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好贤王 第69节

  而就在姜去回马车取礼物的时候,李宽笑着向渊盖苏文解释道:“苏文兄啊,我祖母教过我,她说若是跟人真心相交,那么第一次送对方礼物的时候,就得准备两份。‘大俗’ 即世人眼中珍贵的东西,比如这几十箱琉璃器;‘大雅’则是本王觉得最珍贵的东西。如此一来,哪怕这其中一份礼送不到对方的心坎上,那么另外一份礼总归是多一次机会,甚至哪怕是两样礼物你都不喜欢,那么我赤诚的心意也会比旁人多出一份来,总归是会让朋友感到更窝心,你觉得呢?”

  “令先祖母当真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奇女子!”渊盖苏文还是头一次听到送礼还能有这么个说法,而且他本人对于这个说法也极为赞同。

  “那是自然,不然祖母怎么会教育出本王这么优秀的孙儿呢。”李宽的语气里,满是自豪。

  “咳咳……”捧着一方形木箱的姜去无奈地咳嗽了两声,说实话,到目前为止,他老姜作为楚王殿下的家臣,从来没长过什么脸,所以姜去很难将李宽和“优秀”划上什么联系。

  “咋的,咯痰啊?”李宽斜眼瞟了一下姜去,心念一动,随后装出一副准备训话的样子:“我说你个老……”

  “嘭!”忽然,一声巨响在两人耳畔响起,随后两人四周又响起一连串的倒抽冷气的声音。

  “没用的东西!”背对使团的渊盖苏文下意识地扭头喝骂了一句,可紧接着,他整个人就呆住了:只见高句丽使团队伍中,其中一架,马车旁,有一个被摔坏的大箱子,而箱子面前的地面上,是七零八落的大片琉璃器,其中不少都是造型纹路相当精美的摆件,如今不少都摔得四分五裂。

  当然,渊盖苏文此时心疼的不是这一箱琉璃器,而是自己和楚王之间的关系,经过这一摔……那可真就说不清了……

  “咕噜……”高句丽的副使高岐忽然咽了一口唾沫,随即他小心翼翼藏起眼底的贪婪和嫉妒,这个当初在大唐朝堂上跋扈无比的家伙,此时正用最卑微的态度向李宽解释道:“楚王殿下,方才是我们的人没有接稳木箱,这才……”

  “唉……”李宽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转头将姜去面前的木箱抱在了手上,来到了渊盖苏文面前:“苏文兄啊,本王送你的大雅之物,是本王成年以后的亲王服,这应该是本王能送出的最珍贵的东西了,当然,本王也希望有一天,本王能和苏文兄,在那顶峰相见!”

  “啊?!”此时的渊盖苏文,还在心中猜测这突然的事件到底是李宽有意为之,还是高岐这个王八蛋故意派手下人试探,当然,高岐先前的话语渊盖苏文也听到了,可渊盖苏文并不觉得高岐方才会亲眼盯着琉璃装车,他先前说的话,不过是下意识的谦卑罢了。

  “礼物,接着啊?”李宽举了举手里的木箱,示意渊盖苏文接下这大唐楚王送出的最珍贵的礼物。

  “…………&%…*&%¥%#%¥#”此刻终于回过神来的渊盖苏文,其实很想骂脏话。

  你他娘的……怕我不死是吧?

  先是故意弄了这么一出,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送了我数量如此之巨的珍贵琉璃器,然后再把自己的亲王服送给我。

  咋的……怕我回去不造反,然后想着“成功都是逼出来的?”

  还顶峰相见……我顶你个肺啊!

  尽管此时渊盖苏文已经在心中对李宽输出了无数污言秽语,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只能恭敬的接过李宽递来的亲王服。

  “楚王殿下……”渊盖苏文的声音在笑,可眼泪却在心底狂飙,望着表面一副人畜无害的李宽,渊盖苏文的声音里多少带点难绷的情绪:“您放心,”只见渊盖苏文咬牙切齿道:“将来,苏文……一定会让高句丽,与殿下,与大唐,结永世之好!”

