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能走到对岸吗 第217节

  “罢了罢了!”见田丰一脸憋屈,袁绍也知道自己理亏,摆了摆手,说道:“日后元皓若有良策,我都听便是。”

  田丰又是一阵叹息:“曲梁和馆陶距离邺城不远,主公如今兵败,这两座城怕是保不住了。”

  曲梁为广平郡的治所,馆陶为阳平郡的治所,失去这两座雄城,基本上也就要失去了广平和阳平二郡。

  对于这个结果,袁绍岂能看不出来?

  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此次邺城之战损失太大了。

  谁也没有料到,崔琰会背叛,分明是势同水火的袁熙和张辽,居然联合起来设套,以邺城为饵引他入局。

  更没有想到,邺城居然会冒出三千精锐铁骑!

  若非这三千铁骑,即便中计,大军也可安然撤退。

  眼下非但一万五千大军折损惨重,就连广平郡和阳平郡都要丢掉。

  这种结果,让袁绍完全无法接受,只觉得心脏揪心般疼痛。

  但在下属面前,他还是拉不下脸来,强行嘴硬:“广平和阳平并不富庶,只要清河郡不丢,此三郡迟早要重归我手上!”

  田丰一听,就认为袁绍大错特错,毫不客气的纠正他的错误观点。

  “广平和阳平最大的战略作用,不在于其人口和钱粮,而在于两郡互成掎角之势拱卫邺城。

  若想从北方进入邺城,必经广平和阳平。此二郡落入袁熙和张辽手中,主公想要夺回邺城,难!难!难!”

  这番话,就像是一把利剑,刺穿了袁绍的心理防线。

  那三个难字,更是让他破防恼羞成怒。

  “元皓莫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昔日我能兵不血刃拿下冀州,来日又如何夺不回邺城!”

  田丰刚想反驳,却见袁绍脸色惨白一脸病态。

  到了嘴边的话,也强行咽回去,生怕刺激的他一病不起。

  心中却是一阵叹息。

  韩馥胆小怯懦,岂能与张辽和袁熙相比?

  更何况,邺城可还有一位天子。

  张辽乃吕布麾下,为了天子,定会死守邺城,绝不会如韩馥一般。

  想要重回邺城,没有八万大军,压根就是痴人说梦。

  暂时将邺城那边的事情按下,田丰说道:

  “主公,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将公孙瓒击退。公孙瓒屡次来犯,拖住了主公大军,无异于给了张辽和袁熙逐步蚕食冀州各郡县的机会。要是再拖个一年半载,冀州后方怕是真要大规模失守了。”

  邺城的丢失,本就对袁绍极为不利。

  一但广平郡和阳平郡也丢失了,那邺城就获得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袁绍更是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危机。

  袁绍深吸一口气,扫去心中种种负面情绪,眼中精光湛湛,自信满满的说道:

  “当年界桥之战,我兵不如公孙瓒多,将不如公孙瓒广。最终却以少胜多击溃了他的白马义从,让他数年时间都没能恢复过来。”

  “如今我兵多将广,焉是公孙瓒能比?”

  见袁绍这么快就振作了起来,田丰顿时大喜,赶紧献上了一系列的建言。

  此时,袁绍身边没有沮授,没有审配,没有荀谌,没有郭图,没有逢纪,没有许攸,没有崔琰,不再是往常那般只要议事,就有五六种不同的声音涌来。

  不至于让他陷入到艰难的抉择当中。

  袁绍听完田丰的几个建言,心中盘算了一下,很是认可,只觉得思路越发清晰。

  区区公孙瓒,根本不在话下。

  他起身握着田丰的双手,激动的说道:“幸好我还有元皓,有元皓相助,天下不足虑也!公孙瓒?哼!定叫他有来无回!”

  田丰只觉得受宠若惊。

  这些年来,他不知向袁绍提出过多少建言,但毫无例外,统统不被采纳。

  而且不只是他的建言,沮授、审配的建言,也是如此。

  因而他们虽然心中不想承认,但也认为袁绍此人好谋无断。

  没想到这次邺城损兵折将之后,他竟然完全变了!

  一时之间,田丰都不知道邺城这次大败是好还是坏。

第205章 袁绍崩溃:他竟然真的是天子

  2024-06-03

  界桥之战,再度爆发。

  袁绍以田丰为谋主,袁谭为监军,颜良为主将,并青州军和冀州军共三万五千人马,与公孙瓒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战事一起,袁绍就占据上风。

  短短两天时间,就将公孙瓒打的后撤三十里。

  这一天,双方从清晨一直厮杀到黄昏,最后战争以公孙瓒的主动撤军而告终。

  中军营帐,袁绍与麾下的谋臣武将齐聚一堂。

  一边用着晚饭,一边商讨明日的应战之策。

  颜良摘下头盔放置一旁,拿起酒坛咕噜咕噜猛灌几口酒,畅快打了个酒嗝后,说道:“军师果真神机妙算,这才叫打仗啊!”

