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府。
等常升两兄弟回来的时候,淮西勋贵蜂拥而起。
“怎么样?”
常升两兄弟脸色不太好:“事情推进的不顺利。”
蓝玉心下一惊:“快说!”
常升也不嗦,现在也不是卖关子的时候。
“小叔,虽然咱外甥要咱去收刮文伯祺作孽的证据,可想要查到那些受害者,实在太困难,兵部的人,文府的人,都被文家运营的铁板一块,许多知晓此事的人已经被文豫章提前给做了……”
蓝玉愣了愣:“什么意思?”
常升道:“查不到,查不到丝毫线索。”
“咱门不是专业勘察的,我……我无能,实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也难以寻到究竟哪些人是受害者,除非……除非他们自己愿意站出来。”
“但,文豫章一定会做事,一定不会让他们开口。”
常升咬咬牙,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恼怒自责道:“他娘的,我废物!”
“文家老狗,很阴险!”
呼。
蓝玉深吸一口气,目光眯了起来,拍了拍常升肩膀:“没事。”
“啥?”
“小叔,你疯啦!”
“咱大外甥还在牢房里面呐!求咱办这点事,咱办不好,咱算个毛的长辈?”
蓝玉笑笑:“老爷子插手了,你查不出来,锦衣卫还能查不出来么?”
嘶!
常升愣了愣,然后看到淮西勋贵缓缓笑着冲常升点头:“是的,老爷子去看过他了,不会出事。”
蓝玉脸色有些玩味,笑着道:“话说回来,文豫章是真急了,越是做的隐秘,老爷子查出来就会越愤怒。”
“这杂碎,真是自己找死!”
“咱就安静等着吧,看看老爷子这次刀能染多少人的血!”
……
李景隆很忙,从朱雄英那里回来,便吩咐管事,任何人不见。
他刚回到府邸,还没歇息片刻钟,老爷子那边就来人了!
此时李景隆披甲戴胄的来到谨身殿。
他发现,都察院左都御史暴昭已经在此恭候良久。
容不得李景隆打招呼,朱元璋就背着手走来。
他手里掂量着一封蓝皮文书,随意甩到谨身殿大殿,淡漠的对暴昭道:“捡起来,自己看!”
暴昭冷汗涔涔,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快速捡起锦衣卫的文书,稍稍看了几眼,面色已经惨白,全身在微微颤栗。
“咱不让你去抓人,抓人的事锦衣卫会做,咱让你顺藤摸瓜,给咱查查,究竟是什么人,能包庇文伯祺十二年,能欺骗咱十二年。”
“一个别放过,去吧,查仔细了!”
老爷子依旧说的那么随意,但一股浓烈的恐惧,顺着左都御史暴昭的内心缓缓爬起。
多年前,老爷子查胡惟庸的时候,就是这种语气。
冰冷,淡漠,无情,嗜血,不带一点点感情!
这次能查出多少人,上上下下能牵连多少人,暴昭心里没底!
“是,是!”他言语有些颤抖。
朱元璋嗯了一声:“或许会查到你的朋友,你的同僚,门生,管鲍之交、泛泛之交,诸如此类的,你要想包庇就包庇,去吧。”
“臣,臣惶恐!臣不敢!臣是都察院都御史,臣没有朋友,只有君父!”
朱元璋哦了一声,挥手:“尽快给咱名单。”
暴昭沉着一颗心,死死捏着锦衣卫的文书离去。手里沉甸甸的,肩头仿佛扛着一座大山!
这里面的罪名,让文家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就是不知道,老爷子要多少人头了!
等他走后,李景隆就呆呆站在一旁,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说实在的,他现在都还不知道整个事情的全貌。
他真就以为朱雄英,为了报复文伯祺掳赵檀儿这事。
朱元璋抬头,看着迷惑的李景隆,平淡的道:“去,调你的五军都督府,将兵部四品以上的官吏府邸都围住。”
“将应天城全部堵住,今天放行藩王的时候,但凡发现一名京官随同离去,格杀勿论!”
李景隆急道:“遵旨!”
