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透历史:从三国开始 第644节

  议…议就议呗,冬至休沐足有三天呢,休两日之后,花上一日思虑两诏对策,想来应是足够了吧?

  虽能如此想,但实际上冬至时互相拜访的时候,同朝为官的也难免顺口将两诏提一嘴群策群力一下,结果就是三日冬至休沐过后,百官们反倒是愈发疲惫了几分。

  原因倒也简单,两个诏令都是属于话少事儿大的典型。

  匠户之策乃是明承胡元之策,而且从开大明国至此,除了被定户的这些匠人颇有微词,朝野内外对此制非议者可谓是寥寥无几。

  一个几乎能算得上人人皆称善的制度却被陛下拿出来,说你们议一议要不要废掉,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吊诡。

  而在这琢磨之间,能参议朝政的京官几乎迅速锁定了两个人:

  太医戴思恭,以及能那个据说精通儒释道且擅长医术命理的僧人道衍。

  但结果拜访起来却才发现,太医戴思恭从华盖殿之秘议之后,就几乎住在了宫中;而道衍和尚则是返了天界寺之后就开始闭关的不见客说要参悟大衍之道。

  于是百官这才后知后觉的猜测,这华盖殿秘议或许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除此之外,改澎湖巡检司为琉球巡检司则更关系重大,毕竟如今称琉球之地有二,一为古称夷州的海外孤岛,今称小琉球,一为海外大明藩属琉球国,今称大琉球。

  陛下此诏说的模糊,其中所蕴含的意味也可大可小,上至纳藩属为臣妾谋治恐使其他藩属自危,下至革陈海事恐要大力剪除倭寇,怎样都有可能。

  而在这件事情上,百官们也毫不费力迅速锁定一人:

  大明曹国公李文忠。

  毕竟若论对海事和倭国的上心程度,这位国公若称第二,绝无人敢于称第一,而这位爷也同列于那华盖殿秘议。

  于是纷纷扬扬间,大明百官有了新的猜测:

  指不定这能参与华盖殿秘议的才是陛下的真肱骨,皇太子的学士辅政,或许是依这华盖殿秘议辅政而来?

  朱标倒是并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测,他只是与老爹发问:

  “爹,这医户当改,但一朝全废,或有操之过急之嫌?”

第762章 称兄道弟

  “操之过急?”

  朱元璋冷笑,随后直接丢过来一个折子:

  “咱不仅要废其户,还要追究其中无能之辈失职之责!”

  “咱不在乎后世评的宽仁或者暴戾之言,咱的只是要渎职之人承其责!”

  朱标好奇拿过奏章,一眼就在页首看到了戴思恭的名字。

  这位太医他如今可太熟悉了,自十一月中光幕结束之后,这位太医就几乎是废寝忘食的去验证从光幕当中得到的医理。

  而后便是对母亲和他的逐个诊治,以及对徐达大将军的身体检查以及对父亲身体状况的清查。

  如此种种,皆是这位太医一力操持,可谓不易,而眼前是这位太医所写的奏章,朱标想起来前前后后这位太医从未召过同僚帮忙,心中已经隐隐有所猜测。

  翻开奏章……果然。

  戴思恭在奏章开篇就直接告罪,称此奏有攻讦同僚之嫌并愿领此罪。

  而随后这位太医便平铺直叙的力陈太医中的种种之弊,更是毫不客气的称:

  “洪武太医之易冠绝古今,自胡元医户相传之御医,所习医书只一温补之方,遇皇子及宫中贵人染百疾,自以一方应之,并还笑自谓曰,此方之妙在于无错也,此制经行百年,愈贵之医则愈庸。”

  朱标觉得太医当中有庸医沾沾自喜自称之事,多半是戴太医的托辞,但太医当中多半皆为庸医之事恐怕是确有其事。

  毕竟即便是他这样不通医术的人也知道,无论何疾都离不开调理的补方,那遇事以巧言修饰,开补方也就自然无错。

  但这样一来,被诊治的人能否好转,恐怕便是要看天命如何了。

  脑中理明了逻辑之后,朱标也忽然理解了老爹眼下的怒气:

  “后世所载娘亲之祸,乃是庸医所造之人祸乎?!”

  “不然呢?你娘可是的随着咱历战南北亲冒矢石,二十年间历苦无数而身体无恙!”

  大明天子将往事历数了一番,随后便是狠狠一甩手:

  “结果如今过了几年好日子,反倒猝然而遭祸?咱不信有如此巧事!”

  本来同样心中怒意翻腾的朱标闻言反倒是冷静了几分,他深知老爹秉性,当父亲如此说的时候,那其所下的主意便是母亲也没法儿拉回来了,那些庸医即便是此时痛哭流涕的跪在爹爹面前求饶,也为时已晚了。

  既此事已成定局,朱标反倒是将其在心中暂且放下,转而询问另一件事:

  “爹爹欲将澎湖巡检司改琉球巡检司之事……”

  说到此事,朱元璋脸上的怒意也被旋即按了下去,并且还反身坐回去到这书房的椅子上,反问道:

  “标儿以为,这琉球巡检司当真是欲侵夺琉球国?”

  朱标顿时也一笑,摇头道:

  “儿既与爹爹同观光幕,自知爹爹心中所想。”

  “爹爹所图的必是夷州岛,毕竟我大明百年间海患重重,眼前有倭寇之患,往后有葡寇之患,此两患一南一北,而夷州岛位居正中,自是经略海师所必取之处。”

  朱元璋点点头,重新起身到这书房旁的一处屏风处,满是慨然的摸着屏风上的图案:

  “此只为其一,经略小琉球,方可援大琉球。”

  这个屏风乃是新造,上面所绘的乃是大明与朝鲜倭国等的剪影,既无文字标识也无山峦湖泊之影,故而即便放在这里也无人在意,只当是地方所贡的奇怪屏风。

  摸着大明东部海洋上的一串微不可察的小岛,朱元璋摇摇头:

  “海若为国疆,则大小琉球于大明之效用,无异于北平也,乃大明海疆之要冲。”

  “扼要冲方可言安!”

