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你的大清亡了 第199节

在赶赴战场的时候,都不用催促不用动员,全都撒开丫子跑得飞快!

而且他们的数量还很多,可不仅是淮北的“集团军”,淮河以南新成立的营头也都来了,甚至连靠近扬州的天长县的“威、勇、猛三营”,也跟着他们的老大常威、常勇、常猛赶来了。

……

当天傍晚的时候,在睢水南道北岸,双方的试探性交战已经打响了。

格斯泰知道川南之战时吴应麒以方阵封堵桥头所取得的战绩,所以他没有让手下硬冲浮桥,而是派出骑马鸟枪兵下马去和对岸的明军对射,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同时又派出游骑沿着睢水西上,寻找可以涉渡的浅滩。

睢水可不是南方的大江大河,水深有限,可以涉渡的地方不少,只要找到一处,王大头凭河据守的局就能破了。

到时候上万八旗铁骑渡河杀向宿州……姓王的大头还能不败?

正盘算着如何攻打宿州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扭头一看,就发现有几名马甲兵正疯了一样向他这里奔来!

这……又出什么意外了?

格斯泰心头涌出一阵不祥。就在这时,那几名马甲已经奔到附近,被他的亲兵戈什哈给挡住了。为首一骑就在马背上大声通报:“禀都统……睢水上游发现逆贼战船,数以百计!”

“什么?”

格斯泰怔了一下。

睢水又不是长江、淮河,还能有水军出没?

这些水军是从哪儿来的?难不成是王大头事先安排好的伏兵?

一想到伏兵,他就有点怕了。

有伏兵,说明这场战役压根就不是他突袭王大头,而是王大头在设伏搞他。他……根本不是猎手,而是猎物。

是猎物,就应该赶紧逃跑!

可是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敌人一定会追击,还有可能设伏在他的退路上……另外,符离集北面的浮桥也有可能很快被敌人的战船撞断,这样相当一部分的军队就可能丢在符离集。

这些可都是最好的八旗马甲啊!

而八旗马甲们如果在淮西人面前遭遇惨败,那么淮西人会不会全都投靠王大头?还有徐州的尚可教、年遐龄会不会倒戈?

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当中一纠集,他就做出决定了不能跑!虽然他现在是猎物了,但他不是一般的猎物,而是非常凶残的八旗猎物,敌人不一定……不,是一定不可能拿下他的。

所以他应该固守待援,然后来个中间开花,配合后续的穆占大队,一起给王大头一点厉害的瞧瞧。

想到这里,他就大声传令道:“撤……撤回符离集!”

……

“中堂,格斯泰这个老家伙撤了!好像撤回符离集了……”

睢水南岸,正横枪策马装张飞的李中山忽然听见站在旁边一台望车上的山字营参将王全的呼喊声,原本提着的心脏终于踏实了。

他现在所求的就是把格斯泰逼近符离集……只要格斯泰进去了,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因为李中山此时拥有的淮军还不是一支可以真正摆开来打的劲旅。

将一支军队摆成大阵是非常困难的,如果没有长期的训练和磨合,队伍根本摆不出阵列,勉强摆起来也是呆头呆脑不会变通的,很容易被对手给整晕。

相比之下,筑垒围城打阵地战也简单多了。无非就是伤亡多少而已……反正现在李中山有的是人,可以不惜伤亡和清军消耗!

第二百六十八章 看在大清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淮北,符离集。

枪声喊杀声马蹄声在清晨天色刚刚放亮的时候响彻四野。

满洲铁骑冲锋时发出的轰隆隆的马蹄声音,从符离集城池向西面横扫出去,骑兵抛射出的利箭如雨,都打在了淮西团练的车阵上面,到处都是箭镞插入木板的声音。

而依托车阵作战的淮西团练则用鸟枪、弓弩进行反击,一样打出了弹雨箭雨,打得奋勇冲杀的满洲铁骑出人意料的死伤惨重。

淮军车阵之前,横七竖八的都是死人死马……

李中山就骑马立在符离集西面的车阵后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战场,身边簇拥的全是山字营的精兵,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冲出车阵,杀入敌群,先割他十个八个脑袋来报功!

