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你的大清亡了 第134节

除了装弹、举枪、射击之外,燧发枪兵还需要掌握队列和刺刀冲杀这两大基本技能。

前者比较复杂,不过可以由易入难,先练个横队、纵队,马马虎虎能打就行了。后者更简单,插上刺刀捅人嘛,有什么难度?大不了就是让人给捅了!

“举枪!”

吴世又是一声大喝,一百几十支燧发枪全都举起来了。

这一百几十个燧发枪兵就列了两排,前后两排人员的站位是错开的,所以后排可以把枪架在前排的肩膀上或从两人中间把枪管子伸出去。

这个火力密度,那是相当大的!

在同样的距离上,火绳枪可以达到的火力密度,恐怕只有燧发枪的五分之一到六分之一!

光是这个比例,就已经可以决定战斗胜负了谁要拿着一支枪对上敌人的六支枪,就是来个超级巴图鲁也得怂啊!

“打!”

吴世看到所有人都把枪举好了,最后又是一声暴喝!

他的喊声未落,燧发枪兵们就已经纷纷扣动扳机,夹着燧石的燧石夹猛地打在了铁质的火镰上,顿时打出了火星,火星点燃了药池中的火药,随后枪管中的发射药也被点燃,火光和烟雾从枪口中喷出,同时又是“”的一连声枪响!

随着枪声响过,一排竖在这队燧发枪兵的队列前方三十步开外的木靶纷纷中弹,木屑飞溅,子弹的威力撕扯得木条木块四下乱飞,至少五分之一的木靶被打出了窟窿。

所有观看射击的军官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他们可都是内行人……如果这场射击出现在真正的战场上,一阵排枪就将对面冲来的敌人撂倒五分之一……不,有十分之一,敌人也扛不住啊!

一阵排枪放倒十分之一,两轮、三轮、四轮以后呢?

别的敌人不知道,但是满洲人肯定是扛不住的,因为他们人太少,排队枪毙的打法死人太多,不适合他们。

“诸位,世练出来的燧发枪兵还可用吗?”吴应熊回过头,得意扬扬地问。

“可用,太可用了!二公子真是天纵之才啊!”

“二公子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世子爷有麟儿如此,何愁满洲不灭,天下不平!”

“世子爷,二公子的办法太好使了,咱们不如多练一些燧发枪兵吧!”

“对,对,如果能有三万燧发枪兵,纵横天下都没问题了!”

这些话当然有不少马屁的成分,不过吴世的威信还是提了不少。吴应熊心里头颇为得意,正想趁热打铁,宣布扩建燧发枪兵部队时,他的世子府长史汪士荣快步走到了吴应熊身边,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吴应熊就是一阵狂笑,惹得周围一群将领都向他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这位世子爷到底怎么啦?

遇到什么喜事儿了?

郭壮图问:“世子爷,您应何发笑?”

吴应熊这才收了笑声,回答道:“果然不出所料,鄂扎那个赌徒王爷终于忍不住要押上老本去偷袭李自成的老巢石门了!”

周围的将领和幕僚听他这么一说,全都投过去了佩服的目光吴应熊的确早就预测过鄂扎一定会忍不住押上老本豪赌的!

因为这就是鄂扎赌博的风格嘛!

吴应熊看了看周围的目光,笑道:“不是本世子吹牛,北京城那群当红的满人王公的赌品,我全都知道……那些年为了巴结他们,我可假装输出去好几十万两!

我太知道他们输红了眼是什么德行了!这个鄂扎,每次急了眼就来一把定输赢……这个时候,我们这些陪玩的,就得出老千输给他了!”

“出老千输?”一个听见赌钱就眉飞色舞的将军这个时候忍不住插了句话,“世子爷,您说反了吧?”

“没反,就是出老千输……”吴应熊咬着牙道,“他是满洲铁M子王,我哪敢真让输急眼了?把他逼急了,拿王府出来和我博,我怎么办?

不过这一次,嘿嘿……我可不让着他了!”

“世子爷说得对,额们可不能让着他了!”那个将军挥舞拳头道,“和他赌……现在额们本钱大,加上李自成和三爷的人,额们有十万大军!”

