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代班,没让你中兴大明 第60节

  在对方‘都当皇帝,当爹的人了,还这么哭鼻子’的调侃笑容里,脸上一红,理直气壮地道:“弟弟就算1一百岁,在兄长面前也依旧是弟弟。”

  不等他点头,就从怀袖里掏出了那本奏章:“喏,现在弟弟就遇事不决,来寻皇兄了。”

  朱祁镇原还笑他,可定睛一瞧,立即满目震惊。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这,这哪儿来的?确实可靠吗?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嘁,装得可真像。

  朱祁钰心下吐槽,面上却一脸的愁云惨雾:“别提了,这不是贵州那边平苗大捷,消息传回京城了吗?金科武状元李瑾提出了个改土归流的点子。”

  “弟弟虽觉不易,但略作一试点倒也无妨。若侥幸成功,也是宝贵经验不是?”

  “那秦请命,弟弟想着两人一文一武正好搭档。哪曾想着小御史不但直言敢谏,他还敢干呢!人才到多久呀,就给我弄了这么个烫手山芋来。”

  然后弟弟年轻经验少,只好来找外援咯!

  那一脸‘哥说咋干,弟弟就咋干’的乖巧哎,看得朱祁镇心里冒火:合着自己想借这个事搞掉糟心弟弟,人家也同样算计着让他当挡箭牌呗?

  还不等他拒绝,朱祁钰就双手合十作拜托状:“皇兄,好皇兄。别的事儿,弟弟可以拿到朝堂去,跟文武大臣们仔细斟酌。可这个说是国事,也是咱们朱家的家事。”

  “问题要解决,亲亲之意要顾,天家的脸面也不能丢。这既要又要的,可难死弟弟了……”

  朱祁镇揶揄:“现在知道这么些年为兄都是怎么苦过来的了吧?”

  “皇兄~”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这个赖皮了。”朱祁镇微带宠溺地笑笑:“就如你所言,此事关联甚大,尺寸上也极不好拿捏。一时间,为兄也没有特别妥帖的法子。要不你先把折子留下,容我细想想?”

  嗯嗯。

  朱祁钰狂点头,一脸只要兄长肯出手相助,弟弟感激不尽模样。

  很跟他兄友弟恭了一会儿。

  但分开后,当哥的令人誊抄,给相关人员报信。也给自己心腹们、觉得可以争取的大臣们递消息。当弟弟的则命人严密监视,惦着顺藤摸瓜,求个一网打尽。

  

第91章 风雨一丝不沾,便宜丁点不漏,那怎么行?

  为了皇位与坐稳皇位,他们都很努力。

  朱祁钰上位之后,就一直致力于培养自己的人手。

  就怕落得个跟梦里一样,辛辛苦苦代班,被利用殆尽后断子绝孙早死。还被废帝号、上恶谥的下场。

  更怕人亡政息,刚刚才恢复点生气的大明又被狠狠重创。

  直接跑步下坡,没用几代就灭团一根绳。可他再怎么努力,也终究登基时间太短。

  破船还有三千钉呢!

  更何况孙太后宣德三年就被立为皇后,掌管宫中多年,朱祁镇好歹当了十四年皇帝。

  再烂,也是某些人眼中的正统。

  而且皇权争斗这种事情,听着了不得,实际核心就是利益分配。

  总有人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掀桌,也总有人为护住或者扩大手中的权柄而悍不畏死。

  元朝末年天灾不断,兵乱四起。

  太祖爷布衣起家,吃透了世间苦。黄袍加身之后,就各种厚待自家儿孙,生怕孩子们受一丝丝苦。

  给兵、给封地、给钱粮。

  手笔大到建文帝肝儿颤,屁股下头的龙椅还没坐稳当呢,就开始急吼吼削藩。

  结果心太急,手太软。

  眼神还不济。

  人家削藩由强往弱,要的就是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他直接反其道而行,给了太宗爷充足准备时间,还任用百万大军说送就送的李景隆挂帅。

  只能说输的一点不冤。

  后来太宗上位,为防兄弟子侄有样学样,进一步削藩。

  但只是削兵,俸与地却没动。

  数代繁衍下来,太祖爷亲封的二十几个王。

  再加上太宗、仁宗与宣宗的子嗣们,还有各王作出的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与驸马、郡马们。

  君贵旧臣、文武官员加上大小太监们。

  每个人代表着不同的利益群体,盘根错节,杂乱无比。

  但新皇有感于宗亲勋贵、文武大臣们占地太多,使百姓无地可种,流民四起。所以派新科进士秦以协助李瑾改土归流为名,实际暗中查探。

  正累积相关证据,要严惩土地兼并、铁脚诡寄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以此为名,掀起又一轮削藩了?

  哦,还不止削藩。

  违规违禁的文臣武将、大小太监们也一个都别想跑!

  把为了逃税避税,把自己名下土地假托他人、或者寄在奴仆名下的地主们也抓到一个收拾一个。

  消息一出,相关人等都不淡定了。

  尤其宗室!