  “苏文兄这样说,本王那就彻底放心了!”秋风起,吹动了长安城墙上的大唐旗帜,楚王殿下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情:“真到了那天,本王一定会拉着苏文兄,为此好好地庆祝一番……”

第146章 大家都有秘密

  “殿下,就这样让他走了?那么些价值连城的琉璃器……就这么白给了?!要不老奴带点人手,半道上给抢回来?”姜去望着高句丽使团离去的身影,语气有些迟疑。

  “我说姜去,”同样目送使团离开的李宽,闻言转头看向他,语气有些无奈道:“咋的,你还打算抢回来了?姜去,你以前是当响马的嘛?”

  “殿下啊,”姜去此刻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向李宽,语重心长道:“那些毕竟是老夫人留给您的啊……”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注1)”李宽闻言白了一眼姜去:“你瞅本王是那目光短视之人?”

  “……”姜去现在不管什么窃钩窃国,他现在只觉得眼前人是个十足十的败家子。

  “好了,我还要去见窦叔呢。”李宽见高句丽的使团过了灞桥,抻了个懒腰后,转身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之后,窦府,李宽和他最忠心耿耿有的家臣窦师纶,两人相对而坐。

  “窦叔啊,其实有个问题藏在本王心中许久……”李宽一上来,就准备放大招。

  “殿下,你不用问老夫也知道是什么,”窦师纶闻言先是苦笑一声,随后才道:“李靖跟老夫不一样,他不是您的家臣。”

  “啊……这样啊……”李宽顿时变得神色沮丧:“害本王白高兴许久。”

  “可他的妻子红拂女是。”窦师纶突然补充道。

  “啥?!”李宽闻言直接站起身来:“合着李靖不是我的家臣,是家臣家属啊?这算怎么个事儿啊?!”

  “当年红拂夜奔的故事,楚王殿下您听过吗?”窦师纶看着一惊一乍的家主,依旧是耐心十足。

  “没听过,”李宽觉得该装傻的时候,还是得装傻。

  窦师纶闻言,有些无奈地看了李宽一眼,随即解释道:“当年红拂女还是是杨素府中的歌姬的时候,在一次李靖前来拜访杨素的时候,对其一见钟情,当晚,红拂女就私自出了杨府,找到李靖,两人一番互诉衷肠后,选择了私奔……”

  “哇……”故是听到这里的李宽,极为配合的发出一声感叹,随即他有些疑惑道:“可这红拂女后来又是如何成为祖母的家臣的呢?”

  “殿下听臣将故事说完啊,”窦师纶笑眯眯地讲起了接下来的故事:“李靖带着红拂女离开长安后,便去太原投靠了太上皇,而杨素得知此事后,虽然表面大度,但是暗地里却派人找太上皇要人,太上皇一时之间,左右为难。毕竟此事是李靖这一方面理亏在先,可李靖又是难得的人才,太上皇并不想放弃。

  后来,老夫人得知了此事,便对外宣布红拂女此后便是她的家臣,同出世家大族,弘农杨氏在窦氏面前,也并非什么不可撼动的存在,况且,,老夫人给了红拂女家臣的身份,从此红拂女便光明正大的受到窦家庇护,甚至按照规矩:家臣死后,他们的牌位都要受到主家子孙后代的供奉……”

  “窦叔你放心,等你死了本天天给你上八炷香!根根碗口那么粗!”机灵的楚王殿下自以为读懂了窦师纶的“暗示”,当即大声保证道:“我的后人也要遵守此规矩,否则他的名字就将从族谱上抹去!”

  “我说殿下……老臣先谢谢您……可老臣如今身体康健的很,这个不急……”窦师纶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竖子家主,好半晌,他才继续道:“当然,起初老夫人只是为了不让太上皇为难,后来李靖外出征战的时候,红拂女也就陪在了老夫人身边,后来两人之间的感情愈发深厚,最终,红拂女也就真成了窦家的家臣,只不过老夫人从来都未要求过她为自己做些什么就是了……”

  窦师纶说到这里,突然神色认真地看向李宽:“殿下,这是老夫想要提醒您的地方,当初老夫人临终前并没有将红拂女像我们这样叫到身前交代后事,这也就说明老夫人从来都不打算让李靖的夫人当真为自己尽什么家臣的义务,所以殿下您将来绝对不可以在对方面前以家主自居,殿下,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李宽听闻此言后,顿时郑重点头应道:“可能祖母和她的感情更像是姐妹而非主仆,况且人家李靖念着祖母的好,出来给本王撑了腰,这事儿本王勿须太过放心里,但也绝对不能主动去要求人家继续这么干,窦叔,是这个理儿没错吧?”