“和他赌?”吴应熊咯咯笑道,“我才不和他赌呢!我要使诈!

他会赌博,我会出千……他的牌,我都知道!而我的王牌,他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我会出兵!他凭什么和我赌?”

然后他一脸严肃地对那个好赌的将军说:“你以后也别再赌了……十赌九诈!知道了吗?”

“卑职知道了!”那个赌徒将军哪儿敢说不知道?

吴应熊点了点头,对左右道:“走,咱们先回城……好好商量一下奇袭襄阳之战要怎么打?”

……

正月二十二日,常德府的首府,小小的武陵城,已经被李自成麾下奉天军的左、右、后三营给三面包围了,只剩下紧挨着沅江的一面没有办法包围。

而李自成亲领的中营,则摆在武陵城北六七里的阳山余脉脚下的白鹿寺内,至于他的侄孙李来顺所领的奉天军前营的两千四百人,则没有出现在武陵城外……

李自成这个时候则立马在白鹿寺北面的高地上,身边跟着三个须发花白,身形高大的闯营将领,周围还有一圈青布白帽的战士,手持长枪、鸟枪,四下警戒。

这三个上了年纪的闯营将领原来都是李自成最心腹的护卫,一个姓田,一个姓苗,一个姓范,都和李自成一起在夹山寺出家,现在终于苦出头了。这会儿已经脱了袈裟,重披战袍,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那个澧州知州黄植生现在也是闯营干将了,穿着一身明朝式样的青布长袍,摇着个纸扇子,立在李自成身边,正在建言:“大王,臣和常德的薛知府是故交好友,他买常德知府这个缺的银子,还是臣借给他的。只要臣出面,他一定会投降的。”

“一定投降?好好……”李自成连连点头,“不过现在还早,再等等。”

“等等?大王,事不宜迟啊!”黄植生道,“再等就怕江北的鞑子大举过江,偷袭石门老营。”

“是啊,偷袭额的老营!”李自成笑了笑,“实不相瞒,额在夹山寺那么多年时常梦见鞑子兵来偷袭……哦,额还梦见了东山再起,还梦见额大顺军追着鞑子满天下跑呢!黄太守,你说说,额的梦准不准呢?”

“准……”黄植生不明白李自成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说了个准字。

“好啊,”李自成点点头,“既然准,那就该应验啊!你现在劝降了那个姓薛的,额的梦不就不灵了吗?”

这什么话?这李自成是不是出家出昏头了,怎么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大王,”黄植生想了想,又试探着问,“您是不是要用诱敌深入之计?把江北的清军都诱到夹山,然后设个埋伏,把他们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李自成冷冷一笑,“额为什么要帮吴三桂把鞑子一网打尽……吴三桂在湖广这里有八万大军,额才一万五千!”

他回头看了眼黄植生,目光忽然变得阴冷:“黄太守,这两日额还梦见吴应熊偷取襄阳成功,吴国贵夺取长沙得手……然后他们两就一起向额压过来,要灭了额这个老闯王!”

黄植生身子一抖:“大王,那您打算……”

“额当然有打算了!”李自成笑道,“告诉你也无妨,额可不打算一直在澧州、荆南、常德这一带呆着……一直呆在这里,早晚被吴三桂挤死,额得往外跳,到离开吴三桂远一些的地方去开辟一番局面!”

李自成早就看穿了吴三桂……他都因为吴三桂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亡过一次国了,要再看不穿,那不成傻子了?

“大王,那您打算往哪里跳?”黄植生问。

李自成笑着问:“武昌怎么样?额先叫李来顺去拆了鞑子过江的浮桥,再用搭浮桥的大船当战船,顺流而下奇袭岳州。探子报告说鄂扎叫人在岳州截住了许多从汉口开回湖南的粮船,都扣在岳州。额要是得了这些船,就可以带上全军和家眷顺着长江南下,直扑武昌城!只要能夺下武昌城,那额的棋就完全盘活了,往北可以占大别山,往东可以取江南,往南还可以拿下江西……黄太守,等额拿下武昌,就封你当个湖北巡抚如何?”

“臣植生多谢大王提携知遇之恩!”