  自从今年的战事开启以来,他总是在公孙瓒手上莫名其妙的吃瘪。

  一身勇武,很难完全发挥出来。

  前段时间更是中了诱敌之计,若非袁谭支援及时,差点就全军覆没,他自身也被赵云所伤。

  而田丰担任军师之后,每每给出各种计策,都令人拍案叫绝。

  战场之上,总算是料敌先机。

  这种仗,他打的当真是痛快。

  放下酒坛之后,颜良心中感慨:“还得是一个军师才行啊,之前沮授、审配、田丰、郭图等人同时献策,莫说主公不知道采纳谁的计策,便是我也一阵头晕。”

  坐在袁绍左侧的袁谭,举起酒樽看向田丰,说道:“能夺回界桥,将公孙瓒打的节节败退,全都仰仗军师,我敬军师一杯。”

  待田丰与袁谭喝了杯酒之后,袁绍也开怀大笑道:“元皓之谋,我亦佩服。早听元皓之言,幽州已在股掌之间。”

  田丰眉头紧皱,并未因这几天占据上风而得意,更没有因为袁绍等人的赞誉而自傲,反而忧心忡忡的说道:

  “主公,这两日我军虽占据上风,可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公孙瓒好似有意撤退,继而引导我等追击。”

  袁绍闻言,心中一惊,仔细想想,好像的确如田丰所说。

  “莫非他们想在撤退路上,埋伏我等?”

  田丰先是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这番模样,倒是让袁谭若有所思,而坐在他旁边的颜良则感到一头雾水。

  忍不住说道:“军师,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打哑谜。”

  田丰沉默少许,才缓缓开口道:“既有埋伏,也有其他目的。”

  “主公,大公子,颜将军,这两日我军虽胜,却均是小胜,公孙瓒的伤亡也并不惨重。”

  “我以为,公孙瓒有意引导我等追击,一方面设伏截杀,另一方面则是拖延我军。”

  听到这里,袁绍像是想通了什么,猛地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公孙瓒与张辽还有那逆子暗中达成了联盟!”

  “只要将我大军拖延在此处,张辽便可趁机夺取冀州郡县。待他取了魏郡、广平郡、阳平郡、清河郡以及平原郡后,便相当于拿了一把刀子抵在我的后心。”

  袁绍只觉得汗流浃背,一想到腹背受敌的后果,他就不寒而栗。

  田丰抬头看了眼袁绍,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去了,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袁绍见状,大感不可思议。

  他还是第一次见田丰欲言又止的样子,以往他可是什么难听的话都敢往外说。

  “元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明言?”

  田丰点了点头,斟酌了一番言辞之后,罕见的小心翼翼问道:

  “敢问主公是否了解陛下?与陛下之间的关系是否融洽?”

  袁绍的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瓮声道:“元皓何出此言?”

  他虽然避而不答,却也让田丰心中有了判断。

  “主公,张辽乃吕布麾下,对天子忠心耿耿。如若我所料没错,袁熙并非与张辽结盟,而是效忠了天子。”

  “袁熙兵马不足,又有杀弟囚父的恶名,张辽率兵进入邺城之后,他唯有效忠天子方可活命。”

  “唯有袁熙投靠了天子,崔琰才会背叛主公。”

  “此次设局致使主公损兵折将之人,不出意外的话便是天子本人。”

  “公孙瓒曾在两军阵前,公然认可天子的身份。天子若有诏令,他岂敢不听?”

  “如此,也能解释为何公孙瓒的种种行为。我军追击时,他便撤。我军撤退时,他又前来骚扰。这显然就是为了拖住主公的大军!”

  田丰这番话,听的袁绍的脸色不断变化。

  他之所以发兵邺城,起因便是刘协的那封信。

  信中透露袁熙欲伏杀张辽,夺取徐州军的兵权。

  后来通过崔琰证实此事,更加相信了刘协信中所言。

  他打心里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刘协所为。

  在他看来,区区一个贪财好色的流民,在他面前唯唯诺诺毕恭毕敬,即便他逃离邺城之后,依旧时常写信问候。如此忠心耿耿,岂会设下大局坑害他。

  尽管他心中一万个不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若非那封信,他绝不会在与公孙瓒交战之时,生出夺回邺城之心。

  就在此时,一名亲卫进来禀报:“主公,麴义将军回来了。”

  袁绍闻言,豁然起身,心中对刘协的猜疑,暂时抛到一边,满脸激动的说道:“快快请过来!”

  亲卫离开,不久之后,满脸憔悴的麴义走进了中军大营。

  一见袁绍,他就单膝跪下,满脸羞愧的说道:“主公,末将中计,兵败邺城,只带了两千人马回来。”

  尽管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去时一万五千人马,回时只有两千人马,袁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若非袁谭眼疾手快扶住他,差点就要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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