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儿啊,光宗耀祖全靠你了 第57节

墉县,县衙后院。

孙县令唉声叹气,看到夫人在那擦香抹粉,哼道:“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像小姑娘一样,你,我让你去晋阳府那边多走动走动,你倒好,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疼,涂脂抹粉的时候倒是精神的很。”

“那能一样吗。”夫人瞪了她一眼,抱怨道:“前几年我走动的还少吗,遭了多少白眼,可有什么用,你要是能升早就升了,依我看,当一地父母官挺好的,不用看人脸色,想做什么也不用顾忌,何必往高处爬,那高处是那么好待的,一不小心就是灭门大罪。”

“你你你、我懒得跟你说,妇人之见,我跟你说不到一块去。”

孙县令快要被气死了,没人脉没政绩,还不受上官待见,百姓们觉得他是大老爷,父母官,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抱负无法实现,只能待着小地方磋磨时间。

一地治好了又怎么样,刚做出点成绩,上面一道文书就给你派去别的地方,政绩全部算在别人头上,成了别人往上爬的垫脚石。

他怎么能甘心!

“大人,大人,大人……”曾师爷从外面跑来,顾不上礼节了,脸上的笑意压不住,看得出来有好事。

孙县令故作矜持,先让夫人回避,这才让曾师爷进院子,“何事这么高兴。”

“大好事,大人,这是晋阳府那边送过来的信,是瞿大人的亲笔书信。”

孙县令没绷住,失声道:“当真?”

不怪他惊喜,要知道给晋阳府那边送了多少信,都没有收到回信,有时候他亲自去拜见瞿大人,一等就是半天,这就算了,离谱的是十次里面只有三四次见得着面。

这还是他在墉县上任这么久,第一次收到瞿大人的亲笔信,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曾师爷也在一旁等着,“大人,先打开看看,写的是什么?”

“对对对。”孙县令激动又紧张地打开信封,仔细看每个字,很快,一封信就看完了。

曾师爷见他脸上的表情奇怪,忍不住问:“大人,是有什么不妥吗?”

孙县令疑惑道:“倒是没什么不妥,就是有些奇怪,瞿大人说半月之后,是他孙子的满月酒。”

“满月酒?”曾师爷摸着八字胡,想了想,道:“瞿大人这么说,肯定是想让大人您参加,这样一来,送礼就成麻烦事了,重了,对您来说负担大,要是轻了,又怕惹瞿大人不快。”

就在两人想着瞿大人用意时,门房小厮跑了进来。

“大人,京城那边的来信,是考试捷报。”

孙县令本来对殿试结果并没有什么兴趣,墉县这个小地方,读书人少,能考取功名的人也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沈青云。

沈青云已经连中四元,但要在会试和殿试中取得头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最多也就是个举人了。

墉县出现个举人,也是值得庆贺的事,想到这里,他让曾师爷看信。

曾师爷和孙县令想到一块儿去了,就是不知道这次会试,墉县是不是只有沈青云一个举人。

曾师爷看着看着,脸上的狂喜怎么也掩盖不住。

“大人,大喜啊,此次殿试,沈青云沈大人拔得头筹,被圣上钦点为状元郎。”

“什么!”孙县令因为太过震惊,声音变了调,“状元,那岂不是六元及第!”

孙县令好歹也是一地父母官,震惊过后,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难怪瞿大人会突然写信告知他孙子满月酒,究其原因还是出在沈青云身上。

“此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当初县试,其实他在沈青云和宋闻之间犹豫过,到底取谁当县案首,好在没有选错。

孙县令暗暗得意,管辖下出现一位状元,还是个小县,这次升迁应该十拿九稳了。

孙县令对曾师爷道:“你通知下去,让他们来县衙,本官有事要宣布。”

曾师爷大喜:“是,属下这就去办。”

小河村

自从沈青云他们离开以后,已经三个多月了,沈记糖坊的铺子没有开张,云氏和几个丫头都在家里干活,沈虎他们忙地里的活。

不得不说,自从买了下人之后,家里女人几乎很少下地了,只有抢种抢收时下地帮忙。

几个孙女养在家里,白了一圈,也胖了一圈,人都变得漂亮了。

陈氏日日都要去村头坐一会儿,等着沈青云他们回来。

陈氏看着阴沉的天,好像快下雨了,她喊云氏把晒着的衣服收一收。

云氏麻利把衣服收好,看到婆婆还站在院门口,道:“娘,进屋吧,吹风凉,别生病了。”

“你不用管我,我再看看,说不定就把他们爷俩盼回来了。”

“娘,书院那边不是送信来了吗,说会试小叔和张夫子都过了,他们还要等殿试,会试都过了殿试不会落榜,小叔肯定有事走不开,等办完事肯定马上回来。”

陈氏哪里不知道,但就是忍不住担心,迟迟等不到他们归,怕他们跟老大一样……

云氏见劝不动她,只能由着她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妹从屋里走出来,准备把陈氏拉进屋,毕竟年纪大了,要是受了风寒,可不得了。

三妹正要说话,陈氏突然呵斥一声,“嘘,别说话。”

三妹话卡住,隐隐地听到了锣鼓声。

“奶,你听,是不是锣鼓声?”

第93章 新科状元在敲鼓鸣冤

听到的不止沈家,还有村子里其他人家,尤其是靠近村头的人家。

这声音他们并不陌生,几乎每次沈青云出去科考,没多久,就会传来这样的声音。

新晋村长沈大树正在吃饭,听到声音,碗筷一放,火急火燎往锣鼓声那边跑。

等到沈大树赶到的时候,报喜的锣鼓正好到村头。

沈大树口才交际方面是远远胜过前村长的,输就输在村里沈家人少,才无法当村长。

他当下走到报喜人面前,几句话就把事情搞清楚了。

这可是他们沈家人高中啊,还是状元郎!