黄植生听见这话,顿时就来了劲头!倒不是因为李自成许了他一个湖北巡抚,而是李自成跳出洞庭湖以西这片狭窄区域的战略实在大有可为!

他之前看见李自成很用心在澧州、荆南、常德等处均田,还以为这个李自成已经决心在洞庭湖以西当一辈子坐寇了呢!

这当坐寇也不是不行,只是李自成和吴三桂的仇恨实在太深……虽然吴三桂现在装糊涂,当李自成不存在,但那只是暂时的政策,一旦吴三桂拿下了湖广大部,接下去一准会围剿李自成!

所以李自成呆在洞庭湖以西是没有出路的……而向北进入荆州,再北上襄阳也不大行。因为这样就会形成李自成在中间,康熙在北,吴应熊、吴国贵在南的局面。

到时候李自成就会被康熙和吴三桂南北夹击,一样没有好下场。

而东进武昌一旦成功,局面就敞亮了。

吴三桂在拿下陕甘和荆襄之地后,一定会把进攻北京当成自己的主要目标,对于盘踞武昌又侵占江西的李自成,只会用少部分兵力进行牵制。

而大清那边,肯定不会把李自成当成主要对手,复夺陕西或守住河南、山西,才是重中之重,其次则是保住江南、江北的财源之地。

至于广东的王辅臣、王忠孝,福建的耿精忠,非但不会和李自成为敌,说不定还会和李自成结盟,一起对抗强大的吴三桂和满清朝廷……

……

二月二,龙抬头。

荆州的春雨稀稀拉拉的下来了,这场雨来得有点猛,倒有点像夏日的暴雨,雨势最大的时候,站在长江岸边,就是白茫茫一片,几十尺外就已经不见人影了,一切似乎都被遮掩在一条由天到地流动的天河之间。

就在这一片白茫茫、雾蒙蒙当中,一队队的官兵,正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扛着旗帜武器,从荆州城内源源不断开出来,向着沙市口那边刚刚搭建好的一座横跨江面的浮桥而去。

这支军队的人数可不少啊,前队都已经抵达沙市口,秩序井然地踏上浮桥了,后队才刚刚拉着大炮和辎重车辆从荆州城内钻出来呢!

大清信郡王,抚远大将军鄂扎本人,也在这支大队当中。不过他并没有穿着蓑衣策马而行,而是和湖广总督蔡毓荣一起坐在一辆宽敞的两轮大马车里面。

这辆马车造得非常不错,外面的雨都那么大了,里面一点都不漏。而且马车里面还放了个火盆,暖呼呼的,非常舒服,一点都感觉不到荆州春季的湿冷。

鄂扎的心情看着不错,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在马车里面摇晃着前行。不过他身边的蔡毓荣看着总有点愁眉苦脸,时不时还会轻轻叹口气。

“仁庵,你叹什么气啊!这下雨天挺好的……白茫茫、雾蒙蒙,正好掩护咱们大军渡江,等李自成的人发现,咱们差不多都到石门了!”鄂扎笑了笑,又道,“这一把赢定了……这可是天胡的牌面啊!”

听了鄂扎的这番话,蔡毓荣也只能挤出一些笑容来应付了。

这位王爷把打仗当赌博了,可赌博的时候有人哄着他,打仗可是来真的,什么诈的阴的坏的,都一起上,李自成那么狡诈一个反贼,真能着了这个赌徒王爷的道?

有点悬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小心,有熊!

长江之上,由五条五六百料的大船组成的船队,正排了个横队,穿过白茫茫一片的雨雾,顺流而下。

这五条大船,都是在江河遍布的湖广大地上很常见的运粮大船,经过了加固改造,使之能够上阵杀敌。

每条船上,两舷都竖起了宽大厚重,可以抵挡鸟枪子弹的大木盾,木盾上开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孔洞。

一部分较大的孔洞中探出的是一支支长桨,波动江水,给顺流而下的大船又加了把劲儿。那些桨手都年轻力壮的汉子,这样阴冷的天气还打着赤膊,肌肉贲突,已经梳起了发髻的脑门上满是汗水。