  “不错,”窦师纶笑着点点头:“殿下孺子可教也,看来虞世南在您身上花费了不少心血啊。”

  “那可不,”听到窦师纶的话,李宽得意地挑了挑眉:“如今本王可是虞师最得意的弟子。”

  “咳咳……”窦师纶忽然猛地咳嗽了两声:“殿下莫怪,老夫只是身体有些不适。”

  “……”楚王殿下闻言委屈地望着自己的家臣:“窦叔儿,你刚才都说你身体康健来着……”

  “可能是被您的'八炷香'给惊着了,”窦师纶面不改色道:“这受惊吓,就容易感染风寒……”

  “得得得……”李宽闻言摆了摆手:“您甭解释了,您越解释本王越伤心。”

  “楚王殿下,老臣有一事不明。”窦师纶望着李宽,语气有些疑惑:“您手中如此大量的琉璃器,到底哪儿来的?当初老夫人将窦家家业交到老夫手里代为掌管的时候,老臣记得老夫人说过,这些只有在您及冠以后,才可以交给您,难道说……”

  “窦叔,不是你想的那样,祖母自然是十分信任您的,所以窦家的家业,如今尽数由您掌管,只是本王如今手中的这些东西,嗯……”李宽挠了挠头,好半天才开口道:“本王只能说是个秘密,暂时不好讲。”

  “殿下不说,老臣自不会再问。”李宽的话,并没有让窦师纶觉得失望,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想起一些过往,情绪难免就有些伤感起来:“殿下啊,其实老臣心中也有秘密,同样暂时无法对您讲,但是老臣还是希望您能明白一件事:老夫人对您的爱,超过这世上任何人,甚至就是当今陛下,哪怕他马上将皇位传给您,也不及老夫人从始至终对您之偏爱,之深爱,之万万分之一……”

第147章 君子和小人

  带着心事的李宽回到宫中时,恰好碰见两个妹妹长乐和兰陵两位小公主,一人扛着一根小鱼竿,结伴去御花园钓鱼。

  “二哥!”

  “阿兄。”

  两个小姑娘在见到李宽的第一时间便打起了招呼。

  “我说长乐,这么快就把兰陵带进祸害太液池锦鲤的队伍里去啦?”李宽故意故意对着长乐挑了挑眉,随后语气温和的询问起兰陵:“兰陵,在甘露殿住的习惯吗?”

  “回阿兄的话,习惯!”兰陵回答得有板有眼,让人觉得分外可爱。

  “二哥!你厚此薄彼!”被调侃的长乐公主在见识到自家二哥的双标行为后,终于理解到了当初在宗人府,对方送自己礼物时,一旁的李恪和李泰的心情了。

  “厚什么此薄什么彼?”李宽闻言伸手揉乱了长乐公主额前的刘海:“记住啊,到了太液池旁叫几个宫人守着你们,不然落水了怎么办?”

  尽管李宽在暗中已经安排了暗影刺客护卫着家人,可是非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暴露,因为那样解释起来实在太麻烦。

  “知道啦~”长乐公主不情不愿地重重点了一下头,随后小丫头拉起一旁兰陵的手,朝李宽做了个鬼脸:“二哥几时变得像个老阿婆了?兰陵,咱们走,不理他!”长乐说完,便牵着脸上不禁莞尔的兰陵公主的手,一溜小跑着离开了。

  “唉……”李宽看着妹妹们离去时欢快的声音,不禁感叹道:“美好的时光究竟是怎样流逝的呢?”

  这个问题或许永远都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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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你要不要跟朕解释解释你哪来那么多的琉璃器?”太极殿内,李二陛下看着前来跟自己“复命”的李宽,语气颇有些疑惑:“你小子不会暗中洗劫了来长安的胡商吧?”