  随后朱元璋手指轻轻往下滑,掠过琼州后继续往西南,最终在一个狭小海道上点了点:

  “戍藩篱方可无忧患!”

  朱标琢磨了一下,小声道:

  “爹,先贤有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话还没说完,朱标就感觉脑袋上挨了一脑瓜崩,声音儿倍儿清脆。

  一抬头就是老爹气咻咻的背影。

  作为父子,朱标也自然知道为何,盖因老爹对孟子的民贵君轻之言相当有意见,捎带着使得对其他孟子经典也基本都不怎么喜欢。

  不过如今看来,经后世一说,老爹的态度也似有些松动。

  就如他方才所言,放在往常多半要去被遣去抄个几遍祖训录,但如今只是敲敲脑袋了事儿。

  笑了笑,朱标追上开始说其他事:

  “爹,日前儿臣去拜访了叔父,席间饮酒多了些,叔父好似有些黯然。”

  说到此朱元璋也多少有些黯然:

  “你徐达叔父最关切唯有灭元一事,结果竟……咱的两位兄弟,皆是苦命辈,何其不公乎?”

  常遇春在世时便欲灭元称功,不想英年早逝。

  徐达遂承兄弟之愿,欲灭元图全功以飨兄弟的英魂,不想亡于背疽。

  将心中对兄弟的哀思压在,朱元璋摇摇头:

  “此事你休要惦记,爹自会劝慰。”

  朱标点点头说起下一件事:

  “儿听闻大司宪想要一观钱氏那御赐的免死铁券。“

  对此明天子不以为意:

  “莫说善长,咱都好奇得很……不过此券于后世多有传奇之说,那咱是不是该寻钱氏之罪……”

  “爹!”朱标赶忙制止,并在心中为钱氏捏了一把汗:

  “此说只为谈资不足道,且后世亦说,钱氏之才在乎其出之大才,若是爹爹操作不当使钱氏遭祸,恐……”

  朱元璋叹口气点点头道:

  “标儿顾虑甚是有理,只是爹爹也对那铁券好奇得很。”

  “既不能全其传说,那便等上元节前邀钱氏赴宴,并借其铁券一观,应当不妨事。”

  朱标也终于放下心来,点点头将此事挂在心上,并说起来最后一件有趣之事:

  “爹,你猜表兄此时在哪里?”

  眼见朱标的脸上那精彩的表情,朱元璋忽然生出一种不妙的心思,而再联想到保儿向来行事大胆,且此前观了光幕后对倭国之事后,对经略海事愈发上心,而再联想到因为新年的关系,倭国又再次遣使……

  朱元璋眉头拧起来有了猜测:

  “鸿胪寺?”

  朱标点点头:

  “表兄乔借假名,去与倭人称兄道弟了。”

第763章 兄弟相会

  依大明开国之制,冬至休三,除夕休五,上元休十。

  若是不算每月一日休沐的话,这些休息的日子几乎就是一整年之全部。

  而如今,就连冬至日都被陛下塞进来了公务,这使得大明官员们多少都有点大事不妙的感觉。

  依着这个势头来,除夕上元的休息时日不会还要裁剪吧?

  苦盼一年最终也没能好好休息的百官们多少有点忧心忡忡的感觉。

  因此,即便是冬至后的朝会上有人弹劾曹国公失仪,从者寥寥。

  而且所谓的失仪,在不少官员看来也并非什么大事。

  大明如今的藩属当中,能如琉球国一样一年来朝贡两次三次甚至是四次的终归是少数。

  绝大多数藩属国还是按照一年一次的节奏前来朝觐,而过年显然就是最恰当的时间点。

  因此过年前后也是鸿胪寺这个平日清闲的机构所最忙最杂乱的时候。

  小小一个鸿胪寺在过年前后能汇聚各种奇珍异宝、胡姬歌女、香料瑰物,那些一年到头有大半时间都在空闲的屋舍能做到同院不同风,同屋不同言,本身多少也算是应天府过年时的一道奇观景。

  故而曹国公被发现化名跑去与倭人称兄道弟被发现实属正常,因而被弹劾更属天经地义。

  不过朝议向来属于意见交流碰撞之地,有人认为堂堂国公此举有辱国体,那就自有人认为国公屈尊刺探倭寇之情乃不拘小节,而更有的激进者尝试揣摩圣意奏罪称倭使诱害国公当驱逐这一波人多半是想到了去岁朱元璋不受倭国朝贡的旧事。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或者说在预料之内的是,大明天子对这些事的回应皆不咸不淡,就连众人对冬至前两诏的各种回应也都是平淡应对,反倒是在朝议上终于慢吞吞旧事重提了北地残元。

  追刘广死战之功,称王辂奋勇之绩,随后话语一转宣布已与大将军徐达议定,于永平府北群山峻岭中修筑长城,倚山海为关隘,联丛山为屏障,设为山海卫以绝胡元之侵扰,好令河北休养生息。

  山海卫共计界岭口三十二关,其中最雄之关赐名山海关,由大将军徐达总揽筑山海卫城之事。

  很显然,大明天子这并不是在垂询百官的意见,而是在通告他们大明接下来的卫戍方向和对策,众臣子一时间也是又喜又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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