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夫人可是还记得,刘备最近几个月不知道为什么对封儿和阿斗两人没什么好脸色。
时不时折腾一番不说,偶尔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还长吁短叹。
问了又一脸有口难言的样子,让甘夫人好奇的不行。
面对甘夫人张飞更加小心,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
“嫂嫂,没啥事儿,就是封儿不是一直想领兵作战嘛?最近恰巧无战事,将封儿带进军营提前熟悉一下。”
甘夫人点点头:“无事便好……封儿就在南面演武场,你去找他便是。”
张飞抱拳离开,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嫂嫂万望珍重身体,但有不适,一定要直去寻张神医!大哥如今这后院,可就依靠嫂嫂了!”
甘夫人娴静点点头:“翼德自去便是。”
张飞直接去演武场二话不说如提鸡仔一般将刘封掠去军营不提。
公安县中那个备受瞩目的偏厅,仆人们注意到其中的灯火直到平旦之时才熄灭。
“定是刘荆州又和军师抵足而眠同榻而睡了!”
负责洒扫的牛二说的信誓旦旦,但周围人反应平平:拜托,这算什么大新闻?
蒋琬的办事地点已经被改到偏厅,正式确定成了诸葛亮的书佐。
次日来上值之时敲了半天门才看到哈欠连天的诸葛亮帮自己开了门。
“军师昨日未眠?”蒋琬好奇,如此的军师可不多见。
孔明搔了搔头随口道:“昨晚与主公彻夜长谈。”
蒋琬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身影躺在里面席子上睡得正香。
“公琰你来的正好,将这份告令誊抄一下。”孔明从桌面的公牍纸堆中间挑挑拣拣,抽出来一张纸来。
蒋琬小心接过,轻声念了出来:“寅月廿四,兹令成立‘览察部’,览祥瑞光幕之言,察其未觉……”
另一边孔明将头发整理了一下,一边整顿自己的案台一边随口给蒋琬解释道:
“主公和我商议了一下,觉得光幕之言仅我等几人当场判断难免有错漏之嫌,于是干脆挑可靠人士负责细细勘察光幕之言。”
“整理出来其中有用的,将其中信息分门别类送去需要的地方。”
“比如昨日光幕中看到的灌钢法已经整理成册,稍后公琰将其送至工巧部的冶铁处,寻一年长工匠对其阐明其意,看能否有进展。”
“而整理出来如八牛弩模型属于军禁物,此类事物公琰需通报主公与我,由我来找寻可靠工匠和将士将其复原并试作。”
那个名为《天工开物》泄露出的两页务稻之法孔明没说,但蒋琬看军师的动作明显是要亲自去找老农去验证其中之法。
蒋琬心底哀叹一声,自己那悠闲的书佐时光,确实一去不返了。
整个荆州四郡从上到下都忙碌了起来,即使是在办公偏厅酣睡至中午才起身的刘备也不例外。
和蒋琬问候一番后,刘备去了后院洗把脸,慢慢踱到了县府之外。
中间当然也少不得和甘夫人温存一番,并叮嘱甘夫人明日便去张神医处做个检查。
现在还没到耕种的时节,但公安县城外已经有不少开垦出来的小块农田。
刘备认得,那些俱是翻越天柱山跟随雷绪来投的江淮民众。
虽然气候寒冷,但总得吃饭不是?现在时节还不能种水稻,但至少也能先种一些豆菽或是青菜,将眼前的日子熬过去。
看着他们已经在用曲犁,刘备笑笑没有打扰,从一旁走了过去。
和这些零零散散开垦的田地相对的是南边虎渡河旁边的造纸坊。
刘备眯着眼看到了河边那个相当引人注目的大圆车。
真的大,这一个圆车足足有常见的翻车三倍大小。
但和手摇汲水翻车不同的是,这个圆车仅靠水力冲刷就能吱呀呀的转,仔细观察还能看到翻车的每一条龙骨末端都有一个大水桶。
这些水桶从河中舀水,转动时碰到岸边设的木杆便自动翻倒,其中的水也倒了出来流入造纸坊的池子中。
上次刘备过来时候这边还仅仅只有一具翻车,如今一片低矮房屋已经拔地而起,一群人抱着东西来来往往,很是繁忙。
好奇拽住一个看起来不忙的帮工,刘备问道:
“这造纸坊圆车可还好用?”
那帮工正想不耐烦推开,看到是刘备便赶紧垂手恭声作答:
“黄夫人车可太好用了!不仅能自己从河中取水,而且不用人力也能自己转动,黄夫人还造了个工巧机关,这圆车还能捶打树浆和拉磨呢!”
