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以往隆重,就是寻常一家人聚在桌子上吃着家常菜。
桌子是八仙桌,朱元璋独一档的坐在正位。
秦晋二位居次,而后是燕王等。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这里没有女人,只有朱元璋和朱元璋的儿子干儿子们。
朱元璋没喝太多酒,紧遵朱雄英和朱长夜通过朱雄英给他的叮嘱,不敢多喝酒。
老爷子一辈子强硬,被朱长夜这老爹拿捏住也就算了,到老了还被这大孙子拿捏的死死的。
众儿子们,也知道朱元璋喜欢那种男人扒拉饭的虎劲,所以儿子们扒起米饭一个晒过一个狼吞虎咽!
“二十四,当哥怀里来坐,屁大点大,菜都够不着!”朱棣笑着冲朱栋招手。
一家人和睦的样子,朱元璋是最喜欢的,嘴都乐的合不拢。
这些,都是他的心头肉,虽然朱元璋暗中算计他们,但真要聚在一起,只要他们安稳的,朱元璋可保他们万世太平!
朱栋摇头:“不干伸!”
他怕朱元璋,尤其朱棣还和朱元璋坐的这么劲。
“嘿!臭小子!四哥的话都不听了!”
朱棣起身,将朱栋给抱了过来:“嚯!吃这么胖!不错,将来一定是个壮汉!”
朱元璋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朱棣怀里的朱栋:“你瞧他这德行?还壮汉!鼻涕都刮不干净。”
被老爷子这么一说,朱栋又看到老爷子那恐怖的脸色,他….吓尿了。
了朱棣一身。
“啥东西?这么热乎?”
朱棣低头,瞬间,脸黑了。
他真服了!
……
腊月二十八,晚,这是一场男人间的聚会。
是朱元璋一家子最纯粹,最没有礼节,也没有勾心斗角的家常天伦聚会!
是如当年,朱元璋和马皇后带着一家子儿子和养子抢食吃的家常晚宴。
对于年幼的幼子小王爷们,朱元璋虽然也板着脸,但是从心里溺爱,挥手赶走上前的宫人。看着小儿子,跟自己几个大哥,坐在一起狼吞虎咽,老爷子满眼是笑。
团圆是福。
朱元璋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团圆。
就是可惜,咱老爹和妹子四人,团圆不上了。
“你要吃鱼吗?”
桌子上有一份酸甜可口的松鼠桂鱼,朱棣对朱栋问道。
“我自己夹!”朱栋迈着短腿,踩着凳子,费力的伸手。
“小心摔了!”
朱棣手疾眼快接住了幼弟,随手在对方鼻子上捏了一把,笑道。
“呵呵!”朱栋傻笑起来,憨态可掬。
“这孩子….好像,有点傻?”
朱棣心里暗道一声,却突然感觉脚上有些发热。
低头一看,朱楠开裆裤的雀儿上,一股黄水正呲在朱棣的裤脚上。
朱棣这一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但就是没孩子尿过。
“你?”朱棣大怒。
“阿这!”朱栋依旧是笑:“四….四哥,我看到父皇就吓尿了,你没生气吧?!”
“哈哈哈!”
龙椅上,朱元璋拍着扶手放声大笑,显然开心至极。
朱棣看到朱元璋如此开怀大笑,一腔怒气也只能憋住,捏了捏朱栋的胖脸:“能尿是福。”
朱栋开心的点头:“四哥真好。”
说着,朱栋喷了。
“我….哇!我窜稀了!四哥,你不要生气.…”
朱棣低头,被拉了一身。
“你!”
“呵呵!”
“父皇,我带着臭小子去洗洗!”
说实话,他恶心的快吐了!
大家都在吃饭,这小王八蛋又尿又拉的,谁罩得住啊!