  往上数几辈子,谁还不是太祖爷子侄呢?都姓一个朱,你都独得天下了,给亲人们点边边角角又何妨?

  皇命祖训里都说得明明白白,你竟违背祖制,倒行逆施?

  也许是前次拉拢不成,还遭了背刺吧。

  朱祁镇这回可没给他襄王叔写信。

  但作为荆襄之地最大、也跟皇室亲缘最近,对今上跟上皇影响力都很大的存在。襄王府照样人流涌动,无数大小王爷、郡王、 辅国将军等求见。

  求王爷帮着指点迷津。

  襄王朱瞻一脸诧异:“这不能够吧?本王都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你们哪来的消息?”

  便有密折誊本在,他也依旧不敢信实。

  说自己也乱糟糟的,理不清个所以然来。但想着皇爷至孝至诚,还颇有亲亲之意。上次为求两全,还跪了太庙,得了太祖爷显圣。

  为此还御笔亲书,告知了各宗亲。

  更在朝堂上力排众议,解除海禁,开放了广州市舶司。

  “如此用心,委实不似作假。倒是这个所谓的密折……”襄王皱眉,颇有些怀疑地道:“既然是密折,又因何到了这人尽皆知的地步?”

  其余人等其实也疑惑过,但关乎各自利益甚至身家性命。

  自然宁可信其有。

  所以慌乱之间,就不约而同跑来了襄王府。

  希望他能使点力。

  毕竟今上亲叔,关系本就非同寻常。之前太后娘娘懿旨,命襄王监国。王爷婉拒后,还推荐了今上嘞!

  因此种种,王爷若肯出力,必定不同一般。

  襄王:???

  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从哪儿看出来,自己像个傻子的。

  知道他非比寻常,就没想过或者皇帝侄子真大刀阔斧,也不至于上来就拿他这个亲叔开刀么?

  亲履三次皇权争斗没染半点腥,襄王殿下稳重着呢。

  不但没被忽悠着当了这出头椽子,还给这些人讲事实,摆道理。劝着他们稳重别冲动,别因为不知真假的消息误会了皇爷,甚至冲撞了皇爷。

  “那依王爷的意思?”

  王爷自然不愿趟这趟浑水,但树欲静而风不息啊!

  都被找上门了,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他就干脆把那所谓的密折留下,亲自提笔将事情起因经过都写好了,再附上今儿来那些人的名字。火速派人送往京城,既表明态度,也大大方方试探皇帝侄子的态度。

  朱祁钰笑:“襄王叔果然是襄王叔,风雨一丝不沾,便宜一点不漏啊!”

  可普天之下,哪来那么多不付出就收获的好事?最起码,也得您表明立场,到底是皇党还是上皇党。

  “来人!”

  “卑职在。”牛大力壮硕如小山般的身躯扑通扑通跑过来:“皇爷有何吩咐?”

  “带上人往南宫!”

  这要是换了个主儿,高低得劝慰两句。免得他气势汹汹带人过去,引起些不必要的误会。但牛大力不,他只认皇爷。

  皇爷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不带有一丝丝折扣的。

  就算到了南宫,皇爷让把内外守紧,把所有上皇跟前伺候的都捉到慎刑司去好生问话,他也认真执行。

  气得朱祁镇咬牙:“住手,朕让你住手!再动一下,信不信朕诛了你的九族?”

  牛大力板着大黑脸:“诛我九族我也得奉皇爷命令行事,还愣着做什么?抓走抓走!仔细着点,别伤了上皇!”

  “是。”

  朱祁镇目眦欲裂,指着朱祁钰道:“你若还认朕这个皇兄,就给我砍了这个刁奴。”

  朱祁钰叹:“命令是弟弟下的,皇兄又何必难为大力呢?”

  “你……”

  “此举确实有些僭越,但弟弟也是为了皇兄好,不信您看!”

  

第92章 这哪是为我安全,分明要断我臂膀!

  从南宫流出去的密折誊本加上襄王叔亲笔信,如同一记闷棍打在朱祁镇头上。

  直让他脑瓜子嗡嗡的:“这……”

  “这明显是皇兄身边伺候的人手脚不干净,泄露了消息啊!”朱祁钰双眉紧皱:“兹事体大,传扬开来影响不佳还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连皇兄身边的消息都能轻易得到。那若想对皇兄不利呢?”

  “土木兵败,皇兄北狩。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回到咱们大明。还……”

  朱祁钰哭,道他还罹患心病,连复位理政都做不到。

  当弟弟的心里都在滴血!

  唯有加倍对兄长好,才勉强觉得能稍微弥补一二。

  所以看到襄王叔的信,知道消息泄露后是越想越怕。火急火燎就赶过来,生怕那藏在暗处的心怀叵测之人对皇兄不利。

  “因此上,弟弟今儿就豁出去被人诟病也匆匆率兵来了,说什么也得把恶贼揪出来剥皮楦草。”

  朱祁镇:!!!

  你这分明是要弄死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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