在帮工解释下刘备才明白,造圆车时候一群工匠束手无策,被黄夫人训的服服帖帖,所以现在私下都叫这圆车黄夫人车。
“就是可惜左伯纸至今还没造出来。”帮工说起来这个满面可惜:“黄夫人说可能是树浆的配比问题,和好几个大纸匠一直都在试作。”
一番交谈后刘备也满意离开,最终磨磨蹭蹭即使万般不愿刘备也得面对需要解决的问题:
孱陵,孙夫人。
因为还在新书期,所以厚颜求追读,毕竟现在这个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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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水师与推演
刘备在孱陵过的夜。
确切的说,刘备带兵在孱陵的孙夫人府中过的夜。
府内刘备的亲卫和孙夫人的女兵亲卫间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仆人们都目不斜视噤若寒蝉。
但同时心里也好奇:能让向来待人和气的刘荆州如此阵仗,这孙夫人果然不是好相与的!
按着刘荆州的指示,几名下人搬来一桌两椅,并温上一坛酒。
挥挥手示意满脸紧张的下人们退下,几个佣仆如蒙大赦,顺便关好了院门。
大大方方坐下,星月寂寥还有寒风飘荡,刘备倒满一杯举起来道:
“夫人,今日我们便来一个单刀会如何?”
“你们退开!”一声娇叱让女兵亲卫退开来,孙夫人同样大大方方坐下。
哼了一声夺过刘备酒杯,仰头满饮,博得刘备一声喝彩:“夫人好酒兴!”
直至此时刘备才有空,第一次细细打量自己这位新夫人。
两条剑眉从眉骨落下,点入两汪带着点点绿意的眸子中。
这是和糜贞完全不同的女子,握酒杯的手上能看到被武器磨出的茧子。
确实有父兄遗风!刘备心中赞叹,并补了一句:除了孙侯。
如此勇烈之女,如能率军,合肥城下恐怕也会选择带兵反冲张辽吧?
心下摇摇头,刘备提起酒坛再次给孙夫人满上。
“夫君可是觉得我会过江寻周公瑾哭诉?”
满饮一杯的孙夫人问道。
刘备摇头:“若夫人不欲渡江,如何得知我派了二弟锁江?”
两人沉默对饮一杯。
刘备继续道:“夫人通情达理,但江东骑士良莠不齐,明日我会让二弟三弟择其中良者编入步卒。”
“如既不愿意入步卒,又拒归江东,便只能就地锁拿,后一并移交孙侯。”
孙夫人攥紧了杯子,啜饮了一口道:“你我一体,夫君处理便是。”
“还有一事。”刘备看着女兵侍卫道:“虎渡河造纸坊,刚好缺一批健妇……”
女兵中一个头领样的越众而出昂着头道:“我等乃是护卫女公子安危……”
“至于夫人安危,陈到随我出生入死,所率亲卫犹胜曹贼虎豹骑!”
刘备大声喝断:“由陈到护卫定然万无一失!”
陈到沉默着出列,在刘备身后拄剑而立,顶盔掼甲,煞气内敛。
那女兵头领先被刘备打断又被陈到气势所夺,一时间讷讷不能言。
“嘭!”陶制酒杯在地面上四分五裂,孙夫人起身道:
“夜深了,夫君何不就寝?”
“酒还没饮完呢。”刘备看着地上的杯子碎片讪讪一笑。
“哦?”孙夫人嘴角挑起。
什么都没说,但这表情又仿佛都说了,刘备捏紧短刀昂头起身:“一起入寝便是!”
两人一前一后间隔三五步进入寝房关上了门。
陈到依然沉默,脚踩着酒杯碎片“咯吱”作响,拄剑站在寝房门前。
女兵们面带愤愤之色但又被陈到气势所慑,不敢说什么。
次日。
虎渡河边,关羽和雷绪两人均未披甲,如寻常老农般沿着河岸走走停停。
“子簿这一路来甚是辛苦。”
江淮民众搭起来的草棚连成一片不见边际,这光景反倒让关羽想起来了张辽。
目之所及尽为吴兵,如此依然能悍勇冲锋,难怪后世会将其列入武庙。
只是不知道在麦城落幕的自己,千秋功过究竟如何评说?
“我没什么好辛苦的,最辛苦一直都是江淮人。”
雷绪雷子簿或许是因为卸掉了重担,面色虽然凄苦,但红润之色渐显。
举手指点着那片窝棚道:“初行十多万人,曹贼派于禁。臧霸、张、牛盖掠杀不断。”
“天柱山天险也留人无数,能平安到此之人,无不损亲折戚,囫囵家庭百难存一。”
“着实不易!”关羽随即不再说话。
看关羽如此,雷绪反倒是笑道:
“关将军可是想征召士卒?”
不待关羽答话雷绪继续道:
“五万民众中的青壮,几乎都与曹军有血海深仇,即使关将军不提,他们大多也都要去投军。”
“且刘荆州仁至义尽,然五万民众不能一直靠刘荆州接济过活,投军也是养活自己和亲人的选择。”
关羽默然道:“只是听子簿说他们历苦如此,本应该得一方良田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