不过李中山手里的这两千山字营可不能轻率投入战场他们是全军的主心骨,既用来督阵,又用来堵缺口,万一打不赢,他们还得当殿军呢!

之前跟随李中山北上的淮军有一万人,另外还有五千向卢三好借来的应天团练。不过因为淮北这边形势喜人,而应天府那头又有点吃紧,所以卢三好前一阵子就差人渡江来向李中山要回了那五千应天团练。所以李中山手头就只剩下了一万淮军,除开这两千操粤语、客家话、潮州话和西北口音的“淮勇”,还剩下大约八千“含淮量”极高的真淮勇。其中的一营,也就是一千六百人守在宿州老营,余下的四个营则被分拆成了“兵本”,撒到淮西各地的“集团军”里面当顶梁柱了。

顺便说一下,兵为将有,兵随将走的那一套,在李大中堂的淮军当中当然也有一些,但并不是什么根本性的规矩。在淮军下面的各个营头里面,都有一个二百人的队是老淮军。

而这个队的老淮军在北渡之前,都练就了一套简单实用的“车垒战法”就是用大车装上木盾再配合上拒马枪和草袋(填了泥土),在战场上快速打造一个简易堡垒,用来保护自己不被敌人一下击溃。

虽然这种打法很不灵活,根本不能和高大上的“长枪加排队枪毙”相比,但却容易速成。那些刚入伙的淮西新营头压根掌握不了火枪兵、长枪兵、炮兵、骑兵的配合,如果遭遇到八旗铁骑的突击很容易溃散。而用上这种车垒战术,至少可以把硬寨修到敌人的眼皮子底下。

而在这一次的符离集之战中,车垒战术就派上大用了。

这个符离集的战场是罗大为那个淮北地头蛇挑的,自然是不利于满洲骑兵运动的符离集正好被睢水的两条条河道夹在中间,是一块狭长的河间平原。

大明淮军可以先依托南河道防御,等清军都集中到符离集周围后,再出动临时水军走睢水的中河道(中河道北面还有个北河道)进军,截断中河道上的浮桥,对符离集的清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然后,根据罗大为制定的计划,沿中河道进军的淮军要在中、北河道间布防打阻击。而从宿州方向开过来的淮勇则要在当日傍晚,从南河道上的几处浅滩涉渡这几处浅滩可不好找,只有淮北这边的地头蛇们能找着,清军根本不知道。

而在完成了涉渡之后,淮军对符离集的包夹就从南北夹击,变成了四面合围这几处涉渡的浅滩是分别位于符离集的东西两侧的。

这下格斯泰可有点急眼了……南北夹击就算了,反正有两条河道堵着,他真的扛不住还是可以沿着河道往上游,也就是往河南方向逃跑的。

可是那个王大头太缺德了,不仅前后堵,还要左右堵……不给出路啊!你好歹也来个围三阙一呢?咋东南西北都围上了?

于是第二天天一放亮,格斯泰就咬着后槽牙派出骑兵向符离集西面的淮军发动了反击……而他之所以要咬自己的后槽牙,则是因为自己一时糊涂,没有在昨天晚上发起突围战斗而后悔!

因为短短一个晚上,大明淮军就在符离集的东西两侧构筑了两道要命的车垒!

车垒一挡,格斯泰的一万八旗马队再想要突出去就有点难了。

不过事到如今,后悔已经没有用了,只能狭路相逢勇者胜了。所以从这天清晨开始,符离集西侧就成了骑兵对车垒的战场了。

而格斯泰组织的第一轮进攻,就一头撞在了对方的“花岗岩防御”上,直接来了个头破血流。

虽然那道车垒看上去挺单薄的,似乎不难突破。但是当一个营(参领)的八旗兵冲上去,才知道厉害。人家淮军的弓手、弩手、火枪手就躲在车垒后边,八旗兵一靠近就是乱箭加乱枪!虽然打得不大准,而且弓弩的杀伤力有限,很难一下放倒一个八旗兵。但是架不住人家的箭如雨发啊!况且箭雨当中还夹杂着枪弹……还都是那种打得挺准的枪弹!打得沿着车垒一边跑一边放箭,同时还要寻找淮军防守薄弱点的八旗马甲死伤惨重,不断有人从马上跌下来,重重摔在地上,有些个还被后面奔跑上来的战马用蹄子猛踏几下,来个伤上加伤,有死无生。