  “爹,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李宽本来就没打算说实话,但是面对李二陛下的如此猜测,这不由让他联想起了当初自己伪装成单翎时,最初给那接天楼胖管事的理由。

  于是,觉得自己可能被那个狗东西出卖了的李宽,下意识地伸手摸着下巴,口中念念有词道:“不过您先容儿子想想,看看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小兔崽子!”李二陛下见儿子又故意耍宝,当即便笑骂道:“得,楚王殿下您不愿意说,朕哪里敢一个劲的逼问呢。”

  “爹,您是不是缺钱花啊?”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是楚王殿下与生俱来的天赋之一。

  “哼,咋的,你要献出你的琉璃器啊?”李二陛下闻言横了儿子一眼,随后语重心长道:“你皇祖母给你留下的家当,那是窦家上千年的财富积累,几十代人的努力积攒啊,才有了这般家底,你小子可别那么快就给嚯嚯光了!还有,给高句丽的琉璃器,你随后列个条子给爹,爹将来补给你。”

  “……”李宽看着眼前苦口婆心的李二陛下,他总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爹,你几时变得这般通情达理了?这不像你啊?难道说上次驱魔仪式失败了?”

  “呵……”李二陛下见儿子又开始神神叨叨,先是冷笑一声,随后才道:“你的法子虽说粗鄙了些,但这回好歹算阳谋。

  你一口气送出如此数量之巨的珍贵琉璃器,他渊盖苏文是绝对不可能全部收为己用的。

  可是哪怕他回国以后,以‘献宝’的名义将其中大部分给高建武,又或者高建武以“这批琉璃器为国礼”的名义, 将其强行占为己有,,这两种情况,都会让渊盖苏文因此记恨,更不要提他们双方的恩怨由来已久,积怨越深,届时一朝爆发的冲突就会越大。

  况且,你还送了他一套大唐亲王冕服。”李二陛下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李宽,眼神里满是赞赏:“臭小子临时改了主意,将冕服当面相送是对的,当时那种情况,他渊盖苏文收与不收都不重要了,你离间他和高建武的目的了,其实在打碎那箱琉璃器之时就已经达成了。当然,渊盖苏文若是不收下你送的冕服,他在高句丽国内的声誉只会一落千层这天底下哪有收礼只重钱财,不重心意的?”

  “爹,您想这么多啊?”李宽闻言挠了挠脑袋:“我就是昨日和小泰蹴鞠玩得太晚了,等我今早醒来时,竟是把这事儿给忘了……本来嘛,我是打算将亲王冕服藏在那个注定要被摔下马车的大箱子里,给渊盖苏文玩一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注1),可没想到……“李宽说到这里,尴尬地看了已经愣住的李二陛下一眼,随后继续解释:“等到送别渊盖苏文时,我这才想起此事,这才让姜去又返回马车,在暗格中取出了冕服……”

  “……”李二陛下看着从前没事儿就在自己面前编借口的李宽,如今竟然一五一十的当起了实诚孩子,可意外的是,李二陛下并没有因此觉得欣慰。

  “你这竖子!难道就不能顺着朕的话把这份夸赞给认了?就非得跟朕唱反调?”回过神来的李二陛下,看着眼前仿佛天生就与自己不对付的某竖子,语气里满是嫌弃。

  “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常言道:‘君子自古坦荡荡,唯有小人长戚戚。’(注2)难道说儿臣做一个坦坦荡荡的君子还错了?”据理力争的楚王殿下好似压根就没注意到李二陛下脸上越来越阴沉,还在那自顾自的卖弄学问:“爹,《出师表》您学过吧‘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注3)’您作为大唐的皇帝,想让大唐昌盛繁荣,您就得亲儿子这样的贤臣,否则您天天跟魏公那样的小人在一块,迟早会变成昏君的呀?!”

  “……”李二陛下看着蹬鼻子上脸的楚王,心中的感觉实在是太……太腻歪了!

  没办法啊,楚“蛮”王殿下这番话里的成分属实太复杂,以至于李二陛下都不知道先吐槽什么好。

  良久,李二陛下看着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的儿子,忽然道:“爹就不跟你讨论你是不是君子的问题,也不跟你讨论爹学没学过《出师表》,当然,楚王殿下暂时认为朕不是昏君,朕的内心……还是很欣慰的……”

  “咳咳……那啥,爹,没什么事的话……儿臣先退下?”意识到自己方才有过危险发言的楚王殿下,此时开始汗流浃背。

  “暧!楚王殿下暂且留步!朕这还有一事不甚明了!”李二陛下一边将手伸向腰间,开始摸索着什么,一边和和气气气地发问道:“爹就想知道,什么时候方正刚直的魏征,跟你这个不学无术的臭小子,两者相比较之下,他魏征反倒成了小人了?!

