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御猫 第394节

  奏本的内容很快就在朝中传开,瞬间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其中最令人震撼的事,奏本中言,国朝当对先行的京察、大计进行改进,同时引入新的考察官吏之法……

  同时调整官吏的录用、薪俸,例如吏员的录用,当摈弃过去的世袭、继承之法,如开科取士般,进行公开考核选拔。

  还有就是吏员俸禄的发放,当与官员等同,由朝廷统一发放,府县地方,不得以吏员薪酬为故,截留税银搅扰百姓。

  一般情况下,各地吏员与地方士绅关系密切,这些近乎世袭的吏员,往往与士绅勾结,架空县令府官的事时有发生。

  贾琮此举,算是打破地方士绅控制一方的第一步棋。

  接着就是律法修订,这件事他当初第一次去江南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好多次了。

  但那会他人微言轻,加上不是专业人士,只跟张正矩说过一二,并未深言。

  直到现在,贾琮觉得《大夏律》已经无法适应新政的推进以及大夏的社会发展了。

  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这是贾琮在谏言中的一句话。

  而且他谏言皇帝,大夏的律法应当进行分类,并根据显示情况进行完善与不断的修订。

  比如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条,这句话古已有之。

  历朝历代都有皇室宗亲触犯律法,可真正落到实处的,有过几次?

  倒不是说贾琮天真的认为将这一条真正在律法中体现出来,就能让权贵中不敢再触犯律法。

  但至少要让律法的威严能威慑到那些欺压百姓的权贵,让他们不敢嚣张的说什么家父某某某之类的话。

  事实上他贾琮就是大夏顶级的权贵,打人的时候没少喊家父贾恩侯!

  当然,他贾琮这么“嚣张”是为了打击罪犯,而不是为了成为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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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羞死人了

  三月,最后一丝倒春寒也在朝堂的纷扰中慢慢消失不见。

  京城现如今议论最多的,就是贾琮与黛玉联名上奏的《陈政事疏》。

  省议论、振纲纪、重诏令、核名实、固邦本、饬武备,这六大新政要务,算是按照当下国朝之实际,颇为简明扼要之建议了。

  其中振纲纪以全法纪、核名实以强吏治,是贾琮所提之建议中,最为紧迫的。

  在贾琮上疏谏言的第二日,大理寺少卿张正矩拉着一马车的公文案卷来到了大夏门前,持长达数万字的谏策请求面圣。

  这位精通律法、善于刑狱的法学家,给当今皇帝及内阁、六部的重臣上了一堂法学课。

  当日,皇帝下旨、内阁附名支持,晋大理寺少卿张正矩为刑部右侍郎、翰林待诏,主持编纂新法新律,改革司法。

  原本还在纠结于弹劾贾琮妄言大政的官员们,此时一个个闭上了嘴巴。

  皇帝老爷与内阁的几位大学士都公开站台了,哪怕如今只是针对司法刑狱,这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三月三,探春十四岁生辰。

  因探春之前得了圣恩,领了从六品的公主右赞善之职,不似以往庶女的身份,不但姻亲故旧多有贺礼送来,便是朝中也有官员同僚,派人送来了生辰礼。

  要不是府中并不打算设宴待客,估计这会荣禧堂早就宾客满座了。

  当然,荣国府虽然不打算待客,但前来给探春过生辰的亲近之家还是要小宴款待一下的。

  比如薛夫人一家,自然还有探春的未婚夫婿,如今已官至詹事府左中允的林柏。

  林柏自元八年从翰林院散馆之后,因才华功绩之故,被皇帝调入太子麾下,入詹事府任正六品左中允。

  太子左、右中允,掌侍从礼仪驳正启奏等事。这个官颇为清贵,又是储君近前之臣,林家的这个年轻人,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未来不可限量。

  可惜了,贾家人的手实在太快,竟然早早就将其定为女婿,抢回家去了。

  岁时祓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之类。

  三月三上巳节,多有“祓除畔浴”的习俗。便是孔圣人也曾在《论语》中有记载,“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故而朝廷自开国之初,就会在上巳之日放假一天,让朝中的官吏军士们休沐游玩。

  不过今日不是阳光明媚的晴朗日子,自昨夜就下起了蒙蒙细雨,原本定好的出游踏春计划只得临时搁置,一家人在府中备好香茗美酒,借这如酥春雨之景,置办一场诗会玩耍。

  赦大老爷最近重新拾起了斗鸡的游戏,不耐烦带着一帮子小子丫头玩,豪横的给了探春一匣子金银珠宝当生辰礼后,抱起大孙女七七就去外面招摇炫娃了。

  老太太也懒得管老大的事,将老二也赶去了书房,只收留了一院子的孙子孙女陪她高乐。

  亭台楼阁在细蒙蒙的春雨中,似幻似真如同仙境。

  “风淅淅,雨纤纤。难怪春愁细细添。

  记不分明疑是梦,梦来还隔一重帘。”

  宝玉的诗词刚吟诵完,探春就捣了捣一旁的湘云,捂嘴笑问:“你看看,明明是我的生辰好日子,宝二哥还一个劲的愁啊愁~”

  湘云的手在探春腰间挠了下,无奈道:“他呀,最近一直跟人在报纸上吵架,估计这会又犯傻了。”

  “这事怨我,有人在报纸上说我振纲纪强法纪之谏,有弃儒复法,使大夏重归暴秦之嫌。宝二哥是为了声援我,才跟那人吵起来的。”