不过现在的八旗兵比起早两年在川南被吴三桂暴揍的时候还是强了不少,饶是被敌人的箭雨弹雨打死打伤了一片,他们还是坚持着再淮军阵前跑了个来回,甚至还找到了淮军车垒的薄弱之处这个薄弱之处位于睢水中河道附近,车垒前没有放拒马枪,车垒也堆得马虎,就是十余辆矮小的运粮车,上面也没有架盾牌,只是堆了个几个草袋应付一下,战马甚至可以一跃而过!

带队的一个八旗兵的参领觉得机会来了,将手中的腰刀往那地方一指,大喝一声:“八旗勇士们,给老子冲啊!”

“冲啊!”

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八旗兵们也吼了起来,他们可都憋着一肚子火呢!

自打八旗天兵的威风在四川被吴三桂那个老逆贼打掉了,他们这些八旗兵真是老憋屈了,原本到哪儿都横着走,天兵无敌啊!

现在见谁都要绕了……他们在荆州驻扎的时候,北面的襄阳有“熊”威震天下,东边的武昌有“闯”称霸三江,南边还有个吴国贵凶猛异常,他们一个都打不过!

后来到了江南,本以为可以欺负江南人了,可没想到好欺负的江南人还没造反,反了的江南人盘踞金陵,一样不好招惹。虽然没让他们拿脑袋去磕金陵城墙,但他们天天看着友军倒在反贼的炮火、弹雨、箭镞之下,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啊!

现在到了淮北……对手换成了淮泗的农民兵,总可以砍瓜切菜了吧?谁知道这帮淮泗土包子不仅数量特别多,而且还会摆大车阵!而他们的都统格斯泰却因为急于赶路,把专破车阵的炮队留在后头没带到符离集,结果一不留神还让人用车阵把符离集的东西两边给堵了!

而符离集南北又被那帮淮泗农民依托河道给堵上了!

这……这是要被包围起来饿饭的节奏啊!

他们这回可是轻兵而来……轻兵无粮!当然不是完全没有,而是带得不多,也就够几天人吃马嚼的。这几天一过,就得杀马为粮。

而骑兵一旦没了马,那可就只能等着穆占率领的后队步军来救了……这个穆占,他是金台吉的长房嫡系子孙啊!

金台吉的长房嫡系子孙看在努尔哈赤的面子上拉大清朝一把?

想想都不靠谱,必须得靠自己啊!

因为知道穆占不靠谱,这帮北京城的八旗大爷也只有自救了,一个个骂骂咧咧的就舞者长枪发起了冲锋!

“王大头,你个三姓家奴,小爷跟你拼了!”

“王大头,大头拿来!”

“王大头,有种的就来和小爷大战三百回合!”

“王大头,操你姥姥……”

还别说,骂一骂王大头的确是可以提升一点精气神的,不仅人精神,马也精神,还真一波接着一波的从那十余辆矮小的运粮车上跃过去了,没一会儿就有二三百骑跳跃着翻过低矮的粮车,冲进了淮军的阵地!

“打进去了,终于打进去了……太好了!”格斯泰看见这一幕都有点喜极而泣的意思了。

“都统,赶紧让前锋二营都压上去吧!”一个戈什哈头子连忙凑上提出建议。

“好!擂鼓进军……”格斯泰用力一挥胳膊,“给老子抬一面鼓来,老子要亲自擂鼓!”

“!”

军鼓还没给格斯泰搬过来,就有一个观战的参领惨叫一声:“不好,有埋伏……车阵后面有长枪兵!”