而另一部分孔洞则是射击孔,从孔洞中探出的是一根根黑洞洞的枪管,看这枪管又粗又壮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寻常的鸟枪,而是威力颇大的斑鸠脚铳!因为天上还下着雨,为了防止雨水打湿火药火绳,这五条大船的舯部还架上了用来遮挡风雨的船篷。

船篷之下,除了桨手和火枪手之外,就是跳帮作战的精锐兵将。

临江水战,披不了重甲。这些精锐兵将,人人就是紧身短打而已,脚上蹬着轻便的草鞋,兵器防具就是一柄腰刀,一面不大的藤牌,外加一柄柄长两尺多的小斧子这种斧子的斧头很小,重量也不大,但却是近战破甲的利器,一斧子砍结实了,甭管披什么甲,都得落一个重伤!

而且这种斧子还可以用来砍断捆扎浮桥的绳索,还可以丢出去当飞斧使用!

居中一条船上,两名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军将只是站在船头。其中一人正是李自成的侄孙,大顺奉天军的继承人李来顺。另一人上了些年纪,姓胡名一枪,是个“闯二代”,父亲曾是李自成的护卫,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是殉了大顺江山。而他打小就在夹山寺长大,虽然剃了光头装成和尚,但也和李来顺一样,不好好念经,只是苦练武艺,使得一条斑鸠脚火枪,枪法十分了得,号称百发百中!

由于夹山寺就挨着澧水,周遭遍布溪流,所以李来顺和胡一枪这一批“闯二代”都通水性,有些人还学了驾船行舟的本领。

现在借着雨雾掩护悄悄航行在长江上的这五条大船,其实就是夹山寺所有的商船夹山寺有那么多和尚要养活,光靠李自成的积蓄坐吃山空是不行的,靠寺庙所有的土地也收不了几个租子,所以李自成很早就命人置办了商船在澧水岳州之间做买卖,有时候也会跑一跑长江。

而和李自成做买卖的下家,通常也没什么好人,不是洞庭湖的水寇,就是长江上的悍匪……所以李来顺、胡一枪这批夹山寺的“闯二代”们对于跳帮水战并不陌生。

在李自成以李奉天之名东山再起之后,又有不少长江和洞庭湖上的好汉来加盟,这会儿跟着李来顺、胡一枪一块儿去偷长江浮桥的战士中,就有一半是江湖水寇出身!

这可真有点出乎鄂扎那个赌徒王爷的预料了,出身黄土高原,当了半辈子流寇的李自成居然修了水贼的技能。

虽然不知道李自成点了水贼技能,但是赌徒王爷鄂扎还是在沙市口浮桥这边布署了防御。

雨幕水汽之中,当五条奉天水军的战船转过一道江湾,突然显现出来的,就是一座桥面上有一队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全副武装的八旗兵正在巡逻的巨大的浮桥!

那些八旗兵也没想到会有五条大船穿过茫茫一片的雨雾,突然出现在江面上,不过他们的反应还是挺快的,一阵骚乱之后,号角声就穿过雨幕,骤然响起。

而在另一头,李来顺也嗔目大喝:“加一把桨,撞上去!”

随着李来顺一声令下,他所在的舟船的桨手就开始奋力扳桨,船头立即分出两道白浪,一下速度就提了上来,猛地向前方的浮桥冲去!

而李来顺又往边上一闪,然后扭头对胡一枪怒吼:“一枪!射他娘的!”

胡一枪这时候已经缩回了船篷之下,还架好了一支点燃了火绳的斑鸠脚火枪,并且找准了目标,听见李来顺的命令,就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大喝一声:“中!”

“!”

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一名正挥舞着腰刀指挥手下布防迎战的八旗兵的小军官的头颅,就像是烂西瓜一般炸开,红的白的灰的物事四下飞溅,整个人当时就不行了,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就好像被雷劈一样,四肢抽搐着扑倒在了浮桥上。

“换枪!”一击得手的胡一枪马上吼了一声,然后把手里打空了子弹的斑鸠脚火枪往后一丢,立马就有人接住,随后又一支装好了子弹的火枪递到他手里面。他二话不说,接过火枪又架了起来,对准了另一名正在哇哇乱叫的八旗兵,又是当头一枪,正中那个八旗兵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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