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的立场上来看,这就是人家应得的。
想了想,契沙门这才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是付出了很大代价,才有了今天的一切,你可以羡慕他的运气的确不赖。但你不能忽视他运气背后的付出。
如今,我们应该做的,也不是讨论他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而是应该讨论一下,我们该如何做,才能效仿他、成为他,直至超越他!”
“将军说的在理。”麾下闻言思量了一番,这才说道,“如今杨大郎既然已经拔得头筹,但毕竟是借着大明威势才有如今的成果。
我们只要能顺利拿下剩余几部天竺,该是我们的功劳还是我们的。”
有些东西一旦想明白了,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
“既然如此,传令三军,从即日起,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北天竺!”契沙门一锤身旁的桌案,一脸凛然地说道,“要是再拖着,东南两部天竺真要是反应过来,到时候哪怕能拿下,也必然会损失更大。
而且,就在昨日,有斥候来报,北天竺已经向东南两部天竺求援了。
很显然,我们如今虽然没有对北天竺伤筋动骨,但已经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而且,南部对北天竺来说,才是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也是他们的核心。”
“末将听命!”契沙门说完,众将士纷纷躬身领命。
而随着契沙门一声令下,短短几天时间,镇南军攻城略地。
另一边,芒波杰孙波见镇南军如此疯狂,当下也是下令全军开拔。
他是聪明人,见契沙门如此急切,当下也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个时候,要是还刻意收敛的话,那就得罪人了。
不过他们这边一发疯,北天竺崩溃了。
接连的丢失城池,对北天竺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而北天竺的国王更是怒不可遏:“东南两部天竺是什么意思,到现在都还没有援兵过来?难道真要等到大明军队兵临城下他们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么?
真要如此,本王便率领我北天竺的百姓东进!”
他是真的怒了,这几天,几乎天天都能收到有城池陷落的消息。
作为国王,那种无力感和屈辱感,让他倍感无奈。
而一众臣子闻言,也是纷纷哑口。
能说什么呢?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他们是什么立场,求和派也好,主战派也罢,仗打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已经没脸说任何话。
“陛下,末将请战,死守拘尸那迦。”有将军一脸坚毅地站了出来,说道,“请陛下下令全城备战,将士死了成年男子上,男子死光女子上,女子死光稚童上,哪怕全城所有将士百姓死光,也绝不后退一步!
不求能守住拘尸那迦,但一定要让发大明的贼寇明白,我北天竺,不惧一战!”
他是主战派的忠实拥趸,仗打成这个样子,他自己都觉得羞耻。
而他这么一说,主战派的一群人顿时就站了出来。
“末将请战!”
“微臣请战!”
……
一瞬间,朝堂上倒是多了些血气!
哪怕是那些求和派的文臣武将,这时候也是纷纷噤声,这当口,要是有人敢出来嚷嚷,估计能被主战派的这些家伙给生吞活剥了。
而国王闻言,倒是露出了肯定的神色,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众卿有心了!”
他没有立即应承这件事儿,毕竟作为国王,他不能无视臣子的生死。
当然,他更清楚,作为臣子,他们私下还是会这般的。
这就跟大唐那些臣子的三请三辞一样。
这个道理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事实也如他所想的那般,当日晚上,请战的将军便再次请战。
北天竺国王在声情并茂地劝解了一番后,终究还是在满脸泪痕的情况下,同意了将军的请战。
次日一早,国王率领文武大臣亲自送将军出征。
那场面,不可谓不宏大。
“此番一去,若是将军能守住拘尸那迦便是我整个天竺的英雄!”国王说着,从一旁官员拿着的托盘中将一战袍取下,并亲自为其披在身上,“今日,本王为将军披甲,待将军凯旋之时,定当为将军卸甲!
若是真到了事不可为之时,还请将军保存自身,我天竺还需将军镇守!”
“陛下放心,只要末将还活着,定不叫大明贼寇攻破拘尸那迦!臣在定然城在!”
将军哪里不明白国王话里的意思,但他并不介意,作为主战派,这就是他想要的。
大丈夫,死则死矣!
何憾?
一听他这么说,一众主战派的文臣武将,顿时挥泪!
他们太清楚此番出征意味着什么了。
说到底,这将军几乎就是九死一生……
但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也是他们的追求。
而国王闻言,当下又取下两碗酒,道:“本王用此杯酒,为将军送行!
满饮此杯!”