原来这处破绽是那个罗家集大字营的营头罗大为故意布置的,他让人在低矮的粮车后面拉了一层帷幕,帷幕前面又插了许多旌旗,帷幕后面则是数百名长枪手组成的一个十列横阵。而且还摆放了一排拒马枪,用来阻挡八旗马队卷向车垒的侧后。

当八旗兵的马甲纷纷跳过粮车冲进车阵的时候,原本立着的旌旗,拉着的帷幕全部放下,露出的就是一排排在朝阳底下散发着寒芒的长枪枪头。

而在这些长枪兵后面,就是罗家集大族长罗大为和他的兄弟罗有为带来的上百督阵的朴刀手。

罗家两兄弟跟前都放了一面大皮鼓,他俩手上都拎着鼓锤,看见帷幕放下,罗大为就是一声大吼:“把鞑子都扎死!荣华富贵,就看今朝!”

他兄弟罗有为也喝了一声:“想要富贵,拿命拼啊!”

两兄弟吼完以后就甩开膀子开始锤鼓了!

他俩在罗家集可是素有威信的,而今儿摆在他俩前头扎大枪的也都是罗家集的子弟……真正的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背后是族长。而且前头还有荣华富贵呢!

而罗大族长、罗二族长都说了,谁要是后退半步,砍了脑袋不算,还要逐出族谱!

所有的罗家子弟这会儿只能咬着牙举着长枪,脚下生根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而发现上当的八旗兵也没办法了,他们已经停不住马了,只好硬着头皮,哭丧着脸往枪阵上撞去,最多也就是往马脖子后面缩一下要死就让马儿死吧!

只听一阵“嘭嘭嘭”的人的声响,战马、骑兵、骑枪、长枪、长枪手,全都撞成了一团!

有人被捅穿了身体,有人被巨大的冲力给撞飞出去,有人被从负伤的战马背上掀了出去,有人当场死去,有人则身负重伤,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也有人幸运的只是从垂死的马背上跌落,还可以抽出腰刀疯狂砍杀。冲在前面的骑兵和他们的战马死伤惨重,而后面的骑兵还在不断翻越粮车投入绞肉机一样的战场。不过因为前面倒下的战马和战士实在太多,都层层叠叠挤在了一起,后面涌上来的骑兵已经没有办法进行冲击,只好舞动长枪,或拍击,或突刺底下的罗家枪手。骑兵突击枪阵很快就变成了一场血腥的肉搏!

罗家的儿郎因为大部分没有披甲,本来在肉搏当中并不占优,但是淮西一带的集镇之间也是经常火并的。所以他们的武艺和气力可不比那些八旗老爷差,再加上他们的数量占了觉得优势,又肩并肩战斗,而且死战不退,前赴后继,因此长枪阵前的死人就越来越多。两边的人都在不断倒下,这个时候就看谁的意志更坚定,谁更愿意承担损失,谁能源源不断把人往里面填了。

“他们的人也太多了吧?”远处的格斯泰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虽然是跟过多尔衮的老将,但他从没见过一场自家人一大片一大片倒在血泊中的战斗……而且对方只是一些无甲的长枪兵和朴刀手!

“都统,是不是鸣金收兵,先让咱们的弟兄退下来喘口气?”

“都统,不行了,冲不动了……后面的骑兵不敢往里冲了!”

“撤吧……”

格斯泰耳边都是失败主义的言论,而他自己也知道不对了!

他手底下的可是八旗马甲,在八旗兵中也算得上精兵。要换成当年入关的那一代马甲兵,个个都是武艺高强的勇士,怎么可能和一群淮西汉人农夫打个难解难分……哦,好像是被敌人压着打,还节节败退?

这说明八旗兵的武力已经衰退到了只能和汉人团练肩碰肩,甚至还稍有不如的地步,这仗还这么打?

不仅是符离集没得打,而是整个“第二次明清战争”都没得打了……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看着都萎靡了不少,哑着嗓子对身边人说:“鸣金……鸣金收兵!让所有人都撤回了,今天不打了!”

“不打了?不打我们怎么突围?”边上的一个参领大吃一惊。

“不突围……我们等穆总管来救,我们固守待援,穆总管不会不管我们的……他是满洲贵胄啊!”

这个时候穆占也不提什么金台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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