丈长的影壁墙,朝南刻着二龙戏珠,面北则书“皇恩浩荡”。

  福王府的规模,可谓是大的夸张,占地两万三千多平方米。

  而此时,王府内宫承运殿内,福王正在跪地接着圣旨。

  在他面前的,是京中司礼监来的太监李永贞,手中拿着的是问讯圣旨。

  而内容,则是有关他舅舅家人犯法该怎么处理。

  好不容易待李永贞念完,福王没有想象中皇帝要处理他娘舅家的生气,反而是长舒了一口气。

  在太监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

  半响之后,福王放下手中的毛笔,这是他亲自书写的一封奏章。

  从身侧太监手中接过福王金印,盖上大印后,交给司礼监来的李永贞,道。

  “劳烦钦使回去告诉陛下,亲亲之谊为小,家国之事为先,其既犯法,理应惩处。万不可应小王之故,而置国法于不顾。万请陛下按律严惩。”

  “奴婢明白了。”

  对福王躬了躬身,李永贞拿过奏章后,转身就走,多一刻都不留。

  站在堂中,看着离去的李永贞,福王的眼神渐渐变的空洞。

  好一会儿,福王才挪动了一下自己胖乎乎的身子,在太监的搀扶下,坐上自己的漆红金蟠螭王座。

  放心了,总算是放心了。

  这既然皇帝要办他母舅家的人,哪就不会对自己动手。

  从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万历驾崩那日开始,他就处于一个惶恐的状态。

  他爹没了,他哥上位了,会不会在那些找他茬儿的文官的怂恿下,苛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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