“下去吧。”朱元璋挥手。
李景隆忙不迭离去。
吩咐完一切,朱元璋淡淡坐在太师椅上,手指开始有节奏的敲击着案牍。
他缓缓地翻开抽屉里的一张泛黄的纸。
纸张上是势力人脉图。
以中山王徐府为圆心,四射开来的还有临淮侯文豫章,庐州侯郑用,寿春侯李贵,滁州伯吴文彪,光禄大夫赵士林,兵部郎中马贵……这些人,都是朱元璋年前就定下准备清洗的势力,只不过文豫章让老爷子提前下刀了。
他敲着纸张,缓缓地靠在太师椅上,双目渐渐闭了起来。
打草惊蛇啊,拔掉文豫章,其他人该找什么由头?
亦或者说,这一次一次性全部料理掉?
没有理由!(本章完)
第184章 锦衣卫的刀,又动了!
没有足够的理由,支持朱元璋血洗各方的势力。
“哎!”
朱元璋苦笑,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大孙,你是将爷爷的计划全部打乱了,迟早咱都要连根除掉的,现在除掉文豫章,其他人就要押后。”
自顾叹完后,老爷子再次坐正了身子,大殿外,蒋的脚步声已至。
“卑职参见皇爷。”
朱元璋淡淡呷着茶,吐了吐茶叶,“说。”
“兵部武选司郎中在千步廊给燕王透过气。”
朱元璋愣了愣:“哦,那去料理掉吧,一仆不侍二主,喜欢帮着燕王和文豫章,那,就去死!”
蒋点头,踟躇一下,继续道:“卑职调查了那两百多户人家……没人敢站出来作证,都不想……不想再次受到伤害系。”
朱元璋噢了一声,“也是,要是将那种事说出来,他们还怎么在乡村邻里生存?背后撮脊梁骨的闲言碎语,最是致命,咱懂,长舌妇们能让人生不如死。”
“你去一趟文府吧,给咱带点话给文豫章,他应该还会要垂死挣扎,他是咱老部下,脑子灵活,能用手段的,指不定还能威胁到咱大孙子。”
“去吧,将咱的话给他说一遍。”
……
时维午后,天空有些阴沉,正月十五这天,似乎要起雨。
应天城黑鸦鸦的,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
皇宫的千步廊内,本来还举报朱元璋的大寿。
可谁也没想到,老爷子自上午消失之后,就再也出现过。
最后在太监陈洪的宣布下,今年老爷子的高寿草草就结束了。
同时老爷子还让陈洪告诉诸藩王,今日之内,所有藩王折返回封地。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可朱元璋的命令,藩王们不敢不听,于是各个怀着狐疑的心,回到鸿胪寺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钓鱼台胡同内,兵部司刑郎中马贵才从文豫章那里回来。
他家住钓鱼台胡同。
一个兵部武选司郎中,不过只是个从四品的官,但不要小看武选司。
兵部属官乃至于地方武人想要升迁,都需要经过兵部武选司。
马贵的权柄很大。
当然,能升迁到这个肥的流油的官职,自然少不了燕王和文豫章的提拔。
今天中午,他去千步廊知会了燕王关于文伯祺的事,也去了文豫章府邸给文豫章透气。
可是,当他从文豫章府邸出来,走在应天大街上的时候,他心底就开始高悬起来。
五军都督府的人马,披甲执戟队伍森严的在街头奔波。
这是应天府,不可能出现战备状态,外邦也没这个能力,对大明有任何威胁!
可是今天太反常了,五军都督府的军兵们杀气腾腾的出动,这分明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如果只是五军都督府就算了,最让马贵惊恐的是,他还在街市上看到了隶属于都察院的人。
这是要查官儿啊!
想到自己和燕王以及文豫章的关系,马贵就觉得身上有些发凉。
希望这把火,不要烧到自己,不过无论如何,这段时间不能在暗中帮着文侍郎何燕王了。
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脚步有些停顿下来。
自己这些事,应当不会被发现吧?
马贵抬头看了看天。
天空越来越阴沉,顷刻之间,暴雨突至。
“该死的天气,春寒料峭的居然能下这么大雨!”
马贵破口骂了一句,便用宽大的衣袍捂住头发。
马贵捂着头发,准备朝府邸奔袭,恰在这时,头顶上被油纸伞遮住。
雨幕之中,突然出现一人,马贵侧目,顿时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蒋,蒋指挥,这么巧?”
“嗯,挺巧的。”蒋皮笑肉不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