沈大树大声道:“各位辛苦了,这边请,我那老大哥的家就在那个方向。”

这次报喜的阵仗很大,敲锣打鼓,舞狮,还有专门唱的人。

尤其是唱的人,声音高昂婉转,把事用唱的方式说出来,格外的喜庆。

“喜报,喜报,喜报。”说唱人声情并茂,“隆德七年,沈老爷高中殿试一甲第一名。”

“沈老爷高中隆德七年状元。”

“沈老爷高中状元,沈老爷高中状元。”

说唱人,报喜已经有经验了,唱的越喜庆越好,要是高门大户,唱词就必须很讲究,像小河村这种农家,自然是越通俗越好。

人群彻底炸开,很多妇人不懂,她们一辈子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村头,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心思放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

“状元是啥,很大的官吗?比之前的举人老爷官大吗?”

“那状元和县老爷谁厉害?”

“那以后是不是得给沈家小子喊老爷?那给沈老头叫啥?”

沈大树出声,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行了,都别吵了,你们记住,等到我沈老哥他们回来,你们称呼都得改一改,辈份大的,可以叫他青云,平辈和辈分小的,以后都得叫老爷,给我沈老哥叫老太爷。”

其他人并没有应声,反而是沈姓人在那里大声应和。

沈大树满意点点头,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附近几个村姓沈的,往上数几代,其实多少都是一个祖宗,只要把他们拧成一股绳,力往一块儿使,数十年过去,什么事都能干成。

沈大树还有自己的打算,这次沈青云高中,肯定要留京做官,再过几年,等沈青云扎稳根,让族中聪明的青壮过去帮忙,对他们而言,又是一条好出路。

只要多几个后辈有出息,他们沈家在墉县里,未尝不能像那些大家族一样!

到时候,他身为大族长,就算是墉县的父母官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

一想到这副画面,沈大树忍不住激动。

沈大树忙前忙后,帮着招待报喜的人,沈老头不在家,做主的是陈氏,妇道人家很多事情不便出面,至于沈虎他们,身份太低微,没人拿他们当回事。

陈氏看着沈大树把报喜的人分配到各家留宿,天黑了,得给客人安排住宿,要是沈大树不帮忙,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次真的多亏了你。”陈氏感激道。

沈大树心中受用,面上道:“这些都是应该的,老哥不在家,我得帮忙看着点,沈家祠堂已经修好了,我已经跟大家伙说好了,等青云回来,就开始祭祀。”

祠堂,一般只有大姓才有,比如他们小河村,沈家人逢年过节祭拜祖先,没有特定的地方,只在几个儿家里。

但杨家就不一样,他们有祠堂,祭拜祖先的时候,浩浩荡荡,全是杨家人,男丁可以进祠堂,女人只能在外等着。

如今,沈家祠堂已经建成,等以后有机会,给云氏过继一个孩子,老大这一脉,也有后了。

想到这,云氏连忙点头,“等我儿回来,我跟他说这事。”

陈氏以为报喜的来了,过不了两天他们就会回来,然而,又过了十天,始终没有他们的消息。

陈氏着急上火,整天心神不宁,一有空闲就烧香拜佛求保佑,日思夜想,提心吊胆。

又是一天早晨,陈氏打开院门,打算去村头看看,不料门外站着个老汉。

陈氏眼睛一亮,“孩子他爹!”

陈氏急忙往他身后看,并没有幺儿子的身影,反而多了一个壮汉,那壮汉长得像沈大,但仔细一看,又跟沈大不一样。

陈氏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掉,哽咽道:“我以为……老大回来了。”

沈老头一拍脑袋,怎么把疤子给忘了,引得老婆子伤心难过。

沈老头急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咱们狗蛋中状元了,是大官了,可以为老大报仇。”

“儿子呢?怎么没跟你回来?”

“他去书院了,拜访夫子们,说是等从书院出来,去县衙告官,为老大申冤。”沈老头得意道:“老婆子,你是没看见,咱们狗蛋有多风光,我们刚下船,孙大人带着乌压压一群人迎接,还下跪,老天爷啊,那些都是顶天的大官啊,见了咱们狗蛋都得下跪,咱们老沈家真的祖坟冒浓烟了。”

对沈老头这样普通老百姓而言,县老爷就是最大的官,能让县老爷下跪的,那就是顶厉害的。

陈氏注意力被转移,问起码头那边的事,每当沈老头说一次县老爷下跪,陈氏就被哄的哈哈笑。

院子外面的动静云氏和几个丫头都听到了,几人往外跑,尤其是五妹,大喊:“爷,小叔,爷,小叔……”

沈家,逐渐地热闹起来。

沈老头回来的事很快在村里传开,村里那些老人长辈都过来唠嗑。

在这群人中,沈大树最为积极,喊沈老头一口一个老哥。

其实算起来,沈家人中,沈大树一向跟沈老头要好,关系也最亲近,他这个村长位置怎么来的心里其实有数。

沈大树也说了祠堂的事,沈老头听完,没有反对。

“那成,等我儿回来,咱们就祭祀,大树,这事你得安排好。”

与此同时,县衙大门口的鸣冤鼓响起。

衙役急忙往里通报:“大人,不好了,那那那、、、新科状元在敲鼓鸣冤。”

孙县令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什么?新科状元?那沈青云?”

“对,就是那沈老爷。”

孙县令想趁着这次东风,往上升一升,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那状元郎击鼓鸣冤,肯定不是小事,万一处理不好,别说讨好这位祖宗了,不得罪他就不错了。

孙县令努力平复好心情,“作为一地父母官,百姓有冤屈,本官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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