  朕的良臣,是小人?!”朕看你小子是有些时日没挨揍了!

  “那个……那什么……嗯……”饶是楚王殿下能言善辩,但是在绝对的差距面前,他也没办法继续诡辩下去,词穷的楚王殿下可以污蔑魏征是小人,但是他没办法说自己跟魏征比起来是君子啊……

  毕竟……这皇宫内外,满朝文武,长安百姓……大家……都不瞎……

  (PS:注意到有读者大人问为什么我最近写文要加注释,咋说呢,被朋友提醒了,引用典故或者诗词这些,最好加注释,咱寻思麻烦是麻烦了点,但还是按规矩来吧。当然,我得特意解释一下,毕竟刚刚还有读者大人问我是不是拿他当丈育了,这……当真纯属误会,希望诸位莫要介意……感谢大家理解……)

第148章 恩将仇报

  其实“图穷匕见”这个成语,在时常喜提"家法"的楚王殿下面前,完全可以换一个说法,叫“词穷绫(注1)现”。

  "哎哟……哎哟……这个昏君……怎的力气越发见长了……"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回到甘露殿的楚王殿下,并没有见到弟弟李泰,于是无奈的他只能自己给自己上完药,随后来到了偏殿,虞世南知道李宽今日的行程,所以见他归来时是这副模样,当即便有些疑惑道:“怎的,你送行怎么还把自己给送出伤来了?”

  “唉……虞师啊……”此时的楚王殿下莫名有些感伤:“您说读书有啥用?本王最近勤学奋进,可是还是逃不过我爹的揍,这世道怎么了?不是说大家都尊重读书人吗?本王不是读书人嘛?!”

  “……”虞世南将目光看向一旁沉默的萧:“萧兄,你觉得老夫该如何开导这竖子啊?”

  “楚王殿下不妨将先前的经过说出来,让老夫和虞兄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此才好对殿下这番‘读书无用论’进行驳斥。”萧如今也明白……不对,是深刻了解了楚王殿下是个什么德性咱们这位“远看是竖子”的楚王殿下,你只有靠近些观察,才明白“距离方可产生美”,以及“近看还不如远看的”道理。

  “……萧师说话是愈发不近人情了……”李宽先是吐槽了一下萧的冷酷,接着他便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给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两位恩师,你们给本王评评理,这事儿是本王的错吗?!”复盘过后,只觉分外委屈的楚王殿下双手环胸,满脸的义愤填膺。

  “……”在听完楚王殿下的逆天言行后,最先开口的,不是虞世南,反而是萧老人家满脸无奈的感叹道:“老夫当初就不该教您《出师表》……或许虞兄说得对……”这竖子不学兵法傍身还真不行就楚王殿下这张惹事生非的嘴,很难说他将来会不会被愤怒的大臣们“清君侧”。

  毕竟咱们的楚王殿下,那可是敢将魏征骂作是“小人”的“贤良”啊……

  且不说朝中官员们,大家谁跟楚王殿下比起来前者都更像君子,后者更坐实小人身份,这事儿都可以略过不提,萧就是有一事还不明白:“我说楚王殿下,魏征招您惹您了啊?”

  “肯定是招惹了。”在一旁为编撰《北堂书钞》(注2)做准备的虞世南,一边提笔抄录古籍,一边随意道:“但老夫估计事儿不大,不然按照这竖子的作风,魏征早就被套麻袋了。”

  “果然还是虞师懂我!”李宽先是笑着拍了虞世南一记马屁,随后满脸正色地对萧道:“萧师您有所不知,今夏五月初五,本王离宫视察母后送我的别苑,结果魏征这个狗……狗都嫌的大贤臣,告了本王一状,害得本王回宫就遭父皇殴打……”李宽现在想起此事,还是觉得委屈“本王招谁惹谁了?”

  “瞧瞧,”虞世南如今心态好的很,毕竟自己是经历过这些的,所以当他看到萧满脸震惊的神色,顿时觉得舒心无比:“萧兄,不必惊讶,咱们的楚王殿下,心眼儿不见得比针尖大。”

  “可……”萧无奈地望向虞世南:“此事都过去快半年之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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