“饮盛!”将军闻言,端起酒碗,不做分说便一饮而尽。
而一众文臣武将见状,也是纷纷举杯。
一瞬间,无数人泪眼朦胧,哪怕是求和派,这会儿也是不言不语。
他们虽然求和,但他们也敬重这样的人。
有些时候就是如此,我做不到,但不代表我不敬重能做到这样的人。
“全军听令,出征!”一碗酒下肚,将军将碗一摔,顿时就高呼了一声。
一瞬间,马蹄声掩盖了一切。
而包括国王在内的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他们目送着大军北上,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猜到了这些人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那一瞬间,北天竺反抗大明的思绪几乎达到了顶峰。
而随着大军北上的步伐越走越远,直至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国王这才将手中的酒碗一摔,怒喝道:“大明贼寇,当诛!”
“大明贼寇,当诛!”随即,一众文臣武将纷纷将手中的酒碗摔碎,怒喝道。
……
次日,当北天竺的军队抵达拘尸那迦的时候,城中的百姓纷纷夹道欢迎,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他们的英雄。
当然,他们其实已经收到了国王的旨意。
但作为北天竺的百姓,他们并不抗拒这道旨意。
信仰至上的国度,他们是能理解的,也是能坚定执行的。
而将军入驻拘尸那迦便下令统计了全城的成年男子……
随即便在将军府前对众百姓说道:“今日,我北天竺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我相信所有人害怕,所有人都恐惧,但这并不重要。
我北天竺,何时惧怕过任何人?
哪怕是大明,那又如何?
今日的北天竺,可能在各方面都不如大明,但我北天竺死战的心,决计不比任何弱!
本将军在此承诺,当大明贼寇南下之时,本将军必定是第一个站上城头,也是最后一个走下城头的人。
本将军与拘尸那迦共存亡!
本将军只要还活着,定不叫一个大明贼寇入城!
本将军若是战死,副将上,副将战死,参将上,以此类推!
若是我大军全军阵亡,我拘尸那迦的百姓一样能迎敌!”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他一说完,一群百姓顿时高呼了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战死不可怕,真不可怕!
第794章 卷五 大军南下!
拘尸那迦不单单是北天竺的雄城,哪怕是放在整个天竺的地界上,那也是一座耀眼的圣城。
同时也是整个天竺少有人口破十万的通都大邑。
如今,加上军队,整个拘尸那迦有人口二十多万。
这还不是拘尸那迦最恐怖的地方,拘尸那迦真正恐怖的在于,他们都是狂热的信仰追逐者(理解一下,有些东西不能明写,知其意即可)虽然二十万人不多,但放在他们这种狂热的追逐者身上,那绝不是普普通通二十来万普通百姓能比的。
很快,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拘尸那迦,事实正如大家所料的那般,当拘尸那迦的老百姓收到消息后,反应也是相当的强烈。
更有无数人纷纷主动去登记造册,对于他们来说,信仰大于生命。
生命在信仰面前,不能说一钱不值吧,但终归不是那么重要。
与此同时,将军府倒是也没闲着,在向全城百姓传递了自己死战的决心之后,将军又将一众麾下召集了起来,说道:“单单以我拘尸那迦的兵力,本将军也没信心守住拘尸那迦,毕竟说起来,看着我们人多,但最多的还是老弱妇孺,而大明那些贼寇,犹如豺狼,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虽然他们有守城加持,也有人数之优,但从最近的战报来看,他其实并不看好这一战。
当然,不单单是他,整个北天竺从上到下其实都不看好。
大明打仗从来靠的不是兵力,而是他们层出不穷的新式军械。
这才是大明这么多年在战场无往而不利的条件。
将军说完,见大家都没说话,这才继续道:“下令吧,以拘尸那迦为中心,将方圆五十里地的百姓都迁徙入城。
包括他们的牲畜,粮食,都运进来。
同时,将沿途的树木都烧了,仗打成这个样子,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留任何退路。
告诉所有人,拘尸那迦,城可破,但我北天竺的百姓不可撤!”
“末将领命。”一听这话,众将士纷纷躬身领命。
他们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坚壁清野,相对来说,这应该是最为彻底的坚壁清野。
“切记,就算有粮食运不回来,也当场焚烧了。”将军见状,继续说道,“大明此番南下,战线太长,在粮食补给方面决计没那么容易。
从之前得到的消息来看,他们打的主意便是就食于敌,所以,那些粮食和牲口,哪怕宁肯烧了,也不能成为他们南下的军粮,明白么?”
这将军还是很清醒的,当下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末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