  “跟琮哥儿没关系,那人有一子,其性暴虐,好折磨婢子为乐。那日我正打算去刑台告举,不想他竟然先冲你发难了。”

  宝玉最见不得小姑娘受难了,听闻此事后直接洋洋洒洒上千字,在报纸上将那家人喷了个狗血淋头。

  可惜新法还在编撰完善之中,那人的儿子手中又没有人命,只以伤人虐待奴婢之罪,连板子都没挨,只罚了一百两银子就草草揭过。

  毕竟按照《大夏律》,主伤奴,罚银代过。

  “原来如此……”

  贾琮最近忙的晕头转向,还真没仔细打问过宝玉这件事的缘由经过。

  此时闻之,贾琮不禁皱眉。

  “宝二哥不必愁怨太过,这件事交给我了。既然他借旧法逃过了惩罚,那我便以旧法去会一会他,让他明白什么是天道至公。”

  听到贾琮这么说,宝玉也笑了起来。

  他太清楚这个堂弟是什么性子了,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从来不会用嘴皮子说事。

  这会竟然也跃跃欲试的说道:“那……到时候带我一个?”

  “哦?”

  贾琮新奇的看向宝玉,见其悄悄握了握拳头,心中了然。

  看来宝二哥这回被那个虐待婢子的公子哥恶心的够呛,都打算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战斗了。

  这可是好事啊~

  “行啊,到时候我喊宝二哥一起,咱们哥俩去跟这位……好好抡一抡公义道理。”

  “翰林院侍讲学士,李鹤年。”

  “李学士?”

  林柏惊疑一声,众人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听林柏解释道:“李学士是周阁老的女婿,在士林中素有清名,宝兄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宝玉摇了摇头:“我一开始也不相信,还是托了柳二哥寻了游侠,暗中打探到的证据。可惜顺天府贾府丞最后说,因没有人命,故而只能按律罚银代过,草草了了此案。”

  贾化?竟然是这老小子判的案。

  倒也正常,李鹤年是内阁首辅周炯的女婿,贾雨村最是见风使舵懂得趋利避害之人。

  哪怕这是宝玉亲自告举,估计他也会找理由给李家脱罪。

  他见宝玉与林柏都有些心不在焉,众女这会也没了方才的好兴致,于是乎便打破了院中的低沉。

  他拍了拍宝玉的肩膀,笑说道:“好了,宝二哥,不管这李鹤年是谁的女婿,咱哥俩照样捶他。今日是三姐姐的生辰好日子,咱们还是继续玩飞令吧。”

  春愁来的快,去的也快。

  宝玉的本就是个潇洒肆意的公子哥,听到贾琮说的轻松,转瞬间就乐呵呵的提笔写了一首新词。

  “春雨细如尘,楼外柳丝黄湿……”

  ……

  虽说如今儿女双全,林如海依旧会不时想起已故多年的亡妻贾敏。

  墨哥儿在厚实的绒毯上玩着磨喝乐,锦瑟边看顾孩子,边给林如海斟酒研墨,洁白的宣纸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首诗。

  “屏风围坐鬓毵毵,绛蜡摇光照莫酣。

  京国多年情尽改,忽听春雨忆江南。”

  “老爷这是想姐姐了……”

  锦瑟心中并未酸涩怨愤,反倒与林如海一样,在这上巳春雨时,想起了那个温婉的公府贵女。

  林如海瞧着绒毯上玩得正开心的墨哥儿,不禁眼圈微红:“已有三年没去看她们母子了。”

  “那……要不等天气转暖后,妾身带墨哥儿回去一趟,给姐姐磕个头?”

  林如海抬手摸了摸墨哥儿的额头,已经快三岁的小娃儿抬头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脸。

  “不了,江南看似平静,实际上风从未停止。再过两年吧,等新法步入正轨,到时候我跟朝廷告假,带着你们母子还有玉儿一同回去。”

  锦瑟点了点头,闻声应了一声。

  林如海抱起墨哥儿逗他学诗,锦瑟也收起了脸上的哀愁,屋子里的气氛渐好。

  不多时两人听到院中隐隐有说话声传来,透过窗户看去,小院的连廊拐角处有两道身影正拉扯在一起,好似在争抢什么。

  “这俩孩子……怎么还争执起来了?”

  林如海以为是黛玉与贾琮因为什么事吵架争执,便抱着孩子,与锦瑟一同走出了屋子。

  只见贾琮与黛玉头碰头,两人都抓着一本书不撒手。

  “们这是争什么呢?玉儿你也不知道让让琮哥儿……”

  “啊?爹爹!”

  “啊?姑父!”

  黛玉下意识的松了手,贾琮在短暂的懵逼后迅速将手中的书藏到身后。

  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什么书啊?来给我看看。”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一本无聊的传奇故事。”

  黛玉立马挡在了贾琮身前,羞红着脸拉住老爹的胳膊往回拽。

  可惜这只能让林如海更感兴趣,只见尚书大人嗯了一声,似不在意的说道:“嗯,这样啊,那算了。正巧你们来了,我刚得了一本诗集,琮哥儿你最善诗词,走,咱们一起品鉴品鉴。”

  待两人进屋后,林如海还真取来一本诗集,乃是南朝时竹林七贤的诗词文章。

  林如海与两人翻阅诗集,一边欣赏前人诗作,一边给锦瑟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锦瑟捂嘴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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