朱元璋笑声更大,刚准备说话,锦衣卫指挥使何广义急促走来。
他在朱元璋耳边说了些什么,朱元璋面色微微变了变,他看着众儿子们,挥手道:“你们吃,咱有事出宫一趟。”
说着,便焦急离去。
众藩王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
后天就过年了,咱爹还记着出宫?
出宫?干啥?
看咱爹这表情,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可什么大事,是值得老爷子亲自出宫的?
许多藩王云里雾里,皆一头雾水。
唯独朱棣,那双虎目中露出三分沉思和精明。
朱棣沉思片刻,便抱着主动这小胖墩去洗漱换衣服。
很快,再次回到宴会前。
朱棣这次也不自作多情的抱朱栋了,笑着道:“老二十四,你不是说你能弄到西瓜么?”
提到这茬事,饭桌上热络了起来。
平安笑着打趣道:“是啊,上次和哥几个吹嘘,说大冬天的能弄到西瓜,你倒是变出戏法给咱们看看呀!”
朱楠也跟着笑道:“小伙子,只是吹牛逼,可不是什么大丈夫!”
朱栋被这些藩王一激,哼道:“四哥、五哥你们还别不信,我这就去给你们弄西瓜来!我姐夫亲自种的我告诉你们!”
“二十一哥,咱们去拿西瓜!”
沈王朱模咧嘴大笑:“好!走!”
“哥哥们,今天咱们让你开开眼,看看咱们应天是不是比你们藩地要牛逼!”
说着,两兄弟风风火火离去。
少顷之后,两兄弟吃力的提着一蓝西瓜和胡瓜走来。
众藩王看后,各个眼睛瞪大,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朱棣沉思片刻,呆呆看着自鸣得意的朱栋小屁孩。
这些胡瓜,他昨日去见朱元璋的时候,朱元璋给他洗了两根。
那时候朱棣没多想,还以为是哪里上贡的。
可现在看到这一篮子西瓜胡瓜,朱棣脑海中突然联想到什么,他对朱栋竖起拇指:“牛逼!还真有!四哥长见识了!”
然后,朱棣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说这西瓜你师尊种的啊?你师尊是谁?”
朱栋不解的道:“我师尊就是我师尊啊。”
朱棣笑着道:“总不会没名字吧?”
朱栋道:“噢噢,叫朱长夜。”
朱棣深吸一口气,果然是老爷子。
这是不是意味着,老爷子开始逐步接触朱家了。
而且马皇后他们这两日也在频繁出宫,是不是就是去见他?
那是不是又意味着,
爹他已经默认了,老爷子大明太上皇的身份了?
对这个京师实在太陌生了,许多事,朱棣都需要观摩,需要从任何人的言语中去揣测,去联想。
他不清楚京师的情况具体发展成什么样子,更不知道老爷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去猜测。
朱棣微笑着看着宁王,道:“老十七,朱长夜,你认识不?”
朱权点头:“哦,认识,天云观的观主,他最近很有名气。”
朱棣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然后道:“吃瓜吃瓜!大冬天吃口瓜,还真他娘是个爽利的事!”
……
夜色很凉,雨幕很大。
廖镛给朱元璋撑着伞,将朱雄英的异样一五一十的告诉朱元璋。
原来,朱雄英在去找朱长夜谋求出路时,突然想到自己不能纯靠朱长夜,如今这般依赖,以后可怎么办?
他就自己一直想着,闭着房间在想着,饭都不吃。
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朱雄英便对廖家兄弟说,感觉自己很没用,脱离了师尊和爷爷,啥也不是。
当年爷爷一介乞丐,能打下这偌大江山,他认为自己,是永远也不可能做到的。
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了。
自暴自弃一样。
这把廖家兄弟吓得不轻,赶紧是去通知朱元璋了。
有关于朱雄英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心理健康,朱元璋都提醒过,凡有悲观现象必须向他汇报。
是十万火急!
所以哪怕是家宴,廖家兄弟也不敢耽搁,直接命人汇报给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